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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探案集(4)金矿之谜 溺鸭案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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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口的家常饭。盐丁儿·鲍尔斯,你的毛病是你不懂科学,对维他命一无所
知,你做什么菜都很油腻。吃你的饭菜简直就是吃毒药。”

盐丁儿笑了笑不予理会。

“内尔有点儿气急了,语无伦次,”克拉克解释说,“但她是喜欢盐丁
儿的,你说是吧,内尔?”

“简直要为他神魂颠倒了,”她带着讥讽的口吻说,“在他那个行当里
他没对手。。他像砂纸一样粗糙耐用。我虽然是个厨师,可我认为他是最好
的用驴子驮货的人。好吧,把空杯子给我,我离开这儿。我把碟子拿到楼里
好好洗洗,好不好啊?”

盐丁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欧石南根制作的烟斗,塞了点儿烟丝儿进
去,对着内尔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说:“你会把它们弄得滑腻腻的。”

“你们知道他怎么对付这些碟子的吗?”内尔对德拉·斯特里特说,“把
它们铺在地上,用沙子蹭,直到沙子干了为止,然后用一杯水烫一烫就好了。”

“只有用这个办法能把碟子洗干净,”盐丁儿一边说,一边悠然自得地
抽着烟,“在沙漠里你就得这样洗碟子,因为你没有那么多水,只要用沙子,
你就能把它们洗干净。抓点干净沙子用来擦碟子,然后用水把沙子冲掉,就
干净了。”

“干净?”内尔气急败坏地说。

“我是说十分干净。”

“简直就是毒药,”内尔固执地说,“实在让我弄不明白是什么邪恶的
力量驱使你来给班宁下毒。你最好到楼上给他的大舅子做饭,一点儿毒药就
会够他呛的。”

盐丁儿咧嘴笑了笑,嘴里悠悠地吐着一个个烟圈,他问道:“内尔,为
什么你不去给他下毒?”

突然间,内尔的脸僵住了,没有一点儿表情,她从班宁手里拿过空杯子,
要回楼里去。这时,她又转过身,悻悻地对盐丁儿说:“讲玩笑话总是对牛
弹琴。”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森笑着打开了烟盒,取出了一支烟给班宁·克拉克,然后把香烟盒递
给德拉·斯特里特。
“我要说的是,”梅森说,“她可真是个怪人。她从哪儿弄到这么多改
过的谚语?”

“没人知道,”克拉克说,“有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无意的,但又一想,
她这样做也许是有意改动这些谚语,让它们符合她自己的哲学吧。不管怎么
说,她还真有本事。莫哈维的小伙子们经常到她的饭馆听她说话,当然也在
那儿吃饭。你能不能在这儿就把协议拟定出来?”

德拉·斯特里特打开便携式打字机,把它平放在大腿上,打开公文包,
把纸和色带装进打字机。“我还从没这样干过活儿,在圣·罗伯托市,在百
万富翁的豪华住宅的模拟沙漠里打出一份合股协议。”她说,“但是我可以
试一试,干出的活儿可能会不太漂亮。”

“我们可不管它漂不漂亮,”班宁·克拉克说,“只要这份协议有法律
效力。”
梅森点点头,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开始向德拉·斯特里特口述协议的具

体内容。打完后,他把一份递给克拉克,而另一份给了盐丁儿·鲍尔斯。
克拉克仔细地研究这份协议,而鲍尔斯根本就对给他的那份不屑一顾。
“你得读一下。”梅森对他说。
“为什么?”
“你读过了才有法律效力。”
鲍尔斯这才拿起他那份协议,嘴唇翕动着费劲地逐字逐句地读起来。
“没问题吧?”梅森问道。
班宁·克拉克毫不犹豫地拿出圆珠笔,在协议上签了名,然后把笔递给

