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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见一个人。”
“谁?”
“博雷先生。”
“你知道他在这儿?”
“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
“谁告诉你的?”
“一个非常了解他的人,博雷曾在他手下工作过。”
“是蒙特罗斯·福斯特?”
“是的。”
“福斯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了?”
“还说我是个大傻瓜,说博雷是想占我的便宜,那个让我当模特儿的合同通篇在骗我。而博雷的真实想法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梅森沉思地看着她说:“他说博雷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了吗,黛安娜?”
“骗我为娼。”
梅森转到一边并把一只手放在黛安娜的肩上说:“听我说,黛安娜,今天对于你来说是很不好过的一天。你已经受到了一些刺激,你还要再承受一些打击。你看过许多电影,今天你遇到的这些事似乎很富有戏剧性。现在,先别考虑博雷不博雷的,暂时把他交给我好了。”
电话铃响了。
梅森朝德拉示意了一下让她接电话,转身又对着黛安娜说:“黛安娜,瞧你,浑身像片树叶一样在抖动。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哭了起来。
德拉对着电话说:“好,西德尼,我马上就让他来接电话。”
她对梅森点点头:“是西德尼,说有要事相告。”
梅森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说:“是我,西德尼,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西德尼说,“只是我刚接到穆斯·迪拉德的一个电话,一个非常奇特的电话。”
“怎么奇特了?”
“他在电话里说,‘西德尼,你听出我是谁了吗?’我说听出来了,他就说,‘Hey Rube。’然后就撂下电话了。”
“就说这个?”梅森问。
“就说这个。就说Hey Rube。他曾在马戏团干过。你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在哪儿?”
“在三镇事务所办公室。”
“你到迷神旅馆要用多长时间?”
“两分钟吧。”
“好,你过来,我这就到门口。”梅森说。
梅森放下电话对德拉说:“德拉,你把情况先和黛安娜讲一讲吧。慢慢讲,你们女人之间交谈总是容易沟通的。等一会儿饭上来了,让她吃一点儿,给我留一块牛排就行。我也许有时间回来再吃,也可能回不来。”
“给黛安娜要两杯马丁尼吗?”德拉问。
梅森把目光转向黛安娜。
她迎接了他凝视的目光,片刻又垂下眼帘。
梅森忙对德拉说:“算了,看样子她不想和别人谈话,要不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不想和任何人谈就不谈,想谈再谈。”
梅森说完急忙向门外走去。
10
西德尼在迷神饭店前把梅森接上车。
“西德它,你怎么理解他那话的意思?”
“那是表示陷入某种困境的意思。穆斯还不是那种遇到情况就慌得六神无主的人。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事情,而他又不敢在电话里直说,因为电话很可能通过旅馆的总机,于是他就想用一句只有我能懂而其他人都不懂的话。迪拉德的点子真多。他曾在马戏团干过,他还知道我也懂Hey Rube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的原意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打群架?”
“不完全是。这句话的原意是所有参加狂欢节的人汇聚在一起共同对付看热闹的人,意思是可以开始打任何东西、任何人,使之让开道——后来成为一句打架时用的起哄用语流传下来。”
西德尼熟练地驾着车在车流里穿来穿去。
“那么说,迪拉德是想要帮助了?”
“只能是这个意思,”西德尼说,“不可能是其他的事。这说明他处境非常困难,希望我们过去帮忙。”
“唔,这倒合我意。”梅森说,“我正想现在去找博雷谈谈呢。”
“他会喜欢这场谈话吗?”西德尼笑着问。
“不管他喜欢不喜欢,这场谈话非谈不可,而且要让他为之一震,也许会使许多情况产生变化。”梅森说。
西德尼把车拐下一条辅路,突然减速说:“佩里,旅馆前有一辆警车。”
“迪拉德住在几号房间?”梅森问。
“5号。”
“这样,”梅森说,“直接开往5号房。如果迪拉德有麻烦,我们就去他那儿。如果警车和他没关系,是为别的事儿,我们就更不用去理它。”
西德尼拐进旅馆的入口处,找了一个停车位,熄灭了前灯,关了发动机,并看着梅森等候他的指示。
“直接去5号房。”梅森果断地说。
他们俩来到5号房门口。
“按门铃。”梅森低声说。
西德尼正要去按门铃,门却开了。
屋里没有灯,漆黑一团,人高马大的迪拉德拖着迟缓的步子,移动着笨重的身子,用沙哑的声音说:“请进。”
“没灯吗?”
“没有,”迪拉德说着把门带上,“留心别绊着了。一会儿你的眼睛就适应黑暗了。我一直坐在窗户旁,窗帘开了个小缝,外面发生什么事我都能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警察就在那边,几分钟前救护车刚走。”
“救护车?”西德尼问。
“是的,把他拉走了。”
“谁?是博雷吗?”
