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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找林九娘的下落。你身上的毒……”烛光下，淮墨的眸子染上一层暗影，微抿了下唇道，“她或许能解。”
婳儿正伸着懒腰听闻他的话一顿，随即想到另一件令她窝火的事，因为中了不知名的毒夜里偶尔会陷入高烧昏迷，但凡这样的情况出现，第二日清晨必然能看见登徒子一脸淫/笑地躺在她边上。
“话说我的毒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您能别随便乱爬黄花闺女的床么！”
淮墨一愣，勾起了嘴角，“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鬼能习惯半夜醒来看到床上多了一个人啊！”某婳咆哮，夜里迷迷糊糊看见一袭白衣，很惊悚有木有！
“那是为了给你解毒。”某货搁下了笔，一本正经道。
“解完就可以滚啊！有必要睡一宿么！”婳儿裹紧了小坎肩，在心里鄙视。最离谱的是连翘居然默许了这种行为，她怎么都想不透，让她的清白情何以堪啊！
“娘子，我还兼暖床功用。”某货已经站起来，步步紧逼，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映衬下，眼中有不明的幽光闪现。
婳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避开了视线，心里莫名一阵烦躁，口气颇为不耐道，“登徒子，你趁早死心，我是绝不可能当你娘子的！你只是大夫，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赖着我，我也没那个心思猜。不过你别忘了我才是中毒的那个，要死要活都是我的事，你休想让我以身相许，感恩戴德！”
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人皆怔在了原地，淮墨的面色倏地冷了下来。
婳儿凝视着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看，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冷漠自持，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淮墨垂眸不语，转身走到了桌子边，提笔写字。婳儿被晾在了一旁，想这么一走了之却又觉得不对劲，他……似乎不该是这种的反应啊？
写完吹干了墨汁，淮墨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将纸递给了她。
“白芍药、川当归、熟地黄、川芎各等分。每服三钱。水一盏半，煎至七分，空心热服。 ”婳儿看了一眼，呐呐问道，“这个是？”
“是不是觉得脾气暴躁，小腹坠痛，浑身虚汗，四肢无力……”淮墨说一个，婳儿便点一下头，心下觉得奇怪。淮墨看着她，十分认真道，“娘子，你来葵水了……”
某婳顿觉下*身异样，一汩汩热流涌出，蓦地瞠圆了眸子，说不出一个字，脸倏地涨红，旋即转身落荒而逃。
淮墨瞅着那抹狼狈身影，勾起了嘴角，眸色却是一片晦暗。你怎么不是我的娘子呢？明明当年是你主动勾搭的我……
天空泛起鱼肚白，浓浓的晨雾弥漫开来。油灯已经燃尽，露出一截灰败的灯芯，淮墨阖上了卷宗，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右悄无声息的出现，递上了一本小簿子。“这是从马总管屋子里找到的暗薄，公子要不要我……”
“不用。我们刚来此地，对这里还不够熟悉，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你先下去吧。”
“是。”一右躬身退下。
淮墨翻开那本暗薄，眉心不自觉紧蹙，粗粗浏览完便将簿子摊在了桌上，上面的内容与他猜测的无异。鹤城地处西南，与南诏毗邻，其中牵扯的官员，商户利益错综复杂，各种关系盘亘交错，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
像是被拧成一股的麻绳，看似松散，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究竟暗藏着什么玄机，淮墨仔细推敲着细枝末节，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姐，你受伤了！”婳儿的声音传来，淮墨身形一闪，便出了书房。
院子里，婳儿一脸紧张地盯着连翘染了血迹的裙袂，想上前查看，却被赵牧拦下。连翘半昏迷地倚在赵牧身上，动了动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来，头一歪靠着赵牧昏了过去。赵牧神色一慌，一把抱着连翘走到了淮墨面前。
“连翘被人暗算，中了毒雾。”说这话的时候赵牧脸色极为难看，有人故意引着他们往毒瘴林那边走，而他们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若不是他……连翘也不会大意，还中了那人一掌。
所幸吸入瘴气不深，仅是昏迷而已，无性命之忧，只要用药浴泡上两天，就能让瘴气随着汗液排除体外。
赵牧等淮墨检查完连翘的伤势后，脸更黑了，却是一脸不能发作的怨气。婳儿的全副精力全在连翘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暗涌。
淮墨看了一眼褪在一旁的外衣，上面血迹斑驳，连翘身上没有皮外伤，这血迹又是从何而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刚来鹤城也未同人结缘，怎么会有人暗算姐？”婳儿回过神，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我们去查林九娘的居所，确定她人在鹤城却没人清楚她藏身在哪，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一无所获。赵牧微冷下了声音，“回来的途中，路过一座破庙，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进去后看到十七八个乞丐被像摞粽子一样叠在一起，双目被剜，死相惨烈。”
“破庙？！”婳儿蓦地攥紧了衣角，声音微微拔高。
