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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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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公安沉默好半天,才叹着气说,老百姓这么看也没错,可爆炸、决堤、破坏公共设施,这也明明就是犯罪呀,三项加到一起,够他喝一壶的! 
  老盛忽然峻了脸子说,南公安,民心民意你都清楚。你要是再对我妹夫刑讯逼供,我可饶不了你。 
  南公安愣住了。他看得出来,村部里清膛冷灶的,再没有小鸡可吃,酒也喝不着了,就感到十分委屈,说老盛同志,我可没动胡达飞一个指头。从正面说我是严格执法,从侧面说我是热情服务。没有你对胡达飞的刻骨仇恨,我哪能扯这个,弄不好,这一片几万人口都被我得罪了。你这人,从南极一下子跑到了北极,调理老朋友,太不仗义了! 
  案情传到了县局,感到非同小可,就把老胡解到县城来了。我们一帮同学得知了消息,就惶惶然跟在辛成后面,一起去探听虚实。局长对辛成也是恭敬有加的,特地多加了一把好茶,还面带微笑,向我们每个人散烟,就像接待贵宾似的。局长说,你们来晚了一步,胡达飞已经不在这了。我们全都心头一紧,以为他被转送到了市局。局长摇头苦笑说,胡达飞住进了宾馆包间。妈的,一眨眼工夫,风向全都变了。 
  后来我们知道,情况是这样的,抗洪报告团巡回做报告,最后来到了省城。姜黎民的稿子写得很老到,多有感人之处,不断被热烈的掌声打断。讲到了大堤决口,就有些语焉不详,逻辑上露了破绽,有了老天照应的意思。当时一位省里主要领导也在场,就插话说,我们当干部的,思维方式为什么就不能转变一下?在人民生命财产面临危亡之际,那么一道明显妨碍泄洪的旧堤坝,就没人敢碰一碰?我们口口声声唯物,其实一直是唯上。可谁是上呢?人民群众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如果谁能挺身而出把它炸掉,那就是功臣了。在一片暴风雨般的掌声里,姜黎民聪明的大脑急遽地运转起来,就接上说,我们本来不想披露事实真相,甘做无名英雄,可省领导高屋建瓴,为我们的行为撑腰做主,现在我终于可以坦率地承认,那道大堤就是受我的指使,一位普通农民炸开的。因为这样,我们在特大洪水面前,才取得了不伤一人一畜的完胜。这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姜黎民立刻成了新闻焦点,只待查证核实之后,马上就爆响了。 
  于是省里的大会一散,我们的老胡就被请到了宾馆,省、市、县有关人等和各路记者纷至沓来,只等他尊口一开,就要大炒特炒。宾馆特地开了一间会议室,让老胡坐在主座上,面前摆满了鲜花,馥郁的香气甚至饱和到了呛人的程度。老胡坐在那儿,蔫头耷拉脑的,完全是一副神志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还没缓过劲儿来。人们急切而又耐心地启发诱导着,甚至把他的锦绣前程都铺展开了,可他就是不上路,回答说,能有这样的事?我咋不知道?难道是我梦游了?我可没有那个境界,更没那种胆量,是不是姜县长记错了。我就是出去找我的奶羊,我的奶羊叫得加里。看看到了吃饭的时间,老胡便站起身来,轻轻说了一句京白,此中人语云:不足与外人道也!当时我们一些同学就在宾馆外面候着,听到里面传出的消息,一个个傻眉愣眼的,直说这个老胡,咋就这么 ?简直就是不可救药了。 
  这样一来,姜黎民就难受了,等于放炮炸膛,很可能就要自食其果,就驱车到小杨村来找老胡。可老胡闭门不见,门从里面闩着,外面还有南公安值守。 
  南公安满脸愧疚,伸出手臂拦挡说,姜县长,对不起了,我错待了胡达飞,现在是自贬为犬马,给他站岗呢。他太累了,要大睡三个月,我这也是受老百姓之托,执行公务呢! 
  姜黎民在阳光下站了好久,屋里始终没有动静。刚刚转身要走,盛兰花牵着得加里走进了院子。 
  姜黎民就说,妹子,云开日出,一切都过去了,你让胡老弟实话实说吧。 
  盛兰花说,当初你们俩可是发过誓的,说过的话就得算数。这么短的时间里,胡达飞三进宫(公安局),遭了那么多的罪,至今牙缝没开;可你呢,有了诱惑就背叛了誓约,你太不是男人了。 
  姜黎民说,妹子,你得理解我。 
  盛兰花说,可你理解胡达飞吗? 
  姜黎民沉默片刻,又说,跟胡老弟比比,我很惭愧。不过你跟他说,抓嫖的事别怨我。我就是想封住他的嘴,可辛成竟然做了那样的扣子,这就太过分了。 
  姜黎民讪讪地走了,从得加里身边路过,还摸了摸它的犄角。 
  直到最后,我们的老胡也没吐露与那件事有关的一个字。 
  原载《十月》2007年第2期 
  原刊责编晓枫 
  本刊责编王虹艳 
   