“是的。”
西德尼说:“这是佩里·梅森,穆斯,你认识他。”
“当然。”穆斯说着,在黑暗中用手摸着梅森,“您好吗,梅森先生,好长时间没见您了。”
然后他对西德尼解释说:“梅森先生不久前还给我解过围,帮过大忙。”
“这我知道,”西德尼说,“我是怕你黑灯瞎火一下子认不出他来。真是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迪拉德说,“不过好多事情我也说不清到底是咋回事。博雷好像在召集一个会议,形形色色的人你来我走。后来来了一个姑娘,不一会儿又匆匆离开了。她离开大约10分钟左右,警察就到了。我想始终掌握情况但又不想让旅馆的经理有所觉察。我费了好长时间要电话,但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了,总机就是没人接。后来终于有人接电话了——这里的电话要外线只能通过总机,要不就是外线打进来——我把那个话筒挂上挂下,把话筒上的小灯开了灭,灭了开足足折腾了5分钟,好不容易总算有人答应了。”
“是吗?”西德尼说,“他们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有什么反常吗?他们没向你道歉或做些解释什么的?”
“连一句这样的话都没有。接电话的人说,‘这是经理办公室。’我说,‘我要接外线。’经理说,‘你不能用这个电话拨外线。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你接。’这样我就把三镇的号码给了他,找你接电话。我敢肯定他们在监听,因为我听见有喘气声,所以我才对你说‘Hey Rube’,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想这么一说你肯定会很快来到这里,而且我不想在电话里说让你马上就来,因为那样你一定会问为什么,如果我一回答,这个房子就会被监视,这样就会把事情闹大了,你们也不希望这样。”
“想得对,”梅森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撂下电话,救护车就来了。博雷被人从屋里抬出来放在担架上。”
“他当时已经死了?”梅森问。
“那是救护车,不是运尸车。这里用什么车运死人我不清楚,不过我以为救护车来了就说明那家伙是受了伤,还没断气。”
“好吧,”梅森说,“说说看,还发生了什么事?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叫不出他们的名字,”迪拉德说,“我只记下其中一个车牌号和某些特征,目前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你一直通过窗户进行观察?”
“我把灯全关了,把窗帘留个缝,用一架能放大两倍半的双筒望远镜对外面进行观察。我还有一架八倍的夜视望远镜,我常用它干这种事。”
“很好,还有什么吗?”梅森问。
“我摸黑记了个笔记,但是不开灯我是看不见记下的东西的。”
“把你能记住的告诉我们。”
“最先出现的是那个在波来罗海滩到处乱打听的家伙,瘦瘦的,动作很快,长着一个鹰勾鼻……”
“他叫蒙特罗斯·福斯特,”梅森说,“他是一个什么寻找失踪继承者和遗失财产公司的总经理。博雷曾在他手下干事,后来不知怎的突然辞职不干了。福斯特判断他肯定看中了什么有利可图的事情,想自己独吞。”
“也许吧,”迪拉德说,“总之,这小子是8点钟左右来的,在博雷那儿呆了有差不多15分钟,我把时间都记在小本上了。”
“这么说所有的人你都能看清了?”梅森问。
“是的。你们说叫福斯特的那个人来的时候,天还没全黑。再晚点儿,停车场上也还有点儿亮,完全能看清所有来人的特征。”
“很好,后来怎么样?”梅森问。
“那个叫福斯特的人走了之后大约5分钟左右没什么动静。我还纳闷,博雷这小子也该出来吃饭了,可他一直没出来。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事情。大概8点20分左右,一个小青年开着一辆跑车出现了,乖乖,他风风火火地,“咣当”一声把跑车开进入口就直奔10号房间去了。他从车里跳出来,‘嗖’地进了屋。当时天已渐渐黑了。”
“他敲门了吗?”梅森问。
“敲了。”
“他有多大岁数?”
“差不多22到23岁上下。开着一辆高马力的外国跑车。他停车的角度使我看不到车牌号。”
“我想这是马文·哈维·帕尔默,”梅森说,“他在这儿呆了有多久?”
“大约15分钟。他走了以后义来了一个女的,40岁左右,乖乖,瞧她那副派头,她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那男孩出来,她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倒有点像您。她在那里呆了有10分钟。出来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许是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车,认出了车牌子,或看见了那个女人或她的什么东西了,总之他把车远远地停在停车场的另一头,看见那个女人出来调头把车开走了。他把车停在街上什么地方,步行走过来,远远地站在一片黑影里等那个女人离开。他气质不错,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那个女人一走,他马上急匆匆地穿过停车场走向10号房,‘砰砰’地一顿敲门,然后走进去在里面呆了有5分钟。他出来以后安静了10分钟,最后那个金发女郎就来了,乖乖,她长得真美,可以说倾国倾城……我把她的车牌号记下来了。”
“你看她看得清楚吗?”梅森问。
“非常清楚。她停下车,打开左手边的车门,从驾驶盘后面溜了下来,也没顾得上从车里出来的姿态,就匆匆忙忙地下了车。”
“10号房在她车的相反方向,她开开车门溜下来后就糊里糊涂地朝我这边跑,跑着跑着裙子都被风撩起来了,乖乖,乖乖,多迷人的两条腿啊!”
“还是先看看腿以上的部位吧,”梅森说,“她长得什么样?”
“20岁左右,金色的头发,高高的个子,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