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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总，于总！大好消息。我一内线兄弟告诉我，业兴房地产公司要上一个大项目，在全国重点十个省市修建安全防护试点村，取消防盗网和门，上智能监控系统！很多公司都在准备竞标呢。听说腾飞也要挤这个项目呢！机会来了，我们制定策略吧。”
业兴是一家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在全国很多省市都有分公司，能上到他的项目，还是很有影响力和前景的。这个消息早在正式放标前，内部就已经流通出去了。这块肥肉自然引来周围无数嗅觉灵敏的猎狗，招标的有很多项目，智能化家居监控系统是其中的一项。市场上做这个的厂家目前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了，也比较杂。各个商家一看有利可图，纷纷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谢东庭自然也通过各方手段很快搞到了标底，积极筹划准备起来。他知道最近平威出了个“看门狗”监控系统。对此，他并没放在心上。他扫过两眼他们的系统配置，只冷冷地给了一个字的评价：“土！”尤其是平威的广告手段，几乎让他笑掉了大牙。在他心里，于大寨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平威此时也正在四处托关系搞一些竞标的情报。在这里，老毕帮了不少的忙。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终于成功打探到了标书的一些具体意向。也打听到了都有一些什么公司准备竞标这个项目。跟大寨彻底的研究几天后，觉得“看门狗”还是有希望的。市场上这类产品很多性能并不是很好，图像畸变，通话质量差，交流声大，串音误报的事情时有发生。性能好的，价钱又太高，在性价上，平威的产品还是很过硬的。业兴的标底在三百万左右的样子。“看门狗”正好是在这个理想价格中，而且业兴的付款方式是合同签订先打５０％，等工程完工验收后，款子可以打到９０％，一年后再陆续把剩下的１０％打过来。这种方式已经是极具诱惑力了。大寨他们算了一下，刨去最后那１０％，谁都知道那１０％要回来是会很费劲的。再刨去先期打点的费用。依然可以有１５％的赚头，是笔不错的买卖，值得一做。现在的问题是平威的产品属于新开发产品，没有大规模使用过。虽然平威公司在业界也算做了几笔较大的工程，但就这个产品来说，知道和认识的人并不多，前些日子的广告攻略只是类似扫盲活动，还没达到深入人心。老毕想了一下说：“于总，其实还来得及。业兴下周才放标。这周四国展不是有个安全防盗产品展览会吗？我们可以豁出去再搞它一把？”
“嗯？你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国展这周的展会他们早就是准备要参加的，租了个角落里的展位。简单布置了一下现场，样机也都已经拉过去接好了。
“您交我办事，就放心好了，保证轰动。”老毕眨了眨眼睛……
直到展会开始前一天，大寨终于知道了老毕的主意。不大的展室给装修了一番，有些欧式风格的简约时尚，是国人现在流行的布置方式，让人眼前明亮，心胸也开阔不少。展览已经不仅是展示样品，而是展示了一种观念。同时，老毕还扛了一百件印有看门狗系列ＬＯＧＯ的大白短袖衫放到现场。
“你从哪里搞的？花了多少钱啊？”大寨惊诧。
“嘿嘿，于总，俺媳妇儿厂子里的残次品，俺一件八毛就给搞过来了。最多花了点儿钱印ＬＯＧＯ，也就百八十块。”老毕笑着。
“我靠，你小子，呵呵，干得好，干得好。”大寨由衷地笑着。
“于总，这还是小意思，要闹，总得闹出点儿动静，闹个天翻地覆，那孙猴子不大闹天宫，哪儿就引起玉皇大帝的注意了？”老毕把衣服往展柜里一塞，直起身看着大寨。
第十二章 生意场（31）
“什么？你还整什么了？”
“于总，你看我们这个展位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图便宜不是？再不搞点儿动静，谁会注意你啊。明天头一天，各大媒体都会来报道。那都是免费广告资源，咱得充分利用。我找了几个妞儿，都是大专院校的学生……”
“你说什么？！要干什么？！”大寨听得吓了一跳。
“别，别，幸亏没早跟您说，知道一说，您这么正直的人就得跟我急，我就是找了几个漂亮姑娘往这里一站，然后放上音乐让她们跳一跳，穿得嘛，很艳丽，当然不会太少了。然后呢，再搞个现场安全防火防盗知识问答。我还请了我们家附近一片儿警冒充警官来假模假式解答一下。回答对了的，我这儿弄了几杆高级钢笔做奖品。笔上也有我们公司产品ＬＯＧＯ。可以吧，放心，不会把您这儿搞成妓院的。”
老毕的主意让大寨哭笑不得，却又心下着实佩服，自己只是想着如何老老实实的在产品上下工夫，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真只有老毕能想得出来。这家伙一直沿用着自己的流氓方针，行遍天下……
展示会相当成功，最后发展到几乎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平威展台旁边排起了长龙，大家都看中了那印着“看门狗”标志的残次大背心。很快，各大媒体竞相报道，所有电视新闻、业界新闻关于展示会的播报，大部分镜头都给了平威。老毕笑了，大寨笑了，全国人民都笑了……
当然，随后几天，网络、电视评论媒体又纷纷讨伐，说世风日下，大腿舞堂而皇之冲上展示会，时尚乎？堕落乎？此等讨伐势头日渐浓烈，各名人学者纷纷就平威把“大腿舞”引入展示会一事是否恰当发表看法。看着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老毕和大寨更是乐开了花。大寨回国这么久了，脸皮上的功夫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这要搁在刚回国那会儿，打死他都不会去做，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被人骂一样能出名，这是新时代赋予人们的又一崭新的生财之道！打进平威的电话明显增多了好几倍。咨询和意向购买产品的人也越来越多。闲散了几个月的销售部人员终于再度忙碌起来。但大寨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他们的最大目标是业兴那三百万的大合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争取到那笔大合同。
