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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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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而峨嵋派的云偏偏又如此难看!

  我记得和龙儿在枫林边看云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注意过飞鸟。龙儿虽然自
己想飞,却根本看不起这些靠着翅膀才能在低空飞行的毛乎乎的与人异类的动物,
当然,人她也看不起,所以最高理想最后就只能是化为嫦娥一个人在碧青青的玉
宇中御风而行。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不染烟尘的理想后来也落了地,龙儿穿着适合
在天空中走动的大袖宽袍在红尘中走来走去,腰上插着一枝艳色欲滴的玫瑰,怎
么看都是一个绝世美人而不象仙子。也许仙子下了凡,也就只能是绝世美人吧。
仙子都乐意下凡,又何况龙儿呢。但是龙儿还是让人不值,据阿紫说,那个最终
让龙儿下了凡的家伙其实品行不端时常和她眉来眼去。阿紫的话当然不必怀疑,
可我还是没有告诉龙儿。下凡已经可堪悲痛了,而让下凡的仙子再去与俗世男人
斤斤计较一道两道三四道投向别人的目光这简直不可忍受。后来我想,以龙儿的
聪慧,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玫瑰的背后是什么,而她仍然愿意下凡,这当然是因
为她只能下凡了。龙儿的目光穿透天际,看上去清亮亮地,里面却藏着很多事,
为我所不能明了,她也不告诉我。

  龙儿之一

  崆峒山很高,在山上随处一站,就会有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衣衫飘飘
扬扬。这情景非常类似在天空中的飞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忘记我其实只是
在崆峒山上。可是有些人不愿意我忘记,总会适时跑来对我说,快去看看,七师
兄和十师兄又打架了。

  我想我根本就不该生得如此美丽。如果我能飞,飞起来又够高,足以驾月横
天驰骋长空,那么生得美丽,还可以说是不负浩浩长风与朗朗月华,可是如果我
最多只能在崆峒山上吹吹风,并且时常因为别人为我争风吃醋而被打断,那美丽
就不能不说是蛇足。

  因为美丽,我也不能在藏经阁里多呆。藏经阁一般来说是个清贫的地方,里
面大多是刚入门的弟子和背运的长辈,虽说穷了一点,也还有些别样的好处,譬
如说一本剑谱拳谱要练个透熟,平均起来总得三五年功夫,三五年的功夫每个人
只借一本书,闲自然也闲得可以。然而自我来了之后,这清闲二字也就谈不上,
来藏经阁借书的人开始多如季节来了往海里回游的鱼群。有些人早上借了剑谱,
下午来还。又有些今天借剑谱,明天借拳谱,再后天借内功心法。照这个势头发
展下去,可以料想崆峒派不久就可以跨越少林武当峨嵋昆仑而雄视武林,但是我
师父对崆峒派的前途并不关心,不久就遏止了这种疯狂的势头,叫我去记崆峒武
林日志。

  记武林志是个简单的工作,并不需要实地考察,起码不需要我自己去实地考
察,只是在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传入崆峒的时候,记下来就行了。凡名门正派及一
流高手的种种事迹,都在记录之列。因为这个缘故,我在武林志里居然发现了丫
头,就记在一流高手艳阳天之死条目下面。

  再次见到丫头的心情是复杂的。这个熟悉而充满生气的名字仿佛是在验证我
的生活不知所云,无论是貌似天风的山风、季节鱼群、争风打架,还是这个武林
志本身。丫头现在在峨嵋,不知是否还生气如昔?也许一切都诚如我当年所说,
逝者如斯?

  那个时代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天际连绵飘忽的飞云,河边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的枫林,都再也不回来了。

  如花之一

  窗户换了。现在的窗外不再是一片市声的茶馆,而是一条平缓流动的河,河
水里面倒映着碧空白云与岸边的青青枫林,风景很好。开出窗去,也不用再怕见
到茶馆里那拔麻木不仁的人了。可是我仍然不太愿意开窗。当窗外是茶馆,我怕
望出去,见不到他。当窗外是河,我怕望出去,见不到他的影子。一个连他的影
子都没有的世界是陌生而不能想象的。

  但是他喜欢开窗,开着窗看风景。结婚之前我曾经以为他不是爱看风景的人,
现在看来是个误会。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或许是太多了,多到让人都懒得再去深究。
同样一个惫懒,为什么我不喜欢,丫头会喜欢?同样一条河流,为什么看在我眼
里,一定不同于看在他眼里的?同样一双眼睛,他以为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可怎
么知道我总是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他?

  他开窗,我就走开。走开的时间长了,有时候他还站在窗口,一眼看过去,
宽宽的身影嵌在以窗口为框的优美风景画里,宛如一个刺眼的败笔。

  阿紫之一

  原来爱上一个人,根本就不象英雄比武,可以从容不迫地施展浑身解数。比
如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只能是瞪大双眼盯准了他,象一个傻妞,无论如何也
谈不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流态度。

  我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刻开始喜欢他的。是他勾着手叫我从队列里站出来和
他对剑?是他绞飞了我的剑又接住剑递过来?是递过来之后又叹息说你这个笨丫
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鬼鬼祟祟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只能是瞪大眼睛傻看
着他了。

  鬼鬼祟祟,是他自己的说法。他说没想到爱一个人就象是做贼似的。其实别
人相爱未必就也象是做贼,只有他的脸皮薄成这样,说是身为大师兄,得在师弟
妹们面前保持尊严。

  为了他的这份尊严,我不得不经常在山坳里独自徘徊,等待着他甩脱师弟们
的纠缠前来赴约。有时候他能顺利脱身,有时候他脱不了身。脱不了身的时候第
二天他总会找我对剑,绞飞我的剑,又再递给我,然后趁机说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总是给他机会,没有要求剥夺他莫名其妙的尊严。也许男人害羞是件好事,
也许男人倔性也是件好事,也许恋爱的女人总是心太软。

