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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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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韵不好意思地松开她,破涕为笑。
    也许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悲惨,她想。语调松缓下来。
    “白雪,你怎么没喊我,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白雪的嘴唇颤了颤:
    “看你睡得那么好,不想喊你。”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必须做出决定。昨晚司令员亲口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便明白她必须做出决定了。但真正的问题是:虽然为生父平反的大会开过了,她也在心里完全接受了他,可还是不能越过那最后的也是创痛巨深的一层隔膜,去亲近这个人,接受别人为她安排好的生活。
    这种生活与父亲当年为之牺牲并蒙冤十九年的生活并没有不同。她接受它,就是再次接受生父过去的生活和命运。
    即使她愿意,她能吗?她的母亲呢?她的几乎应当算是被生父遗弃因而悲惨地死去的母亲呢?如果她真地跟生父和解,将把她可怜的母亲置于何地?牺牲十九年后,父亲恢复了名誉,重新获得了别人的敬仰,母亲呢?谁也没有想到她的母亲,现在最可怜的就是她了,如果母亲不能也不愿跟父亲和解,她又怎能与他、跟他过的那种生活和解呢?
    与一年前相比,今天她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哪怕仍然留在L城打工,继续走她原来想走的路--自己挣钱去上一所与海军无关的大学--成功的可能性也比过去大得多了。她比一年前更有信心,如果坚持下去,她一定能够做到。王所长会帮助她,海韵酒家的王老板会帮助她,同在海韵酒家打工的姐妹们也会帮助她。假如她说出话来,她的养父母、今天他在这座海军基地内认识的每一个人--包括江白(她现在仍然有一点恨他)和那位焦政委--大概也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她。
    需要她做的仅仅是一个决断。
    可她就是做不了这个决断。
    害怕是自己错了。
    她参加了那场大会,真实地感受到了那么多人--从司令员、养父到与生父毫无关系的新兵--对那个她至今仍然感到隔膜的人的真实的崇敬之情。她亲眼目睹了父亲十九年前的牺牲,至今仍给今天的人们带来了多么深的悲痛。
    至少对于这些人来说,父亲的功业和牺牲是值得尊敬与悲痛的。父亲无愧于那个新授予他的“潜艇英雄”的光荣称号。
    自从她得知施连志夫妇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知道了有关生父东方瀚海的“丑闻”和生母的悲惨的死,她在心灵的意义上成了一个孤女。接着她又在去年夏末开始,成了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孤女。
    她是渴望回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她像别的独生女一样是这个家庭的中心,父母宠爱的娇娃。哪怕仅仅在心灵的意义上。
    现在她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父亲了,一个令人崇敬的父亲,可是她仍然不能拥有了一个父亲和母亲同在的和睦的家。母亲不会原谅父亲,她也不能背叛母亲而接受他。
    难就难在这儿。
    ……
    海韵不可能理解白雪内心中所有的思想与情感。但白雪尽管有这些矛盾的和相互冲突思想和情感,却也并不很困难地就将自己内心的注意力转向了前来关心她、要她回去的海韵。
    散播在海天上下的黎明的曙色更亮了,她仿佛这才看清楚海韵。
    她想起一件剌痛了自己的心的事情来了。
    “你,”她开口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海韵一眼,“你就是江白大哥的那个……那个对象吧?”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话时是平静的,但她的神情中,还是有一点挑剔、嫉妒和敌意流露出来。
    女性的敏感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只这一句,海韵的脸就变了。关于江白与面前这位烈士孤女的所有故事她还什么也不知道,却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你猜对了,我就是江白的那个对象,”她的神态不知不觉地也变得冷淡了,还特别加重了“江白的那个对象”几个字的语气,警惕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好象什么都知道。”
    白雪注视着她,突然淡淡一笑。
    “我祝你们幸福。”她说。
    泪水突然在她依然保持着笑容的脸上淌下来。
    这汩汩而出的眼泪融化了海韵的警觉和不快,她的心又软了。
    “好妹妹,别哭了,有那么多人关心你,一切都会好的。”她说着,将白雪从礁石上扶下来,走回小招待所走去。
    她不再关心江白与这个英雄的孤女之间有过怎样的感情交往了(那是她与江白以后的话题),她关心和注意、甚至还感到满意的是:如果在她、江白和这个孤女之间确曾发生过什么事,那么她也是一个胜利者。既然如此,眼下被她半拥在怀中的烈士孤女又应当加倍受到她的同情和关怀了。
    这天的上午和下午安排的是游览。江白和焦同陪着施连志夫妇去了L城的几处名胜古迹。海韵和白雪也一起去了。江白时时注意着白雪的神情。那种冷淡的、迷惘的表情仍在。他心里明白:她还是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晚上司令员和夫人又来到招待所,同大家一起吃饭。饭后大家团团坐在小客厅里,说了一些闲话。因白雪一直闷闷地坐着,司令员先就没有话了。
    气氛沉闷。
    “可惜这里没有钢琴,”司令员的夫人有意让房间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打破沉默说,“不然可以让海韵弹弹琴。”
    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她的话题谈下去。
    同样感到气闷的海韵想起一件事。
    “我带来了两盘录好的磁带,你们想不想听?”她说,站起来,望一望父亲。 司令员只“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她将目光转向母亲。
    “去拿吧,”海云说。小客厅里坐着丈夫请来的客人,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仍然应当充当这里的女主人。她的出身和教养都让她不能让客人们这么闷闷地坐着,此时让女儿把她录下的曲子拿来放给大家听,是她对客人们的起码尊重。
    海韵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两盒磁带拿来了。
    没有录放机。招待所里的一台录放机搬过来试了试,效果不好。海韵坚持要司令员的秘书和自己一起乘车去父亲的住处,将一台带四个音箱的收录机搬了过来。 又调试了好久,一场事先没有准备的音乐会才真正开始。
    没有谁真正注意这场音乐会。一串嘹亮、突兀、高亢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来时,司令员和施连志的一番关于旧日海上生涯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司令员的夫人正在指导一名女招待员给大家上咖啡。
    但所有的声音突然就静下来了。司令员、焦同、江白一时间都睁大了眼睛,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它们很快变成了惊诧。随之,司令员和焦同的两张脸还不约而同地涨红了。
    “海韵,这是什么?”将军已经激动起来,有些困难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已经听出了这是一首什么曲子,可是又不敢立即肯定,因为其中已经有了很多的变奏。
    “说实话,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焦同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
    海韵得意地瞟了江白一眼。
    “请不要表扬我。我弹得并不好。”她说。
    “我不是说你弹得好不好,”司令员不高兴地说,“我是问你弹的是一首什么曲子?”
