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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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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来接,到了一家酒店的餐厅,药厂的厂长、办公室主任,还有那个小狐狸的熟人是质检科长,三个人招待我们。

    酒宴设在一个宽大的包间,一张八人桌,另附长沙发和茶几,一套东芝音响,想不到这样偏僻的地方,在酒楼设施方面也不亚于中原的大城市,大概,西部再贫困,在宴饮待客方面,也决不落后于内地。

    厂长姓尕,五十多岁年纪,大腹便便地很富态。乍一看名片以为姓朵,质检科长赶紧提前小声说:“这是我们‘尕厂长’。

    我听到他发出“嘎”的声音,才没有露怯,叫错了多不好意思。

    办公室主任姓焦,四十多岁,和尕厂长正好相反,精瘦,很有点巩汉林的样子,就是典型塑料体格。

    质检科长为人很随和,姓马,也四十多了,戴付眼镜,倒是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

    大家入座,尕厂长开门见山,端起酒杯说:“欢迎南滨的两位朋友来到咱们这偏僻的县城,业务,先不谈,咱们先把酒喝好了,一切好说。”

    入乡随俗,我也就端杯和三位主人碰杯。

    温柔要的饮料,但是人家不干,一定要她也喝白酒,说不喝白酒,业务都不好谈了。

    靠,这风俗。

    温柔微笑着也只好让焦主任斟满了一盅,不过,大家碰杯,她有意躲了一下,所以,男人们干了,她只是微微泯了一下。

    焦主任可真够能起哄的,一定要温柔干掉不可。

    温柔为难地看我,于是,我就接过她的酒盅替她喝了。

    原本,我很少喝酒的,自从帮助小狐狸打理酒楼,就免不了应酬,每天中午、晚上的陪客人,酒也练出来了,一般来说,高度酒七八两是放不到我,低度酒就是一瓶,没有问题。

    但是,很怪,我不能喝葡萄酒,那种象糖水似的东西,我喝两瓶也没问题,按照酒精含量折合,两瓶葡萄酒绝对不到一瓶白酒,但是喝时没事,喝完了有后劲,晕上来,几乎每次都要出酒,吐得一塌糊涂,所以,我很怵那东西。

    干白酒,我不怕的。

    青海人能喝酒,我没有听说过,只知道东北人和内蒙古的能喝,再就是安徽人和山东人,喝起酒来,讲究特别多,五花八门的说法,无非是让你多喝一点。

    这次,我可是领教了青海人的酒量。

    看尕厂长那腐败肚子,就是个酒桌上善战之辈,但是瘦猴子似的焦主任,居然也是海量,两个人轮流敬酒,看样子非要把我干倒不行。

    倒是马科长,因为和小狐狸有点莫名其妙的交情,又是这趟买卖的联络人,没有好意思太灌我,只是和温柔碰一碰而已。

    酒桌上这一套,我早熟悉了,不干酒楼还真没经验,但是我在酒楼就是干这个的,能吃这个亏吗?

    尕厂长和焦主任就是轮流敬我,典型的车轮战术,我呢,回敬就不能一个个地喝,否则我非出溜桌子不可,一敬就是三个,必须三个人和我一起喝,谁也别逃,这样还能拼一气。

    青海人喝酒,讲究饮茶,什么意思呢?就是除了吃菜下酒,每人手边一个盖碗茶,泡的叫作“三炮台”,除了茶叶,还有一枚桂圆,几枚大枣和冰糖,甜稀稀的,喝着酒不断添水,喝这个茶。

    为了防止作弊,往茶杯里吐酒,规矩是必须在散席的时候,把盖碗中的茶水喝净。

    连着干了十几盅,我也喝了不少这种三炮台,但是坏了,甜稀稀的茶水,我不习惯,觉得有点上头。

    这个尕厂长,真正好酒量,没完没了地干,又和我划拳。

    他们那个节奏,我不适应,跟不上,所以输得多一些。

    不算温柔,四个人喝酒,其中马科长还要喝得少一点,主要是我和尕厂长、焦主任大战,一个多小时,四瓶白酒下去了。

    为了谈成这笔大生意,我也豁出去了。

    打开第五瓶的时候,我知道坏了,人家每人都有一瓶多的酒量,何况无论如何,你一个人单独作战,也会喝得多一些。

    上头了不说,舌头有点硬,眼睛有些迷糊。

    但是,就这样,我也像往常在南滨的酒楼陪客人一样,没有在乎,反正我不会当场出酒的,就算回去再难受,也无所谓的。

    但是,可能是焦主任的手机没电了,居然有人打电话到酒店的餐厅柜台电话来找他,我才开始觉得真正不妙。

    女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问:“有姓焦的没有?”

    焦主任瞪着小眼睛,硬生生地问人家服务员:“有,怎么地,你要性交?”

    服务员脸一红,摔门走了。

    尕厂长他们一通狂笑。

    尕厂长的脸也已经红得成了猪肝,居然抓过温柔的手,拍着说:“这个小焦,跟谁都弄这一套。”

    靠,这帮人,没有好东西啊。

    焦主任接完了电话回来,呼三喝四还要划拳,和我喝酒。

    我晕是晕了,但是还不糊涂,知道今天是一劫,要是被他们灌醉了,那就这三条狼,还不把温柔吃了?

    我强力支撑着,又干了两杯,实在顶不住了,靠在椅子上。

    尕厂长色迷迷地看着温柔说:“够意思,从喝酒看得出来,小伙子有魄力。不行的话,马科长,你先送小何回宾馆休息,生意好说,明天到厂子谈。”

    马科长说:“没问题,交给我。”

    温柔笑了,说:“酒还没喝好,打算散席呵?”