在老毕的努力和打点下，大寨他们顺利做好了竞标书，在业兴截标的时候递了上去。并且顺利开了标，入了围。入围的一共有五家企业，腾飞也是其中的一家。第一步是走出去了，剩下的路依然任重道远。业兴找了五个专家来审议这五家入围的企业。为此，大家又开始想尽办法，竭尽全力地争宠。老毕他们自然也不落下。专家们都很油滑，在没有最终定审前，谁都不会透露自己的一点儿倾向。但你到底做没做到，做得如何，他们心里早有了数。其他四位专家都比较好搞，或者说没那么费劲，钱啊、女人的，一般就能撂平了。唯独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叶工是比较难啃的一块骨头。
叶工名叫叶新，从事视频工程技术已经二十年之久了，在业界享有一定的声誉。平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能跟炸弹似的，在圈子里引起不小的反应和震动。他不好女色，不好酒肉，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七情六欲。据说曾经有些不明真相的江湖喽啰用钱色打点，惹恼了叶工，不仅当时拂袖而去令人下不来台，还在一些专业杂志上否定了那些企业的产品，致使那些企业从此阳痿瘫痪。官场商界的就怕遇上这种人，刀枪不入，让人无处下嘴。但正因为他威望高，说的话分量大，依然是大家心里渴望能征服的那一座山峰。
大寨那天叫了老毕来：“老毕，这个人，我们要会会，但是一定要慎重。”
“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总。还不着急呢，很多人邀请他，没有成功。我们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嗯。我在想呢。”大寨走到窗边上，定定出神看了一会儿，缓缓转身看着老毕，“老毕，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没有弱点、没有爱好的人吗？”
第十二章 生意场（32）
叶新是个老派技术类领导，先在著名的一所学府Ｙ大里任教，做了几年系主任，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辞职不干了。很多人说是因为跟校领导处不好，见不惯学校乃至系里一帮人拿科研经费谋己私利。牛人总不会没了饭碗，他很快被一家大型电子企业聘去当了总工，据说那家企业的老板还是他曾经的一个学生。却没想企业比学校里更黑，学生也并没有给老师留什么面子，为此，老叶不仅自己被穿了小鞋挤了脚，还痛失了曾有的那份师生情。从大型企业出来，他去了电子部一家设计院做了总工。也许是社会上这种风气太厉害，把老叶曾经的棱角都给磨平了，对那些肮脏龌龊的现象，他已经可以三缄其口保持沉默了。他努力让自己在这种污浊的泥潭里洁身自好，闷头只顾做学问。他在各大杂志、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又一篇论文，成功申请了一个又一个专利。找他来做评委、审定招标项目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很多人还是想把他拖下水。老叶不为所动，一律不给面子打入冷宫，江湖人称其为“叶脖骨”，好吃却难啃。
今天在母校Ｙ大有一个他开讲的讲座，叶新比较念旧，一直跟母校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学校里为了招徕生源，也为了让大家开开眼界与时代接轨，会不定期地请一些社会上有名的学者教授来开讲座，讲一些先进的技术知识。叶新要讲的是智能化在网络时代的应用，是在Ｙ大的一个能容纳百人的电教室，连讲三天。他刚要准备从院里出去，秘书就打来电话，说“华银视界”的老板求见。老叶一听有些耳熟，想起是最近业兴招标入围企业里的一家，立刻心生反感，告诉秘书：“不见！告诉他，我有事要出去，别等了。”
准时来到会场，已经有大半屋子的人坐在里面，Ｙ大电子系副系主任小朱笑眯眯地领着一个人过来了。小朱是老叶的关门大弟子，是他最后带的一个博士生。这次的讲座也是小朱在帮忙张罗的。
“叶老师，您来了！”
“嗨，小朱啊，我可准时啊。我是最反感迟到的。话筒都接好了吧？”
“都好了，我让小李在您旁边候着了，我系里还有点儿事情，不一定能盯您全场，您话筒或者别的上面有什么事情，叫一下小李。噢，对了，这是我一朋友，叫于大寨，从外面赶来听您讲座的。”
“噢，好的，你忙去吧。”老叶一边回答着小朱，一边漫不经心扫了眼于大寨。大寨笑着伸出手去，“叶老师，我是于大寨，慕名来听您的讲座的。”
“嗯，听完后有什么心得多交流，找个地方坐下吧。”老叶随手礼貌地握了握，就没再搭理他。对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名教授而言，客气马屁的话他听得太多，跟每天咽的口水似的，没什么感觉了，自然呼吸罢了。
来参加这次讲座正是于大寨精心思考后布置的一盘棋局。他了解了叶工所有的底细，知道他是教书匠出身，毛病就是比较清高和闷骚酸臭。满腹经纶需要被社会承认，但又极害怕被人打上铜臭化的印记。对付这种人，最容易接近的途径是装作一个对知识极度渴求的学生，他们对这类人的防御意识几乎为零。一，因为是学生，本身就似乎是一种纯洁荷花的象征，接近学生比接近商人更让他们像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其次，教了一辈子书，自己的成功、价值以及被尊敬都是来自学生们敬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