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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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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住心门,成为摩耶的支柱。

真是残忍的礼物呢。在心里苦笑,维烈默默接过。最让他无奈的,是收到这样一份礼物,他竟然还会感觉高兴。

“这不是礼物。”干咳一声,基连没有看儿子惊讶的眼神,双手递出一个分量沉重的礼盒,“这个才是,那只是我的期望罢了,你做不到也不用勉强。”

父亲,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啊。好笑地看着父亲难得的尴尬模样,维烈内心的阴云消散大半,期待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幅相框。精致的原木雕刻中间,是三个人。他和父亲被优叔叔一人一只手臂抱住,背景是让人心情一畅的绿荫、远山和蓝天白云。相片里,只有优笑得最灿烂,落落大方;而他红着脸偷瞄镜头;父亲则根本不看镜头,只给了一个侧面。

基连又咳了咳:“你知道,我不上照,只有这张还过得去,你就将就着收了吧。”该死的优!出的什么馊主意!他都觉得这种礼物送不出手,还是他原先想的学习机补脑丸好。

抱着唯一一张家族合照,维烈绽开拨云见日的笑靥:“一定妥善保存。”

……

摩耶历15年7月6日,起飞日。

维烈抱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小伍菲,一手牵着弗雷德,被艾尔拉斯、菲亚斯和卡蒂丝簇拥着,站在父亲面前。而另一头,优正向广大魔民做简单的致辞,不外乎是“安啦”,“我们马上就回来了”,“会带土产”之类毫无领袖风范的发言,却换来阵阵发自肺腑的欢呼。

“维烈,小弗他们……就拜托你了。”

蕾奥娜拉强忍泪水,习惯性地为疼爱的义子整理领巾,虽然今天并没有歪。

所有的孩子都被留了下来,而他们的父母离去。

不是舍得,而是太空船的驾驶也少不了他们。

没有人知道,这一别,就是将近永别的漫长分离。

“放心吧,蕾娜阿姨。”维烈回以沉稳的微笑,握紧弗雷德的手,“只要我维烈·赛普路斯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一个摩耶人有事。”

让人油然信任的温和气度,毫无颤抖的声音,挺得笔直的身板,看着一夕间长大的他,大人们都露出释然的笑意。

然而,此刻确实下定决心的维烈也不知道,未来他会为了替心爱的少女复仇,而间接害死她的父亲。

降魔战争总决战,第二代魔王艾尔拉斯·希亚和精灵王奥佛瑞特·迪凡烈·德修普同归于尽。

历史的长河滚滚向前,命运的转轮永不停止,淹没凡人拼命的努力,碾碎爱情的花瓣,即使是强大的新人类……摩苏。

“说得好。”基连嘉许地扬眉,戴着手套的长指在他胸口一点,“这次的底气还算足。”

维烈腼腆又欣喜地笑了:总算分别前,得到父亲的一句夸奖。

唯一的希望,只有人和人之间的牵绊,和创造奇迹的坚定意志。

也是因此,这对父子才能再次聚首。

一切的遗憾、痛悔、悲哀、愧疚……都在一声“笨儿子”,和不变的自信笑容下抚平。

“基连,你应该让我们当中的一个跟去的。”缅出言责怪。基连洒然一笑,摆摆手:“有我一个还不够?你们留下吧,好好帮助维烈。”说着,在儿子的头顶敲了一下,打破他故作的坚强:“这小子还是只菜鸟呢!听到没?蛋壳裂了,蛋黄也流了一地。”

“父亲……”维烈欲哭无泪地摸着脑门。他这个父亲啊,明明不是幽默的人,有时却会突然冒出这种拙劣的冷笑话,似乎是当军官时留下坏习惯。

艾尔拉斯等小辈的眼中则迸射出熊熊怒焰,为敬爱的大哥不平:什么嘛!差劲的父亲!

