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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相思 作者:醉酒微酣(晋江vip2014-04-24完结)-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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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房,司瑜言还没到,脉脉屏退了婢女,在牙床上卧了片刻觉得有些冷,发觉窗户依然开着。她去关窗,看见那只雀鸟又来了,这回跟上次一样,腿上也绑了东西。
  “这次不信你了,我背上没有图。”脉脉暗自嘀咕,却还是捉了雀鸟把东西取下来,依旧是一张小纸条,卷成了小卷儿。
  她打开纸条,见到短短几个字:勿浸药,等三日。
  “骗人。”脉脉撅嘴不满,正要扔了纸条,可看见背后似乎又写了其他的话,她重新把纸条辗平,见到一句话。
  ——公主,还记得裴景吾讲的故事吗?
  脉脉呼吸一窒,脑海里涌来铺天盖地的回忆。景吾师哥的断指,催人泪下的故事,可怜的姝良人,可恨的皇帝,始作俑者的炼丹道士……还有失踪的公主。脉脉只觉得心跳飞快,一种答案呼之欲出。
  她并不是骤然窥穿了所有的阴谋和秘密,实在是身边众人的行为太古怪,推着她让她往匪夷所思的地方想!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小小女子,普通的就如沧海一粟,甚至她还没有普通人好,她是残缺的……可是为什么所有人好像都对她有兴趣,都想让她待在身边,甚至据为己有?
  辛复是,裴景吾是,连司瑜言也是……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身后一暖,温热的躯体覆过来抱住她,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侧,脉脉下意识攥紧了掌心。
  “在发什么呆?”
  司瑜言进屋就见她怔怔站在窗前,好像盯着外头的什么东西看,凑上去循着她的视线一望,除却幽然夜色空无一物。他含笑扳过她身子,俯首而下作势吻她,她僵着身子没动,任由他略微冰凉的唇覆上来。
  司瑜言亲完还见她神游天外,不禁好笑,捏住她鼻子道:“等傻了么?知不知道你这样儿就跟望夫石差不多。”
  “言哥哥,”脉脉愈发捏紧了手心,扬眉问他,“你为什么娶我?”
  司瑜言有些晃神,没料到她有此一问,愣了愣便笑了:“因为喜欢你呀。”
  这个答案并不使脉脉满意,她追着问:“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有为什么。”司瑜言不愿跟她多作解释似的,笑着揉揉她脑袋,“净爱胡思乱想。”
  本以为这样就行了,哪知脉脉不依不饶,缠着他非要他说明白,他不说她就自己猜来猜去。
  “说嘛说嘛!因为我的脸?可是我不算、很漂亮……因为我会治病?可是大夫都会的……”
  她幼稚的想法惹得司瑜言哈哈大笑,近来的阴霾仿佛也一挥而散,他捧起她的脸庞,笑意斐然:“因为你是施一脉啊。”
  遇到你之前,从未想过要跟别人共度一生,遇到你之后,只求余生的时日都用来与你长相厮守。就因为你是施一脉,独一无二的脉脉。
  显然脉脉误解了他的意思,有些沮丧:“如果我不是……你还会喜欢我吗?”
  如果不是施一脉,也不是公主,你们还会对我趋之若鹜,还会把我视若珍宝吗?
  “说什么傻话,你除了是施一脉还能是谁?”
  司瑜言最近有些心力交瘁,他此时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只是竭力想保护好脉脉不受这些风浪的伤害。司书章希望脉脉能以公主的姿态站在城楼上,向天下人宣示身份,鼓舞北上征战的将士。但司瑜言却只希望她如一个平凡女子般生活着,没有显赫的身份,不属于大周朝,也不属于皇室,更不需要为所谓的国家大事做出牺牲。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是他的小妻子,就该一辈子无忧无虑。
  思及此处又沉重起来,司瑜言沉沉一叹,挤出笑容问脉脉:“今天累不累?做了什么?”
  脉脉一一告诉他,他忽然想起一事,问:“是不是该浸药了?”
