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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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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白大哥,我的病好了。我不想让你到我们住的地方来。……你能去苏州咖啡城吗?我们在那里见!”
    江白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那家“苏州咖啡城”在湾尾街的什么位置。
    “也好。”他说。
    “十一点见。不见不散。”
    “现在才八点十分,为什么要那么晚?”
    “……人家有点事嘛,”她用撒娇的声音说。
    “好吧,十一点见。”江白说。
    十一点差五分,他来到那家咖啡城。
    其实也就是个两间门面的小小咖啡厅。时间尚早,除了他们俩,还没有别的客人。
    只过了三分钟,白雪就通过旋转门,出现在他面前。
    江白站起来,微微眯起眼睛,惊讶地注视着她。他看到的是一个精心打扮过的纤细的丽人。
    一定是利用刚才的时间去了美容店。新烫了一头蓬松的卷发,还火局了油。描了极细的两道眉。眼影是乌青色的,很重。腮红和口红太重了,与粉底缺少过渡。最用心的是睫毛,本来就很长很密,现在拉得更长更黑了,且向上翻卷着。
    两只火红的、大而且长的假琥珀耳环。
    裸露得过多的薄薄的白色针织网眼短衫。白色的超短裙。白色的网眼式连衫袜。一双大红锃亮的皮凉鞋。
    很漂亮。不,是极为亮丽。看不出一点有病的样子。如果再配止那双大大的、点漆一般黑亮的、幽深的眼睛,任何人都会为这样的美丽和生动吃惊。
    她站在那里,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微笑地、又有几分羞怯地望着他,不说话,分明是在等待他对焕然一新的她的赞赏。
    江白皱了一下眉。只一下。不,他不喜欢。今天的白雪漂亮得惊人,但他更喜欢以前那个清纯、自然的少女。面前这个白雪的美丽太世俗化,太湾尾街化了。
    她的激动和深藏在内心的欢乐被伤害了,于是一瞬间内,她那对于此次相会充满美好期待的目光,就如同被乌云遮没的天空一样黯淡下去。
    江白的镇静迅速恢复,脸上现出了大方地、愉快的笑容。
    “白雪,你好!”
    “你好。江白!”
    她没有叫他江白大哥,眼睛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又明亮起来。
    “今天你很漂亮!”
    她期待中的赞赏得到了,脸红了。
    “谢谢你!”
    “你不像有病的样子嘛。”
    “我没有病!谁说我有病?不过就是一点感冒。”她责备似地、撒娇地说,目光热烈、明亮而大胆。
    江白的心怦然一动,脸上火烧一样热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她周身上下,她的每一个表情和体姿,都在向他发问:我可爱吗?
    不。
    越是如此,她越显得幼稚。十分幼稚。
    他又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的激动的、欢喜的、充满期待的目光再次倏然黯淡了。
    “请这里坐。”江白说。
    她的目光向窗外望一眼,坐下了。
    侍应小姐走过来。
    “两位要点什么?”
    江白命令自己平静。
    “一杯咖啡。白雪,你要点什么?”他问。
    “什么也不要。”她有一点赌气地说,目光望着窗外的人流和车流。
    “那是不可以的。”小姐用委婉的声调提醒说。
    她转过脸来,脸色有点苍白,目光锋利。
    “一杯开水。”
    小姐笑了。
    “小姐身材这么好,不用减肥的。”
    她转身款款而去。
    一杯咖啡和一杯开水送来了。
    厅堂里飘荡着一支节奏舒缓的三步舞曲,很轻柔的意思。江白注视着面前的姑娘,觉得她刚才还像一朵娇艳地开放着的花,此刻却突然遭受了一场狂风暴雨,花还在,却没有了精气和神采。
    事实上,她一直侧脸朝向窗外,脸颊上已滚下了泪水。
    “白雪,你怎么啦?”他有一点惊慌,这可不是他原来能想到的。
    男人哪,男人都是些多么粗心的人哪。一刹那间坐在窗前的姑娘想。她知道他不再爱她了,从他望见她后第一次皱眉,她就感觉到他不像过去那样爱她了。他第二次皱眉之后,她对他可能会继续过去对自己的爱情已完全绝望了。
    “江白大哥,你老实对我说,”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见面伊始,便会问起这样一个问题,但它在她心底已变得如此巨大和重要,如不先把它弄清楚简直不可能活下去,“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孩?”她用颤抖的、断续的声音问。
    江白沉默了一分钟。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显得突然。但他立即就意识到:在他和白雪之间,说出真相是不可避免的。
    “是的,”他直截了当地说,“昨天,我刚刚向一位小姐求了婚。”
    他没有移开他的目光。这一忽儿,姑娘脸上的泪水止住了。
    “她是谁?”半天,她才小声地、怕冷一样地问一声,不看他。
    “她叫海韵。”他说,一边想:关于海韵,还是少说为好。
    “漂亮吗?她?”