赵牧似是回忆起那场面，隐隐作呕，却是继续说道，“那些乞丐刚死不久，连翘判断凶手还在附近，一道黑影从草垛跃上墙头，我们便一路追踪过去。连翘与那人交上手，陡然红了眼，全然不顾地追着那人入了毒瘴林。”
婳儿听完嗖地起身，奔出了城主府。
“怎么婳儿反应那么大？”赵牧愣了一下，话刚问完，便感觉身边又是一道疾风，原本坐在身侧的淮墨已不见踪影。
“爷爷去参加推选十八袋长老了，很多人都去了，我和小宝睡过头了。”
“人贩子没有长那么好看的，这是我们爹，爷爷说了你跟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看他长得是不是跟你很像？”
“娘……”
婳儿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两只小包子的对话，心狠狠揪了起来，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心底涌起的不安却是要把她推向深渊，急匆匆地跑到破庙，一口气喘不上来，却被眼前的血腥画面震得无法呼吸。
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
可那画面已然刻入了脑海，忍不住瑟瑟发抖。婳儿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是因为画像，是他下的手对吗？”
淮墨沉默，眼尖的发现了一枚小巧的黑色莲花，落在尸体旁。
婳儿强忍镇定地拨开了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些尸体，浓郁的血腥气刺激地人作呕，却是攥紧了手心步步靠近，拾起了地上的那枚黑莲。
像是极致的恐惧过后的失语，停止了颤栗，前额的刘海遮住了眼，留下半边阴影，隐含着危险的讯息。
“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的。”
淮墨静静看着她，裙裾拂动，发丝飞扬，眸色坚定，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娘？是娘吗？”一抹粉嫩身影从另一侧的水缸里窜了出来，直直地奔向婳儿。
小球的眼睛上蒙着黑布，却是准确无误地扑倒了婳儿。小手摸上婳儿的脸，却觉得有丝湿润，“娘，你怎么了？”说着皱着眉头，作势要扯下黑布。
婳儿连忙阻止，将黑布牢牢固定在她眼睛上，稳了稳情绪道，“小球乖，娘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不要摘下来，等到了再看好不好？”
小球一听闻有好吃的，咧开嘴笑得开心，猛点头。
婳儿与淮墨对视了一眼，后者在四周仔细寻觅了一遍后摇了摇头，找不到小宝，连尸体……都没有。
“娘，我跟小宝捉迷藏，他不知躲哪里去了，太阳晒着暖暖的，我就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嘿嘿……谁让他每次都躲得那么好，害我找半天！”
怀里的小包子，笑得促狭，却让两个人黯了眸子，小宝……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存稿发BOSS邮箱了，各种内牛，肯定会被看到的，嘤嘤嘤嘤，拿什么面对你，我的BOSS！明日补上半更！
17
17、第十七章 。。。
“他就在鹤城。”连翘醒过来的第一句便是这话，急急地想要下床被婳儿按住。
婳儿从怀里摸出黑莲坠子，神色凝重地递给了她，眼眸划过一抹黯然。“我原想让城里的乞丐留意，谁知竟然全遭灭口。”
“那……”连翘面色有一瞬的僵硬，想起了那残忍的一幕，堪堪开口道，“他身上的毒已解，上次能得手全胜在他没有防备，如今要想再……恐怕没那么容易。”
婳儿点头，替她掖好被角，一边说道，“姐，你好好养伤。要想抓他还需要好好谋划，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慢慢布局。他既然引你去毒瘴林，必然是想要报当日的仇，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鹤城。”
连翘认同，那人分明是想杀了自己的，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走了，可她直觉那人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至少他的眼神是如此表达的。
婳儿退出了连翘的屋子，看到赵牧站在门口，一脸犹豫。
“赵大哥？”
“婳……婳儿。”赵牧脸上陡然一红，脚步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去。
婳儿看了一眼他手上端着的，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捂嘴轻声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道，“姐正好说饿了，赵大哥快进去吧！”
旋身朝着另一侧走去。
身后传来门吱呀的一声，婳儿抿唇浅笑，一抬眸便看到了站在长廊另一头的白衣男子，他下巴微仰，润如墨色的发在淡雅的白衫上铺陈下来，不纠不缠，在十里暖阳里耀光溢辉，那比发色还要幽深动人的目光，却逆着光停留在对面屋檐上。
仿若从话本中走下来的完美公子，原是清俊的脸竟有一丝妖冶痕迹。
“我好久没吃烤乳鸽了，好饿……”低声似是呓语，屋檐上的鸽子立时扑棱棱展翅飞走了。
婳儿脚下一个踉跄，想也没想地转身，恨不得自戳双目，错觉得太厉害了！“娘子！”身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很多时候，她都已经懒得去纠正，选择性地忽略后面那个子字，倒还顺耳些。为了那天的话还有一丝尴尬，却在看到某货热忱的脸后，忽然觉得之前的那些小纠结都是多余。
“娘子，你是来找我的麽？”淮墨含笑瞅着她，眼眸里忽闪忽闪的亮光。
“咳咳。”婳儿环顾，发现自己的确进了他们的院子。舒亦寒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了脸，一句不轻不重的“水性杨花”落入婳儿耳中，伴随着一声冷哼，不屑一顾地擦着她肩膀走过。
婳儿被噎住，囧囧地看着舒亦寒离去的背影，舒亦寒 ，小叔子！猛然想起的婳儿提步就要追上去，却被人揪住了衣领。
“登徒子，放手！”
淮墨眯起眼瞪着她，狭长的凤眸里凝着复杂的神情，冷然道，“难道你是来找他的？”
“我找谁都不关你事，快放手！”婳儿被提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