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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置之死地
潭拓寺一间厢房内；康熙和一个和尚面对面；盘腿坐在蒲团之上。这个和尚法号震寰；是有名的律宗大师；与康熙相交多年。他原是广济寺的主持；去年康熙下旨重开潭拓寺，钦定震寰为潭拓寺主持。
面对着亦师亦友震寰；康熙少了分帝王的傲气；“大师；这个荷包，您看看吧。”
明黄色绣着金凤的荷包摆在二人面前，这颜色和图案；明明就是皇后才能用的。且不说一个方外之人如何得着的这个荷包，明明有个开口；康熙弄了半天硬是没能打开它。
“阿弥陀佛，皇上，这荷包不是凡间之物，出家人无害人之心，便按着那人说的做吧。”震寰缓缓地转着佛珠，这物件的来历，可不是他能说的。
“可这得失，得什么，失什么？”
“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得与失，贵妃娘娘看到了自然明白。人生在世，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失，皇上又何须计较。”
康熙拿起荷包收在怀里，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多谢大师指点。”
“阿弥陀佛，贵妃娘娘非同凡人，自然有天神庇佑。虽然命途多舛，端看娘娘日后如何……”震寰的话还未说完，嘴角就溢出了一丝血迹，“老和尚妄言了，皇上请吧。”他知道，这是天谴啊。原本还顾及与这位皇帝的交情，想出言相帮，没想到……看来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到家啊，明明是方外之人了，还这么爱理红尘俗世。哎，罢了，这两人几辈子的事，哪里是他能插手的了。
康熙带着荷包回到了宫中，心情复杂。这整件事都透着古怪，先不说铁桶似的承乾宫竟然人钻了空子，那个神出鬼没的老和尚还有这打不开的荷包，都不似常人能做的出来的。还有震寰大师那句没说完的话……
佟国维自然没有告诉康熙那个老和尚说的关于尔淳来历不凡的话，这是要招来祸患的。但是震寰和尚的话比其他人说的，更让康熙信服。所以，除了对尔淳的担心，康熙的帝王心思忍不住动了起来，非同凡人？那尔淳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小表妹他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虽然比常人漂亮一些，聪明一些，但是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呀。命途多舛，她现在可是贵妃，如何来的这多舛的命途，难道是指后宫里头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梁九功，那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爷的话，奴才无能，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是难查。承乾宫里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毒药之类的了。“那边呢？有什么进展吗？”
“那边倒是有些线索，只还不明朗。”
“那就继续查。”
“嗻。”
康熙走到桌案边，果然在一堆折子中间有一个蓝色封面的折子，打开来细细的看了。果然也只有些许线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台上最后一莹火光暗了下去，飘起一缕白烟。梁九功靠着柱子睁着眼就睡着了，也没注意到脚边滴了一地的蜡。
康熙闭上有些酸涩的双眼，太多的问题扰得他脑袋涨痛，有些晕眩。没过一会儿，龙椅上就传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这主仆两，竟是一坐一站的睡着了。
康熙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华丽的宫殿，放眼望去纯白一片。身下坐的是白玉雕花纹龙宝座，地上铺的是整块儿的通透白玉，连柱子，都是刻着五爪蟠龙的汉白玉石柱。比起红墙黄瓦的紫禁城，这宫殿更添一份华贵和脱俗。
远处珠帘晃动，一位身着鹅黄色纱质汉服，白色绣梅花边的百褶裙的少女从帘后走了出来。只见她头上挽着公主髻，攒了一支东珠串成的凤簪。康熙睁大眼睛，细看那人眉眼，竟是尔淳！又见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等尔淳再走近一点，像是突然发现了康熙似的，盯着康熙的方向，驻足凝望。
康熙逆着光，似乎看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花。他正想出声叫尔淳，对面的人却突然转身跑了出去。他想站起身来去追她，但是似乎有一股力量控制着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在快速的奔跑中，少女周身围绕着灿灿金光，然后变成一个点，又突然光芒四射，一只凤凰从光中展现出来，振翅高飞。
康熙看着凤凰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要失去了。僵硬的四肢禁锢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嘶吼，像是要把几辈子挤压的伤心痛苦都发泄出来。
“砰！”康熙的脑袋重重的磕在桌案上。梁九功从睡梦中被吓醒，倚在柱子上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发出更为沉闷的声响。
康熙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梁九功反应过来后赶紧爬起来跪好，磕头不迭，“奴才有罪，主子爷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看着梁九功丑态百出，康熙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呵，你这个奴才，到底是想死啊，还是想活，又是该死，又是饶命的。行了，伺候朕梳洗。”
“嗻。奴才谢主子爷不杀之恩。”梁九功不愧是跟了康熙多年的，知道自己是逃过一劫，赶紧跑出去吩咐人打水准备，丝毫不见刚才的慌乱。
上完早朝，康熙拿着荷包来到了承乾宫，或许他能在尔淳这里找到答案。
之前，他并没有把太医的话告诉尔淳，是以尔淳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普通的风寒。虽然这回的风寒拖得久了些，还有些失眠多梦的症状，虽然灵泉水和培元丹对这风寒也没什么效用，但是尔淳也没往心里去。她本身是不通药理的人，再加上对这灵泉水和培元丹的效用也不甚了解，之前都是拿着奴才们做实验，摸索着来的。所以只觉得这些也不是万能的，就还是乖乖地用着太医开的药。
