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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钞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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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那双无形的手拉进了一片桔红色的光中。那歌声随即就消失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进入的怎么又是我父母亲的间。墙上的挂钟还是停留在12点整,我记得我已经把它的发条上紧了的呀。怎么又停在到12点整了呢?我觉得很奇怪,那钢琴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可那块盖着它的白布不见了。床上有个女人躺在那里,那是我母亲宋汀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小花瓶,那是个漂亮的玻璃花瓶。小花瓶上插着朵鲜艳的红玫瑰,玫瑰花瓣上还留着晶莹的水珠,我走近了床头柜前,把手指伸向了花瓣上的水珠,我感觉到了水珠的柔软和湿润。我看着宋汀兰,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在睡梦中皱着眉头。    
      我抬头看了看窗帘,窗帘紧闭着,我不想去把它拉开了,我怕见到贴在那窗玻璃上的血钞票。    
      就在这时,我转过身。    
      我看见一个人走进了这个房间,我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他看不见我,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事实上,我在他的眼里的确不存在。    
      所有的动作都十分的真实,但我听不到声音,我就是像在看一场无声电影。此时,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就是我父亲顾帆远和母亲宋汀兰。    
      顾帆远穿着毕挺的西装。他沉着脸。    
      他一进房间,顾帆远就狠狠地把门关上了。宋汀兰被关门的声音给惊醒了,坐了起来。顾帆员关上门之后就冲着宋汀兰说着什么,还用力地用手指在宋汀兰的面前指指戳戳。宋汀兰拨开了他的手,气呼呼地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    
      顾帆远还没有停止说话。我看见他的两片嘴唇一翻一翻的,他说得唾沫横飞,越说越激动,那眼中像是冒出了火。他正说着,宋汀兰豁地站起来,她也说起来,她说话时,手还朝窗那边指着。顾帆远突然不说话了,他站在那里浑身发抖。他的脸色铁青。他突然抓起那插着红色玫瑰花的玻璃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宋汀兰看着他,又看看了看那破碎了的花瓶以及那支玫瑰,她的泪水滚落下来。顾帆远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争吵,但我可以理解。他们争吵是有可能的。因为我想到了河边梧桐树下草地上和宋汀兰一起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那男人绝对不是我父亲顾帆远。    
      我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我想去拾起那支被砸在地板上的玫瑰花,但我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父母亲终于双方都平静下来了。他们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那张血钞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2)

      他们相隔有一尺。背对着背躺着。我听不见他们的呼吸,我看他们闭上了眼睛,沉睡过去,永远地沉睡过去。他们很长时间也没有醒来,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在他们寂静的沉睡里,我闻到了一般死亡的气息,我听到了老鼠的尖叫声,奔跑声,那种可怕的声音如同我一直梦见的一样。我想逃离这个房间,但我的双脚生了根一样。我动弹不得。我心里在大声说:“我不要看见这个场面,我不要看见我父母亲死的情景,我不要看见他们的皮肤变成死灰,我不要闻到死人身上散发出的腐朽的尸臭,不要,我不要!”没有人能听见我内心的喊叫,我在这个时候,觉得特别的无助,那桔红色的光罩着我,罩着床上永远不会醒来的顾帆远和宋汀兰 。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脸,我的脸湿湿的,难道是我流泪了,我目睹我父母亲死去后流泪了,我竟然也还会流泪?    
      我看到门开了。    
      顾玉莲把门打开了,她怎么变得年轻了。不像现在这么老。她显得十分惊慌。她跑到床边,猛地摇着顾帆远的身体。边摇边喊着什么,我听不到她喊的是什么。顾帆远僵硬了,他一动不动,任凭顾玉莲怎么摇,也不会醒来了。摇完顾帆远,她又去摇宋汀兰,宋汀兰也僵硬了。她怎么摇宋汀兰也不会醒来了,顾玉莲的泪水飞扬,她哭喊着,我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在哭喊着。    
      她抱住了顾帆远的头,把自己的额头抵着顾帆远的额头,她痛哭着,她这样子呆了一会之后,然后疯了一样地站起来,扑向喝宋汀兰的尸体,她抓住宋汀兰的头发,使劲地扯着,她边扯边说着什么,我从她愤怒而悲伤的脸中可以感觉到她在咒骂宋汀兰。宋汀兰都死了,遂了她的心愿了。她为什么还要咒骂她呢,她就不用再用那白色粉末往药罐里倒了,我看着顾玉莲的样子,心中十分恐惧,我怎么也想不到17年来对我温存慈爱的顾玉莲会如此疯狂。我想逃离,可我的双腿真的像生了根一样。    
      在顾玉莲对着宋汀兰的尸体发狠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走进了房间,他看到顾玉莲那个模样,也吓得哭了,他的嘴巴张得很大,泪水和鼻涕一起流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3岁时的我。    
      难道是时光倒流了,我看见的是17年前我父母亲死的情景,我不要看到这些,我想喊,我想尖锐地呼喊,可我的喉管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掐着,我透不过气来。    
      顾玉莲没有理会孩子的哭,她似乎忽略了孩子的存在。    
      她停止了对宋汀兰尸体的疯狂。    
      她站在那里,泪水一串一串地滚落。    