盐丁儿·鲍尔斯。

鲍尔斯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了名,郑重其事地把笔还给班宁·克拉克,又
拿起了他的烟斗,刚要放在嘴边,却又放下来。他盯着他的搭档说:“她会
骗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拉克说。他有点儿急躁,也有点儿窘迫。
“你明白我说什么。”盐丁儿说,然后衔着烟斗,划着一根火柴。就在
他要点燃烟斗的时候,他又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班宁·克拉克。
“她一定会拼死坚持到底的。”他说完,把火靠近了烟斗,吸了一口,
点着了烟。


4


威尔玛·斯塔勒护士一直为失眠而苦恼。像其他护士一样,她拒不吃药。
尤其是她意识到这种失眠不过是由于她内心的矛盾造成的,她就更不愿吃药
了。

她想林基若是知道这事儿不知又要说什么。林基是她的弟弟,比她小1
岁。他的冒险精神超乎常人,满脑子都是些极端的想法——对于人,对于财
产,以及对于人权的、超越传统的新观念。林基大概会以为她是被一个有钱
的百万富翁用金链子拴住了,而这个有钱人的生活和她毫无关系,她只不过
是在浪费时间。林基在南太平洋某地开飞机,军队需要护士,他一直写信给
威尔玛,问她为什么不可以到她能发挥长处的地方去。

这还只是事情的一面,还有她的母亲,她常对威尔玛说:“威尔玛,你
可不像林基。他生性好动,一刻也坐不下来。他总要冒点儿险才高兴,他喜
欢这样,这就是他的天性。我无能为力,从他很小我就知道我必须要对恐怖
有思想准备。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来告诉我出了事,也可能一下说出来,
也可能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得婉转些:可能是他开快车轮胎爆了,也可能是他
驾驶着飞机搞特技动作出了事儿。我知道出了事就会很突然,可这就是他想
要的,我也习以为常了。但你不一样,威尔玛,我要依靠你,你很扎实,目
光长远,有责任感。。哦,亲爱的,请不要走,不管怎样,家里有你一个就
足够了,我受不了孤单单一个人。整个世界都在匆匆地向前赶,如果你没有
点儿精神支柱让你觉得跟上了生活的潮流,你就会被挤到一边去,甚至于脆
被踩倒在地。”

还有那个肯沃德医生,他很有耐心,但过度劳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
再不像以前那样强壮,那样能承担夜班工作。日复一日,他得对付没完没了
地涌进他办公室的患者。症状还是老症状,病还是老病,只是病人换成了新
面孔。肯沃德医生曾说过:“威尔玛,你是惟一的我可以依靠的人。好护士
都走了。在班宁那儿你没多少活儿干,只要带着皮下注射器以备他不时之需
就行了。但千万别以为你做的事不重要。让他保持安静,自己慢慢恢复,他
就会迅速摆脱病痛的困扰。但他的问题是:一旦他感觉好点儿,他就会以为
自己痊愈了,还会拖着疲惫过度的身体承担过多的工作——哦,那时你就得
带着皮下注射器了——而且病情记录会非常重要。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能
及时找到我,你得专心工作,其他的病人可以去医院或者疗养院,可对他来
说,到了那儿他就会没命了。记住,威尔玛,我指望着你跟我并肩工作呢。”

这样威尔玛·斯塔勒就住进了这个红瓦铺顶的大宅院,在她的房间里她
可以凭窗远眺大海。作为护士,她几乎没什么工作要做,与其说是医治病人
身体上的病,还不如说是对他进行心理上的照料。她的病人已经搬了出去,
在星光下睡觉,吃的东西营养也不均衡,蔑视医生的建议。而就靠这样的治
疗,病人却一天天健壮起来。

克拉克做出的惟一的让步是把呼叫铃的线路加长了,这样他在户外只要
一按铃,不论白天或黑夜,威尔玛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威尔玛还在跟自己内心的矛盾搏斗着,怎么也不能在床上躺下来。一旦
顶不住倒在床上,就如同丧失了奋斗目标。她也深知努力去睡的含义。努力
入睡是一件费神的事儿,睡眠不是随叫随到的;只有当一个人心无牵挂完全
放松了才能睡着。。屋子里有蚊子。。威尔玛皱了皱眉,有点儿恼火。


