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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医奇侠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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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俱伤罢了。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她略一沉吟,杀伐终是她所不乐见的,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大疑团需要他们来替她解答,万一有个差池,莫说东方文意的病会拖延,她的疑问也没人能解答了。

她深吸一口气,凝提真气,对着打斗中的二人漫声言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楚逸茗与巫霖皆是一震,不约而同住手看向百里药,他们的震惊不只因为眼前这个平凡无奇的小女子竟施出武林十大秘技之一的“大醍醐神功”,淡淡的声音直透耳鼓震荡心旌,更因为这首曹子建的千古绝唱所哀矜的惊人内幕。

“百里小友……”

“你是谁?”

“百里药!”巫红妆显然比楚逸茗和巫霖更惊讶,她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不敢置信地瞪着百里药。

“红妆,你认识这个女人?”巫霖走到巫红妆的身边问道。

“爹,她叫百里药,是个江湖游医,和卓君有些关系,不过我不太清楚。”话题一转,巫红妆拎着皮鞭走到百里药的面前,上下重新打量一下她,突然以一种极为刁钻的口气说道:“百里药,没想到你竟骗过了我们所有人,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百里药好笑的看着她,“巫姑娘,百里只是不喜张扬,怎么谈得上欺骗,而且,若言欺骗,真正隐瞒的应该是楚姑娘和巫姑娘吧。”

百里药三两句点出事实,巫红妆正要强辩却被巫霖扬手制止,“百里药,你刚才所吟的诗句是何意图,你究竟是谁?”

“百里药已多次表明身份,刚才不得已打扰二位,只是心存悲悯,不愿见到手足相残罢了。”百里药更走近巫霖几步。

“你胡说什么,我与他怎会是什么狗屁手足!”巫霖猛一甩袖,斜目向天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百里小友,老夫敬你是聪明灵慧之人,怎么竟说出这种荒唐话。”楚逸茗亦同时开口否认。

“是吗?”百里药轻笑一下,对二人的态度十分不以为意,“难道当真连你们自己都没发觉你们眉宇间那惊人的相似吗?而且从你们二人的武功路数可以看出,虽然经过了复杂的变化,可是想寻求其中同源同脉的影络并不难,何必急着矢口否认呢?”她微叹一口气,“二位前辈,我不知道二位为什么姓氏不同,不过应该是有着很亲近的血缘关系,既是血脉相连又怎忍心拼个血肉模糊呢?”

“你——”楚逸茗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苦笑一下言道:“百里药,老夫活了半生今日可算是见识什么叫慧质兰心了。”

“果是有七巧玲珑心的女子,好,老夫也不否认,我们的确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巫霖不屑地睨了楚逸茗一眼,似乎很以此事为耻。

“你们的恩怨我虽然只是听了只字片语,不过也猜出了大半,错!只错在一念之间,只错在情结难解。可是你们当真想让这场兄弟相残的悲剧继续演绎下去吗?你们已经都失去了心中那一方挚爱,难道连仅剩下的也要牺牲掉吗?说起来楚姑娘与巫姑娘是真正的堂姐妹,可是因为你们的仇恨连累了她们,令她们纯净的心染上血渍与尘埃,这就是你们伟大的父爱吗?”百里药一双澄澈的明眸直视着楚逸茗与巫霖,巫霖回头望着错愕的女儿。楚逸茗则向东遥视女儿的闺房,是啊,楚素冰现在还在昏迷中人事不醒呢。“兄弟如手足,为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而继续犯错值得吗?兄弟流的血可是相同的。”百里药很少讲这么多话,但她实在不想看着两位当世高人就这样互相仇恨地活下去,要连累多少无辜,造成多少杀伐啊。

楚逸茗与巫霖久久无语,都愣在那儿,百里药转身走开,她知道他们都在反思了,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毕竟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兄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仇恨真的能一直持续下去吗?他们并不是凡夫俗子,当已知道该如何去做,何为对,何为错,冲动了十年也该平静了。希望如她所想。

巫红妆带着敌意看着百里药的背影,可是又不敢离开父亲太远,只好不去理会百里药。

院中两人静立了许久才有了一些轻微的动作,楚逸茗侧头看了一眼巫霖,正对上巫霖回视他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交汇,无比复杂,有恨、有怨、有痛、有情,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和一下情绪,试探着向巫霖迈出小半步,几乎是同时巫霖也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巫红妆本欲拉住巫霖,却被巫霖轻轻推开。

“十年了,转眼你我都老了。”楚逸茗终于决定开口,他也是真的好累。

“当年的痴狂,回首望去,尽是一片不堪的回忆。”巫霖的语气充满了感伤。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而起,我本以为弟妹她可以撑得过八月中秋的,谁知……”

“不,是我太偏执了,害死了大嫂,若不是我心胸太狭,又怎会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在大嫂身上下毒,我不是人!”

“罢了罢了,你失去绿纤,我失去如烟,这是报应啊,报应啊!”

“其实,我真的后悔!”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对不起。”迟到了十年的歉意,是不是太晚了?

