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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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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展方向,他却可以。如果必要,他愿意用尽一生的力气使这个尚未完结的事件的链环延伸向一个可以告慰先烈的地方。
    他站起来,关上灯,出门。
    值更哨兵看见了他。
    “政委,这么晚了,哪去?”
    “啊,我还有点事,出去一下。”
    “要报告艇长吗?”
    他怔了一下。是的,按照作息制度,即使是他,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能在熄灯后走出营区。
    “好吧,你报告艇长一声,说我很快就回。”
    说完他大步走上了横贯营区的中央大道。
    海风静息。路两旁凤尾般的椰树叶无声地呆在参差的月光之影里,凝固了一样。
    抬头看天空,原本模糊的银白的月儿的边缘变得十分清晰。它格外皎洁。
    焦同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如果说十九年前的那场潜艇海难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空间、时间、事件的开始,今晚发生在自己身边和心灵里的一切则是它们的正在延续的另一部分。东方白雪处于危险中是真实的,而她先是受到江白的保护、现在开始又要受到他的保护也是真实的。既然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十九年前开始的这一在漫长的时间和空间内延续的事件就仍然没有预想的那样惨痛。
    营门已经在眼前了。
    “同志,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所长。”
    “你是谁?找所长什么事?”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本地警察接待了他,问。
    “我是54321部队303分队的政委。我想跟所长谈一件很重要也很急迫的事。”
    那生着一张丑陋的黑脸的警察认真地看了看他,向对面一张硬木椅子指了指。
    “请坐。我就是所长。”
    “我想说的是目前在海风酒家打工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本名叫白雪,在这里叫卡门。”
    “这个女孩我知道。”黑脸所长简捷地说,目光严肃,“怎么,出事了吗?”
    “我现在代表部队正式向你通报一下,”焦同说,“她是我们部队当年牺牲的一位英雄艇长的女儿,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离开北方养父母的家到了这里。还是因为这些原因,我们现在不能将她带回去。我想请求所长同志帮一个忙,暗中嘱咐一下店里的老板,不要让她离开。一旦她要离开,就请赶快通知我们。目前,她的养父母为了她,已经双双病倒。”
    黑脸警察睡意惺忪的眼睛早已睁大、变亮。
    “这件事情我知道。卡门,啊,白雪来到L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谁了。实际上她是在我姐姐的店里打工。如果不是我帮忙,她就不可能用自己起的假名在这里打工。我们对每个打工妹的身份证都是要经常审查的。”
    焦同忽然觉得面前的这张黑脸不像方才那样丑陋了。
    “你姓什么?……姓焦?……焦同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也是一个转业军官,在边境上打过仗。我们部队也有烈士遗孤,国家和社会对他们中的不少人并没有给予应该的照顾。我还想告诉你,我姐姐就是一个烈士的妻子。她那个店里,一半以上的小姐是我老部队的烈士子女。”
    焦同的眼睛湿了。
    “所长同志,我想……我想向你敬礼!”他从那张硬木椅上站起来,冲动地说。
    “坐吧,同志,”黑脸所长说,“你不用说,白雪在我姐姐那儿也不会出事。你也甭再去找我姐姐,有些事我也不想对她说很多,我知道的事她不一定知道。但我会交代她不让白雪离开。我自己也有女儿,如果卡门的父亲不为国损躯,她也不会年龄小小独身一人跑到这里打工。只要在我这里,我就不能让她们因为没有父亲就没了安全!前些日子出了事,是我到市里参加学习班,不在家,这些事也不便向别人交代。没有你我这样的军人经历,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听说你们要处理那个跟胖三打架的军官?……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部队总这样看问题,好像自己的人在湾尾街为保护一个打工妹同流氓打架就是坏事,就要受处分!应当受处分的是街头流氓!我顺便告诉你,这次我们下了决心,要把胖三送去劳教!你们那个小伙子应当受到奖励,不然世间还有什么正义,谁还会见义勇为?……好了,我也是部队上下来的,这种让人不平的事我见多了。不过部队上那种一见自己人跟地方女孩子交往就大惊小怪的毛病也该改改了!湾尾街上有坏女孩,但不是所有打工的女孩子都要拉你们的官兵‘下水’,没那么严重!如果有那么严重,我这个派出所长也不用干了!”
    焦同站着,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种感觉:他对这个外表有点丑陋的黑脸所长只剩下敬重。是的,只剩下了敬重。
    “同志,谢谢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告辞了!”
    他将自己的联系电话留给了他。黑脸所长没站起身来送他。最后一回头,焦同注意到了这个身穿警服的老兵眼里也有泪光在闪烁。焦同无语。
    时间、空间、事件正在倒流,他又一次想到。在他,它们是倒流回十九年前的一场潜艇海难,那儿是今天这一事件的起点;在这位黑脸的、依然不知姓名的所长,它们则倒流回了十余年前的一场边境之战。那里,倒下去的有属于他的一个又一个东方瀚海。
    这天夜里躺在床上,对于如何处理江白,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仅仅是在保护东方白雪这件事上,江白就应当受到表扬而不是处分。但也仅仅在这件事上。江白还有别的问题,譬如说:他为什么已经走进了海山书房却又爱上了湾尾街的另一个女孩,难道只是因为东方白雪长得比基地司令员的女儿更好看吗?更为重要的是:他和司令员的女儿到底是什么一种关系?