    “我问的也是这个问题。”焦同说。
    海韵脸上的幸福感消褪了许多,代替它们的是略微的惊讶。
    “《少女和一位潜艇艇长的故事》。”她说,“爸爸听我弹过这个曲子,焦同叔叔也听过?”
    焦同的喉结乱颤。他看了一眼司令员。
    “我岂止听过。我还知道曲作者是谁。”他说。
    司令员想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焦同的目光转向白雪,脸色由红变白。
    “白雪,你要好好听听这支曲子。……它是你母亲写的。是你母亲写给你爸爸的。”
    不是白雪而是海韵的脸上首先现出了震惊的表情。她从沙发里站起来。
    “焦叔叔,你说什么?”
    “我说白雪的妈妈是曲作者。这是她写给东方瀚海艇长的。”
    海韵将难以置信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这怎么可能?我是在咱们家的书房里发现它的--”
    司令员激动了。
    “海韵,你坐下。你焦叔叔的话是对的,它确实是白雪的妈妈为你东方瀚海叔叔写的。我曾经亲耳听过她为东方弹奏这支曲子。”
    海韵的脸色有点苍白。
    “东方瀚海叔叔牺牲后,不,是白雪的妈妈去世后,你将它拿到了咱们家?”她猜测地问。
    司令员喝一口咖啡,让自己平静。
    “不错。你东方叔叔牺牲后,是我将这支钢琴曲谱带回家,放进了海山书房,我想将它永久收藏起来。你东方叔叔生前十分喜爱和珍惜这支曲子,我保存下它,是想留下我对他的纪念。”
    海韵脸色白白地坐下去。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白雪。从焦同说出那个秘密的第一刻,她的脸上就显现出了真正的惊诧。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她的全部生命能够注意的,仅仅是放在小客厅中央茶几上的收录机里播出的越来越激烈、亢扬的琴声了。
    没有人再说话。
    琴声在高潮处结束。
    一片沉寂。
    每个人眼里都涌满了泪水。
    “散了吧。”十分钟后,司令员先站起来,咳嗽一声,说。
    大家都站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所有的人都去送司令员和他的夫人出门。
    海韵走到门前又转回来。她发现白雪没有离开她坐的沙发。
    她关切地走到白雪身边。
    “白雪,你一直不知道有这样一首曲子?”
    白雪不说话。海韵发现她满眼泪水。
    “原来你妈妈是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我太喜欢这支曲子了!”
    白雪仍然不说话。
    海韵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收拾那套音响。
    白雪突然用很小的声音开了口:
    “海韵姐,你能让我再听一遍吗?……就我自己?”
    海韵转身望着她,目光有点惊奇。
    “当然。”她说,“要我帮你放吗?”
    “不用。”白雪说,“我自己会。”
    “那好,白雪,你一个人听吧。”她说着,走出去,关上了小客厅的门。
    深夜。一种不安的直觉让海韵从梦中猛醒过来。
    房间里另一盏床头灯亮着。
    白雪的床上空空。
    她爬起来。到院子里去。
    “白雪!白雪!”她惊慌地喊。
    另一个房间里的施连志夫妇被吵醒了。
    “出了什么事?”老施在房间里喊。
    “白雪不见了!”她说。
    施老夫妇房间里的动静大起来。
    海韵想起了围墙上那个通海滩的小门。
    小门开着。
    她飞快地从小门跑出去。
    跑过剑麻丛,跑过抗风桐,跑下沙滩。跑向黎明时来过的黑礁石。
    白雪正在那块礁石上站着。
    手里捧着一只用新鲜的紫荆花枝扎成的花圈。
    ……这是一个她的灵魂被完全惊醒的夜晚。她听到了母亲写给父亲的钢琴曲,也就听懂了母亲对于父亲的感情。
    这也是一个她与自己的生身父母团圆的喜庆的夜晚。母亲不仅宽容了父亲,母亲的生命事实上成了父亲的一部分。母亲与父亲在前者为后者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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