听完康熙说的话，尔淳先是震惊，不过是一个风寒，怎么就那么严重了？这承乾宫上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就不信现在的承乾宫还能让人钻了空子！继而又想到自己如今这样，岂不是和前世一样，难道也要就此离开吗？
但是关于其他的，尔淳也是一头雾水。关于老和尚的事情，阿玛和额娘根本没有跟她说过。而震寰大师她是知道的，上辈子与表哥私交甚好，后来胤禛好佛法，也常去找他礼佛的。
“这就是那个荷包，你看看吧。”
康熙将怀里的荷包递了过去，尔淳双手接过，才发现竟是一个明黄色绣金龙的荷包，“表哥，这荷包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
“这个，朕自然知道。舅舅说，那老和尚给他是便是这样的。”
若不是这个荷包打不开，佟国维也不会连荷包一块儿呈上来。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被参一个大不敬之罪。
尔淳不再言语，低头摆弄荷包。原以为也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尔淳纤手一动，荷包就开了！里头有一张信笺并一个普通的素色瓷瓶。
尔淳拿着信笺细细的看了，上头写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尔淳隐隐的觉着自己明白上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有些惊疑不定。空间的事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胤禛才进去过，而胤禛连话都还不会说呢。那么那个和尚是知道了空间的事还是另有它意呢？
尔淳打开那个瓷瓶，一股幽香飘了出来，令尔淳整个人都为之一振。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味道，好熟悉。
康熙看着这句话，更加没有头绪了。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谁能看出什么来？或许，也不一定，看尔淳那样的反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
尔淳摇摇头，“并没有什么。表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她总觉得，这回的事儿，怕是比她重生也不差什么。
康熙一直在观察尔淳的神色，从一开始的茫然到似有所悟，最后的凝重，一丝不落的看在康熙眼里。他忽的想起了那个梦，似乎不抓紧了，尔淳也会那样离去。于是，他紧紧地保住了尔淳瘦弱的身躯，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尔淳，你不能丢下表哥！”
尔淳从未见过康熙如此失态，还以为是她的病真的很棘手，吓到他了。虽然那力道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圈住康熙的腰，“表哥，只要表哥不扔下尔淳，尔淳便不会放手，离表哥而去。”前世死别时的场景依稀在眼前，她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
康熙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也说不清刚才的恐慌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守了几辈子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离去，让他有些无措。他放开尔淳，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从未有过的温柔，“我，绝不会放手的。你一定要记住说过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尔淳感受着额头残余的温度，心里涌起的是从未有过的甜蜜。以前，即使表哥再宠她，也不曾给过她这样的柔情。这，是不是就是后世所谓的，爱情？
只是现在，有比这个更为重要的问题等着尔淳解决。
尔淳布置了一番，也不管康熙会不会突然又进来，拿着那个荷包就进了空间。在书房，她找到了那本古籍。每次空间或者她自身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古籍上边都会有提示出现。
翻开古籍，尔淳的猜想被证实，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尔淳的确是中了毒。若是常人中了这种毒，就会日渐虚弱而死；但是尔淳是修炼之人，且未过筑基，灵力和毒素相冲，造成了尔淳心神不宁，气血两亏。若想要修成仙体，以后就只能躲在空间中潜心修炼，不问世事，不入红尘，做到无牵无挂；否则只能服下百花丹，散去灵力，只得一世为人，再不能修炼成仙。不过这空间中的物品，还是可以供尔淳使用，受尔淳念力的操控。因为散去灵力之后她会变得极其虚弱，如果不每天用灵泉水，大概也只能有一年的寿命。
尔淳想，那老和尚给的，大概就是百花丹。所谓的鱼与熊掌，大概就是修炼成仙和红尘一世了。对于尔淳来说，重活一世已经是老天对她的恩赐，若没有表哥和禛儿相伴，就是做了神仙又如何？不过是像之前被困在空间里，被无边的寂寞和思念折磨。
或许不能修炼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她所要的，前世不过是陪伴着表哥和胤禛，好好地走完一生；这一世，也是这样，只是她所在意的人，多了一个胤礽。
出了空间，尔淳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粒丹药。瞬间，痛感来袭，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的从身上剥离，尔淳想，大概是灵力在流逝吧。这疼痛，几乎比生胤禛的时候还强烈，终于让尔淳呻｜吟出来。
康熙闻声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头大汗，脸色白的几乎透明的尔淳，斜斜的晕倒在床上。
“来人，快，快宣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震寰法师，历史上确有其人，与康熙相交多年。但是其任潭拓寺主持是康熙二十五年的事。因为觉得广济寺和潭拓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