  作者简介 
  王立纯,1950年11月生于黑龙江省巴彦。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曾长期在牡丹江林区生活工作,1983年末调到大庆市从事专业创作至今。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协主席团委员,国家一级作家。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小说以及散文等共计500万字。另有电影、电视连续剧、话剧剧本等。作品多次获奖。 



 
  。
  。01:46
  

逝者的恩泽
鲁 敏 


  一 
   
  在东坝这样小而旧的镇上,每增加或减少一个人,都会成为一个事件,其中的主角与配角总会在人们的嘴上辗转相传、反复咀嚼,像一种吞下去又可以吐出来、你尝完了他又可以再吃的神秘食物。这食物,让东坝的人们在漫长的日月天光里多了一点稀薄而发自内心的快乐。 
  因此,当古丽和她幼小的儿子达吾提带着陌生的异域气息出现在小镇上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之暗中一喜,这喜悦是如此真诚且强烈,以致人们不想虚伪地加以掩饰,他们中的一些急性子和无所事事者甚至尾随着古丽和那个男孩。在古丽的身后,很快出现了一支松散的小型队伍,人们的脚跟和脸颊上共同散发出一股善意的好奇之心,并一直弥漫到冷冰冰的空气中,钻进达吾提的鼻尖,让小男孩的鼻翼像蜂鸟一样地鼓起来。 
  达吾提拉拉古丽的衣角,他对着妈妈抽抽鼻子,脸颊飞速地皱起,然后又突然拉平。古丽像听到了什么,她回过头。这样,镇上的人们得以第一次看清古丽的脸。 
  此时正是冬季,这个苏北小镇,路边铺着枯黄的小草,树枝杂乱地伸向天空,街面的店铺覆盖着一整年的厚厚灰尘,呈现出暗淡的色调,触目所见,了无生趣。 
  而古丽回过头,忽然改变了这一切似的——她的面孔着实美丽。她没有微笑,但人们还是感到一种春天般的和煦,宛若草长莺飞,大家不由自主地回报以更加暖和的笑容。 
  这显然鼓励了她,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请问陈寅冬家往哪里走? 
  她的口音如此奇怪,像是北方官话,又像是某种侉子方言,有些别别扭扭的,人们听得费劲极了,也兴奋极了,如同刚刚进行了一场智力测验。 
  不过,陈寅冬!她问的是陈寅冬?这是一个死去男人的名字呀!而且,他死在异乡,死于一场意外!人们几乎无法自持了,这是多么重大的事件!陈寅冬的名字立刻变成了一枚密制的上等酸梅,他们每个人的嘴巴都因此变得更加湿漉漉了。惊愕与狂喜使得这一瞬间出现了冷场,人们再次仔细地打量她。她穿着一件长长的外套,色彩鲜艳,或许这是条裙子;她的头发被一条更加艳丽的头巾缠住,只在头巾的下方垂下一个沉甸甸的结,如果她把头发放下来,一定会长得超过镇上所有的姑娘。有人还注意到她耳朵上的银饰,同样是长长的,在空气中逶迤,跟这里妇女们常用的耳钉截然不同。 
  队伍中比较富有阅历和威信的一位站出来答了,因为小心翼翼,语速有些慢吞吞的,不那么自然了:您不晓得吗?陈寅冬已经过世了,过世都一年多了。您这是…… 
  哦,我知道。我只是找他的家。古丽继续用那难懂的口音答道。 
  那么,您是…… 
  是啊,她是谁呢?这镇上的每户人家,每户人家的家庭成员,每个成员的每个亲戚,大家都是了如指掌的。可是真的没人听说,陈寅冬竟有这么一位漂亮的……亲戚? 
   