    焦主任大笑,舌头也硬硬地说:“我就知道温小姐一直谦虚,这可不好,来,咱们弄三盅。”

    温柔说:“这不叫喝酒,在南滨,叫作品酒。”

    朝门外喊:“小姐,拿两瓶酒来和四个碗来。”

    摆好了,咕咚咕咚,全倒满了。

    温柔说:“借花献佛,不成敬意,看得起我温柔,咱们干了,不多,半斤酒而已。”

    我傻了。

    这死丫头,疯了。

    尕厂长他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温柔一笑,端起碗来,一气喝下,然后轻轻把碗放在桌上。

    马科长清了一下嗓子,说:“好酒量,不能看扁了我们青海人。”也端起碗来慢慢喝光了。

    尕厂长一拍桌子:“小女仔,厉害。”

    端起碗来就喝,焦主任真不愧是跟班的,赶紧拦住,抢着把尕厂长碗中的酒喝光了。

    不过,他用手支撑着桌子,身体直打晃,吩咐:“马科长……送他们回去,我买单。”

    温柔站起来,搀着我,微笑说:“多谢款待,明天谈生意吧。”

    43.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看到温柔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宾馆,我完全不记得了。

    起来到卫生间方便,感到脑袋剧痛,于是就站到浴盆里,一阵猛冲,希望能够通过淋浴来减轻头痛。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冲了澡感到很舒服,轻松多了。

    这个时候,温柔也醒了,我依稀想起昨天晚上她有大碗干酒的壮举,就说:“没有想到,你酒量这样大,厉害。”

    温柔伸了个懒腰,拥着被子说:“我不厉害,咱们就惨了,全军覆没。你看那两条色狼的架势,是善主吗?”

    我很惊讶她居然不怕。

    我一贯承认温柔比自己聪明,但是,她胆子这样大,出乎我的意料。

    换另一个女孩子,男朋友快被人灌趴下了,面对三条醉醺醺的色狼,恐怕早吓哭了,哪里还有还手的胆量。

    我抱住她,说:“你能干,聪明,但是,我也很担心你会遭不测。”

    我感到,走上这条路,真是有种愤恨填胸,又郁闷无奈。

    温柔搂住我的脖子,说:“你别总是为我担心,皇马里那么乱,我还不是什么人都应付,除了蚌壳那个畜力差点弄了我一把,我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

    我叹气说:“毕竟是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混,很危险的。”

    几乎同时,我们都想起了小狐狸的那次遭遇,被那么多条色狼蹂躏,几乎丧命。

    我轻轻吻她,想到她做了肾移植大手术,只剩下了一个肾脏,又喝那么多酒,担心地问:“你没有不舒服吧?”

    温柔笑了,说:“我一直跟你说,我很皮实的,要不是女孩子,我能够干很多事情。”

    我说:“我信。”

    我抚爱她,我们开始做爱。

    说老实话,我们很少能够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做爱,住地下室那一段就别说了,就算搬进居民楼,因为温柔和温情住一个房间,我们也很少有机会做爱。

    有一次,温柔晚上到我房间聊天,我们都想了,就插上门,开始脱衣裳,刚脱掉,温情就过来敲门,催促温柔过去睡觉,吓得我们赶紧穿上衣裳。

    我有点不愉快,觉得温情有点故意。

    温柔则为姐姐辩护,又安慰了我半天。

    其实,我并不恨温情,她因为有病,对温柔有很深的依赖感,同时,作为姐姐,天性就是要对婚前的妹妹加以约束,保护她的安全。

    想开了,那当时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突然想起,这样长时间了,我们做爱从来就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于是问:“你怎么没有怀孕啊?”

    温柔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我问出这种荒唐的话,就呸,说:“你难道盼着我做人流?”

    居然双手捂脸,哭了。

    我慌了,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怕……你怀孕,没说清楚。”

    温柔破涕为笑,说:“你个死河马,傻骆驼,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算计日子吗?”

    我说:“原来,你心里有数。”

    温柔说:“我做了大手术,本来身体就亏,如果再弄一次人流,真的要死掉了。”

    我说:“那好,以后你掌握,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是不方便,我是不懂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温柔笑得用被子蒙住脸,说:“河马,你说得真恶心。”

    我也笑,说:“这有什么恶心的,别人家也不都是这样,夫妻生活,商量着来。”

    温柔突然沉默了,半晌,才问我:“河马,你真的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吗?”

    我说:“当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等咱们经济情况好了,把债都还完,就独立经营做买卖,哪怕是天下最小的一个店,咱们也要开起来,到那个时候,咱们就结婚。”

    温柔抱住我,哭泣道:“河马,你要说话算话。”

    我说:“当然了。”

    温柔拈着我的耳朵,默默地说:“我除了姐姐,没有亲人了,但是,你爸爸和妈妈都在,是不是到时候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我愣了,这个我倒没有想过,自从离家出走,我感觉自己已经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了,虽然,我有的时候还会想一想我的父亲,但是,那个……我是从来不去想她会怎么样,我的所有事情,应该是与她无关。

    于是说:“再说吧。”

    温柔说:“我说话你别生气,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找机会去你们家一趟,我想,起码应该见他们一次。”

    我知道,温柔有传统观念,认为见了公婆,才是明媒正娶。

    这是个难题。

    我想了想,说:“至少,目前咱们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到时候再说吧。”

    温柔看着我,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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