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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时代-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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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想想,他又说:〃咦!你怎么一口一个老爷爷地叫?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呀!〃我就有点发愁,说一个那么老一个那么小,怎么可以朋友相称呢?他就笑我迂腐,说〃只要意气相投,自然成得朋友,又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点点头。他就说:〃既是朋友,你就可以对我直呼其名,叫陈书剑便是。〃于是我就叫他陈书剑。他依然叫我〃钟家一个上好的小孩〃,那么长的称呼,他叫起来也不嫌麻烦。我就请他上我家小憩。一路上遇见了人,我都介绍说是我的朋友陈书剑,却见人人眼神狐狐疑疑,似乎觉得我马上又要捣些什么鬼出来……     
    


第五部分第41节:爸爸,我知错了

    爸爸从成都回来时,我正由邓璧儿陪了坐在一幢山边,一面想着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意境,一面将洞箫吹出《满江红》的曲牌。爸爸眉开眼笑大步赶到我跟前,说:〃好孩儿,好孩儿!毕竟是我钟家子孙!〃     
    我将洞箫双手奉还父亲,坦白说我原是得了别人指点的,那人是我新交的朋友陈书剑。     
    父亲大吃一惊,急急问道:〃什么什么?你说哪个陈书剑?!〃我就说了我那个朋友陈书剑的样子。父亲先喜后怒,接着沉了脸呵斥道:〃放肆!还不改口称陈世伯?陈世伯是你爸爸至交好友,那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么!〃     
    我傻了眼。一边的刘婆婆就插嘴说:〃钟家伯伯,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婆子亲耳听得那位吹箫的老哥哥说他是你女儿的朋友,硬让娃娃叫他陈书剑,怎么好端端又变了你的呢?〃我爸爸显得啼笑皆非,不过终于还是笑出声,他向刘婆婆道了谢,就叫我跟他回家。     
    不一会儿,陈书剑也到了。原来他真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不过从前,总是父亲去看他,所以我从未在红房子见过这位老先生。于是改口称他陈世伯。我这位陈世伯果然对父亲说我品格端正,还说我父母有女若此,当终生无憾。我听了就忍得肚子疼才没笑出声来,心中不由替父亲难堪。可是,我飞快地瞟一眼父亲的脸时,却惊奇地发现他一丝儿惊奇的表情也没有。     
    陈世伯说他刚一见我就知道我是钟家的小孩,因为我的轮廓像爸爸,而且我手中的那管洞箫,正是他亲手做成送给我爸爸的。     
    这以后,陈世伯来我家,不见爸爸时,就坐了跟〃钟家一个上好的小孩〃谈话,直如平辈论交,一点大人的架子也不摆。我家好像他的一爿天,一棵树,他来如闲云去如野鹤,自在得很。不过我没想到那么巧,半夜三更到学校找我的却是这位陈世伯。见他一路沉思,我就更为政治老师的死活心焦。     
    快到大院,陈世伯忽然说:〃好孩儿,你也无须过虑,我想那个书生是不会去寻短见的。他既然早已属意政坛,必于国计民生抱有己见,值谏党风起,焉有不一吐为快之理?自有史以来,武以兵谏文以死谏久成定律,言未倾尽而祸起萧墙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却也顺理成章。他不会不知,更不可不知。若他决心舍命谏党,被发配乡村已属万幸,正好劳其筋骨苦其心智,他岂会自己去死?若他不曾准备谏党舍命,如今更会爱惜性命,也不会寻了短见。〃     
    却原来是这样!不管你谏的是什么,进谏之前反正应该备好棺木,如此一来,仅仅因为这些右派分子敢于死谏,的确已不失人格,我们如此作践金绍先,倒是显得行为下流了。     
    进了家,我从墙上取下鸡毛帚,说:〃爸爸,我知错了。〃爸爸接了家法,问道:〃错在哪里?〃我说:〃第一不该错把下流作高尚,去侮辱金伯伯的人格;第二不该离家不归逃避惩戒。〃说完就去趴在小床咬牙关绷紧肌肉,诚心诚意准备挨打。     
    爸爸却说:〃这两件事在你,都是初犯,且已知错不打也罢。你记住,永远也不可侮辱任何人的尊严,即使在战争中,侮辱俘虏也是缺德的。爸爸给你讲过拿破仑的事,他战败撤退时竟然敢把无法带走的伤兵留给追击他的库图佐夫,就是因为他确信那位品格高尚的俄国将军绝不会侮辱他的法国俘虏。〃     
    就这样免了责罚,是我完全不及料到的。我站起来,想到金绍先和我的老师,心中就更难过,说:〃爸爸,我明天一早就找金伯伯道歉。〃     
    就这样,大院小学生自发的反右斗争从运筹帷幄、短兵相接到赔礼道歉,总共历时三天三夜,就算彻底告终。不过这些一九五七、一九五八年被划为右派分子的大部分人,却熬到一九七八年才由政府部门甄别平反。也不知金绍先和我那位老师,是不是能一直活到扬眉吐气那天?     
    