  丫头之二

  断臂师伯和我一起伏在窗口上看云。我寻思着该用什么理由走开才好,这云
很没味?无意中扭头,却发现身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向我看着,遇上我就又掉
开,连师兄也不例外。我掉转头,若无其事地又再看云,白云飘浮之中很久之前
的那个梦境宛如一幅陈旧画卷倏然打开,黑夜、沙滩、鼓声、火把、执着各样兵
器的人呼啸着在追,我奔逃。

  其实我知道断臂师伯为什么单单要找我说话,甚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我来
说他意味着什么。他就是那口圆圆拱起的铁锅和那根快要坠断了的葫芦藤的峨嵋
派翻版,无时无刻不在以其圆圆直直的姿态强烈地吸引着我的攻击。但是又与铁
锅和葫芦藤不同,师伯是活的,我可以为免受诱惑而另辟蹊径,绕开铁锅和葫芦
藤,却无法绕开师伯。准确地说,不是无法绕开,而是我还没有打定到底是绕还
是不绕的主意。如果不绕,则我对铁锅与葫芦藤实施打击,就会立刻品尝到欲望
得逞的强烈快感。然而快感过后可以想象马上会有无数人马敲着碎锅片冲杀过来,
这又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如果绕开,恐惧是没了,可又品尝不到欲望得逞的巨
大甜美。

  左思右想,难拿主意。如果主意拿定了倒也一切简单,不绕开就不说了,要
想绕开的话,至多对师伯吼一声也就万事大吉:死残废,滚开!当然,师伯跟我
无冤无仇,这么着吼他于心不忍,不过回过头来想想,我与师伯也无冤无仇,他
干嘛要这样诱惑着凑上来害我!?然而如今看来,事情又不是或绕或不绕这么简
单,还没等到我打定主意,第三条道路倒出现了。甜美的滋味还没见影踪,恐惧
就已经露出狰狞面目。那么会不会还相应地存在着第四条道路,只品尝甜美而不
遭遇恐惧?

  很简单,只要我练成风云剑法。只要练成了剑法,我就可以不再恐惧,在沙
滩上立定脚步转过身来,横剑冷对杂沓的追逐者。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第四
条道路和第三条实质是一条道,只是在时间上有些差别。区别只在于我是先练成
风云剑法呢,还是先被追上。理智点看,先被追上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追兵已经
从后赶来,而峨嵋派缺乏灵气的飞云却使剑法的练成变得遥遥无期。事实上,就
是峨嵋派的云充满灵气,我也无法练成剑法。从刺艳阳天的那一剑来看,风云剑
法的真谛应该在于没有恐惧然后才能随心所欲,然而我想的却是只要练成剑法,
我就将不再恐惧。

  师伯一天天地凑过来,如同一口巨大的活动的铁锅向我步步逼近。我一天天
地努力看云。有时候我看见云,有时候我看见他。他在提笔写字,字在纸上发抖。
我恨他。

  龙儿之二

  关于丫头杀艳阳天的事,武林志是这样记载的:丫头自小是个热心肠的人,
自艳阳天贴出对联之后,就有心挽救同胞于危难之中,于是不顾自己身处下联这
一事实,历经千辛万苦率先找到艳阳天,诱而杀之。

  这种记载是奇怪的。不过武林志也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书,一般来说,写的
人不信,而懂的人也根本就用不着看——说来说去,无非江湖诡谲四字而已。具
体到上面这条记载,诡谲之处在于乍一看,以为是说丫头英雄,再一看,原来是
在维护艳阳天,说他并无违约。那倒也是,堂堂一个一流高手,怎么可能出尔反
尔?

  我就是在记着这样的武林志,挥毫落墨的时候山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得我
衣袂飞动凌空乱舞,这景象就是丫头看见了,也不会再说我不象仙子了吧?何况
崆峒派与红花会万里迢遥,我的衣带上也早就没了那朵玫瑰。

  如花之二

  坐在窗前,最多的时候我是往回想,想那个甜蜜而又倒霉的十四岁。其实我
一生的运数从那个十四岁也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十四岁的时候,女孩子们差
不多都在想和裘马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花前月下,而我偏偏在茶馆里爱上一个算命
的瞎子,多么不现实。十四岁的女孩子为了爱人哪怕是赴汤蹈火都不会皱一皱眉,
而我却整整花了十天的功夫说服自己不要放弃现在的锦衣玉食,我又是多么现实。

  现实到如今,也许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好歹是在锦衣玉食中回想擦肩而
过的恋人,而不是在恋人身边想过去的锦衣玉食。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一生的运
数在十四岁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我活到十四岁不也就够了么,还要辛辛苦苦
地再活许多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已经被看得清清楚楚的东西又有个什么意思
呢?

  所以说到底十四岁还是一个错误。

  阿紫之二

  他的手很巧,在山坳里采了无数野花,编成一个漂亮的花环,给我戴在头上。
他说我戴着花环的样子就象是个花妖。

  可我不是花妖。花妖不知愁而我知道。山坳里面遍布了我孤孤独独的脚印,
使我不得不去想这样一个不愉快的问题:如果我苦苦等待的痛苦焦灼最终竟抵不
上他的尊严与薄面皮,那么我在他心中的份量究竟能有多重?

  他看着象花妖一样的我拍手笑了起来,象一个孩子。我戴着花环笑着钻进他
的怀里,也象是一个孩子。然而这种感觉仍然是不对的,他怎么竟恰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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