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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消费的权利并未因是否合于艺术标准被压制,色情消费在这个地方,赤裸裸成为一种常态,在这个时候,女性视角中的道德规范已经缺位了,现代文明的法律规则也不在其内,洛伊斯这些女矿工的权利维护,便只能跋山涉水,来到法庭讨正义。 回头再看,该书渐进叙述的文学手笔诱导读者的跌宕心情与连续的关怀,曲折回环,绕枝三匝,直至圆满收笔。不过,在最后章节,“冰雪消融”的标题之下,并未令人寒意顿消。就书稿结构协调与否的编辑眼光来看,这本书的篇章分配,三部分之间似乎偏失中衡:第一编与第二编的因果关系,比例相洽,而第三编的文字担起这个大结局的交代,总觉略笔匆匆。不过,逸出这二十万言承载的作品,放宽视界,那么这个大结局的承上启下,洛伊斯的心酸当年,洛伊斯的法庭入场,洛伊斯案对于性骚扰立法的无意间推动,贯穿一色,则开启了另一大书的阅读。 《洛伊斯的故事》在中国,在身边,怕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版本,咱们女人带出的另一大书,也许正在你的手边,触手可及却从未经意,所谓读出一个头绪来,正如见平淡文章而有动于衷,得以感知时代的新方向,在日日如常的秩序中突然发现还有宝贵的权利尚未主张。 2004年9月27日 北京
第一部分 走进远离法律的矿山第一章 漂亮的洛伊斯(1)
1975年3月 洛伊斯注意到这些男人都在盯着她看。她刚刚二十七岁,棕色的卷发披到肩上、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这是一种斯堪的那维亚的美,她还有苗条的腰身及优雅的长颈。虽然,她已经非常习惯于男人盯着她看,但这里的男人的眼神却非常奇怪———就好像他们从未见过女人一样。
周日,雪下了一天一夜。黄昏时,梅萨比铁矿山上的雪就已经有三英尺厚了。在明尼苏达州弗吉尼亚市的一套小房子里,洛伊斯·詹森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用咖啡杯温暖她纤细的双手。她抬头看了一眼厨房墙上的挂钟,是六点十五分,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她把杯子放在水池里。今天是1975年3月25日,星期一,是洛伊斯在埃弗莱斯矿工作的第一天。白班从早晨七点钟开始,如果不想迟到的话,她最好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在这样的天气里,去上班可不仅仅需要二十分钟。 幸运的是,她绿松色的“福特野牛”底盘很高,虽然在两车道的37号公路上她不得不缓慢驾驶,但她仍然可以越过路上的大部分积雪。往车后看去,车轮压过的两条直线划过了白杨、白桦及松树构成的那幅原本非常呆板的图画。远处,她依稀看到福布斯矿石加工厂三座二十层高的大楼,每栋楼的顶端都耸立着一个白色的烟囱,直插入明尼苏达州北部寒冷的上空。 到了福布斯镇后,她开上了通向工厂的快车道。在正前方,有一个男子打手势请她停车,他也要去工厂,但车子被埋在雪堆里了,洛伊斯同意载他一程。他名叫克拉伦斯·马特森,是一个电工,已经在埃弗莱斯工作十年之久了,他看起来非常正派。他说工人们都在抱怨从今天开始,他们必须检点自己的行为,注意不说脏话。他还告诉她工人停车场在哪里以及如何走进这个庞大的工厂。在别人的陪伴下走进工厂,她感觉非常放松。离工厂越近,她就越觉得工厂像是一个从四面八方伸出许多触角的钢铁巨人。
