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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并不完全是这样!”玛尔卡丽达表示反对,“这么说有点儿太过分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致。举个简单的例子,火车里的所有人都顺从地按照要求脱了衣服……充分说明玩这种社会游戏首先要盘算利害得失。假如能弄到全体乘客的社会分组资料,再加上当时的具体情况,我就能在电脑的帮助下准确地预测:谁会有什么反应,谁会说什么话,谁会怎样把手举起来。只需增减一两句情景用语!准确地预测一个人的举动,不是比任何一个历史纪念碑都有意义吗!?”
“照你这么说,我们都像被线牵着的木偶…”玛尔卡丽达不满地瞪了阿列克谢一眼说,“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您也该算是一具木偶。就算您是个人,也是一个傀儡!”
“不完全这样,尽管实际上是如此。我正好在火车上做了一个实验。故意破坏了他们的游戏规则。这当然是要冒很大危险的,不过您已经看见了,结果不错。此外,假如我按照匪徒编排的剧本演出,那么,眼前我们连这顿晚餐的账都付不起。”
“你现在真的是靠自己的创意挣钱吗?”丽达出人意料地转换了谈话的内容,问道。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
“那么您也是去破坏游戏的规则喽?”玛尔卡丽达转问丽达,“所以您才没有遇到……”她一时说不出口,稍微顿了顿,“没有遇到我所遭遇的那种倒霉事?”
“不,”阿列克谢插嘴说,“只因为她有一种天生的敏感神经。”
“够了!”丽达生气地盯了阿列克谢一眼,“坦率地说,这太让人恶心了!”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音乐声停息下来,独唱歌手艰难地从桌旁站起身,登上了舞台。他喝了那么多酒,大家甚至想像不出他现在会怎么唱。
“我们的朋友……”他说着,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弄得整个餐厅充满了刺耳的噪音,“我们豪迈的军人为自己相好的姑娘点了一首歌。”丽达皱了一下眉头。想不到这位歌手说话还挺利落,“歌名叫《一百万朵红玫瑰》,点歌者:弗拉基米尔。”他看了一下显然是由女招待转交给他的纸条,又说:“为玛尔卡丽达点的歌。”
“你们吃点儿什么?”
一个已不年轻的女招待站在他们桌前,她穿着紧领的蓝色上衣,白色的钩花围裙紧紧绷住丰满的胸部,头上戴着白色针织头饰,手里拿着挂着铅笔的便条本。
“我等着你们呢,年轻人,”她像母亲似地微微一笑,涂得鲜红的嘴唇有点让人看着难受,“说吧,你们吃点什么?”
就在两年前,也是在夏末秋初时节,丽达和阿列克谢也曾有幸一同进过饭店,但主要是为了暖和一下,当时窗外也是秋雨连绵,他们俩的钱合起来只够买一杯咖啡。他们默默地坐在一张小桌旁,桌子上也像现在这样盖着雪白的桌布。当然,那是在莫斯科一家小小的私营饭店里,那儿也有音乐,但乐声轻柔而飘渺,只能隐约听到。在舒适的厅堂里竟然没有一个客人,或许只是他们的愿望:没有一个客人。他们共同喝着惟一的一杯咖啡,服务员将它送过来时很是不满。两双手隔着桌子将咖啡传来递去,仿佛度过了漫长的时间,虽然实际上杯子刚一见底,他们就被赶了出来。不过,赶得很有礼貌,没让他们丢脸出丑,他们也就没有抗拒,等再回到街上时,雨已经停了。
“既然你身上有这么多钱,那你为什么还要在火车上登记呢?”丽达一面用漂亮的长柄叉翻动煎牛排,一面问。她就像当年在私营小饭店里那样,又感到了某种不自然但却极强烈的。将她与这个男孩联结在一起的激情。“你说呀,阿廖沙,到底是为什么?”
阿列克谢下意识地用指甲弹了一下到现在还未开封的酒瓶。
“我想回味一下青年时代,”他说,“想到硬卧车厢的上铺滚上一滚。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忽然住了口,默默不语。
丽达也门声不响,玛尔卡丽达想打破桌上突如其来的僵局,犹犹豫豫地问道:
“伙计们,我弄不太明白,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是的,事情是这样的……”阿列克谢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盯着丽达的眼睛,继续说道:“您瞧,玛尔卡丽达,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一个很成熟的姑娘受到了一个幼稚男孩的诱惑。男孩除了物理,什么都不喜欢……”丽达故意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努力使自己连眼睛都不眨,“可是一天晚上,她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下着雨。玛尔卡,下着雨……雨下个不停,他们躺在床上……”
丽达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她赶忙转过头去。
阿列克谢看着惶恐不安的玛尔卡丽达的眼睛,问:“你能想像得出当时的情景吗?”
“我能想像得出。那……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两个人都失去了童真。您认为,此后他们的关系会怎样呢?玛尔卡丽达,您相信爱情吗?”
感到极其尴尬的玛尔卡丽达从桌旁站了起来。她刚想干脆一走了事,突然发现有人在向她打手势。原来是那些复员大兵们看到她站起身,立刻招手示意她过去。她只好向他们的桌子走去。
“对不起,年轻人。”她说,“他们送了我一支歌。我去去就来!”
“想起青年时代的我们了吗?”丽达把双肘搁在桌上,将头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她看了阿列克谢一眼,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有所领悟,还是一成不变。
“现在你多大了,小伙子?”
“22岁!”
“那么当年你多大,阿廖沙,就是我们刚刚开始的时候?”
