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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哲保身的人罢了。”
我心中一震，伸手扶住桌子坐下。“此话从何说起。”
他坐在我身边“当日皇上说要是你与宁王却是有情，便下旨成全你们，谁知他却之如疫。”
只是一言，却只让我觉得心神皆乱，浑身再无暖意。压了压心神“此话当真？”
“不仅如此，前日议事皇上说等到大捷之日便加封亲王世袭罔替，还要赐婚于他，宗亲皇室朝臣贵胄既是公主也随他选。还说得女便结儿女亲家，我看他喜不自胜甚是得意。”
我只觉一阵眩晕，不禁闭了眼。心如刀割，抽痛不已。
这时他握住我的手“刚刚怪我太急，若确无此事便好。宁王毕竟大将之才，若是他能尽早拿下离国，那离一统之日也不远了。”
我木然点头，不远了。
茫然走回殿中恹恹思睡，那温暖和深情似远似近，忽得又消失不见，只留我孤身一人矗立苍茫之中，蓦得睁眼，手抓锦被。一捶击在床上。原来只有凌文，原来真的只有凌文，只有他生死相随，只有他一心一意。想起那日在赵园他的话，原来竟从此出，竟然我还真的是自作多情，真的是一相情愿。冷笑一声，想起名震天下的宁王竟然如此在我一个弱女子身上花心思，我还真是该感到荣幸。怒气，毒恨齐齐涌了上来。本是一句戏言，如今看来原是要这样与我争胜负。细想前般之事，只觉羞愤难当。好个宁王，好个苦肉计，怪我鬼迷心窍错信了你！
猛然起身，血气上涌，头囟一阵眩晕让我站立不稳。
含蕊上前一把将我扶住“娘娘，皇上刚刚差人来请娘娘去前殿，您身子。。。”
“去！”我手抓床幔站稳定神“含蕊，给我梳妆打扮，明日皇上要送军百里，我要去给皇上饯行。”
我一门心思举荐了中军主将，如今却成了他谋功名利禄的工具。细想几次他搭救于我，最后都是他得利，加封，赏赐。原来他竟是这般会投机钻营之辈，还真是映了蝇营苟且这四个字。亏得我还有眼无珠将他当了好人，如今他如愿得了主将之位，我大概也不再有用了。到时候就该和盈妃一起铲除我了，我不禁自嘲，盈妃家的人怎么会和我纠缠不清，照凌文的说法昆王盈妃他们早就该知道了，怪不得按兵不动，原来是如此奸计！
紧紧缵拳，万箭穿心，痛彻心扉。我一片真心，已于此破败之境竟还如此耍弄于我！
含蕊看我怒色升腾只是站在一旁并不言语，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轻抚脸庞，我刚过双十，自来了硕国，就算住在如此豪华宫中，无数珠宝珍奇都没有入眼细赏，如今才知道，我竟还如此年轻。
“含蕊，去回禀皇上，说我稍事打扮即刻便去面君。”
拉开妆台，胭脂都结了干。想我平日都是素面，怪不得不得圣宠，若是我没有仰仗，想必定是老死深宫的命，要是我为皇上诞下皇子，不知有没有资格与太子一较呢。
细扫眉目，一摸笑意浮现。“以我赵夕焉的姿容，难道还衬不得那四国凤冠？”
“拿出皇上赏赐的尚造首饰和皇后娘娘送的茜粉来。”含蕊微怔，却也招呼宫女给我找出了久不用的华丽衣服，精致首饰。
妆容完毕，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自己都有些吃惊，这些年的风霜竟将我出落的更风华了。身边宫女嬉笑“娘娘今日定是有喜事，从未见娘娘如此装扮，若是皇上见了，怕是明日就不去送军了。”
我也是一笑，当日见昆王的时候樱儿也这般赞叹于我，若说我是倾国倾城的，不知世上女子可叹服吗？含蕊拿过衣服给我穿着整齐，落地雕盘梅的铜镜，后宫只有我这里才有，这么多时日了，我都还没有在此站过。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倒还不算暴殄天物。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硕皇对我这般，我怕是早该如此。忽得那个身影又现，我心底一沉，接着转身到了绣盒中找出那条金龙。抓在手里，往香炉上一熏。
