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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睫毛卷翘，如蝶翼般颤动着。
一幅静谧而唯美的画面。
修长的玉指轻轻拂过画上的人，天歌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似少女般娇怯。“他真好看。”
“嗯。”叶沐不敢靠近，怕破坏了这幅画。
“我喜欢他，有错吗？”天歌带着疑问微微侧脸，“为什么所有人都骂我淫荡无耻？这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可是那些伪君子凭什么连他也一起骂？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干净的那个人。”
“他让我走，我就走了。可是他那么喜欢自由，我不能让他像坐牢一样困在那个地方，那些人没有资格这样处置他！我想劝他走，劝他远走高飞，去哪都成……”
天歌轻轻合上眼睛：“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做竟然是为了替我赎罪……多可笑，那么狠地把我骂走，回头却又替我赎罪。”
“我太笨了，竟然要到他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才知道……才知道他也喜欢我……”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待天歌再次睁开眼，脸上已经是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淡漠。
叶沐心觉不对，悄悄后退了一步。
天歌勾唇一笑，声音轻柔：“叶沐，你对危险还是那么敏感。”
叶沐瞪大眼睛，看着天歌站起来，慢腾腾地整理身上的衣衫：“只可惜，这里是魔域，凭你一人之力，是逃不出去的。”
“我在或不在，并不会影响大局。”叶沐试图挣扎。
“还是算了吧，魔族跟东洲之战，肯定会死很多人的。你这种圣母性格，还是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好。你应该明白，我这也是为你好。”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你不是我的对手。况且，”属于神兽的威压弥漫开来，原本晶莹寒冷的冰室顿时染上了红光，“我还继承了涅？？之心，哪怕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从我面前逃出去。”
“不见得。”叶沐微微抬起下巴，“你想要夺得魔域的控制权，祁昆是最关键的棋子，对吗？”
天歌身形顿住：“你什么意思？”
“这十年来我一直待在魔域为你疗伤，所需药材应有尽有，想要制作一些**并不是难事。”
天歌了然：“你下毒？”
“对。你身上有神兽凤凰的血脉，我伤不了你，但我可以对付你身边的人。”
天歌挑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最厉害的除了疗愈术，还有木隐术。”这里是祁昆的宫殿，有了隐身术，她就算是来去自如了，想要下毒，简直易如反掌。“但是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下的肯定不是致命的毒药。毕竟，你从不杀人。”
“对，但我可以让祁昆像之前的你一样昏迷不醒。你现在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祁昆出事，魔王不会放过你，而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你倒是把我的处境看得很清楚。”天歌神色淡定，慢慢坐下。“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后路……那你为什么不走？”天歌想起当年在天隐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明明有机会离开，却为了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心甘情愿留在一个不喜欢的地方，过着像坐牢一样的日子，一待就是好几年。
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没有半分长进。
“正是因为给自己留了后路，我才更要留下。”反正这里也困不住她，走或留，都是一样的。“留下，才有希望救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衍四九
“你明明知道救醒我的后果，竟然还这么做？”天歌嗤笑一声，“我还以为照你那圣母的性格，为了东洲那些无辜的人，会狠狠心让我自生自灭呢……还是说，你心软到甚至看不得我死？呵，那也太圣母了，简直就是愚蠢。”
“圣母？或许吧。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抛开我们的交情不说，魔族做了万全的准备，东洲此次注定有大难，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大的转机。”
很久以前叶沐就知道，想要从外部打败一个庞然大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内部进行瓦解才是根本解决之道。而现在，只有天歌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天歌咯咯直笑，“你也太天真了。现在最恨不得踏平东洲的人就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为了什么狗屁正义而放弃入侵、放弃报仇吗？”
“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一个正道修士，比起真正的魔族人来说，还是好上一点的。”叶沐垂眸，“最起码，你不会允许魔兽入侵凡界，对吗？”
天歌没有说话。
叶沐叹气：“那就已经很好了。总而言之，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并且很容易满足。
天歌冷笑一声：“知道你很聪明，但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我也有被你算计的一天。把解药给我，你走吧。”
叶沐把装着解药的玉瓶扔给她。“你要小心。”要夺下魔族的掌控权，就一步都不能走错，更何况，魔域开放的期限已经越来越临近，天歌的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圣母大人。”天歌有些懒洋洋地握着瓶子，“到了外面，我可就护不了你了，该加倍小心的人，是你。”
“……”如此带点嘴硬的关心，让叶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其实，留在这里对她来说确实是最安全、最稳妥的选择，天歌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去确认一下。她对天歌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等。”天歌忽然叫住她，“叶沐，送你一句忠告：该杀人的时候不能手软，否则，最终受害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叶沐笑了笑：这些年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还少吗？不亲自动手，不过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天歌，我希望你能成功……我总觉得，你的人生还会有转机的。”甚至可以说，东洲能不能躲过这一次大劫难，转机就在天歌身上。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她想赌这一把。