“坏人!坏人!”伍菲用小小的手掌拨打那只还没收回的大手,口齿不清地嚷道。基连浮起玩味之情,拎起她:“小丫头眼睛倒利,看出我的本质。”另一只手本想戳戳她粉嫩的小脸,却被一口咬住食指,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基连笑得无比华丽:“好久没有解剖了,真想在临行前来道开胃菜。”

众人打了个寒战,没有人当他在说笑,一片惊悚中,只听见……

“小丫头,你不知道什么是解剖吧。就是用刀划开你嫩嫩的小肚皮,让里面的肠子流出来;再劈开你的头盖骨,露出红红白白的脑浆……”

伍菲还没听完就放声大哭,维烈手忙脚乱地安抚:“父、父亲,别这样!”孩子的父亲大吼着冲过来:“基连,我要杀了你!”蕾奥娜拉和法西尔用吃奶的力气拉住。

“哼,臭丫头,看你还敢在你‘维烈哥哥’的身上撒尿。”不感兴趣地把小鬼扔还儿子,基连叮嘱,“记住,以后她晚上再不肯睡,就用我的名字吓唬她。其他几个也是。”他的儿子好欺负,他这个老爸可不好欺负!

弗雷德等人都一脸敢怒不敢言。

“……”维烈无力。

“这是在闹什么呢?”结束了临别致辞的优踏着精神的步伐走近,一身军服衬得他的气质更为飒爽利落,修剪得十分清爽的短发下,是英朗的浅笑,“走吧,各位。”

包括基连在内,即将搭乘太空船“贝奥里亚”号的人们都应了一声,跟着他前往舰桥。

“父亲!”终究无法克制满怀的不舍和离情,维烈踏前一步,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请、请您保重!”

基连无声地挥挥手,没有回头。

“再会了,笨儿子。”

门关上的前一刻,和平常毫无二致的温润嗓音流泻出来,启动了维烈的泪闸,晶莹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

到最后,还是叫我笨儿子啊……

……

通过电磁弹射通道,无垠的星空包围住银色的太空船。

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气氛中,交换着喜悦又伤感的目光。惟独优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主操纵席的友人,手上拿着一包纸装的饮料:“辛苦了,柳橙汁喝吗?”

“哦,你倒记得我不能喝碳酸饮料。”

“废话!攸关你的健康耶!我们的生命线!”

“放心,在我嗝毙前,你们都会活蹦乱跳。”基连绽开让人背脊生寒的薄冷笑容,“不过我不保证我不会一时手痒崩了你。”优没有动摇,反而深深地笑了:“基连,你心情不好。”

“……”

“放心,我们会回来的。”

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呢。瞥了友人一眼,基连抹去心底淡淡的不安,回以不带阴影的浅笑。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喝着剩下的橙汁,优大咧咧地坐在指挥台上,翘着腿问,“你为什么总是叫维烈笨儿子?你应该看得出他的自卑啊。”基连露出困惑的眼神:“那个,不是比较亲热吗?”

“啊?”空盒从手中掉落。

“法西尔说,亲子之间最好用绰号或小名加深感情,比如臭小子啦、小畜牲啦。我觉得这两个太粗俗了,维烈又有点呆呆的,所以就叫‘笨儿子’了。”

经过仿佛一世纪那么长的沉默,优两手重重放在友人的肩上,一字一字道:

“基连,你真是个傻爸爸啊。”

(完)

孤王

敲响黑檀木制的大门之前,银发碧眼的少女迟疑了一下,心里充斥着忐忑和更多的期待。

笃笃两声,轻不可闻,房里的人却听到了。

“谁?”