第五部分第42节:烈士墓宣誓

    被陈伯伯半夜三更从教室找回家后,虽然明白自己这种有辱别人尊严的行为很下作,也明白了要进谏则要有舍命的勇气,但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右派分子要去进一些反共反苏的谏?     
    我不敢去问爸爸,就去问妈妈。妈妈想了好久,答道:〃他们说那些话时,并不知道是错的。〃     
    陈世伯对反右斗争的解释就丰富得多了。他从春秋战国为什么会出现百家争鸣的局面讲起,跟我说到兵家、墨家、释家、儒家等的代表和区别,历数一个又一个著名说客的成败,尤其以苏秦、张仪的连横合纵为例。陈世伯告诉我,孔丘曾慷慨陈词遍及列国,然大小诸侯竟无一愿纳其言。他先受陈、蔡之窘后为学子之师,实在是既不得志又不得已的结果。谁又料得到,后汉之时会出个董仲舒,竟罢黜百家而独尊儒学呢?陈世伯当时缓缓饮着泸州老窖缓缓捋子一部长须缓缓对我说:〃钟家一个上好的小孩啊!任何说法,皆依天时地利人和而定,时尚有别,褒贬不一。别说献什么治国谋略,便是为了献块荆山之玉,卞和也还被砍了两条脚去哩!〃     
    我听得一愣一怔直发毛。比较一下苏联无脚飞将军的两条脚与楚国卞和的两条脚,实在觉得前者丢得壮烈后者失得冤苦,就郑重其事告诉我的陈世伯:〃侄女只想马革裹尸,不欲血溅庙堂。〃他哈哈长笑,说:〃钟家一个上好的小孩啊,当务之急不是赴死,而是读史。读史吧,读史令人明智。〃从此,陈世伯便成了我的中国历史教师。     
    而我的班主任李老师,则主张我读诗,说是〃读诗让人灵秀〃。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被熏陶于诗词歌赋之中。不过,自香港爹爹让我念的〃鹅鹅鹅,曲颈向天歌……〃至重庆爸爸要我读的〃……问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尽清一色的中国古典作品,装得我不但满胸膛的英雄形象,还满脑瓜的平平仄仄。     
    李老师让读的诗,却完全另外的风格。我们班主任的房间满是书,以诗集为最,不但有印刷的,还有手抄的。我翻动她一本又一本自制的大相册,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她学生的照片。每张照片旁边,老师都以她那瘦金体毛笔字题着一首短短的小诗。诗风清丽,没有格律。我的班主任坐在门口的皂角树下读它们,那韵味,真是又隽永,又轻灵,使我联想到一缕一缕的炊烟,在满缀桃花的村落飘散……     
    老师还读海涅,读雪莱,读济慈,读涅克拉索夫……她从不评判,只是读,一味地读。常常是她读,有时也叫我读。末了,还不断指定三四首,让我每隔数天就去她宿舍背诵或默写。     
    诗是挺美的。但突然没了平仄的拘束,我反而觉得远不如律诗词令易于人心。那时我极为贪玩,又不想拂了老师善意,就将那些自由自在的诗们编进曲子里唱,还央小朋友们唱,一唱一听,就易于熟记了。     
    我的音乐老师姓彭。有一天在从学校到红房子的那条小街上,彭老师见走着一列脏兮兮汗津津的小孩子,精瘦精瘦如同嘉陵江的鱼,一面滚着铁环,一面唱着〃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手,告别西天的云彩……〃我走在最后,被彭老师一把揪住问:〃你们唱的什么歌?〃我说是徐志摩的《告别康城》。她将眼睛睁得圆圆,说:〃怎么……怎么……怎么会是……怎么你们吼出一腔纤夫味?怎么半点徐志摩的风采也没有?〃我说曲是胡乱编的,并无关紧要,唱唱,是为了方便记住词。彭老师长长瞪了我一眼,只好说:〃四年级二班的学生真能异想天开!〃便一挥手,放我去滚铁环了。     
    四年级二班还有件事让好些老师感到异想天开的,就是同学们一致选我当语文课代表,算是个干部哩。     
    我每天放了学就坐在班主任旁边,看她翻了作业本边评边改。那时我们每天要写段短文,或记件小事或记片场景,字数不可超过…百二十,题目必须自拟。由于内容不限,写的又是亲见亲闻,文字就十分活泼。至今我仍记得,有人写《饭糊了》,有人写《我家兔子会感冒》,王小芳写过篇《奶奶头次坐汽车》,说是〃奶奶从乡下搭了三天帆船到重庆。我们带她坐汽车。在车上,奶奶担心车子跑快了会累着,又问汽车吃什么粮食,……听得一车人大笑。我有点难为情。后来见爸爸妈妈也大笑,我就忘了难为情,也笑了。〃老师说,于人文章,尽量不改,非改不可时,也必须尊重写文章的人,断不可以自己好恶串了别人口味。     
    