她头脑的一部分试图完全放松休息,但另一部分显然被激怒了,蚊子不
时地发出的嗡嗡声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她试着确定蚊子的方位,很明显在远
处角落里。唉,她还是得起床,开灯打死它。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根本无法容
忍一只蚊子在她房间里影响她睡眠。

她伸手打开床头灯。

几乎同时那只蚊子也不叫了。威尔玛下了床,一双娇嫩的小脚蹬上拖鞋,
盯着房间的角落,双眉紧蹙。她早知道会这样的,灯一亮,讨厌的蚊子就会
躲起来装死,它大概藏在一幅照片后面的阴影里,等到她找到这只蚊子,剩
下的大半夜她也就甭睡了。。哦,现在她已经睡意全无了。

威尔玛从床边的桌上拿起一个苍蝇拍,桌上还有其它东西,都是威尔玛
依据自己的职业习惯摆放的,一切井然有序:用来煮水的小酒精炉、皮下注
射器、5 节电池的手电筒、一本记录病人活动情况的小笔记本。

蚊子死活就是不动了,威尔玛只好关了灯,坐在床边等着。
蚊子还是没有动静。
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威尔玛问道。
出于职业习惯,每当夜里威尔玛听到敲门声时,她都立刻设想出一系列

可能发生的情况。这会儿会是谁在敲门呢?难道是病痛来得这样突然,班

宁·克拉克连用力按一下按钮都办不到了?“是谁呀?”她又问了一声。
是内尔·西姆斯有点诡密的声音:“斯塔勒小姐,你没事儿吗?”
“哦,是的,当然没事儿。怎么啦?”
“没什么。我见你屋里灯亮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吉姆·布雷迪森和他

的妈妈有点儿不舒服。”
威尔玛披上了一件睡袍,说:“进来吧,他们怎么了?”
内尔推门走进来。她穿了件有点儿破旧的晨衣,脚上是撑得大得不成样

子的拖鞋,头上丝一般的浅色头发用卷发器卷着,眼睛由于缺乏睡眠有点儿

肿。她疲惫地拖着脚步走进房间,说:“他们说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对。”
“其他人也不舒服吗?”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我瞧见你的灯亮了。你真的没事儿吧?”
“哦,是的,当然没事。他们有什么症状?”
“都是很普通的症状——恶心,火烧火燎的感觉。他们说是因为吃的东

西!胡扯!全是胡说八道。其实是因为他们吃得太多了,瞧瞧布雷迪森太太
总是谈论自己的体重多少,可一点儿活儿也不干,专拣油腻的东西吃,而且
从不放过饭后的甜食。如果还能吃,她一定还会再要一份。知道那天她费劲
儿地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我对她说什么吗?”

威尔玛几乎没听见她在讲什么。她在犹豫:是让这事儿自生自灭,还是
去做点儿什么。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她决不能让他们大惊小怪的,这么晚
了把肯沃德医生叫来。

“知道我对她说了什么吗?”内尔·西姆斯又说了一遍。
“说了什么?”威尔玛心不在焉地问道。
内尔“咯咯”笑着说:“我说:‘布雷迪森太太,你得记住,你舍了鱼

又丢了熊掌啊。’”
“她出现不适的感觉有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按她说,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

威尔玛说:“我还是去一下看看能做点儿什么。”

威尔玛跟着内尔·西姆斯沿着长长的过道到了小楼北端,西姆斯的套房
就在这边。莉莲·布雷迪森和她儿子吉姆也有一间起居室,她们各自的卧室
与这间起居室相通。

威尔玛先听到呕吐声,接着是呻吟声。通向布雷迪森太太房间的门是开
着的,威尔玛带着职业的自信走进房间,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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