透过门板传来的声音,清冷而沉静,没有一丝波动,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寒意。

“父亲,是我。”

“进来。”不变的语调,寒意却消失了,只是,骨子里的冰冷依旧。

苦笑着打开门,银发少女心道:如果他的心门也能敞开,该有多好。

办公桌后的男子应声抬首,一袭黑色法衣;对比般的白发,并非有光泽的银色,而是毫无生气的灰白;冷峻绝美的容颜却没有多少沧桑的痕迹,像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水青色的双眸幽暗而深沉,宛如万年不化的冰潭。

黯然轻叹,索玛·德修普的胸口混合着甜蜜和酸楚。

这是她倾心爱恋的男人。

她的养父。

……

“我的小索玛。”

记忆里,他曾经这么温柔地唤她。大手抚上她的发,缓慢而用力,像要掏尽他剩余的感情,给予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像是要从她身上,寻求一丝细微的抚慰。

而幼小的她,看着他,深深深深。

就此刻下这个孤卓的身影。

后来,他叫她“陛下”。

她不怪他,从来不怪。因为他虽然给了她那个沉重的头衔,却没有把实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直自己背负,等待她长大成人,有力承担的一天。

“傀儡女王”……很多人私下这样称呼她。每次听到,她只觉好笑。

笑他们的浅薄无知,笑自己的庸碌无能。

她不是个称职的王,不是因为他,全是她本身的问题。

据说,母亲生她时是难产,所以她智力不高,体质也十分孱弱。别的孩子一两岁就会说话,她却到了四岁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思维迟钝,行动缓慢。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和聪明伶俐无缘。

她多么希望有生父一分的才干,好卸下他一点点的负担。

“索玛,去玩会儿吧。”每当她咬着牙死背律法地理,为政经算术头晕眼花时,他都会敏锐地察觉,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后抬起头,冷冷地,用命令的口吻道。

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

一张脸总是漠然无情;举止沉稳有礼;处世手段更是冷酷狠辣,斩草除根不留情面;政绩完美执法严谨,朝野民间无不畏服。但是,她看得出,这个冷血威严的男子背后的孤独。还有面对她时,那双眼深处的爱怜、歉疚、无奈……和接近死寂的悲凉。

这悲哀是如此深不见底,穷尽她的一生也无法抹平。

何况他不让人进入他的心,她只能停留于遥远的观望。

他的悲伤感染了她,使她也不快乐。

“对不起,索玛。”

这是他最常说的话,眼里是比她更深的无力。她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他不接受她,而是不能接受。

刻在他心底的伤是那样沉重,使他再也无法爱人,也无法信任感情。

……

将放着茶点的托盘搁在桌角,她俯身轻吻他的前额。

他没有拒绝,反手给了她一个长辈的拥抱。

然而,再亲密的肢体语言,两颗心仍是遥遥相对,不曾交集。

“你回来了。”首代东城城主鲁西克·福斯浅浅一笑,“宫里住得还习惯吗?”

年轻的女王回以温婉宁和的笑意:“是父亲您安排的,怎么会不好。”

若是别人这么说,鲁西克定然怀疑是反话,但是索玛,当然是不同的。

这孩子没有心机,心地就像白纸一样纯良,又贴心得令人心疼。

可恼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女孩,他也……

只能站在父亲的立场,尽己所能地疼她、宠她、为她打造安稳幸福的未来。

“索玛,你快乐吗?”喝了口甘香清冽的茶水,他低声问,语气掩不住担忧。压抑不舍送她回宫,固然是因为那帮小畜牲做出的混帐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她继续受他影响,郁郁寡欢。她一个花季少女,应该认识更多的好男人,拥有广阔而明媚的天地。

“嗯,很快乐!”索玛坦率地笑道:因为父亲正喝着她亲手泡的茶,还露出好喝的表情。

闻言,鲁西克心下轻松了些,摩挲白瓷茶杯,略带迟疑地道:“那个……你最近,有没有去探过米莉亚?”

“……探过两次。”

“她怎么说?”鲁西克急切地问。索玛讷讷不语。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白发青年的神色黯淡下来:“她还是……不肯回来?也不肯原谅我吗?”

其实在得知亲生女儿颁布了那样的法律时,他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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