反目成仇的兄弟二人竟然被百里药几句话点醒,消弭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武林浩劫。可是百里药知道,若非二人早已认清被谴斥十年的良心和友爱,又岂能有力拨开重重迷雾找回自己的本心,她只是给他们搭建了一座从孤峰上走下来的楼梯,送给他们一把打开心锁的钥匙罢了,可惜的是十年光阴已在仇视中被荒废,不过也许正因为有十年的光阴磨淡了痛楚,在十年前,这样的劝阻怕是不会有丝毫效用的。

“红妆,你还不快去为你素冰姐姐解毒!”解开了心结首要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为中毒的人解毒了,可是巫红妆听到父亲的命令却是一脸为难之色。

“怎么了?哎――卓君的事以后再说,哪有自家姐妹抢丈夫抢得打起来的事?”巫霖取笑着自己的女儿,巫红妆又羞又气,不依地直跳脚,俏脸也涨满红云,“爹,女儿此次专程派人请您老人家出山就是为了替卓君解毒一事,女儿本打算问爹爹要了解药之后带走卓君再为素冰姐姐解毒,让卓君以为是——”

听到这里,楚逸茗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心惊于巫红妆小小年纪计谋竟这样阴狠。

“怎么?爹教你用的毒不都已经告诉过你解毒的方法了吗,为什么还要爹给你解药?”巫霖觉得奇怪。

“爹,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偷看了爹爹的毒经,因此只知那下毒的方法,却并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因此女儿才请爹爹过来亲赐解药。”巫红妆撒娇地靠向巫霖,谁知她此言一出,却将巫霖骇了一跳。

“胡闹!那毒经连爹爹都还有许多不曾研习,你竟胡乱下药,当真是我把你宠坏了,不知轻重的丫头,还不快把那下药的方法说出来!”

巫红妆把下毒的药方写了下来交给巫霖,可是巫霖接过来一看心登时往下一沉。“什么!你下的这种毒!你这回可是真的闯下大祸了,你以为这‘桂引’看似简单,不过是几种鲜花搭配着放在一起即可,可是这几种花的香气混在一起却是奇毒无比,三日之内没有解药,一生便成了瘫在床上的白痴废人,你!你!”巫霖急得团团转,因为他所得的毒经上并没有记载这种“桂引”的解毒方法,这下可如何是好呢?

“阿霖,你到底能不能解啊?!”楚逸茗见巫霖神色不对,也急了。

“我——”巫霖一脸难色地看着兄长,无法言语。

“怎么?你还在恨我,只要你解了素冰身上的毒,我这条老命就任你拿去好了。”

“大哥!我,不是的,我没有,只是——我一定会尽力的,不过毒经上并没有记载这种毒药的解毒方法,我只能试试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二人正在拉扯,却见百里药施施然地走进来,他们才蓦然发现一直都忘了百里药的存在。

“你来干什么?”巫红妆越来越觉得百里药的存在尤如一个难解的谜团,而她与卓君那种令外人看不透扑朔迷离的朦胧关系亦给她带来严重的威胁感,因此她对百里药无须再装下去,完全不给予好颜色。

“巫姑娘,我想我来见楚谷主并不需要问过你的意见吧。”百里药懒得理会巫红妆,径自走到巫霖和楚逸茗的面前,“二位前辈是不是在烦恼卓君和楚姑娘中毒之事?”

“不错,百里小友也是习医者,不知可有什么高见?”楚逸茗是真心在征求百里药的意见。

百里药笑笑,微微点头,“不瞒二位前辈,这种毒我可以解,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百里药举起一根手指,巫霖和楚逸茗互视一眼,神色惊疑不定。

巫红妆被关在大门外不许进入屋内,她气极地将院子里的花草打了个七零八落,百里药和楚逸茗及巫霖三人在药室里忙个不停,烟气缭绕的房间里不时传出一两声楚逸茗与巫霖的啧啧称奇声。

……

……

“他们很快就会醒了,你们也该履行诺言了吧。”百里药抹掉额上的汗水,将最后一枚金针从卓君身上拔出来。楚逸茗和巫霖互看一眼,各自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可那很显然是对半撕开的同一本书册,百里药一看到这本册子第一眼霎时就愣住了,那册子真的就是她当年丢失的那本手札,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一件遗物啊,眼泪刹那间便要狂涌而出,她硬是生生止住,不能在两位前辈面前露出异状,不然定会惹起他们的疑心。

原来,百里药一直感到奇怪的事情就是为什么楚素冰治病的药方和巫红妆所用的毒药都那么熟悉,与当年父亲所研究出来的毒药,连细微之处包括名称都没有改变。还有巫红妆曾经假装中毒时使用的酥骨散就是她这本册子里所记载的,她从未将药方给任何人看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弄到的呢?如今可算是明白了,都是当年的一不小心哪。

巫霖和楚逸茗不解地看着她的举动,他们以为她只是想向他们借阅使他们成名的秘书,可是为什么他们拿出来了,她却看也不看的背过身去了呢?

百里药平静片刻才回过身,勉强笑对着楚、巫二人,“谢谢二位前辈,百里药能否借阅此书一晚?”

“当然没问题,又不是什么武功秘笈,能互相切磋是再好不过的了。”楚逸茗没起疑心地将册子交到百里药手上。

“谢谢前辈!”

巫霖也爽快地把手上的册子交给百里药。

百里药拿着册子回房,心里百感交集,这是她七岁那年大哥亲手交给她的,是大哥从父亲身边取走的唯一一样东西,当年他是那样郑重的交给她,并将父亲的期望与母亲的期许告诉了她。但是在十年前,她南下的路上掉入了一座深谷,她当时曾经下谷寻找,可是一来必须在信风起之前赶上海船,二来谷深林密,根本无处寻找,不得不放弃,这令她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如今居然重又见到父亲的笔迹,那感动,令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医者,其任甚重于帝王。帝王,成死业以拯天下;医者,成生业以拯天下!――毒经毒术,以毒攻毒;研毒养毒,以毒克毒;毒本不毒,禀心明性,不可心毒!”以中间双层皮纸为分界,前半部分是医学杂记,后半部分是毒理学杂记,扉页上的题词是大哥将这部手札交给她时,专门添加的,那飞扬的字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的责任与道义所在。

第二天,她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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