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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让自己的妈妈爸爸他们知道,她自找了这样的委屈。
也许,在心底的深处,她还抱着希望,不想苏阑的形象一来就被毁灭殆尽,毕竟,在任何爱护女儿的父母眼中,这样的疏忽都是不可原谅的。
在没有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以看得很清楚,不会对感情和某一个男人这样那样的没骨气。但是她看错了自己。谁和谁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区别只在于有没有到了那个情境里,有没有遇到那个人。
她实在是喜欢苏阑的。
喜欢那个安静内敛的男人,喜欢他骨子里旧式男人的情调,喜欢他居家的一面,喜欢他对于仰慕的长辈孩子式的依恋。
许多个喜欢混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子,无色无味,却捆住了她的心,让她变得不果断不可爱起来。
她和苏阑,坐在一架跷跷板的两头。她看重苏阑,苏阑看重他自己,所以她轻了,被高高的翘在上面。苏阑如果走开,她就摔下来。如果她主动离开,那么也许更痛的是她自己。
危机时间
文字有时会枯竭,沈醉很明白那种感觉,那个时候,自己笔下的东西干涩枯燥,没有生命力,说白了就是垃圾。但她第一次知道,一段感情原来也可以这样枯竭。
沈醉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还有先知的天分。昨天还在想苏阑和自己的跷跷板言论,今天就发现,原来这言论已经被付诸实现。原来摔下来的感觉真的痛,痛到她恨不得马上把那个跷跷板拆成碎片,恨不得从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个地方和这个人一起玩了一场蠢到极点的烂游戏。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拿你当回事,你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发誓,就是大闹礼堂弄得大家没面子,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么混蛋的男人!”沈际的声音爆裂到让沈醉的耳膜都在痛。
还没等沈醉张口,沈母一点都不亚于孙子的音量就响了起来,明显那头的电话已经被调成了免提的模式。
“闹什么礼堂,那么没有人味的男人,谁会把女儿嫁给他!大宝准备准备,我们带你回家。”
“行了,都别那么激动,让大宝好好想想。”沈父打断了沈母的暴脾气,“大宝啊,你想想,然后和爸爸妈妈说,你什么决定我们都不干涉你,但是你要先考虑清楚,是不是真的就非苏阑那孩子不可了。”沈父一贯的不愠不火,但是也听得出话里明确的意向。
隔着电话,沈醉都能感受到那边家人的火药味,如果因为时间太晚,估计爹娘沈际他们早就冲过来把病房点了。
冷静些的嫂子稍早时候转述了那场不欢而散的晚餐聚会,每听嫂子转述一句话,沈醉就觉得自己的手脚冷下去一分,到了后面,即使娘亲和沈际再如何生气,都没办法引发她一丝一毫的愤怒了,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愤怒的力气。
“大宝啊,你听嫂子说,苏阑在商场上以雷厉风行和手腕强硬闻名,这样强势的男人,又有那么好的相貌,确实很容易让女人动心。但是和这样自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会幸福,嫂子不敢说,这要你自己衡量。单就我看,苏阑对你的心意,想让我们这些家人放心,那肯定是连边儿都够不到的。沈际要是不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对你这么不上心,而且听不得我们这些人心疼你说他两句,还把错都推到你身上。这我们怎么可能放心的就这么回去了,留你和他在这里呢?”
“你嫂子说的有道理。”沈父接口,“你要是真心就是喜欢苏阑,也不要太急着结婚,多考虑考虑看看吧。”
沈醉苦笑了,终于有了空档可以插话,却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干涩的挤出几个字来,“我根本就没想现在和他结婚啊。”
电话那边顿时愕然了。
“你没……你没和苏阑商量好要结婚?”沈母憋不住的疑问。
“没有,苏阑提过,我觉得还不是时候,没有同意,只说了等你们来再商量。”沈醉叹息。
……
沈家的人都无语了,本来他们以为是沈醉和苏阑商量过了要结婚,苏阑才会那么理直气壮的提起这件事情,原来根本是准备先斩后奏。连婚姻大事都玩这种心机,并且这么不尊重他们和沈醉自己的意思,这样的女婿,他们没福气,要不起。
“总之这件事情你自己好好考虑,我这个当妈的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苏阑就是现在这个态度,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
“还有我,姑姑。明明就是他有错,却要把脏水泼到你身上,这样的男人,我看你还不如干脆把他的话坐实,跟宋墨发展一下算了,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实在,但是说话办事都比苏阑像人……哎呦,打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是也听见了嘛!”
