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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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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山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好了,你刚来,按照支队的统一部署,我有责任带你出去走走,熟悉熟悉社情。”
    他也没有再招呼江白,就转身向营门方向走去。
    江白尽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我跟他走吗?……当然要跟他走,他是艇长。可他并不像我心目中的艇长。一位潜艇艇长,就是不能像东方瀚海和秦失那样,英武豪迈,屡立功勋,以其传奇式的英雄行为吸引他的部下并鼓舞后人,至少也该像8334艇的严艇长,热情、豪爽、生气勃勃,并且幽默,他不要求你尊重他,你不知不觉就喜欢和尊重他了!…… 这个崔东山艇长,竟能开口要求部下尊重他!”他飞快地想。
    “可他到底是艇长,你现在是一名海军中尉了,一切行动听指挥。他要你跟他走,你就必须跟他走!”他想。
    他跟在崔东山背后走。
    一刻钟后,两人走出了营门。
    营门前就是因黄昏来临而骤然热闹起来的湾尾街。
    江白在惊诧中睁大了眼睛。
    白天从基地方向走过来时他经过这条不大的小街,那时他看到的只是两旁林立的楼群,无数的店铺招牌和霓红灯广告,街上行走的车和人却很少,总的印象十分冷清。但此刻,这条远离城市中心的不足一公里长的小街却像中了魔法一样,意外地变成了一条无比拥挤和喧闹的街市。
    凉爽的海风从海湾里强劲地刮过来,将街道两旁不多的的椰树林刮得前仰后伏。湾尾街消隐凸现在从高空到地面上上下下密密层层的灯火里,它不再是一条街,而是一条流动着光和影的长河,熙熙攘攘的寻欢作乐的人潮是河道中汹涌的水流,人潮中如同过江之鲫的车流则是河道中的拥堵的行船,而从那一街两旁重重叠叠大开着门户的酒楼、茶肆、饭馆、歌寮、舞厅、娱乐宫、桑拿浴室、弹子房……里传出的音乐和人声,则如同响彻在这条混浊而充满活力的大河上的涛声。
    湾尾街刚刚向天下人敞开自己的怀抱,就像一位正当妙龄的姑娘向自己的的意中人裸露开了自己的酥胸。每一扇门都开启了,每一扇门前都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肩摩踵接。而这时那在每一家店铺门前都亭亭玉立着的一两个三五个浓妆艳抹的迎客小姐,就成了大河两旁蔓生的水草开出的妖艳的花,那操着各种方言的国人和操着外国味的中国话的洋人就在这些水草花旁流连不去,终于迷失在小姐身后那一张张明亮的欢乐的吞吐顾客的店门之内。到处是莺声燕语,竹肉齐发。到处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强劲的海风吹不去沉沉的外国香水的气息……
    一个与咫尺相隔的军营完全不同的世界。
    江白的心警觉起来。
    “艇长,你这是……”
    迎着闪闪烁烁的霓红灯的光芒,崔东山情绪明显高涨,脸上现出热情和鄙夷交织的复杂情感。
    “代理航海长,这就是湾尾街,L城最有名的娱乐街,它可是名声在外,整个东南亚,没有人不知道!”他恨恨地、又像是不无欣赏地说。
    江白认为自己还是不开口为好。
    崔东山带头向前走。
    江白继续跟着他走。
    挤进拥挤的人流,崔东山明显地激愤起来。
    “我刚参军来到L城,这里还是个跟市中心不搭界的小渔村,老百姓天天到营院里讨饭吃!没想到十几年功无,家家户户都成了财主了!”
    江白不说话,他意识到对方不需要他回话。
    “这里有几句顺口溜,叫做十万元贫困户,百万元刚起步,千万元不算富,一亿万元小康户!”
    尽管江白不想说话,可还是被他的话震动了。
    “亿万元才是小康户?”
    “不错。这条街不长,从头到尾才980米,千万元以上的户就有几十家,一亿多元的也有两三家!”
    江白不由得“哦”了一声。
    “想想咱们,一个月辛辛苦苦,才挣几个钱,还不够大款一顿早茶!”崔东山像是忘记了自己身边的谈话对象,大声发起牢骚来。
    “这里发展得真快。”江白感叹。
    “什么他妈的发展真快,”崔东山不高兴了,回头生气地望着他,“靠的是这个!”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淫秽的手势。“你就说这家娱乐宫--”他突然朝左边一指,“--你知道当地老百姓叫它啥子?”
    江白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座二层白楼,霓红灯上亮着四个字:海滨桑拿。楼上楼下,灯光通明,声音嘈杂。
    “我告诉你,”崔东山冷笑,“它叫湾尾街第一炮台!”
    江白没听懂他的话。但忽然间就明白了。
    年轻的海军中尉还处在那种别人说脏话自己也仿佛受到污辱的年龄阶段。他的脸在半明半暗的街景中突然热辣辣地烧起来。

崔东山继续往前走。
    在一家人影错杂的酒店门前,崔东山又站住了。
    “这家酒店你要记住!老板娘叫‘夜来香’,已经被派出所抓过几次了!你年轻,小心上当!”他说。
    如果说出门时江白还不知道艇长要带他熟悉什么“社情”,现在明白了。
    置身于夜晚湾尾街的人流中,江白突然觉得窒息。这不是他所熟悉和了解的世界,并且也不是他有兴趣熟悉和了解的世界。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条街上呆下去。
    他站住。
    “艇长,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是坚定的。
    崔东山停下,愕然地回过头。
    “艇长,如果你只是想让我了解这些事,就不必了。”江白冷冷地说,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洋溢在崔东山脸上的兴奋和厌恶相混杂的热情低落了,暂时被忘却的对于江白个人的猜疑和不满重新浮现出来。
    “代理航海长,我并不想带你出来!……我是为你好才带你来这里熟悉熟悉的。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就堵在我们营门口,你还年轻,有什么免疫力?不像我们!……这本来也不是我的事,可政委不在家!……好了,你既然不乐意,那咱就回去!”