起身来到前殿，门口侍卫大臣见我都是一愣，我心中暗笑。通禀之声未尽，我已走进大殿，硕皇明黄龙袍高座于上，殿中甚是热闹，除了已经赶往布置的前锋官外，该在的都在，一身墨绿的身影在我进入大殿时候就闯入眼界，我视而不见。硕皇看着我只是玩味一笑，众人似乎都有些怔忪，回过神来立刻有几个官员向我行礼。我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在殿中妩媚一笑微福身向硕皇行礼。
“爱妃今日好生美丽，映得朕这大殿都有了光彩。”
“哪里”我走近几步，硕皇手一招，让我走上御阶。我轻提裙交，腰上配饰发出金玉相撞悦耳之声。
还未走到阶上，硕皇伸手，我甜腻一笑，伸手放入他的掌心。
“臣妾知道明日皇上出征，听说硕国有将士出征带着心上人信物的风俗，臣妾虽不专女红，暂且献丑。”我伸手从怀中取出手帕，金龙称着绢帕熠熠生辉。
他眼睛盯着我，似是惊喜，伸手接过，放在掌心细心观看，迎上阳光啧啧赞美。“爱妃如此深情，朕何德何能当此厚意。”
我眼神扫过那墨绿身影，嫣然一笑“皇上待臣妾深恩，臣妾无以为报。仅绣一帕，了表寸心。”
他手牵过我，将我置于怀中。“能得爱妃如此眷顾，朕真是天下第一有幸之人。”说着就朗声大笑起来。
殿中群臣接着一阵吹嘘感慨，说的是什么我倒是没有听见，只是看着那张脸青灰一片，双目无神。心里抽的一动，却又装做若无其事别过脸去。
正欲开口问是何事召见，硕皇却忽然开口“宁王明日后起程，得胜归来之日可要好好敬夕焉一杯才是。”
我心中一颤，却也开口“正是，臣妾今日特来给宁王饯行。看宁王红光满面，春风得意想是志在必得定能旗开得胜的。”
半晌，才他低低的说“谢皇上吉言，微臣定当尽力。”
我心中余恨未解“臣妾久居深宫，人都说郦国的云锦甚好，王爷归来之时可要多带些，我和盈妃娘娘喜欢不说，听闻皇上要给王爷赐婚，多弄些好货色也可留着办喜事。”
“还是爱妃想的周到，朕怎么没想到。说来朕还真有差事要交给爱妃，如今我和郦国已然交兵，我想让爱妃去拜会拜会定国皇后，以表我两国交好之意。”
我有些吃惊“臣妾？”
他笑着说“若是派外臣去难免生硬，定国素称上国好礼仪文曲，爱妃代皇后去探望定国皇后，显得亲切些。”
“臣妾如何当得此任。”
“朕本也犹豫，可是见今日爱妃如此风采，又想起爱妃自幼良师重教，才情不凡。朕以为派爱妃去定能展我硕国国威，扬我硕国风情。”
我刚要回绝，却见他已口宣昭谕，让我三日后启程。我心里明白，要是我们攻打郦国，定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让我以探望皇后之名出使，就是决了定国与硕国刀兵相见的借口，要是定国铤而走险将我扣住，只是给了硕国攻打定国的借口和激起逸言和凌文离国的仇恨。而且定国也赔不起欺辱一介弱女子的名声。想到这里我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我正出神之际，硕皇却俯上我的耳朵“今夜朕去找爱妃。”我心头一动，压下惊慌，娇笑一下红了脸颊。
走到殿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所为。但是想起要去定国的事一时心神不宁，还是一刻不停的走出大殿。快要走到承乾门，见含蕊在门内等我，我忽然有件事放不下，接着又转身回去。