  不能让她知道后背的秘密,否则她该有多伤心。那些伤疤代表着她从什么样的魔窟逃出来!她天真地以为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对她好,如果晓得了他们只是利用她罢了,她会怎么想?
  脉脉想起纸条上的字,她手腕微微颤抖,眼眶开始发烫,好像就要被眼泪灼伤。她匆匆垂眸,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此夜没有热烈的情…事,他们只是静静相拥,在黑暗中享受着拥有彼此的时光。司瑜言的臂弯里搂着脉脉,拉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缠绵,他以为她睡着了,悄悄低语:“对不起,把你卷入这些……对不起。”
  他喃喃道歉,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额头,怜惜亲吻。
  她确实闭着眼,兀自沉浸在无声无光的黑暗世界,悄然落泪。
  为什么道歉……他对她做错了什么?
  她瞒着他的,只有会用手摸唇语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他瞒她的,不知会有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小孔雀放出来溜溜了,O(∩_∩)O哈哈哈~
  有点犹豫后面这部分怎么写,大纲是打算往死里虐的!但是写到现在觉得他们都有了生命,小孔雀这么深情,脉脉这么善良,酒叔实在是虐不下手啊啊啊啊啊……最后,可能大概,酒叔会不按大纲写了,让他们很甜蜜的结局,不经历太大的波折。
  谢谢扔地雷的土豪小妖精们!╭(╯3╰)╮


☆、第62章雪胆
  脉脉不怎么黏司瑜言了。
  若说她以前像是他的尾巴;他去哪儿就跟到哪儿;现在这条尾巴忽然懒了倦了;或者说懂事了,不再成天跟着他打转。正好他也发愁怎么才能暂时“撇弃”她去做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如此一来倒是遂了他的心愿;她乖乖巧巧;他得空抽身去对付一下家主与兄长。
  大权在握,就不用受制于人。
  至于亲情手足……
  笑话;在这个连门槛也有半人高的大宅;他从来不知这两样东西的存在。
  颍川郡位处温暖湿润的南岸;正值六月,雨季未到烈日高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脉脉恹恹卧在罗汉榻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脑子里像是装了什么沉沉的东西,囫囵不清的。窗外蝉鸣吵得人心烦,她却浑然不觉,翻了个身尽量往榻边的冰瓮靠,里面堆着大块的冰砖,是宋西从冰窖里取了送来的。
  渐渐的蝉鸣声消失了,原来是宋西拿着竹竿裹了蜘蛛网,在院子外头使劲儿忙活,挨个儿粘树上的蝉。浑圆的滚滚耷拉着脑袋趴在树荫底下,对着脆嫩的竹笋都没了胃口,学着脉脉打盹儿避暑。
  好不容易做完事儿,宋西一张脸被晒得通红,他抹了把汗走到回廊下乘凉,冷不丁见司瑜言从公主院的门口路过,急忙跑出去:“公子——”
  司瑜言大热的天也穿得一丝不苟,冷冷清清的像一尊雪人儿,伫足稍作停留:“嗯?”
  宋西笑脸迎上:“您今儿个过来用晚膳吗?”他被派到脉脉身边以后就极少见司瑜言了,虽然晓得公子有正事儿要做,但也不能误了和少奶奶缠绵的时光啊!作为一名合格乃至优秀的小仆,宋西认为十分有必要撮合两人聚头。
  时间就像奶水,挤一挤就有了嘛。
  司瑜言似有犹豫,瞭眼往院内望了一回,但没看见脉脉。
  宋西察觉了他的小动作,赶紧又道:“少奶奶正午睡呢!是她让我问您的,她说都好几天没见您了,特别想念……”他撅起嘴,把脉脉撒娇的样子学得惟妙惟肖。
  司瑜言嘴角抽了抽,半晌才幽幽一叹:“不了,还有事。”他提步又走,临走还不忘插宋西一刀,“做你分内的事,少弄那些……莫名其妙的。”
  等他走远,宋西还愣愣挠头不明所以,什么莫名其妙的事?转眼瞥见地上的粘竿,他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少奶奶听不见啊!白捉一下午的蝉了!