    他气哼哼地调转身子往回走,又站住,瞪大生气的眼睛望着江白。
    “就是你不高兴我还是要告诉你。眼下这种年月,你们这些学生官儿到了艇上,我不担心你们技术不行,就担心你们生活上犯错误!在部队啥子错误都能犯,就是不能犯生活作风错误!你们犯了错误,自己受处分,全艇一年的工作也就完了,--部队对这类事处理起来是严厉的!”
    说完话,他再也不看江白一眼,气呼呼地往回走。
    江白的脸火烧火燎。他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别人说是要帮助你,其实却是在人格上怀疑你和污辱你!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难道这种话不通过用别的方式说出来吗?……我是一名海军中尉,与湾尾街上寻欢作乐的人格格不入!……不错,他是一个艇长,一名海军中校,军衔和职务都比我高,可是这就给了他权利,可以随便污辱我吗?……”
    崔东山走了很远,他还没有跟上去。
    “我要找他谈谈。……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不是听不听指挥的问题。他是领导,更应懂得尊重别人,不然,别人也是不会尊重他的!”
    转身走回去之前,他下了决心。
    直到他们一前一后走回9009艇宿舍,谁都没有再跟谁说一句话。
    崔东山没有给他留下时间找自己谈话。江白刚回到航海舱,楼下已经响起了艇长粗哑的大嗓门。
    “谁值更?”
    值更水兵的脚步声。
    “去通知代理航海长,今晚到艇上值更!”他怒气冲冲地吼道。
    楼上楼下都听到了他的喊声。
    值更水兵“噔噔噔”地跑上二楼。
    “航海长,艇长让你去艇上值更!”
    “现在去不去找他谈呢?……”他想,忽然放弃了刚才的打算,“不,还是先去值更。……谈是一定要谈的,可最好等到他和我的情绪都较为平静的时候。”
    但是,这个双方都较为平静的时候迟迟没有到来。崔东山每天似乎都在为什么事处在烦燥和气恼之中。
    半个月以后,江白自己也不想找他谈了。
    那个晚上以后,江白几乎每夜都被崔东山派到艇上去值更。白天,他则尽可能找一些公差勤务让他做。有时甚至让他一个人去做。
    “猴子,叫代理航海长去大食堂帮厨!”
    “猴子,支队要一个公差搬东西,叫代理航海长去!”
    “猴子,……!”
    这样的事情一天天都在发生。一天,赵亮和江白一起从码头上回艇,悄悄地说:
    “航海长,别怪我多事啊。”
    “赵亮,有话就说。”
    “你把艇长得罪了。”
    “我?”
    “去对他认个错,别老这样。”
    “认错?”江白的眉毛竖起来。
    “你是潜艇学校出来的吧?”
    “对。”
    “还是高材生。”
    “说不上。”
    “啥说不上。第一名嘛。艇长恨的就是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
    “为什么?”
    “他自己不是。他说你们瞧不起他,尤其是你。”
    “这是从何说起?”
    “他就是个球人。谁也拗不过他那个脾性。三个政委都跟他合不来。光棍不吃眼前亏。”
    江白不想同他谈下去了。
    “谢谢你,赵亮。”
    “不客气。说实话,大家都觉得你不赖,我才跟你说这么几句。你甭让艇长知道,他知道了,我也没日子过了。”
    既然是这样……江白想,他还跟崔东山谈什么呢?是崔东山心态不正常。是他给了自己小鞋穿并且还在给自己小鞋穿!心胸狭窄的是崔东山,有错的也是崔东山。应当是崔东山来找他谈,伤害别人的人应当先向被伤害者道歉!
    他不去找崔东山谈! 怨气、轻蔑、敌意如同雨后的苔藓,在心灵的台阶上大片大片地疯长起来。
    上级要来检查卫生了。
    江白注意到,每次上级机关来人检查什么,艇长总是十分紧张,也总是越发怒气冲天。
    “这次是总部来人检查卫生,各舱室分工负责,一点秕漏都不能出!……一舱负责楼道,二舱负责卫生区,航海舱负责楼上楼下的厕所!……”崔东山在队列前大声说。
    航海舱的艇员们都偷偷望着江白。后者明白他和艇长之间的“死结”让大家也跟着吃苦了。
    他忍着。
    队伍解散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人打扫全艇的厕所。崔东山一次次跑过来检查,十分挑剔。
    “便池!……要擦拭得一尘不染!一尘不染你懂吗?”
    江白不吭气,让冲洗便池的张海走开,自己蹲下去擦洗。他擦得十分认真。
    整整干了一上午。崔东山最后检查了一通,没有说什么,走了。
    这就是说,他也终于满意了。
    说好了检查团下午来,却没有来。
    晚饭前,崔东山走过来:
    “代理航海长,你们派人守住楼上楼下所有的厕所,别让任何人进去!”
    江白觉得事情越来越荒唐。而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艇长--”
    崔东山已经走了。
    江白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都去吃饭,我在这里给他看厕所!”他对赵亮他们说。
    别人都去吃饭了,江白在一楼厕所门前搬了个凳子坐下。他要让这种荒唐的事越发荒唐。
    他在潜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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