但是,当她从马弗里克出来,踏上作为一名铁矿工人的路途时,她想:“如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这样友好,我会喜欢这份工作的”。 当洛伊斯和马特森走在通向主楼的长五十码的坡路上时,他们迅速地被几十个男人包围。他们中的大多数正陆续从主楼里走出,上完夜班后,他们都很脏也很疲倦;其他的则正准备打卡上白班。洛伊斯注意到这些男人都在盯着她看。她刚刚二十七岁,棕色的卷发披到肩上,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这是一种斯堪的那维亚的美,她还有苗条的腰身及优雅的长颈。虽然,她已经非常习惯于男人盯着她看,但这里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一样。
洛伊斯赶紧冲进拖车,马特森说这是矿上为新来的四名女工修建正式“烘干室”期间的一个临时女更衣室。“烘干室”是以前矿工在地下、通常是在几尺深的水下工作时创造的词,他们交班之前在这里换回干净衣服。因为大雪,洛伊斯的其他三位女同事第一天都没有来上班,因此,只有她自己呆在这个狭小、几乎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四周的荒凉使她非常吃惊:十二个铁柜、一个桌子、四把椅子、一个淋浴头、一个水槽和一个盥洗盆,因为天冷,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无法使用。而在铁柜里,等待着她的则是一个白底蓝色条纹、边上印有大写字母“洛伊斯”的安全帽,一双“红色翅膀”牌六号男式工靴,以及一副塑料防护眼镜。她换上保暖内衣、运动衫、背心,还有前天刚买的蓝灰相间的彩条连身衣,穿上靴子,戴上防护眼镜及安全帽。站在水槽上方的镜子面前,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机器人,而不像一位母亲。屏息平静了几秒钟后,洛伊斯走进工厂,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进行一次“旅行”。
福布斯矿石加工厂很容易使一个新来的人感到恐惧,它由四个巨大的建筑物构成,即粉碎机楼、调节室、集中器楼及颗粒制造厂。整套设备共占地二百三十万平方英尺——和纽约帝王大厦一百零二层的总面积差不多(共二百一十万平方英尺)。这个数字甚至不包括雷鸟矿的面积,这是两个共占地八千六百亩、出产铁燧岩的露天铁矿。矿石加工厂昼夜不停且终年无休的运作,每小时耗电七十兆瓦特——几乎相当于周边城市弗吉尼亚、埃弗莱斯及希宾的用电量总和。在洛伊斯开始受雇于埃弗莱斯矿的那一年,福布斯矿石加工厂铁燧岩的年生产量已从二百四十万吨增至六百万吨。洛伊斯所见之处,都有建筑工人在增加设备或使设备升级。 一位领班给洛伊斯介绍说,铁燧岩的含铁量为百分之二十至三十。铁燧岩产于“大坑”,这是离这儿九公里远、位于埃弗莱斯城边上的雷鸟矿的别称。
在那里,开采出来的大矿石被装上卡车,送至大坑的“初级粉碎地”,以便把矿石分割至橄榄球大小,一大长列铁路载货车再把这些石头从大坑运至工厂,然后用传输带把矿石送到粉碎机楼——这是漫长的矿石粉碎过程的第一步——矿石被碾磨成铁燧岩颗粒。 粉碎机楼装有八十英尺高的矿石粉碎机以及蜿蜒曲折、长得让人目眩的传输带。洛伊斯还没有看清楚这一切,就被空气中弥漫的黑色灰尘呛得喘不过气,这些灰尘就像拥挤的酒吧里的浓烟一样。在她的眼睛适应空气中的尘雾之前,她几乎不能分辨出这些雷鸣般的机器。粘粘的灰尘粘到了她的皮肤和头发上,并使她窒息;更使她头晕脑胀的是噪音。
从粉碎机里不断喷涌而出的岩石颗粒发出巨大轰鸣声,使你不得不戴耳塞。因为灰尘中还含有致癌物质——硅,工人们都戴着白色的纸口罩。耳塞和口罩使洛伊斯与这个世界隔离,而这种感觉是她以前在任何一个工厂都不曾有过的。 她的下一站是中央处理室楼,刚到那里时,相对安静的环境使她非常满意,但当领班约翰·梅基带她走上主楼的狭小通道时,她的感觉完全变了。