沈际一句话没说完就惨叫,明显被群殴了。
沈醉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笑了,“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你们放心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了。”
“行,你也别往心里去,不管怎么说,还有爸爸妈妈呢。”沈父安抚着女儿。
“好。”
不顾身边的沈母和沈际意犹未尽的还要批判,沈父干脆的切断电话,让沈醉有个可以冷静思考的空间。
放下电话,沈醉觉得刚才好不容易凝聚起的那点力气迅速的流失掉了。
缓缓的滑下,躺在病床上,双眼茫然的望着头顶雪白的墙壁,思绪诡异的跑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她记得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在广告学的课堂上看过一个片子,导演用并行空间的手法向人们展示,一张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旅馆大床,曾经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躺在上面。就好像这间设施齐全安静宽敞的单人病房,又曾经有多少人住过,这间房子里,又曾经上演过多少生离死别。
如果房子也会看热闹,也许,她是其中最微不足道也最无聊的一个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说她完全意外,那也不至于。对于苏阑,她多少总有了些了解,他会那么做她不意外,毕竟有之前的那场突兀的求婚做前提。只是,她料到了开始,却没有料到后半段。
沈父沈母他们看过了苏阑的爷爷,贺音家人也殷勤招待过了亲家,苏阑这才姗姗来迟的出面邀请家人和苏家的长辈坐在一起晚餐。
之前没有半点风声,来了就发现自己住院,苏阑又忙的不见人影,本来家人就有些微的不豫,只是不至于计较。苏阑搬出苏母,又殷勤的用电话道歉,也算是把礼节做足,男人忙于事业并不为过,沈家人也都可以理解。
但是晚餐开始了没多久,苏阑就堂而皇之的把婚礼的问题提到了台面上,而且大有趁着双方家长都在,干脆把细节也一次性定下来的意思。
出于喜爱沈醉的原因,想要尽快娶人进门,又或者出于忙的原因,想要尽量节省时间,这都不是不可以。问题在于,苏阑太急了,省略了向沈醉的父母提亲的步骤,甚至也没有劳烦自家长辈开口,直接一言堂。
时代再怎么变更,老祖宗留下来传了几千年的某些观念也还在人们的观念里不会改变。
婚姻大事,就算不由父母做主,也至少要尊重父母的意见。连问都不问就要娶人家的女儿?沈家的长辈有修养,沈际却没那么沉得住气。
“你不会是怕我姑姑一气之下和我们回家去,才这么急着谈婚事吧。”讽刺意味十足的一句话出来,酒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两家长辈都不明就里,只有苏阑的眼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这话怎么说?”
“本来一下飞机就听说姑姑住院了,我们都很惊讶,也有点生气,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事先完全不知道。不过看到姑姑被照顾的那么细致,心里对你都很感激。但是我后来听说,送姑姑去医院的人,好像并不是你。”
沈际说到这里,按住话头,看了苏阑一眼。
苏阑脸色如常,对着听了沈际的话露出惊讶和不满神色的沈家长辈歉意的一笑,“不告诉两位老人家是我的主意,主要是怕老人家会担心。我那几天被公事缠的焦头烂额,完全分不开身,这才拜托宋墨帮忙的。”
这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沈际只有更加不满。
“不是帮忙吧,我听我姑姑的护工阿姨说,从头到尾你也就出现了一次,忙前忙后的可都是宋墨,你就算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连看我姑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吧。”
贺音听出沈际话里的火气,连忙暗示的碰了碰他的腿。
沈家嫂子虽然听出事情另有内情,但因苏家长辈在场,也出面圆场,“男人忙起来都很难两面兼顾,你爸爸不也是一样,总之大宝没事就好了。”
“那不一样,爸爸就算再怎么忙也没疏忽过你的身体。”沈际看苏阑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就郁气难平,“我当初要毕业的时候,家里的工作和学校的学业,一根蜡烛两头烧。也没忘了贺音当时皮肤过敏见不得风,还是把她照顾的很好。这完全不是忙就能解释的问题。他还是不够关心姑姑,才会连姑姑病了都不知道,还要外人帮忙送姑姑去医院。”
沈家人这次没有制止沈际的出言不逊。
如果连送沈醉去医院的都是别人,那就说明苏阑要么把公事看得大过天,要么根本就不知道沈醉病了,如果是后者,那未免也太过份。
苏家的长辈了解自己的孩子,知道按苏阑的性格,这些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即使想要回护,也缺乏立场,更何况,苏家人心里有数,话里牵扯到贺音,稍有不慎,点到苏阑的痛处,场面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阑的身上。
如果沈际没有把自己当作例子搬出来,那么苏阑总会有方法化解这一场质疑。但是,沈际提到了贺音。
时至今日,沈际和贺音那一场忽如其来的婚讯带给苏阑的羞辱始终是他的一片逆鳞。
沈际的出发点是沈醉,但听在苏阑的耳中,就只是不可容忍的挑衅。
冷冷的视线滑过了面上仍然忿忿的沈际和沈际身边掩饰着畏缩的贺音,苏阑忽然松弛了肩头紧绷的肌肉,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淡漠的开口。
“多谢赐教。没及时发现沈醉的病情算我的疏忽。但是看起来没了我,沈醉一样有人可以依靠,也没耽误到什么,不是吗?”
有位好姑娘
就算他苏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沈醉也还是会活得好好的。
这点毋庸置疑。
事情没有演变成一个“大宝”引发的血案,真是不容易。
沈际的倔脾气上来,化身牦牛,和冷酷的苏阑对上,其实很有可看性,真遗憾她没能躬逢其盛。
事到如今,连沈醉自己都很惊讶,自己居然还有搞笑的闲情逸致。
但,为什么不。
沈醉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就像是油水被分离成两层。
一层轻飘飘的,一层沉在冷冷的地方,近乎麻痹。
看电视里那些感情声嘶力竭泪眼滂沱,好像一段感情到了分岔口,就要疯狂的消耗卡路里。可是不是的,自我敷衍的泡泡被戳破的瞬间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卡路里都在之前的过程中被消耗掉了。剩下来的,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烧红的烙铁戳到凉水里还有“嗤”的一声,心被浸到凉水里,原来是没有声音的。
人要是能想与世隔绝就与世隔绝的话,那么大概每一个被磨损的人,都有足够的时间来疗伤和恢复自我,那大概这世界上也少了很多惊悚得令人慨叹的事件可供茶余饭后消磨时间。
沈醉是想一觉睡下去,睡到变成一只鸵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