第五部分第43节:我也是一名干部

    我的班主任极少讲解课文,开口也如画龙点睛,她总能诱导我们自行讨论;有时争得面红耳赤,非到弄懂为止。李老师这种教学方法,让我一生一世受益匪浅。     
    那天正在看李老师批文,钟老师来把我叫了去,她是少先队总辅导员,教我们班体育。她说我在四年级二班表现很好,准备发展我加入少先队。我早知道红领巾算国旗的一角,就像共产党员是成人中的姣姣者那样,少先队员也是儿童中的优秀者,万一碰上民族有危国家有难的时节,必是优秀者首先可以争到最艰巨最危险的任务。钟老师又交给我一本队章,叫我好好读。我一出办公室就高兴得又跳又叫,挥舞着那本队章往家跑……     
    我知道总辅导员每天早上必跑三千米,就第二天凌晨去操场等她,还那本队章,并且又将长长的队章只字不漏背了一遍。辅导员将我久久看了,然后说:〃回去请妈妈给你准备队服,两个月后,下一批新队员去烈士墓宣誓。这两个月内,你们班的少先队组织会严格考验你。〃     
    于是我们班的少先队中队长就交给我一个任务:帮助段志高培养卫生习惯,动员他参加集体活动。     
    段志高与我同桌,是我们依仁小学最瘦的一个学生。他的头发每次刮得溜光,然后由它自长,直长到蓬蓬松松又遮耳朵又挡眼,再重新剃去,剃得头皮泛青;     
    他身上,每天下午要散出一股异味,显然是中午不知去哪里出过几次汗;头发长时,根根梢梢都渍着薄薄的盐霜;又不喜穿鞋;不过成绩倒是上好。他也从外校转来,和我同天分到四年级二班,同桌。我在这个班表现不错,就没被调过座位,天天挨着个酸酸臭臭的段志高。段志高除了做操,每节课间休息都趴在桌上睡觉。待到一放学,定见他光脚板叭哒叭哒,风快就踩出校门去,从不和我们一起踢球爬树捉迷藏。大家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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