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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笑了一会儿，很快笑容又消失了：“明崎变成那样，小紫也变了。如果我们再不努力维持像以前一样，迟早会完蛋吧。”
玄非又一次伸出手来拍她的头：“你倒是真能撑。”
琳琅眼眶一酸，努力眨了眨眼睛：“那是，我可是千琳琅。”
紫亦凡翻了一个身，将被子裹的更紧一点。天气不冷，但他只是不自觉的这么做而已。
刚刚解决了一些人，他是有点累了，理应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却没有办法。
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呢？
如果睡一觉，应该会好一点吧，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对心。
紫亦凡命令自己闭眼，如果现在不好好休息的话，怎么可能再去对付那个人。
但是，一旦闭上眼，他就会被满心的愧疚淹没。
尺素……
时至今日，虽然他没说，但在心里毕竟也是认为尺素是死了的。只有明崎还不放弃的继续在那边寻找。
他理解，他真的理解。那会儿他也在疯狂的找盈盈，但那两个人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
尺素的生死，也许在看到悬崖底下的血和遗物时，紫亦凡就确定了。
可是盈盈的离开，实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尺素的死代表着什么？他们是可有可无的，如果不听从，就开始下手？
那么盈盈离开，不就更加糟糕了么。
盈盈并不是那种会让别人担心的人，现在却让他担心许久。
他不是没看到琳琅每天的强颜欢笑，也不是没看到明崎的日渐冷淡。但他……也撑不下去了。
盈盈，离开的时候蛊毒应该又一次发作了吧，那她还能去哪里呢？
为什么，那天要向他道歉？
之前她究竟单独去了哪里，又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笑？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笑，却依旧对他硬挤出一个笑容来。蛊毒发作是必然的吧。
可他却无力阻止，浑身无力。毕竟被下了强劲的药。
为什么呢？
紫亦凡迷蒙中翻了个身，拉紧被子。
好冷。
第36章 32 借尸还魂
花盈盈小心翼翼的翻着那些手札，担心穿在书中的线头就此断掉，所以尽量放轻动作。这手札里虽记了一些东西，但用处都不大，她也就粗略的看过去。
几页翻完后，她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将看完的手札堆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来看。正看的专心，苜耶敲了敲门，端着一碗药进来：“时间到了，吃药了。”
老远就闻到药汁的苦味，花盈盈皱皱眉头，说来好笑，都已经到了蛊毒发源之地，体内的蛊却仍然无法可解，还得靠药来压制，说出去都不知道算是讽刺了谁。
她伸过手来：“给我吧。”
苜耶将药递到她手上，又从衣服中拿出一个纸包：“喝完药再吃。”
里面明显是蜜饯。
花盈盈嘴角抽搐，这是把她当小孩子看么：“怎么以前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苜耶笑：“咦，之前不是一直给你吃的冰糖嘛，想着你总吃冰糖去苦也该腻了，现在我们换蜜饯。”
平时一向不怎么有面部表情的花盈盈在看到每天固定一碗药时表情总会难得松动一下，毕竟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是你那侍卫在里头放黄连。”
“为什么总是怀疑巴罗啊。”苜耶替无辜的侍卫不值。
“打从我来，他不就一直对我翻白眼么。”
“……”这倒是，巴罗一直认为她是外人就是了。
理亏的苜耶没再强调，指指药：“好了，该凉了，喝吧。”
花盈盈眉头皱的更紧，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满嘴都是苦味时，突然舌尖感到一股甜味，是蜜饯的味道。
花盈盈半睁眼看着苜耶：“时机不对，味道更奇怪了。”
苜耶更乐了，挥挥手示意她不要那么计较：“嘛，总比什么味道都没有要好啊。”
花盈盈无奈，伸手又取过一枚蜜饯放在嘴中。
还好比冰糖要好吃许多。
苜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花盈盈的时候，她因为蛊毒发作几乎已经快要没命。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花锦月的女儿。
蹲下去查看的时候，被已经意识模糊的她抓住衣角。
他看到了她眼角旁边的泪水。
到底是因为衣角被抓住的力道，还是因为那一天她的眼泪，还是因为她周身的气息像极了他年幼时见到的那个姐姐……
这些都不重要。
救醒她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花盈盈，花锦月的女儿。”
他至少花了有好几分钟才想明白花锦月是谁。
等他好不容易理清楚，她下一句话又来了：“我要看你姐姐留下的所有遗物。”
就是因为开头两句话，让他身后的巴罗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他没有多问，只是让巴罗去搬遗物。可怜的侍卫只能一边嘟囔着“外城人”一边去搬。
直到巴罗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仿佛像刚想起来一样向他道谢：“谢谢你。”
他本来没打算问她为何要来，尽管他是满肚子疑问，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打破了，因为花盈盈给他看了一封信。
之后，他就没有任何疑问了。
其实也不是，有一次他问她：“那天，你为什么会哭？”
她愣了好久，反问一句：“我哭了吗？”