“17。”
“这么说,是你促使我犯罪了。你给你自己虚加了一岁,结果,我本来以为自己是在谈恋爱,没想到实际上却被认为诱骗未成年人。”
“情况就是这样!”
麦克风又响了起来。歌手宣布说:
“又有一支歌送给玛尔卡丽达,《歌伦布发现了美国》!我们鼓掌欢迎,先生们!”
7
假如玛尔卡丽达事先仔细看一下自己准备前往的那张桌子,她也许就不去凑热闹了。必须立即返回,甚至离开这家饭店。能踏踏实实地到车站去,在色彩迷人的车牌下等车,不是挺好吗?
那张桌上放着两个喝干了的长颈酒瓶,还有一瓶是刚刚启封。下酒的小菜几乎被一扫而光了。三个装有剩牛排的盘子被移到了桌角。在三个酒瓶之间,本应放水晶花瓶或是胡椒瓶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却放着满满一大杯番茄汁。
“玛尔卡丽达,欢迎,欢迎!”一个操着乌克兰口音的年轻士兵站起身来,从外表看,他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您请!”他很有礼貌地打了个立正,又挪过一张空椅子,说,“请允许我作自我介绍——斯夫亚托斯拉夫。”
她坐下来,连忙提了提裙子,而斯夫亚托斯拉夫立刻抓住她的手,就像外国电影里那样,将它举到自己唇边。
“这位是……”他突然放开了她,以致她的手差点儿碰到脏盘子上——他还是喝醉了,“这位是弗拉基米尔,我最好的朋友!顺便说一句,他还是拳击冠军。”
第三个坐到桌旁的士兵,没有给玛尔卡丽达介绍任何人。这个人貌似什么也没喝,十分清醒,只有那发紫的眼眶说明他早已酩酊大醉,只不过自己强挺着罢了。他狠狠地瞥了这位妇女一眼,猛地端起那杯番茄汁,像是怕玛尔卡丽达会将它夺走似的,一口气喝掉了一半。
“我知道,您经受了那番劫难,挺过来不容易!”弗拉基米尔说着,泪水在他的眼睛里直打转。他也像斯夫亚托斯拉夫一样拉着女人的手,“我们当时有武器。我们是男子汉。”就这样也没能抓住藏在桌布下的那只手!他把胸部靠在桌子上,继续说:“我们能够战斗,我们应该站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您。”
他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大声重复说:“我们能够战斗吧?”
斯夫亚托斯拉夫顺从地点了点头。
“对,我们能!而您是弱小的妇女……”他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些伏特加,一饮而尽,“您是暴力的牺牲品!”
“住口!斯夫亚托斯拉夫喊了一声,“别这样,沃瓦!”
“我说什么啦?”
“你在胡说八道,懂吗?”斯夫亚托斯拉夫也一口把酒喝干,“乱嚼舌头!”
第三个不知姓名的复员军人的嘴唇上留下了一圈红色的番茄汁印迹。玛尔卡丽达像中了邪似地盯着这个印迹,眼睛再也不能离开,她想站起身,冲出门去,但正如偶尔有过的那种情况,她连动都没法动。
“您想喝番茄汁吗?”不知姓名的人把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汁水递给她。
音乐声又停歇下来,于是玛尔卡丽达的叫喊声便使得所有在座消闲的客人都把头转向了她这边。
“不!我不想!”
她想抬起身来,便死死地抓住桌布的一端,猛地拉向自己。不知怎的,那些几乎已经顺利地从她脑海中驱除了的在火车里受到的折磨与羞辱,现在又都一股脑地浮现在她眼前。玛尔卡丽达差不多要发狂了。
“请原谅我们……”斯夫亚托斯拉夫说,接着,他又用另外一种语气责问他的朋友:“怎么样,你这个坏蛋,称心如意啦?多么坦率呀!多么强烈呀!你可以到肉联厂去宰小牛犊啦!”
醉醺醺的大兵伸手去拿空酒瓶,但没够着,手指却紧紧地抓住了放得比较近的那瓶酒。仍然坐着的弗拉基米尔下一个动作是拿起酒瓶向桌边砍去。酒瓶的碎碴立刻溅向周围,空气里散发出呛人的伏特加酒味。而弗拉基米尔手里攥着的大玻璃“玫瑰花”却在闪闪发光。
玛尔卡丽达想起身,想叫喊,但是声音却哽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玻璃“玫瑰花”就在她脸旁抖动,触及了她的面颊。玛尔卡丽达用手指一摸,血!
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复员军人,连同椅子一起向旁边挪动了一下,然后喊了一声,不是叫喊,而是大声命令:
“立正!立正,列兵弗拉先科!”
阿列克谢在音乐声中隐约听见了这不大正常的玻璃破碎声,顿时感到有点不太对劲。他望了一眼大厅的另一端,由于隔着双双对对舞兴正浓的来客,未能看见那些解下腰带的退伍大兵。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好吗?”他说,同时微微撕开一点银行包装封条,抠出一张钞票,“走吧!”
“不,让我们再坐一会儿,”丽达说,“你给我详细讲讲,那些用电脑作案的人究竟是谁?”
这是一种特定的帮派!也可以说是电子嬉皮士的活动。他们早在五十年代就出现了。主要寄生在国际电话线路上。举个例子,比如从纽约打电话,通过东京,再回到纽约,可以一分钱不付,这被认为是高级特技。”
“那么现在呢?”
“现在在高级电脑的协助下可以做更厉害的事……”
“厉害,比核弹还厉害吗?”
“只要想做,就比核弹厉害。只不过现在的专家不想那样做。你是知道的,那些嬉皮士都是和平爱好者。”
8
丽达吃惊地转过头来环顾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