站在麒麟门旁的假山后面，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谁，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等，只是站在这里。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那个墨绿身影却出现了，我刚要出去却又暗笑自己的可笑，正要迈出一步。
“是你吗？”我一顿，再也迈不开脚了。定睛看他，却见那人竟然笑意乍现。看在眼里分外刺眼。他似是有千言万语在喉间却无从说起，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我，看着看着脸上又有些忧愁神色。
索性出来眼睛直视他，我嘴角微扬冷意浮现。“本宫特来向王爷贺喜。祝王爷早日得胜归来，亲王世袭，如花美眷，何等快事，到时可别忘了我的举荐。”
他笑意骤僵，眼神不住打量我。“你。。。”
我定定看他，“王爷真是兵法精湛，对付本宫这般的女子竟也是这样的有心。当日城下本宫就输给了王爷，王爷不杀之恩本宫无以为报，自知敌不过却还自不量力，本宫真是让王爷见笑了。”
他面色突变，眼神游移透出苦楚不由低下头去。
我气愤更甚“宁王七尺男儿自当成千秋霸业，却来戏耍我一个深宫女子，是何道理！”
他脸色乍变，嘴唇也苍白了。眼睛苍凉盯着我，嘴角翕动却半晌无言，最终“我何时戏耍于你，我对你何时不是一片真心。”
我猛然转身不禁大喝道“你既是真心，当日皇上要下旨将我赐给你，你为何不要我！”
他漠然抬头“你以为皇上是真要成全你我，你如此骄傲，皇上却要将你送来送去，我如何忍心看着你再当献女，以后你将如何于世间立足，以何面目面对世人，你可知道皇上当日还要将那。。。”
“懦夫！”我一声断喝，却不觉眼底尽热。接着冷笑出声“我自是配不上你，我一个二嫁之女亡国贱俘岂配的上你一代亲王，绝世名将。你若嫌我自可直说，何必寻皇上的不是。皇上待我如何，我自是比你清楚，皇上才是我托付终生的良人，如此圣君名主经天纬地的伟男子才是我赵夕焉的佳侣。”话毕，泪落无声。
风声过耳，凸石孔穴。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紧咬了下唇“自是真的，还望王爷早日寻得佳人，终成美事。”
火炭微红，我躺在榻上。
含蕊给我掖掖被角“娘娘，太医开的药还是早些喝了吧。”回来我便病倒，太医只说是着了风寒引得旧疾，我却只觉得全身冰冷，没有一丝暖意。头脑混沌，一片荒芜。
我招手让她下去，却看得章永宫雕梁上的鸳鸯似隐似现，忽得又变成墨绿，我赶紧闭了眼却脑中眩晕。
“皇上刚派人来问，说是娘娘身子不适便择日再走，娘娘安心养病便是。”
我睁开眼“不必，去禀告皇上我三日后即可启程，让他安心送军不必挂念。”说罢倦意袭来，我再无力支撑沉沉睡去。
盛大的出征仪式，奉天殿前旌旗闭空，鼓角威震百里可闻。
我在章永宫的暖塌上听着震动人心的雷鼓，似是心弦断了般的，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推开外窗看着雷天礼炮的烟尘，他走了吗？那郦国也是秣兵厉马多时，他这一仗不会容易吧。安归王岂可放过于他交兵的机会，不知这次他又会使出什么诡计。离国的人也该是恨他的，逸言应该会压服得了婉玉吧。刘家的人虽然不甘，但是好在皇后太子还在京里。幸好有宿家的人在后军，好歹会全力支援他，加上穆家和庄亲王府的合谋，怕是很快就会结束，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娘娘，虽是初春，娘娘身子弱还是小心些为好。”说着，含蕊就关上了窗，阻隔了我的视线。
隆庆五年春，郦献江陵公主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