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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吴凡，脸上也是有惊愕的神色一闪而过。
刘春继续说道：“这次人事调整，是为例行调整，幅度不是很大，主要就是把党政办公室和综治办这两个办公室的负责人调整一下，另外就是三个副主任的工作分工，看再怎么重新分配一下。”
看到萧寒和吴凡一时都拿不定主意，刘春笑笑道：“这个也不急，大家先回去各自拟一个名单出来，然后咱们再讨论，讨论后，再在党委会上通过。”
三个事情说完之后，萧寒和吴凡离开刘春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萧寒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依然在翻腾着刚刚刘春说的这三个事情。
萧寒敏感地感觉到，刘春前面所说的两件事，只不过是在探路，试探萧寒和吴凡对于他的接受程度，第三个问题，人事调整，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和议题。而人事调整，这也只是第一次，他也还是在探路，不仅看看萧寒和吴凡的反应，还要看看整个光明街道上上下下的反应，所以这一次他的动作并不是很大，相信这人事调整，不会是仅仅这一次，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动作和幅度。
萧寒想到这里，不由地做了个深呼吸。这个刘春，果然是个人物。
萧寒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有人敲门了，萧寒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却发现进来的，竟是副主任郑伊健。
他又来干什么呢？
萧寒淡淡地招呼道：“郑主任，有什么事么？”
也没叫他坐。
郑伊健便不敢坐下来，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地说道：“萧主任，是这样的，刚才你不是说让我们考虑咱们街道老旧小区的道路整治和路灯问题么，我先前那会儿呢，也没考虑好，所以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一些不成熟的意见……”
萧寒听他这般说，便笑了笑，让他坐下来说话。
看来，这个郑伊健得到消息够快的啊，这刚刚书记会议上说要调整几个副主任的工作分配，他就跑来了。不会是吴凡告诉他的吧？倒是有可能，吴凡和郑伊健岁数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多岁，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俩在街道都算是老同志了，可能会走得近一点吧？而且吴凡那个人看来又习惯于搞小动作打小报告之类，跟他透露也是正常的。
第一六0章 交换
萧寒点点头：“那郑主任就谈谈你现在的成熟的意见吧。”
郑伊健尴尬地笑笑：“呃，这个也不能说是成熟的意见，仅供领导参考吧。”
于是便说了一大通赞成先给老旧小区道路整治及路灯问题立项，努力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云云。
萧寒也不急，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说道：“好的，谢谢伊健同志的宝贵意见，我们一定会考虑的。”
郑伊健听萧寒这般说，便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萧主任工作了。”
萧寒看着郑伊健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没过两分钟，另一个副主任方大同，也急匆匆地敲门进来，也是说汇报工作，然后也是说了一大堆赞成老旧小区道路整治及路灯问题尽快立项做准备工作的话。然后又匆匆地告辞离开。
等到方大同走后，萧寒不禁想，看来，自己这主任上任，所提出来的两件事，并没能触及到大家的神经，相反，刘春仅仅一个人事调整和副主任工作重新分配，就一下子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也是啊，触及到个人自身利益的事情，从来都是最令人敏感的。
刘春此举，无非是想在张华走后，在光明街道这个棋盘上，重新摆上他的棋子。
但是，并不是说，这棋子他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他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还是必须要我萧寒和副书记吴凡的配合才行吧。
既是如此，我为何不能够拿老旧小区道路整治等问题，来跟刘春做一个交换或者交易呢？
我在人事调整上稍稍做出让步，以换取他在道路整治等问题上对我的支持，如此这般，彼此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只是不知道，那个吴凡，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动作？
但是萧寒也知道，这人事调整也是非同小可的事，自己让步过多，那么在这个棋盘上就失去了话语权和决定权，最终就将一败涂地一事无成；自己让步过小，又可能满足不了刘春的心里需求，所以，这个分寸，可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党政办主任和综治办主任，自己或许可以不争，但是三个副主任的工作分配问题，自己却是一定要有所作为的，自己是主任，三个副主任等于就是自己手下的三员大将，如果他们的权力削弱了，那么也就是等于自己的权力相应地削弱了。
张华说得对，党政两套班子，如何在其中寻找一个巧妙的平衡点，是一个敏感而有技巧性的问题。
想到这里，萧寒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开始按照刘春所说的那样，草拟出一份人事调整的名单。
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人名，但是萧寒却觉得，比之写一个长篇大论，都要动脑筋，写了又划掉。划掉又写上，改了又改，改了又改，终于最后确定下来。萧寒将这份名单用纸重写誊抄了一遍，将先前的草稿撕碎扔进垃圾桶，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后，他打电话给齐悦，让齐悦即可草拟出一份关于老旧小区道路整治及路灯问题的项目立项报告出来，然后，他准备将这份报告和名单，一起交给刘春。刘春是个聪明人，一看，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齐悦很干脆地答应着，一个小时不到，便把那个报告送到了萧寒的办公室。
