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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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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的艰难、牺牲和痛苦不是后人所需要和珍视的。后人需要和珍视仅仅是你的功勋和业绩。
    这就是一个人和一支部队、一个民族的关系的秘密所在。这也是一个人与历史、现实和未来的关系的秘密所在。大的时空框架不承认虚假的和无价值的人生和事件,它只承认真实的和有价值的人生和事件。
    人可以超越自己的时代。Y城海山别墅里的一家人--海山将军、海石将军、秦失将军--的生活都超越了他们的时代。东方瀚海就此而论是一个极端。他不仅超越了自己的时代,还超越了他个人和家人的全部痛苦,成为中国海军史上永远的英雄。
    人原来是可以在一种极限人生中既为祖国服务也成就自己的人生的。无论东方瀚海还是Y城那个海军世家的历代传人,选择的都是这种极限人生。他们不是在同时代对话而是在同历史对话,不是在同人对话而是在同一个民族对话。
    同时也是在同自己的英雄的前辈或后人对话。
    我刚刚经历的也是极限人生。我的极限人生刚刚开始。这一刻里他激动地想。郑和水道之航只是我的处女航。以后我将更多地走向更遥远更不可测度的大海。他心中热辣辣地想。我是东方的传人,也是海山将军、海石将军、秦失将军的传人,我正在继承的是他们的事业。
    它是民族和历史的事业。
    当然也是我自己的事业。
    我有这种力量吗?我可以长久地--不,永远地--承受这种命运吗?
    如果在出航之前问自己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是困难的,因为他还没有经验,不能对自己做出正确的估价。但是远航结束之后,他的回答却是肯定的。
    我有。
    不仅仅因为我有这种力量,还因为我愿意。我相信这不但是一种有价值的人生,对我个人来说也是一种有巨大吸引力的、瑰丽的人生,一种超越个人的生命极限的人生,一种真正的男子汉的人生,同时还是一种可以艺术化的人生。
    艺术化。如同一首诗,一曲交响乐,一个故事,像东方瀚海、像海山将军、海石将军、作为4607艇艇长的秦失将军一样的故事……
    有一段时间他沉浸在这些沉甸甸的和愉快的思想中,并被它们深深感动着。他明白从这一时刻起,自己未来的生活和命运就已被他自己确定了。
    对这样一个对个人来说极为重大的问题,他的思考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有点草率。
    接下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我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这个问题之所以如此紧迫地出现在他的心底,与第一个问题密切相关。它毕竟也是人生中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他今天为什么就不能一劳永逸地将它决定了呢?
    当然有更直接的原因。他回避了与东方白雪的见面,这个问题便立即清晰地浮上了心头。
    真正的原因是:有过那一切之后,他当初对白雪的感情完全消失了。今天的她在他眼里只是个需要帮助的女孩,而不是一个可以论及婚嫁的对象。走过郑和水道并在心中确认了未来的人生和命运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突然回过头去,热烈地、全身心地渴念起另一位身在Y城、曾被自己无言拒绝的姑娘来。
    海韵!
    许多事情常常要在它发生后很久才看得清楚。
    毕业前夕他本可以接受海韵清楚地表现出的爱情,却拒绝了她。他拒绝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另外一些与她有关或无关的东西:基地司令员的女儿;对自己一旦走进海山别墅后可能失去自由天空的担忧;害怕重蹈父亲的婚姻悲剧;等等。
    今天才发现,海韵和海山别墅代表的是另外一些事物。那是一种沉重。历史的沉重。海韵是那幢别墅、那个已延续到第四代的中国海军世家的传人,在她身上,你那时就已感觉到了海山将军、海石将军、秦失将军的巨大的影子。
    你拒绝的不是海韵,而是这种已朦胧意识到的沉重。害怕失去自由的天空的借口,掩饰了你对承担这种沉重的恐惧。
    当初拒绝海韵,其实是他对自己足以负担这种沉重的能力的否定,对自己有可能过一种具有高度责任感和明确使命感的生活的否定。
    那时他做出这种选择是正确的。他的生命中还没有溶入一年来的人生体验,没有生活和内心的巨大挫折和转折,没有探测过郑和水道,没有随之而来的所有的思想与觉悟。总之,他还不是今日的江白,还没有力量承受海韵和她所在的那个海军世家的沉甸甸的爱与信任。
    今天不同了。他终于明白:你不能逃避历史的沉重,你就是历史和人民的一部分。历史和人民是悲惨的,你就是悲惨的一部分;历史和人民是光荣的,你就是那光荣的一部分。
    自从有了海山将军、海石将军,有了东方瀚海和秦失将军,你作为一名潜艇军官的命运就被确定了。你做了潜艇军官,就一定会做东方瀚海;做了东方瀚海,就一定会去开辟新航道或者为祖国而战;而开辟每一条新航道,投入每一场海战,你都可能壮烈殉国。
    东方瀚海代表的就是那种他在海山别墅里感受到的历史的沉重。东方瀚海也像那个海军世家的每一位传人一样在承受这沉重的同时拥有了一种以牺牲或有可能牺牲为极限的人生。拥有这人生是他们共同的宿命。
    甚至这一家的女性也以这种标准来选择自己的夫婿。
    海山别墅是中国海军军人世代前仆后继为国牺牲的一个实例。它代表了一种传统,同时也是一种活着并且会延续下去的象征。海山别墅拥有的是一个不屈的、因过多的牺牲而充满仇恨、痛苦和警惕的魂灵。
    走进那幢别墅,你会改变许多观念。以前说到外敌对中国人的杀戮,说起中华民族的浴血反抗,往往会觉得那是别人家的事。一旦成为海山别墅的一员,你马上就会想到,那些在御侮的战场上杀死敌人并被敌人杀死的中国人,其实就是你的亲人或亲人的亲人。
    有幸被选做这个海军世家的继承人,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无言的重托。它给予你的只能是永远的、和中国海疆的安危相联系的沉甸甸的命运。从这种意义上讲,走进海山别墅本身,就是在经历一种极限人生。
    他有力量接受这种重托、这种殷切的信任、这种极限人生吗?