    “没有你漂亮。可是有你和我都没有的其它优点。”
    “她会看上你吗?”沉默了一会儿,她的语调已经很尖刻了。
    “也许会的。”江白克制地、同样尖刻地回答。
    她仿佛很快就从自己的软弱中解脱了出来,用一片花手帕仔细地擦掉脸上的泪痕,向他转过脸来。
    “你今天约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说这个吗?”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小声地、忿忿地问。
    江白好半天才猛醒过来。
    “我是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你,是你约我到这里来的。”
    她不依不饶。
    “反正是因为你。要不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江白想了想,宽容地笑了,和解地说:“那好,是我约你。”
    她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他觉得她又像当初见她时一样要强和倔犟了。这很好,他想。
    两个人默默地喝着咖啡和开水。她的刚刚恢复了平静的目光左右游离。
    “江白,”她说,依然不看他,“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他望着她,心情又紧张了,她仍然没有叫江白大哥。
    “他们说的--”她的眼里一下又涌出了泪珠,声音抖颤着,“他们说的我爸爸的事,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一个英雄?”
    江白激动了。
    “东方瀚海艇长不但是一个英雄,而且是中国潜艇兵史上最著名的英雄,一个对我们国家立了大功的人!焦政委对你说的话,全是真的!”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以前我也听人说……可是不信,”她在呜咽,“今天你这样对我说……我愿意相信……”
    小姐走过来,看了看白雪,又看了看江白。
    “两位需要我帮助吗?”
    白雪迅速擦去脸上的泪珠。
    “不。”江白摆一下手。“谢谢你。”
    小姐狐疑地望一眼他们,走了。
    白雪望着窗外,不再啜泣。
    江白仍在激动中,他忽然想起了司令员交待给他和焦同的事。
    “白雪,东方艇长的事情是真的。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相信!还有,过不久部队就要为东方艇长恢复名誉举行活动,司令员让我和焦同政委负责请你,你一定要参加。”
    白雪不语,也不抬头。
    “你是怎么想的,最好告诉我。”
    她久久地才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他是我爸爸,又是一个英雄,我当然会去的!”
    江白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秦司令员还为你联系好了Y城那边的海军军医学校。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回去读书。这也是部队想为、也能够为东方瀚海艇长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白雪不说话,站起来,重新面向窗子。
    “我还没有想好。我不一定回去。我现在过得就挺好!”她语气十分僵硬地说。
    江白忽然意识到这次会面该结束了,回头招呼一声:
    “小姐,买单!”
    小姐过来了,送来了账单。
    她静静地站着,一直没有回过头来。意识到约会正在结束,那件方才被她的自尊和骄傲压抑下去的事,又猛然涌上了心头。
    小姐将找的零钱送回,款款离去。江白起身,向背对着他的姑娘说:
    “白雪,我得走了,再见。”
    她一动不动站了一会儿,猛地转过脸来。他突然发现她满脸是泪。
    “江白,你……我恨你!”
    说了这一句,她扭过脸,飞快地跑出了这家店门。
    江白没有跟出去。有好大一阵子,他站在那里,品味着白雪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这种结局并不是最坏的……如果她从此之后恨我,忘记了我,那就是说……我们之间有过的一切全都结束了……这很好。”他想。
    小姐一直把他送到门外。
    “您走好。欢迎再次光临。”
    女孩子北方口音,他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对不起,我能知道你是哪里人吗?”
    小姐很灿烂地笑了。
    “先生你是位记者吗?也想了解我们的悲惨身世?”
    江白难堪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唐突了。”
    小姐走回旋转门里去。他仍旧站着,望着湾尾街。
    意识里已经起了风暴:以前觉得这条街以及街上的女孩子总是污浊的,至少是与那些污浊的事情相连的。现在才发觉他错了。
    这些女孩子,包括刚才这位小姐在内,包括白雪和她在海风酒家打工的姐妹在内,这一条以娱乐为主业的街道,这里生活着和来往着的人群,与我自己一样,都属于人民,属于人民的一部分,这里的生活也是人民的生活的一部分。人民中间有好人也有坏人,如同生活中既有欢乐、公正、善良、美丽也有悲伤、黑暗、罪行、丑恶一样。尽管如此,人民还是人民,生活还是生活。
    打工妹是当今中国人民中的特殊一族。湾尾街是中国人民生活中的特殊一景。他以前的错误是:不懂得这种生活也是今日变化了的中国人民生活的一个有机的正常的组成部分,一个有其存在的充分理由的部分,既不需要敌视它甚至诋毁它,也不需要对它施加无限制的赞美。
    此一刻之前,他还像别人一样强烈希望白雪能在东方瀚海恢复名誉后回Y城去读海军军医学校,过一种大家都认为是对她更好的生活,现在他的想法却猛然改变了。这种大家都以为好的生活对白雪来说却不一定是最好的。白雪也可以继续在湾尾街上打工,按照她自己的心愿挣钱读大学,比如说--他偶然想到了--去读纺织学院或工艺美术学院,从而开始一种与海军和大海没有关系的生活。白雪甚至可以不读大学,就在湾尾街像目前这样生活下去。毕竟,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可以理解的生活,只要她能如刚才的小姐一样感到幸福。
    白雪不是在海山别墅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她家有东方瀚海一代人为国牺牲也就够了。
    我是不会忘记她的,他默默地想。如果我能够,我一生都会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关心她,帮助她。除了养父母,她在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可是海韵会答应她的求婚吗?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来。
    年轻的艇长微微笑了。
    海韵没有理由拒绝我的求婚,他充满自信和激情地想。除非她在刚刚过去的一年中已接受了别人的求婚。
    那并不可怕。他会去寻找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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