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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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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09艇水下机动。上浮。向第二条“敌”舰发射鱼雷。
    透过潜望镜,他看到第一艘“敌”舰在巨大的爆炸火团后升起熊熊大火和浓烟。第二艘“敌”舰随之剧烈爆炸,火光冲天。
    他迅速收回了潜望镜
    “下潜,撤出战斗!”
    9009艇下潜,高速向D水道回撤。
    他们会受到拦截吗?
    但是主要使命已经完成。日出港内的“敌”舰已被我潜艇击沉!
    “报告艇长,‘敌’舰一艘正面向我驶来,航速××节,距离××链!”声纳兵高叫道。
    “鱼雷准备攻击!”
    “方向××,距离××链,鱼雷一发--急速射!”
    只有先敌攻击,才有可能突破封锁,撤出D水道!
    “报告艇长,‘敌’舰起火!”声纳兵激动地喊。
    “双车前进三,高速通过D水道!”
    9009艇在燃起大火的“敌”艇一侧的深水中高速驶过,同时向对方声纳和雷达施放干扰。
    上午十一时,考核结束。9009艇的总评成绩是:“优”。
    潜艇浮出海面。江白和焦同先后爬上舰桥。
    海天辽阔而晴朗。远处有一团云,白得像雪。
    “江白,干得好!”焦同激动地、夸赞地说。
    “谢谢政委,谢谢大家!”江白说。
    他的神情依然冷峻。然而欣喜和自豪已在广袤如同大海的心腔里汹涌。今天他经历了人生的又一次顶峰体验。
    泪水夺眶而下。
    
    第三部
    1
    夜深了。司令员仍在披阅公文。
    一盏式样陈旧的荧光灯是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的唯一光源,房间内其它部分全部沉入昏暗之中。
    司令员的写字台面对着向海的落地窗。即使在深夜,落地窗的深红色天鹅绒帘幕也从不拉上。如果此刻他坐直身体,目光就能越过昏暗,越过落地窗和窗外纵横交错如同海中珊瑚的树枝,远眺夜色笼罩下的军港。
    大约是凌晨一点的时候,将军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工作,摘下眼镜,关上台灯,从写字台后面站起,习惯地做了两下弯腰曲背的旧式广播体操,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他喜欢深夜工作,喜欢深夜工作疲劳时关上房间里唯一的灯,坐在窗前观看军港和大海。
    岁数频添。精力不济了。他对自己说。可是他也明白:不完全出于这个原因。他又在落地窗前一只弹簧深陷的旧圈椅里坐下来了。他知道今晚是一种什么思绪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使他宁愿把这份总部催了几次的关于L城基地未来十年建设规划的重要公文放上一放。
    房间里众多的窗户有一扇开着,大海的深沉的凉意连同海的气息水流一样涌进来。军港和大海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夜暗中,只有稀疏的几盏码头灯闪着一点点如同荧火一样的亮光。外港岸岬的灯塔时不时地亮一下,将数道白炽的光柱投向茫茫外海。司令员时常想:黑夜中的这些灯火,与其说它们照亮了世界,不如说照亮了它们自己。
    即使夜间坐在这幢办公楼里,他也能清楚地看到--不,是意识到每一条潜艇所在的位置,今日出航和没有出航的潜艇在码头上锚泊的顺序,看到黑色的夜潮在艇体旁撞击而起的浪花。他觉得自己凭肉眼甚至能看清每条艇上的灰白色舷号。--一个人一生关注的都是这些艇体漆成天蓝色的兵器,具有在黑夜中识别其舷号的能力并不是一种奇迹。
    ……他觉得放松多了。工作之中,让思绪短暂地信马由缰总能使他的内心由紧张到舒缓,从而能够更加从容地思考那些他无法回避的困难问题。岁数越大,他越是习惯于用这种方式自然地进入生活中注定会大量出现的、令一个潜艇基地司令员烦恼的问题。这时,思考就变成了愉快的回忆并由它开始,而回忆的过程也就成了思考的过程。
    东方瀚海。
    先是远在Y城的施连志给焦同也给他来的那封信,让他想起了东方瀚海,接着是焦同的到任,后来又是焦同报告的、他在湾尾街上发现了东方瀚海的女儿的消息,让东方瀚海成为一种紧迫的意象,频繁大量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十九年了,他不常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回忆。但他知道,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东方。一天也没有。
    司令员在黑暗中转动了一下身体。做一名高级军官多年,他已不习惯于纯粹从个人感情上思考一个问题了。不仅仅因为施连志和焦同,甚至也不仅仅因为在湾尾街上发现了东方白雪,今夜让他不能不坐下来郑重地思考东方瀚海的更直接的原因是另一个:L城基地前几天的年终考核。作为司令员,他对这次考核的总成绩是满意的,但是作为一名当年曾指挥4607艇多次远航、开辟了一条条新航路的潜艇艇长,他却不那么满意。
    甚至不是不满意,而是很不满意,是对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一切深感忧虑。
    从所有潜艇进入预定海区展开考核的第一天,直到考核全部结束,他没有一天不一次再次地想起东方瀚海。他的问题是:如果今天的L城潜艇基地有一个东方瀚海似的潜艇艇长,全基地的训练水平--不,她的精神、士气、整体作战能力--会是什么样子?