    来9009艇之前,司令员不是亲口要他“注意一下”江白吗?
    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司令员他与海韵的真实关系。
    他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司令员此时仍可能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爬起来,给司令员打电话。
    “首长好。……我是焦同。”
    “焦同啊,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电话那一端,响起司令员困顿的声音。
    “司令员,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
    “可能不合适。”
    “啊,那就别问。”
    “海韵有朋友吗?”
    可以感觉出来:司令员似乎一愣。
    “目前还没有。”
    “我提一个大胆的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
    “譬如说我们艇的代理航海长江白,他有跟海韵恋爱甚至结婚的可能吗?”
    司令员好像不太高兴。他在沉思。
    “没有这种可能。”过了一会儿,司令员说。
    他听出来了,将军的语气十分肯定,连一点余地也没有留下。
    这也就是说,江白从海山书房得到了书,却不可能与司令员的女儿恋爱和结婚?
    为什么?
    他冒失地侵入司令员的私人领地已经很深了。他不能再问下去了。
    “司令员,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
    “没什么。”
    “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江白与海韵之间不存在恋爱和婚姻关系,那么他关于自己与海韵仅仅是朋友的说法就是真的了!
    如果这样,江白就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的沉甸甸的心豁然洞开。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并不十分高兴。
    14
    艇上新来的政委与他正式谈话的那天晚上,江白彻夜难眠。
    最初只是明白自己距最后离开L城的日子不远了。必须认真想一想,处理掉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
    想到床头的书。他已经读完,必须寄还给Y城的海韵。
    据说他们要把他退回潜校。那就是说在最后离开海军之前,他还必须到Y城走一遭。他可以将这些书带在身边,到Y城后亲手还给海韵。
    可他宁愿从这里直接寄给她。
    已经没必要再与她在海山别墅见面了。
    其次就是卡门。她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而最重要的是:她愿意跟他一起离开L城吗?
    思绪由此切入了深沉的黑暗。他已经需要认真地设想离开L城后他和卡门的生活了。
    如果她不反对,他将带她回到西部那座如今已认作故乡的煤都(她反对那将另作别论)。父亲会为他这样不光彩地离开部队感到震惊和失望,但他决不会说什么,父亲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接受他,甚至也会默默地、礼貌地接受儿子从远方带回来的陌生姑娘。继母呢,她会照父亲的心愿行事,让他和卡门得到他们在这个家庭里能够得到的最好的接待和照顾。
    然而一定要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他在读完四年潜校后被人像个弃物一样淘汰回去,对于父亲悲惨的一生的打击很可能是他想象不到的。父亲的生活已经失败,儿子已是他的最后希望和鼓舞,他的生命的灯塔,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和寄托。儿子这样归去,将使父亲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命完全成了一具空壳,一片荒漠。
    受到打击的还有继母。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于把这个善良的女人看成是自己的母亲。母亲一生都在为父亲而活,父亲一旦失去了生命的寄托,母亲的生命也就没有了希望和寄托。
    小妹也会受不这种打击的。虽然同父异母,小时候他们并不亲近,但他知道,今天的他已经是小妹心灵的依傍和崇拜的偶像。他这样回去将会让她稚嫩的生命中的阳光倏然熄灭……
    已经是下半夜了,海风骤起……他又听到了整个世界都为之摇颤的风声……这是故乡的秋风吗?塞北的秋风总是来得很早,黄叶飘飞……父亲的白发在秋风中飘拂,他的眼睛只剩下一对黑洞似的眼窝,没有了眸子,这双眼窝里的表情像是惊讶,仅仅是惊讶,巨大的惊讶……父亲的身旁是母亲,母亲的目光也是空洞的,没有光泽……但是他也只有回去了啊。世界很大,可是他只有回到西部父母之邦这一条路了。别无选择。没有人让你重新选择。每一条道路都设定好了,回到那里你才能有一个户口和一份工作。这以后当然没有人理你了,你可以有多种选择,进入一种你现在也许连想也没想到的生活。这以前你却只能回去,将自己变成一柄利刃,在亲人们的心灵上划开一道鲜血迸溅的伤口。
    他听到那种声音了……在无限深沉和暗黑的夜里,在海风摧动椰林、海浪拍击堤岸的呼啸声中,他的心在一点点地撕裂……失去的不仅仅是潜艇和大海,不仅仅是一种生活,而是整个生命。你的家庭和父母将要为你蒙羞……黑暗的时刻就像潮水,正向你涌来,汹涌澎湃,要把你淹没。
    但他还是从巨大的痛苦中透出气来了……潮水涌上来又落下去……他渴望得到喘息……可是你真地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吗?……你会吗?他用呻吟一样的声音拷问自己。无边无际的黑色之潮正在退去,被淹没的礁石、被水雾遮蔽的岸岬上的灯塔和它的光芒显现了出来,它们的形体尚不清晰,光芒还很微弱,但很快就会重新显著和明亮起来的……他可以不回答那个问题吗?他方才已经滑到那个边缘了,那个悬崖的边缘,悔恨的边缘,但他终究没有滑下去……海上的风一定很大,浪一定很高,风浪的呼啸声在唤醒他,他的腿不能发软。他一定要立定在原地。不,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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