萧寒看了看，写得很不错，不禁点头称赞道：“写的很好，而且很快，看来齐秘书的文字功力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齐悦笑笑：“谢谢萧主任的鼓励。”
齐悦离开后，萧寒便也带上门，拿着人事调整的草拟名单和道路整治报告，往刘春的办公室里去。
刘春正好一个人在办公室，萧寒敲了敲门走进去。刘春一看是萧寒，他俩现在一个是书记，一个是主任，他在别人面前可以摆摆架子不起来，但是萧寒来了，他还是要起来客气一下的，便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上前两步，跟萧寒握了下手，笑着说道：“萧寒同志来啦，请坐，请坐。”
其实萧寒以前都是喊他刘哥，喊张华张哥的，现在见刘春这般称呼自己，想想也是，人家现在是一把手了，自己是二把手，这一、二把手整天在公众场合称兄道弟的，也确实不妥，给下面的人带的什么头呢？于是便也笑嘻嘻地递上人员名单和报告，说道：“刘书记，你要的人事调整的草拟名单，我回去考虑了一下，草拟了一个，你看一下行不行，另外这里还有一个报告，麻烦刘书记也一下是否可行？”
“噢，这么快？好的好的，你坐。”
便一边招呼着萧寒，一边接过东西坐下来翻看。
萧寒掏出烟，在他手边放上一根，自己嘴上叼上一根。
刘春说：“我这里有烟的么。”
萧寒说：“不是一样的么。”
便点了烟，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边慢慢地抽着烟，一边等。
他坐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刘春的正面表情。
刘春当然是先看的人事调整的人员名单，也就那么几个人名，他当然两眼就扫完了，然后，不自觉地眉头动了一下，然后，又拿起那个报告来看，看了个开头，便知道萧寒的用意了，眉头又动了一下。
几分钟后，他将两样东西都看完，这才抬起脸来，望着萧寒说道：“这个报告写得很好，也非常可行，关于咱们街道老旧小区的道路整治及路灯设置问题，市里面区里面也都一直挺重视，你提出的这个先行立项搞好前期准备工作的意见，非常正确，这个我是完全同意的。”
说着，便在报告上签上了他自己的大名。
萧寒知道自己的拿人名换支持的方法是有了效果了，心里高兴，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谢谢刘书记的支持，我们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
说罢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萧寒出门的背影，刘春微微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正在飞快地成长。
第一六一章 说两句
表面看似平静，每天人们都还是进进出出这个办公大院，照常上班，但是谁都知道，在这个办公大院里，此时此刻正在暗流涌动，人心惶惶。
历来，任何一个机关单位，主要领导人事变动以后，都会带来一场或大或小的风暴，这其中，又以人员调整最为引人关注，最为触及每个人的神经。
现在，光明街道一下子进行了两位主要领导的人事变动，不用说，会带来什么样的震动了。
刘春的人事调整计划，尚在讨论之中，就引得街道机关里每个人都是心里没底，虽然说，这一次只是动了几个少数的位置和人员，只是小动作，但是谁会知道下一步是怎样的呢？下一步，会动哪个部门，会动哪些人，会不会动到自己头上？这是每个人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所以一时间以来，每个人都似乎在努力地表现自己，上班早点来的人多了，下班迟点走的人也多了，每天忙忙碌碌的人也多了，没事都要拿个笔在那里写写画画，没事都要拿个文件在那里认真学习。更明显的是，去萧寒和刘春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人，明显增长。
当然，这种汇报，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知道。无非是探查领导的脸色和口风，探查领导对自己的态度，无非是想跟领导想办法拉拉近乎。
其中最积极最主动的，当然要数党政办综治办两个现任主任和另外两个街道副主任了。至于姜文，当然也是在此次调整之列，但是有他老爸在区里，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都不用替他担心。
“萧主任，你看这个街道综治工作报告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麻烦你给签个字。”
综治办主任周邦彦拿着一份文件从刘春的书记办公室走出来，立刻就来到了萧寒的主任办公室，满脸堆笑地说道。
萧寒看了看，报告没什么问题，而且刘春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了，萧寒便也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名字和同意。
“萧主任的字真是没的说，写的真好啊，比书法家的字写得都好看，看来，我这回去是要好好练练字了，”
周邦彦拍着马屁说道，忽然又凑近萧寒低声道，“昨天我老婆的娘家哥哥从乡下来，带了几只野味，我让老婆今天在家整了整，萧主任晚上过来喝两杯，一定要来啊。”
说着，也不等萧寒回答，便跑出了萧寒的办公室。
萧寒正在暗笑，党政办主任又来了，也是拿了一份文件让萧寒过目签字，也是临了说了句请萧寒晚上去家里喝酒。
之后，副主任郑伊健、方大同都是如此，装着来汇报工作，然后发出邀请。
萧寒也都是未置可否，这请的多了，反正自己是应付不过来，到时候再说吧。
等这些一拨一拨的人都进来又出去了之后，办公室里才稍微地安静了下来。
萧寒往椅子上一靠，觉得有些累了，他看看窗外，冬日的阳光洒在一棵已经落光了叶子的光秃秃的树上，他看着那棵树，有些发呆。
到了晚上，下班时分，周邦彦第一个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拽着他非要请他去家里喝两杯，萧寒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另外三个迟来一步的党政办主任和街道副主任，只得讪讪地走了。
到了周邦彦的家，看到姜文和吴凡竟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