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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
但“一致通过”并不符合事实,少了一票。全会举手表决《审查报告》时,中央委员陈少敏故意趴在桌子上拒绝举手。其实,在表决之前分组讨论《审查报告》时,陈少敏就表示不同意,因而遭到康生、江青一伙围攻。陈少敏的名字因此永远刻在人们记忆之中。这位女中豪杰1902年生于山东寿光,1928年入党,1932年曾任中共天津市委秘书长。抗日战争期间曾任鄂豫边区党委书记、新四军五师副政委。一些中原地区的老同志都熟悉她:“她叫陈大脚,是中原的一员虎将!”毛泽东亦曾称她是白区的红心女战士,无产阶级的贤妻良母。1945年,她在中共七大上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新中国成立之后到全国总工会工作。1956年8月在中共七届七中全会上递补为中央委员,9月在中共八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1957年任全国总工会副主席、党组副书记。
康生在全会之后问她:“你为什么不举手?”陈少敏回答:“这是我的权利!”后来,康生、江青怀恨在心,借故将她送往河南罗山劳动。在那里,她患上了半身不遂,于1977年病逝。
全会之后,全国报刊大规模批判刘少奇。
在全会前后多如牛毛的大批判当中,笔者挑选了一篇与本书主题密切相关的文章。今天的读者也许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那时的中国人疯了?对于合理的私人利益,何以贬低打压到这种程度?
可是,千真万确,这就是当时的实际情况。
光明日报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共和国历程》中卷,在“1968年”条目之下,引用了一篇“文革”中发表的文章,题为《5厘钱引起的一场辩论》。文章说:
1968年春,在山东即墨县营上公社王家后戈庄大队第三生产队,为5厘钱发生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大辩论。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队里的牲口饲料不多了,眼下又是农忙季节,抽不出劳动力去割草。队委会决定,发动学生在课余时间割青草,每斤奖励5厘钱。
决定公布之后,在社员中出现两种不同意见。
一种意见是,发动学生割草首先要突出无产阶级政治,进行为革命而割草的教育,并给予合理报酬。不突出无产阶级政治,“钱”字当头,是把人们往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邪路上领。
另一种意见认为,5厘钱1斤青草,队里和个人都有利,学生干起来有劲,队里也解决了牲口饲料的不足,是件好事。
这两种意见的争论,引起了大队的重视。
一天晚上,大队几位领导来到这个生产队,和干部、社员一起学习了毛主席关于
“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和“政治工作的基本任务是向农民群众不断地灌输社会主义思想,批评资本主义倾向”的伟大教导,接着展开了热烈的辩论。
贫农社员刘平礼说:5厘钱乍看起来是小事,可它给学生种下的是一条“私”根,这和突出无产阶级政治走的不是一条路。中国赫鲁晓夫就是想用“金钱挂帅”、“物质刺激”
这套黑货,用眼皮底下的一点点小利,引诱我们走资本主义邪道,用“私”字腐蚀咱们的灵魂,想让咱变成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者,来达到他复辟资本主义的罪恶目的。
青年社员刘振说:5厘钱事小,走什么路事大。“物质刺激”、“金钱挂帅”,是中国赫鲁晓夫毒害咱贫下中农的砒霜。中国的赫鲁晓夫说“物质刺激”见效快,“能调动社员的积极性”,呸!简直是胡说八道。看咱们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搞起了文化大革命,坚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大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推行大寨的突出无产阶级政治记工法,咱贫下中农树立了为革命种田的思想,不计较工分,不计较报酬,农副业生产都空前大发展。这靠物质刺激能办到吗?
辩论越来越激烈,是非越来越分明。原来想靠5厘钱调动割草积极性的人,通过辩论也恍然大悟。他们从5厘钱里看到了两条路线的斗争。
这时,坐在一旁的生产队长兰德宝在大家的启发下,憋不住了。他激动地说:“这
5厘钱的辩论会,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过去我嘴里虽然也说政治,可做起来老觉得不如抓生产要紧,结果越抓越被动,越抓越乱。今天的辩论会,给我解开了疙瘩。原来我千抓万抓,头脑里缺少了阶级斗争。今后我决心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带领贫下中农走突出无产阶级政治的道路,彻底肃清中国赫鲁晓夫的流毒,永远忠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个鸡蛋卖给谁,是路线斗争问题一个鸡蛋,卖给谁?
一斤粮食,一把竹笋,一个鸡蛋,卖给谁?
这个问题,是1969年第9期《红旗》杂志提出来的。
今天的年轻人看来,这个问题有点可笑——卖给谁不行呢?可在当时,开不得玩笑,这是“革命与反革命”的大问题。
提出这个问题的文章,题为《深入进行农村两条道路斗争的教育——浙江德清县下高桥大队的调查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看看题目上的“两条道路斗争”,是不是很吓人?