由于不适应工靴的重量,当洛伊斯和梅基向高处爬时,她几乎不能抬动双腿。而当她由一个台阶迈向另一个台阶时,靴子里嗡嗡作响的前端保护跖骨的装置则不停碰击她的脚。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有恐高症,明尼阿波利斯的摩天大厦从来不曾都让她害怕。但现在,走在狭窄通道的边缘,她却不敢从十层往下看。集中处理系统的第一步就是用棍状磨粉机,也就是不停旋转的内含钢管的机器把矿石碾磨成砂状颗粒。
另外还有一套旋转的内含磁铁的鼓状装置,它能将含铁的矿石,也就是“集中矿”从废矿石,即“尾矿”中分离出来。最后一步是用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的传输带将潮湿的矿石颗粒及集中矿运至颗粒工厂。 工厂里到处都是尘土,空气中、墙壁上、地板上都充满或覆盖着黑色像面粉一样厚重的灰尘。
第一部分 走进远离法律的矿山第一章 漂亮的洛伊斯(2)
从服务电梯出来到楼的最顶层时,她发现自己身后留下了一排脚印,当她俯瞰一百英尺的地面时则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场景:所有不停旋转的机器排成列,就像一个超级自助洗衣店的干洗机一样。这些庞大的滚动磨碎机的搅拌声及雷鸣声使她心跳加速。这些磨碎机昼夜工作,将潮湿的黑色集中矿变成圆的弹球大小的颗粒。在工厂的一楼,数不清的黑色颗粒在磨碎机中搅拌;接着,将被送至温度高达两千四百度、长达一百二十英尺的旋转烧炉中,最后的产品即为光滑、比重大、含铁量为百分之六十五的黑色矿石。这些矿石将被装上火车,运至六十里以外苏必利尔湖畔的德卢斯港及它的两个渡口。再从那里,将矿石颗粒装上巨大的集装箱,经由海路运至芝加哥、加里、克丽文及匹兹堡。
这个工厂超出了洛伊斯原来的想象。这里没有太阳,没有空气,给人一种原始且危险的感觉。在这里,每天的工作不是由人来安排,而是由庞大、凶猛的机器以及成吨的灰尘安排的。工厂的规模、威力及强度使洛伊斯觉得她必须强壮。然而,这份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体力。尽管她穿着不分男女的连身衣、靴子,戴着安全帽和防护眼镜,但她和领班所到之处的矿工都停下手中的活,几个人聚在一起,紧盯着她。虽然她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所有人好像都认识她。
1975年,梅萨比矿山是一万两千三百个家庭的收入来源,并是明尼苏达州北部的经济支柱。市民们称这条狭长、富含铁的地带为“矿山”,它长一百一十里,宽一至四里,西起大河,东至巴比特的。虽然它的面积仅占明尼苏达州总面积的百分之二,它却是世界上铁矿石储量最丰富的地区。十九世纪,它的铁矿石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三十,占美国总产量的三分之二。来自梅萨比狭长地带的矿石和铁燧岩为美国后工业时代的建筑和桥梁、铁路、汽车及军工厂提供了原料。矿山人,正如他们自己称呼自己的,为其能在矿场主手下努力工作、使劲喝酒并度过困难时期而感到骄傲。他们习惯于为自己而斗争——罢工是他们争取更高的薪水及更安全工作的方式。1975年,统一管理的矿井为美国蓝领提供了获得最高收入的工作机会。最初,埃弗莱斯矿的薪水是每小时五美元(那时,最低工资是每小时一点八美元),此外还有健康补助和退休保障金。但临时解雇或更糟糕的永久裁员,却威胁着他们良好的生活状况,因此,矿工们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危机感,并对任何可能使他们失业的力量怀有敌意。
直到七十年代中期,矿山中那些需要或愿意出去工作的妇女基本上从事的是商店售货员、教师、银行出纳、秘书及女服务生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