她脸上的表情好似她已经不记得了，但苜耶能确定，她记得。
按理说她身上的蛊已经发作过一次，怎么着都应该会注意，却没想到竟然会再发作一次。而且，苜耶心下想，这多半是她故意的。
那么，这个“故意”和那天的泪水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他从来不想去问，也不想去介入。
总觉的，即使她愿意说，那个故事他也不愿意听。
直到有一天，她请他帮忙去查一群人的下落，她先说“小紫”，然后愣了一下，改口说“紫亦凡”。
苜耶想，他终于还是不得不去接近那个故事里的人物。
回忆终了，他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将空药碗端起：“那么，你继续，我晚饭的时候再过来。”
花盈盈点点头，转过去又重新看起了手札。
苜耶完全离开后，她转过头来看了看被他细心带好的门，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没有人能听到，轻微的仿佛耳语。
她轻轻叹气，想起苜耶之前带来了小紫他们的消息。
一句平安，让她提心吊胆了许久。
那个人的捕猎，已经开始了。她现在躲到西城来，只能算是缓兵之计。而小紫他们也差不多靠近真相了。只可惜，他们几个人不能在一起，否则最后肯定是一网打尽。
她摸了摸手上手札的封皮，想着什么时候应该传个消息过去。
至少，让他们知道幕后有谁在捣鬼，还有那个人的事情……
而且，尺素……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时，又变成了平时的花盈盈。
很快，她又埋头看手上的东西了。
说是去找，其实明崎从未找过。
他只是坐在那个悬崖上头，像寻常可见的地痞流氓一般晃着脚。也不见脸上有多少伤感。每回见到千琳琅与玄非还有小紫脸上诸多歉意，他倒也想安慰对方一下说声“没什么”，想想还是憋了回去。
别怪他，他懒。
懒惰的明崎一颗小石子扔下悬崖，继续今天的开骂活动。
“鱼尺素！你这个死女人！！！”明崎扔一颗石子下去。
“你居然真的给我死了！你上回让我吃那么苦的药我还没有报仇！你个死女人！”
“没心没肺，你连肝和肠子也没有！自私自利到你这个份上，我也是开了眼了！怎么样？不服是吗？不服就给我滚出来，我们单挑！”
话刚说完，明崎就举起一块大石头砸下去了。
砸了半天，也骂了半天，明崎觉的今天的份也差不多了，今天也和往常一样，眼睛干涩的让他疼痛，却又没有任何湿润的痕迹。
他果然心硬。
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人，刚转过去就觉的背上一痛。
靠，谁扔的石头！
还没在心里骂完，又有两块石头朝明崎这里砸过来，明崎抱着头躲了两下，回头一看，寂静的树林里空无一人。
这大白天的，总不会有鬼吧……
鬼……
明崎愣了一愣，呵，总不会是鱼尺素那死女人化成厉鬼来找他了吧。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真死了呢。
明崎直直的看着那边，仿佛僵立成木一样，不过很快他就不能继续淡定的站在那里了，因为又有无数的石头砸过来。
明崎眼风一瞟，飞身掠到一棵树后面，提着一个小姑娘的领子：“喂，你倒暗算的开心啊，打够了吗？”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十二三岁左右，现在正被提溜着领子拼命蹬腿：“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啊，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我？”
“放开我！！！”女孩子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话，嚷嚷的让人耳朵疼。
明崎白眼一翻，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女孩蹬腿蹬的更加厉害，而且还不停的翻白眼。
还敢对他翻白眼？！
明崎瞪眼，刚想教训她，就听见旁边一个清冽的女声：“你再捂着她的鼻子，她就真死了。”
给这么一提醒明崎才发现自己不光捂住了对方的嘴，连鼻子都顺便给捂住了，怪不得这姑娘一副翻白眼的样子，原来是不通气。
他心下有点不好意思，就放开了那个姑娘，哪晓得刚一松手，就被人家狠狠踏了一脚，小姑娘这边踏完，立即跑到刚刚那个女子的身后。
明崎抬起头，看到面前那位女子面带青纱，穿着素白襦裙，身形……有点眼熟。
躲在女子身后的小鬼对明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明崎摞摞袖子，呦呵，这还不撞南墙不回头。
刚打算继续去揪对方的辫子，那个女孩子却突然跑出来：“谁让你不停的骂姐姐！”
明崎一口气噎着没能出，天杀的他连那姑娘的姐姐是谁都不知道，到哪儿去骂她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别想狡辩，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天天这个点跑到这边来骂姐姐，还丢石头！”
“我骂的哪是你姐姐，我骂的是鱼尺素！”
“那不就是姐姐吗！”小姑娘眼睛瞪的更大了：“你这不是承认了吗？”
“鱼……鱼尺素是你姐姐？”鱼尺素不是独女么，哪里来的妹妹？！
“没错！”
“你说的那个，是神医鱼尺素？”
“没错！”
这世界上哪里有两个神医鱼尺素。明崎攥紧拳头：“她在哪里？”
“啊？”眼看着明崎表情不对，小女孩往后退了一步，又躲回那个面纱女子后面：“什么在哪里啊……”
明崎往前两步：“就是你姐姐啊，鱼尺素啊，她在哪里？”
也许是表情不对，又或许是声音不对，明崎觉的，此时的自己就仿佛哭了一样。
女孩似乎被他吓着了：“呃……不，不就在你面前么。”
如果说明崎之前还打算哭来着，那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说什么，鱼尺素在他面前？怎么可能……
在他面前的，只有那个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