    L城潜艇基地没有东方瀚海。整个中国潜艇部队里也不再有东方瀚海。这件事十九年前东方遇难的当时他就想到了,但今天想起这件事,却令他格外惊心。今天不再是十九年前。今天的世界也不再是十九年前的世界。十九年前Y城基地乃至整个中国潜艇部队还有他这个4607艇的艇长,而今日他的两鬓已经斑白。
    ……但是他的思绪并没有随着这条河道流下去。回忆就像山溪水,你只要让它从山里流出,它自己就会寻找河道,喧哗或者寂寞地流向它注定要流去的方向。十九年前。不,比那更久。即使那对他多少总有点儿不堪回首。
    二十余年前,他还没有做4607艇艇长,东方就是他的鼓舞者,他的老大哥;以后他做了4607艇的艇长,东方又成了他的对手,他在大海上建树辉煌功业的挑战者和帮助者。没有东方就没有他。
    不仅如此。东方瀚海对他和许多别人还永远是一个谜,一个奇迹,一个大无畏者,一个古典式的英雄,一个无论如何都已经留在中国潜艇兵史上的人。甚至包括后来发生在东方瀚海生活中的悲剧以及他的死亡,也都仿佛是他早已感觉到的。东方瀚海总是令他吃惊,以后想起来又总是那么合情合理。
    只有东方瀚海才能做出那样的事。也只有他才一定会做出那样的事。东方瀚海是不属于优秀、出众,卓越这类人中的一个,东方瀚海是个奇人,他是唯一的。
    他的眼前又栩栩如生现出那个人,高大魁伟,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脸,浑身洋溢着朝气和随时要猛烈行动起来的欲望。想起东方瀚海你就会想起一片日出时分的海,生气勃勃,气象万千,又暖意融融。东方在哈哈大笑,是那种豪放的、满面红光的、沉浸在单纯的心满意足中的笑,这时东方的眼圈很黑的大眼就眯成了两条长线,他望着你大笑,你自己纵有千种不愉快也会消失,跟随着他愉快起来,笑起来,复杂的世界的线条就会在这一瞬突然变得简单、明快。东方的一双眼睛即使大笑时也会深深感染你,那是一双有力的、能一下电击般震撼你的灵魂的眼睛,一双望着你就如同在考验你的心劲和膂力的眼睛,一双让你的自我不知不觉中就膨胀起来想与之比试一番的眼睛。
    一个鼓舞者和一个对手其实就是一个老师。司令员坐在黑暗中想。东方的灵魂比他一米八二的躯体更为硕大。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大海没什么可怕。你也可以像他一样去征服每一片陌生的海,领略征服者成功的欢乐。大海是浩瀚有力的,凶险莫测的,但是人也是有力量的,人的力量包括他的智慧和毅力,以及征服世界的愿望和意志。东方站在你面前,大海小了而东方大起来,东方成了你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考验,一座山,你一下子就会明白了,你不能不过这座山。过不了这座山,你就得承认自己的--不,是人的萎琐与渺小。
    那时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你不怕大海了,你怕的是东方瞧不起你。
    你也是个人哪。你也是个潜艇艇长啊。
    于是他也率艇开始了远航,当然是在他就任4607艇艇长之后。有过许多的艰险的时刻,有过绝望的时刻。台风。海啸。不明方向的暗深的海流。怀有敌意的窥视者。一触即发而终于没有触发的危急局面。冒险和脱险。一道道新航线被发现。成功。荣誉。喝彩。人们将他和东方相提并论。东方见了他依然开怀大笑,但笑声中已有点不自然。他心里突然一亮:老师开始嫉妒自己的学生!东方向更遥远的大洋进军,一次又一次,每次回来,从4809艇的艇员们口中听到的都是一些更远的航泊点和极为惊险的故事。东方又在他面前开怀大笑。怎么样老弟,休息得不错吧?最近看了什么书?4607艇重新出航,沿着东方的新航线前进!中太平洋。越过赤道!印度洋!将艇浮起来,让我们看一看南半球的天空!真他妈的蓝!有没有诗人?来一首描写蓝的诗!没有。可是这天蓝得真洁净,真深澈,像一缕轻烟,如同少女凝视着情人的眸子,如同诗人之梦……
    艇长,你在写诗?
    胡说!这也叫诗?这是--垃圾!
    司令员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又在试图改变回忆之流的走向。事实上他和东方那种亲热、有力中又带着僵硬的关系还在当时的基地副司令员海石将军选择了他而不是东方做女婿的时刻,就在彼此心间生长起来了,就像青草悄悄地在外人看不见的自家的庭园里生长起来一样。那时他在4607艇做航海长,东方在4809艇做副长,两个人都是基地青年军官中的出类拔萃之辈。尽管海石先生是国民党海军起义次将领,多年来一直作为技术军官使用,基地里包括他和东方在内的一批青年军官,还是把星期天上午走进他家那座落于海湾对面的别墅看成是一种荣耀。谁让海山别墅里有着一位豆蔻年华、生一双睫毛长长的黑眼睛、背后拖着两条大辫子的少女呢?海石先生这时一个人跑到书房里抽烟斗,由夫人和女儿接待他其实很喜欢的青年军官们。下面剩下了一套虽经过改革依然繁琐的欧式的礼节。咖啡。银餐具。想看一看藏画吗?这是一幅张大千先生年轻时的作品,他同我家是远亲。这是一幅雷诺阿的作品,海石的先父海山先生留学英国时买的,你们不知道雷诺阿?那太可惜了。那时他的画很便宜了……好了,先生们,请到客厅里来!海云,你不是想给先生们弹一曲莫扎特的作品吗?她都为这个星期天练习了好久了!
    妈妈,瞧你说的!
    妈说错了吗?
    琴声响起来。那是一曲三重奏。
    先生们,你们中间有人会拉琴吗?有人能为海云伴奏吗?
    你行吗?
    不行不行。
    惭愧。
    东方站起来。我可以拉一拉大提琴。有乐器吗?
    有吗?女儿望一眼站起来的青年军官,回头望一眼妈妈。
    (多少年后,司令员仍然不能忘怀妻子的这一次凝视,它的含意仿佛是说:妈妈,我能嫁给这个人吗?)
    有吧。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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