  陈寅冬,父母早亡,且无同胞,很早就出门做工,后来在镇上娶了同样失怙的黄姑娘,生了女儿,然后仍是出去做力气活,跟着一个工程队到很远的西北修筑铁路——在镇上人的眼中,他几乎是个完全陌生的邻里,每年只有春节才会在镇上度过,有点孤僻神秘的样子,然后便继续远赴那不可知的西北,直到有一天,从那里传来他突兀的死讯。 
  他一共活了四十八年,可在镇上人看来,却似乎只活了一个春节,他的生命在人们的记忆中只有几十天——从腊月到正月,他活在镇上,然后,他消失了。在这个世上,他只留下母女两个,其余的便再无枝蔓。那么,这个女的是从哪里说起呢,并且还带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荒诞不经的想象力、五彩缤纷的推测,在人们的头脑中,像爆炸后的碎片般飞散开来,瞳孔慢慢放大,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古丽,像盯着一幕即将开场的好戏。 
  在一个孩子的殷勤带领下,古丽和达吾提被带到了已故的陈寅冬的家,带到了陈寅冬留下的那对母女前。 
  陈寅冬的太太,即前面说到的黄姑娘,名叫群红,她长得有些老相,从做姑娘时便老相,加之长陈寅冬两岁,镇上的人都称她为红嫂,这一叫,一直叫到五十岁。 
  女儿呢,已经十九岁了,应当是最娉婷的时候,却生得不太好看,头发稀而黄,又偏瘦,这在东坝镇上,是一种不可原谅的容貌。她上过几年学,名字是陈寅冬起的,叫陈青青,照镇上人们的审美,这青青,连名字也是有些小气了,不那么喜庆。 
  红嫂站在大门口,青青站在侧门口,她们一起看着古丽和小男孩,注意力很快被分散到古丽的脸及衣饰上,一时间竟忘了盘问她的来意,是啊,谁不会被古丽的模样给迷住呢。但站在不远处的人们有些不耐烦了,有人咳嗽起来,另外有人吐了一口浓痰——这有效提醒了红嫂,红嫂意识到她担负有开口询问并给人们一个说法的责任。 
  红嫂于是开口问道:您到我们家找谁呢? 
  古丽把男孩往身边拉了拉,答非所问:我们从新疆来,这是陈寅冬的儿子。 
  青青在侧门口那里闪了一下,把自己关到房里——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动作,也是在红嫂多年要求下的一种条件反射,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对一切可能出现的丑闻都应当回避,或装着视而不见、无动于衷,最多,最多只可以躲在门缝里偷看。 
  青青能够躲进小屋,做母亲的却不能够。红嫂的身子晃了一晃,脸上虽还是笑着,却明显没了力气:真的?她轻声地嘀咕一句,像是用嘴巴在问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的是真的吗?陈寅冬真的在外面生了个儿子? 
  真的。古丽再次把小男孩往前拉拉,那动作让人们联想到她是在出示一个人证或物证。人们在不觉中被引导了,注意地看起那个男孩,这一看,事情好像更加严重了:这个男孩,里里外外哪里有一丁点儿像陈寅冬呢!他的眼睛明显地凹进去,头发是微黄带卷的,肤色白皙得过分,连血管都要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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