《人民日报》当年9月15日用整个头版全文转载此文,以示重视。
《报告》讲农村的事。当时农村最大的三件事就是:种植、销售、分配。
文章抓住了要害:“种植计划、产品出售、收益分配这三个问题,在农村,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争夺领导权,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争夺思想阵地,社员头脑里公与私激烈斗争的三个关口。我们必须用毛泽东思想这个战无不胜的武器,深入批判刘少奇‘三自一包’、‘四大自由’,不断地巩固和加强集体所有制,牢牢把住这三个关口,击溃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袭。”
先看第一个问题。种什么,有阶级斗争。
“在集体的土地上种什么,不是简单的落落籽的问题。这里贯穿着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经营方针的斗争,突出地表现在,是从全局的、长远的利益出发,自觉地服从国家计划经济的要求,还是从局部的、眼前的利益出发,搞自由种植。”
《报告》说得如此玄乎,其实事情很简单:下高桥大队过去种经济作物多,种粮食少,因为经济作物收入多一点。文章上纲上线说:“在去年春天刮起的一阵反革命经济主义的邪风中,钻入大队领导班子的一个坏家伙乘机叫嚣:‘只要经济收入多,地是集体的,种什么都可以’,煽动社员在田里不种粮食。”怎么办呢?“大队革委会紧紧抓住这个问题”,组织社员学习毛主席教导,开展忆苦思甜活动,召开座谈会和批判会。大家说:“毛主席把我们救出了火坑,我们决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疼,只顾个人经济收入,忘了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阶级兄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服从国家计划的自觉性提高了,原来不种水稻的改种了水稻,打算种单季稻的改种了双季稻,打算种低产作物的改种了高产作物。”不仅如此,“社员们还进一步把增产粮食和反帝、反修斗争联系起来,提出了‘努力多打粮,痛击新沙皇(按:指苏联现代修正主义)’的战斗口号,充分挖掘潜力,采用新的播种技术,挤出了五十七亩秧田种早稻。”结果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呈现出一派繁荣兴旺的景象”。
再看第二个问题。卖给谁,有阶级斗争。
《报告》说:“出售农副产品,是服从国家要求,着眼于支援工业、支援城市,还是搞自由买卖,着眼于挣钱牟利,这反映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截然不同的目的。”这些话针对什么呢?“今年年初,下高桥大队有的人从挣钱出发,不愿把一些农副产品卖给国家,要到集市上去卖高价,说什么‘集体挣钱,大家多分,这不是资本主义’。一小撮阶级敌人乘机外出搞投机活动,牟取暴利。”怎样对付这些
“投机倒把”活动呢?文章介绍说:大队掌握了这一情况之后,立即“发动群众,狠狠打击阶级敌人的投机活动,结合批判刘少奇‘自由买卖’的修正主义黑货。”
在大会小会批判斗争的压力下,社员们争先恐后表态说:到市场去出售农副产品,妨害集体生产,腐蚀人们思想,是中了刘少奇的毒。“刘少奇的‘自由买卖’,就是叫我们卖来卖去,把社会主义思想卖空,为资本主义复辟大开闸门”。经过这样“教育”,农民们一个个都变成了无比敏锐的阶级斗争尖兵:“下高桥大队的贫下中农,把一斤粮食,一把竹笋,一个鸡蛋,卖给谁,卖什么价格,都提到走什么道路的高度来认识。一位贫农要卖一窝小猪,街上有人出高价向他买,他坚持按国家牌价卖给收购站。旁人说他真傻,他响亮地回答:‘我们就是要做社会主义的傻子,不当资本主义精死鬼。’”
最后看第三个问题。怎样分配,也有阶级斗争。
《报告》提醒人们:“集体收益怎么分配,决不是造造方案、打打算盘的具体事务,这里也存在着十分尖锐的两条道路斗争。”1967年,下高桥大队秋收分配时,有人说:“钞票放在生产队里,好比镜子里的银子,看得见拿不到。”
《报告》对此特别担心,因为这些话“造成少数社员的思想混乱”。怎么办呢?大批判开路。队里领导把农民聚到一起,“狠狠批判了刘少奇一伙鼓吹的‘物质刺激’、‘工分挂帅’”等“罪行”,指出那些想让社员多拿钱的人“就是要拆集体的台,制造两极分化,走资本主义道路”。结果是:“1967年,在粮食大丰收和思想大丰收的基础上,这个大队提取的公共积累,比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最高水平的1965年增长了很多。”人们对此不免有些疑问,提取这么多公共积累,农民的生活怎么样呢?《报告》让人们放心:“社员分配部分,1968年与
1965年相比,增长了17。6%。三年来,共有五分之一的社员家庭盖了新房196 间。在口粮分配上,无论劳力强的、弱的人家,都能满足需要,许多社员留有口粮。”
这些数字言之凿凿,不好轻易怀疑作者胡编。但是,这些数字意图告诉我们,
“文化大革命”促进了生产大发展,大幅提高了人民生活水平。让我们看看1981年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是怎样说的:“‘文化大革命’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另外,举国一致的认识是,“文化大革命”导致中国经济跌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也许,这个大队的生产在“文革”中确实有了大发展,但把它作为普遍经验介绍出来,也是以偏概全,十分不妥。
最后,《报告》对如何解决农村三个问题作了总结,以指导全国。这个总结,与本书主题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报告》说:“在这三个问题上深入展开思想领域的两条道路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