  脉脉小憩起来满身大汗,她起身时榻前珠帘微动,侍女听见动静碎步而来,问她有何吩咐。脉脉指尖拂过汗涔涔的脖颈,想了想道:“我要沐浴,在这里。”
  昨日在浴池,她察觉到婢女的手指在背脊处流连了片刻,比平时要久,她转过背问婢女有什么,婢女却咬唇摇头,她再三询问,婢女才吞吞吐吐地说:“似乎有些红印……可能是出疹子罢。公主,要不要传大夫来看看?”
  脉脉反手摸上后背,仍是光滑的触感。她想起纸条上的字,拒绝了婢女的提议:“不用,我自己会治病。”
  众人皆知公主是药王谷养大的,习得医术不奇怪。奇怪的是施翁同时收留了秦王世子和先帝公主,势不两立的二人在同一屋檐下长大,他们是怎么安然无事的?
  寝房里搬来了浴桶,盛满温水,婢女正要伺候脉脉更衣,脉脉却反常得捂紧了衣领,道:“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洗。”
  在她的再三坚持之下,美婢纷纷退出房外,脉脉这才宽衣解带,却没有跨入浴桶,而是到镜前张望。她努力扭头看镜中的自己,背部隐约有些泛红的线条,若不留心还以为是抓痕。
  她按捺住心头的恐慌,颤抖着手从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包药,拆了尽数倒进浴桶。她搅匀了水,然后才入水浸浴,一刻钟后起身,再次来到铜镜前。
  这一次,如雪的肌肤上呈现出纵横斑驳的深红印记,好像鞭伤,伤至根骨。
  脉脉难以置信地摸了又摸,手感上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可是她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那些古怪的伤痕确确实实存在于自己身上。
  幼年的记忆很模糊,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摸到过背部的疤痕,也许是触到过的,甚至还去问了师父或者裴景吾为什么,所以她记事以后才常常浸药……美名其曰是清毒强身,实则是为了掩盖背后的秘密。
  她是那么信任他们,可他们除了欺骗是真实的,那些兄长亲人般的关爱实在难辨真假。她也是大夫,如果留心一下所谓的药浴配方,一定能发现端倪,可是她太相信药王谷的每一个人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未起过疑心!
  还好她通晓医理,他们配的药能掩盖形迹,她就能反其道行之,配出一剂显露真相的药来。只是这苦药仿佛从肌肤渗透入了五脏六腑,她嘴里心里甚至眼里都是苦的,浑身像被腌渍在苦水里,遍体鳞伤,眼睛也涩得欲哭无泪。
  收养她的“慈祥”师父,“好心”替她上药的景吾师哥,“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司瑜言……他们好像一夕之间戴上了厚厚的面具,让她分不清真情假意。或者她错了,其实他们只是摘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了可恶的真容。
  等她良久回神,才惊觉两颊都是冰凉凉的,匆匆抹掉眼泪,她披上袍子开门唤人:“水冷了,换桶新的。”
  婢女们抬了桶出去,她走到窗边洒下几颗草籽,很快又引来了那只不起眼的雀鸟。
  司瑜言入夜回来,见到公主院前挂着两盏红灯笼,不禁会心一笑,径直跨院入了寝房。
  宫廷的礼仪她学得不精,只知道挂灯笼就是要见他的意思,她日日都让人挂起茜纱红烛的灯笼,因为她时时刻刻都想他。
  进房便看见她光脚踩在地上,拿一枝嫩竹逗滚滚,笑得还是和从前一般:“过来,滚滚过来。”
  太阳落山热气也散了,夜里凉爽,滚滚白日睡够了如今腹中空空,食物又被脉脉拿着不给,急得摇头晃脑地凑过去,扬起爪子抓扯竹枝。脉脉站直了抬高手偏不给它,笑得咯咯咯的。
  滚滚努力了半天都拿不到,笨重的身子失去重心跌下来打个滚,撞到脉脉的小腿,害得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司瑜言眼疾手快过去扶住她,然后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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