    他有吗?
    这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的情况一致。半年前离开潜校时他没有。但是今天有了。
    过去他拒绝走进海山别墅,今天却热切地盼望着走进去。
    这种热切还来自另一种思考:明确了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人生之路后,他也就懂得了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一个随时可能像东方瀚海那样牺牲的潜艇艇长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一起坚强地骄傲地承受命运的妻子。需要的是一个从本质上理解这种极限人生的全部意义的妻子,一个应当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做好心理准备并处之泰然的妻子,一个当牺牲的噩耗传来,不会为他悲泣而只会为他骄傲的妻子。
    这样的妻子只有在海山别墅里才能诞生。海韵属于那座别墅,就注定了要做一名海军英烈的妻子,一个未来的海军军人或军人妻子的母亲。设想她会拥有别的命运是不现实的。
    与海韵比,东方白雪还只能算是个孩子。要让她懂得自己的命运既从属于父亲也从属于整个民族而不再怨恨东方瀚海,可能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这样一个女孩子距离做一个合格的海军军人的妻子还相当遥远。
    东方白雪也不一定再做一名海军军人的妻子。她在自己有限的人生中受到的伤害太多,应当拥有一种与自己的父亲不同的生活和命运。她应当远离大海和潜艇,寻找一种普通的职业和生活。她是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这样的生活是可以找得到的。
    最后是父亲的婚姻悲剧。那也不再是一个问题。江白想自己过去的错误之一就是将海韵与他的生母--那位大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看成了一类人。其实出身背景相同的人之间的差异有时比出身背景不同的人之间的差异还要惊人。他现在不敢说一旦与海韵结婚,他就不会遭遇到父亲曾在生母那儿遭遇过的一切,但他至少知道那也无非是他选择的极限人生的一部分罢了。如果他的婚姻失败,那一定是因为他没有力量承受自己选择的沉重而不是其它。
    何况他本能地相信海韵不是自己的生母,他也不可能重复父亲的悲剧。
    ……其它还有什么障碍吗?她是司令员的女儿,可他自己在将来的一天,也有可能做一名潜艇基地的司令员,如果命运向他微笑的话。即使今天,他也已经在用新的平视的目光看待司令员和他的家庭了。
    那么就向海韵求婚。现在就求婚!
    为什么不?
    想好了吗?真地想好了吗?决定了吗?他再一次问自己。
    想好了,决定了。
    那就做。
    他站起来,没有丝毫迟疑便走出营区,上了湾尾街,给Y城的海韵发了一份简短的电报:
    海韵:
    离别一年之后,我决定正式向你求婚。
    如果我有幸被你接受,就请你在三天内回一电报。如果我遭到了拒绝,你 就不用回电报了,我将自己抚慰自己的伤口,不让它无谓地流很多血。
    你的朋友江白
    ×月×日
    焦同在营区内见到江白,已经是他发电报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焦同敏锐地注意到年轻的艇长面色红润,目光坚定而明亮。
    “出去了?”他问他。
    “是的。”江白简短地回答。他不想把事情立即告诉自己的政委,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知道结果。
    分手一年后,海韵也许已经有了新的选择。他应当对此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焦同没有让他做更多的解释,便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我和王所长一起去看了白雪。事情都对她讲了。她感冒了,问你为什么没有去!”
    “是吗?”江白回答。他也在体察自己的内心。听到白雪这个名字,他并没有激动或者像不久前那样感到羞愧。
    因为一切都决定了。
    “看来她还很难一下接受东方瀚海。她想见你。你这一两天能瞅个时间去看看她吗?”
    江白注意到,政委的目光是不愉快的,忧虑的。他在为那个女孩子担心。
    “我当然要去。”他略想一想,“下午支队有个会,……我明天上午去看她好了!”
    “那很好。”焦同说。
    第二天上午,江白先往海风酒家挂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好像是雀斑姑娘,但也可能是女老板自己。
    “我叫江白。想找卡门,……对了,就是白雪。”
    “你找她什么事?”
    “我想去看看她。她还病着吗?”
    对方沉吟片刻。
    “这样吧,你把电话号码留下,等会儿我让白雪自己给你打电话。”
    他坐在电话机旁等了二十分钟。
    白雪的电话来了。
    “是江白大哥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激动,听起来却仍然显得虚弱。
    “是我,白雪。”他说,“听说你病了,我想去看看你。”
    她忽然不出声了。江白等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传过来,有点抖:
    “江白大哥,我的病好了。我不想让你到我们住的地方来。……你能去苏州咖啡城吗?我们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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