      她注视着床上的两具尸体。她的手颤抖着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梳子。她先给顾帆远梳头,然后又给宋汀兰梳,边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她的泪水落在到死尸的头发上。她脸部的表情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她帮他们梳理好头发后,就把两具尸体放平了,把两具尸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她看到顾帆远和宋汀兰的脸部表情十分的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也很惊讶,怎么他们的脸会那么的平静。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难道是顾玉莲的梳子把他们的魂瑰梳得平静了,这怎么也让人难于理解。    
      让我更难于理解的是,在顾玉莲帮他们梳头发时,那孩子朝窗门那边走去。我惊讶地看到窗帘被拉开了,窗门也被打开了,是谁打开的窗门,也许是我在没注意的时候顾玉莲打开了它,她要让死亡的气息散发出去?或者另有其人打开了窗门。    
      孩子一直朝窗门走去。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父母亲的死亡,他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停止了哭叫,但泪珠还挂在他的眼角。晶莹剔透。    
      我看见窗外有一个人悬浮在空气中。    
      那个人的脸部十分模糊,她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模糊的脸就是我在那烧掉的公共汽车后面的车窗玻璃上看到的那张模糊的脸!她纤秀的手上拿着一张血钞票。就是我见到的那张会给人带来灾祸和大火的血钞票,我不想见到它还是被我见到了,那个女的朝孩子招着手。孩子爬上了窗台,我一声惊呼,没有人听见我的惊呼,我看着孩子从窗户上掉了下去。我眼巴巴地看着孩子掉了下去,孩子掉下窗台之后,那模糊的脸的女人就消失了,连同那张血钞票。好像有一阵风吹进来,把顾玉莲的头发拂起来。    
      我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    
      顾玉莲把顾帆远和宋汀兰的尸体放平后,就从柜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床单盖住了那两具尸体。干完这一切,顾玉莲拿起了扫把,她要扫掉楼板上破碎了的花瓶的玻璃渣子。她看到了那支红玫瑰,她接起了它,她发现它完好如初。她把这支红玫瑰放在了宋汀兰和顾帆远的双人枕头底下。她扫完地,就出了门,过了不一会。我就看到顾玉莲带着邻居们进来了。她揭开了盖着那两具尸体的白床单,把它盖在了钢琴上。    
      我想朝他们大声说,有一个叫顾晨光的孩子从窗户上掉下去了。快去救他。可我叫不出来,我的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掐着,我快要窒息。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丁小慧觉得他的唇有些颤抖

      66    
      丁小慧觉得肖爱红在抚摸自己裸体的时候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在亲吻她的时候,丁小慧觉得他的唇有些颤抖。    
      那种颤抖是细微的,不易察觉的。丁小慧没有问他为什么颤抖,在某种意义上,她无法真正地走进肖爱红的内心世界,她无法了解这个比自己大将近20岁的男人。她没必要那样做,那样太累。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让他爱抚自己就足够了。肖爱红在作爱之前,会用那把手术刀轻轻地刮着丁小慧青春的鲜嫩的肤肌,他的手很轻,很娴熟,那可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他要一不小心就会划破丁小慧的皮肤。他没有刮破丁小慧的肤肌,丁小慧觉得这样新奇而刺激,所以,在他停止用手术刀刮她之后,她就饱满地挺起来,配合肖爱红的进入。她也就由呻吟变成了喊叫。肖爱红没有阻止她的喊叫,她越是喊叫,肖爱红就越有劲… 一切平息了,丁小慧就趴在肖爱红起伏,宽阔的厚实的胸脯上抽泣起来。那是巨大的快感之后的抽泣。肖爱红抱着她,抚摸她,然后用舌尖舔着她有咸味的泪水说:“傻姑娘,哭什么呀。”丁小慧是一朵娇羞的花朵,她含泪地笑了:“谁哭啦?”肖爱红搂紧了她,不说话了,他似乎也沉没在一种巨大的幸福之中。但丁小慧还是感觉到肖爱红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知道,昨天晚上,肖爱红和自己的父亲丁大伟在一起喝酒,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她在这个上午来到肖爱红家,并不是要问他昨夜和父亲谈的话题,而是要和肖爱红亲热。肖爱红的无言让丁小慧觉得他的热情在消褪,她用指尖在肖爱红的胸脯上刮了刮,轻声地说:“爱红,你和你爱人胡青云做爱前,会用那把手术刀刮她的皮肤么?”肖爱红反问她:“是你说呢?”    
      丁小慧摇了摇头:“不会。”肖爱红笑了笑,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说:“为什么不会?”丁小慧也笑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密意:“只有对我你才那样,我感觉的。”肖爱红笑出了声。    
      67    
      这天上午无雨。是个阴天。    
      我觉得自己很虚脱。我想找到瘌痢头。我要告诉他我决定和他一起离开赤板市,这个雨季以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情绪。我总觉得我父母亲不现的现场并没有闻到浓郁的煤气味。在吃早饭时,顾玉莲的眼睛有些红肿,她好像哭过。我不敢贸然地喝那稀饭,我看顾玉莲喝了之后我才喝。    
      我看着顾玉莲。她喝粥的样子十分的优雅。    
      我很难把眼前的顾秀顾和那个抓住宋汀兰的头发狠劲摇担的顾玉莲联系起来。我些胆寒,我不能告诉她我要离开赤板。我不知道她听说我要离开她,她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突然问她:“奶奶,我在3岁那年是不是摔过一次?“    
      我的问话有些冷漠,我平淡的语言让顾玉莲楞了一下。    
      她放下了饭碗,她仔细地审视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脸中挖出什么秘密:“孩子,你又听说什么了?”    
      我平静地说:”奶奶,我没听说什么,我只是问你,我3岁那年是不是摔过一次?”    
      顾玉莲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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