“不会了……”天歌低首轻声低喃，“不可能了……”从扶桑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
海遗族，供奉大殿内。
“怎么，忍不住了？想要去魔域找她？”空旷的大殿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祭台上，原本供奉着生命树枝的地方换成了一枚月白色的指环，在耀阳珠的光芒下反射出莹莹光泽。
夙谨渊停下脚步：“是又如何？”
那家伙，竟然一跑就是十年，连个音信都没有，让他找到她，非教训一顿不可。
十年前，就在叶沐被祁昆带走后不久，夙谨渊就来了，两人几乎是擦肩而过。夙谨渊没想到在这海底竟然会有通往魔域的秘密通道，以至于一直都在东洲关切着魔族的动态，让祁昆钻了空子。
不过，以叶沐的性子，就算祁昆不来抓她，听说天歌出了这样的事，大概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他索性留在了海遗族居地，等着她回来。
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
以往她出去历练，消失个几十年是常事，只是这一次她去的是魔域，这让他难免感觉到有些忧心。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不久前神皇醒过来了，每天都锲而不舍地在他耳朵旁边描述叶沐可能有的遭遇，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美男桃花运之类的，十分烦人。
修道之人都讲究清心寡欲，这远古游魂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求道无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满脑子桃色思想，还不许别人不听。
“你别怪我罗嗦，这还不是被叶沐那丫头宠出来的？原本我也是一个深沉的人，是她老逗我说话，才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的。”回首往事，神皇很是感慨。
“有话直说。”要不是看在叶沐的面子上，他还真的不想理他。
“那丫头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觉着吧，嘿嘿。”不怀好意的笑声。
夙谨渊听完，知道他又要胡说八道，干脆径自往外走。
“小伙子，你没听说过，这世界上最难打败的就是死人吗？”神皇抬高声音。
夙谨渊头也不回：“要是连个死人都赢不了，那才叫笑话！”
殿内沉寂许久，神皇嘿嘿笑了两声：“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
叶沐一向爱好和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天歌所说的“圣母”，但如果能有不用流血或者可以少流血的解决方式，那还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木隐术练到第四层，除非是修为达到元婴后期，否则别人已经很难发现她的踪迹。所以，离开祁昆的宫殿之后，她找到了最近的一条线路，一路向前飞驰。
五天之后，她从密道重新回到了迷踪海海底。从魔域到迷踪海海底的这条线路本是魔族的最大后手之一，但之前祁昆的行动暴露了这一点，所以不久之后就被海遗族的先辈大能用阵法封上了。海遗族不愿意插手魔族和修士之间的争斗，但也绝不允许任何一方打扰到自己的宁静。
幸好叶沐身上还带着喜乐长老送给她的珍珠项链，招来大黑鲸，她很顺利地就将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安心等人来救自己。
但她没想到来的人里还包括了夙谨渊。
“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她说出了常用台词。
夙谨渊上下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没事吧？”
“我没事啊。”叶沐摊开手乖乖转个圈。
喜乐长老笑呵呵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夙谨渊拉过叶沐：“天歌醒了？”
“嗯。”
“这么说，魔域要出大乱了。”
叶沐眨眨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夙谨渊没说话：他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就好了！
“那你有没有……”叶沐打了个眼色。
夙谨渊点点头。
“哇……”叶沐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使劲晃了晃，热泪盈眶，“师兄，你真是个大好人呐！”
“撒娇也没用。”夙谨渊瞄了一下被她握住的手，脸上的神情很是淡定，“该算的账我还是会找你算的。”
“我？”叶沐一头雾水，“我又干嘛了？”
瞪她一眼，夙谨渊大步走开。
叶沐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卖丹药得的那些东西，我不是留在海遗族让他们转交给你了吗？”这次去魔域，生死不定，所以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没怎么他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夙谨渊狠狠按了一下她的头，将她扯回了海遗族居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身相许
混元空间内。
“啊——”叶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幸福，“真是怀念这里的空气啊！”不像魔域，灵气少得可怜，还整天昏沉沉的，让人看着特别抑郁。
“原来你还记得这里呀。”夙谨渊没好气。
叶沐回头：“你干嘛？怎么这次回来感觉你阴阳怪气的？”
还不是那个远古游魂给闹的，整天给他普及叶沐有可能会遇上的桃花运！“你怎么在魔域待了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就是天歌一直没醒，所以走不开。”叶沐耸肩，“顺便还拿了些资料。”拿出准备好的玉简，“这里是魔域的地图和几大势力的情况，我费了好大劲才收集完全的。”她留在魔域十年，做的可不仅仅是下毒和救人这两件事。祁昆是魔王之子，他那里有很多魔域的相关材料，包括一份完整的魔域地图。
“你没事操心这些干嘛？”夙谨渊接过。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不要你还给我！”
夙谨渊利落地避开她的爪子：“既然你都这么费心费力地帮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几十年不见，师兄的脸皮是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