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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爱情-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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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该多好,得到一个,就是占有全部美。
    不,这是荒谬,后一个声音更加严厉,假若一个东西能包容世上所有的事物,
世界就成了单一,丰富就成了枯萎。而美是在对比中存在的呀,如果没了对比,丑
不存在!美也不复存在。
    这么说,就每个单独的个体来说,它们的美都是一种破缺,是一种破缺的美。
如果想拥抱所有的美,那就得一个个占有。这就是“在路上”的要义:时时新鲜、
时时有选择、获得或者失落,都在过程的实践中。
    但若是针对爱情,花冲的念头转了个弯,那又怎么样呢?爱情强调的始终如一,
不是与人的“上路”的本性相悖吗?可是始终如一,一生只能品尝一种美,尽管它
是美到极至,但难道不也是一种单调吗?
    花冲的鼻根发酸,不由得想起雪儿,雪儿的皮肤越长越白嫩,衣服越穿越洋气。
而眼前的大哥却无缘享受她的温馨,心里涌起一种很不好受的滋味。想恨雪儿,但
根据自己“在路上”重于一切的伟大理论,雪儿实际上是在她的“路上”行走,有
充分的选择的自由。老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孬牛在大哥的高处,雪儿
向他迈出的步伐就有绝大的理由。花冲充分理解雪儿的举动,根本恨不起来。
    只是可怜了大哥,大哥与父亲一样,成了一辈子“在家中”的落伍者。

    一天,父亲背一大捆柴回来,卸在院坝,坐在梯坎上喘气。花冲赶紧走出堂屋,
伸出纤细手臂去抱柴,想把它码在屋檐下。
    “冲儿,”父亲慌忙起身阻挡,“你各自耍,我来。”
    其实花冲根本就抱不动。
    看着父亲苍老的脸,看着他那松树皮一样粗糙的大手,何乡长的形象突然浮现
在眼前。那受伤的肩头,以及那条充满传奇色彩的幽暗的峡谷,完全占据了他的思
想。
    上帝呀,我该怎样报答他们、报答我的巴山呢?
    “爸,”他一把拉住父亲的手,“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去申怨?!”
    父亲打量着儿子,误会了儿子的意思,他以为儿子之所以郁闷,是因为长期没
得到这个答案。那么,如果把辛酸的故事讲完,说不定,那可以断了儿子的心病。
    “儿啦,”父亲终于张开沉默二十几年的尊口。他的一声长长的叹息,把子辈
拉入了飘忽不定的历史黑洞。

    那是五十年代末的一个冬天,连续两年干旱,赤地千里,塘枯池干。没有任何
人知道花天狗为什么失踪了一个月,又一身寒气地踉跄了回来。
    那一个月中,他上了一趟山东。
    他是从生产队长家用来包挂面的《人民日报》上,偶尔看到赵小娃的消息的。
赵小娃已当了个省军区的副司令员!
    花天狗什么盘缠也没带,拄了一根打狗棍就上了路。十天后走到重庆,脚上水
泡连连。然后向别的要饭者学习,从重庆扒火车,向北、再向东、再向南,总之在
中国的中原大地和华南一带兜了无数个圈子,等到抵达目的地,差不多只剩一只气。
    他的要饭模样注定他要成为悲剧人物,在省军区门口被拒绝几十次就是必然,
谁会相信一个衣服褴褛、满身疥疮、一路咳嗽的讨口子,会是威风凛凛的副司令员
的什么战友。最后孤注一掷,瞅准赵小娃的苏制“嘎斯”吉普驶出军区大门,然后
等它下午再驶回来时,一个前扑就滚到车轮下。他想这样死了算了,反正一辈子活
着也不明不白。
    他没有死,与赵小娃的见面是在很尴尬的气氛中。
    他们坐在赵小娃副司令员居家的小楼中,赵小娃的老婆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城市
知识妇女,很矜持、很有修养,看样子,在赵小娃面前也很有权威。她看着花天狗
肮脏的身子,轻轻说:“让你的老乡洗一下再谈嘛。”花天狗马上就被一个勤务兵
带进小楼底层的澡室。天啦,眼前的白铁管子里居然会自动流出滚烫的热水,抹在
身上的香胰子,香得使人恨不得把它吞下肚。
    牛日的赵小娃,你他娘的简直过的是神仙日子。
    出来时,花天狗简直换了个人样,先前身上的尘垢实在太厚,不怪年轻的赵夫
人要皱眉头。
    “还没有认定你的身分?”赵小娃当然是明知故问。他说话的口音夹杂着北方
话的语调,令花天狗很不习惯。
    “莫有。”
    “唉,地方上就是拖拉,操!”赵小娃也操练上了北中国的“国骂”。
    “想恳请赵司令员作一个证。”花天狗看定赵小娃,“你才晓得我的根根底底。”
    在一旁读苏联小说《远离莫斯科的地方》的夫人轻咳了一声嗽,赵小娃回避了
花天狗的眼睛。
    赵副司令员让警卫员每天带着花天狗游逛市容,吃农村里叫不出名字来的七大
碗八大盏。晚上归家,只要一有其他首长来串门,赵小娃都要叫花天狗暂时回避到
楼上的侧室去。
    “我不好向他们介绍,”赵小娃直率地说,眼睛却望着天花板,“该把你说成
什么呢?”
    “我是红军,红军!”花天狗阴森森地咆哮,“你的战友!”
    “呃,”赵副司令员显出原则性,一口否定,“那不行,我不是一级组织,你
的事是一级组织定的。”
    “你可以为我写材料呀,我是啥东西,你赵小娃最晓得?你现在是大官了,别
个听你的,你金口玉牙,不再是王坪总医院时说不起硬话的小兵!”
    “你呀你呀,”赵小娃带着怜悯直摇脑袋,“你不明白现在好些事。”
    后来总共住的五天中,赵小娃只字不提为他作证的事,只要花天狗一开口,他
就赶紧把话题往一旁引。年轻的女主人象忠实的监察员,把家里的气氛控制得很合
乎副司令员的水准,也很合乎与副司令员级别相当的政治规则。她在偶尔向花天狗
一瞥的眼光里,有些许可怜,但更多的是冷寂的戒备。
    花天狗知道自己的一生是彻底完了,第六天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没给任何
人打招呼,一个人换上那身讨饭的破衣烂衫,悄悄地离开了省军区大院。
    他在火车站被坐着苏制“嘎斯”吉普追来的赵小娃赶上了。冰冷的月台上,两
人相对无言。赵小娃拿出两百元钱,一百五十斤全国粮票,这在农村人花天狗眼中,
是一笔天文数字。他把它硬塞进他的手中。
    “给乡亲们买点粮食度灾荒,”他说,“是她给的。”
    花天狗明白那个“她”是年轻的有知识有教养的小夫人。但他期望着赵小娃在
夫人看不见的月台上。说出一点别的什么,哪怕是一个空幻的许诺。
    然而他失望了,赵小娃的嘴唇紧闭,然后退步,深深地凝视他一阵,轻轻地一
点头,颤声用乡音说了一句:
    “莫怪我……”
    话落,马上转身向月台外面走。两个警卫员从不远处的柱头后闪出,一溜小跑,
紧紧跟在他们的首长身后。
    泪珠儿滚下了花天狗的眼眶,这是几十年前自王坪总医院见赵小娃之后,他第
二次流出眼泪。

    拽着父亲讲述的余韵,花冲提前三天返回重庆。
    原来,父亲不曾向命运低头,也曾做过一次次的反抗。但他失败了。他的失败
并非本身的因素,是不可抗拒的外力状如硕大的石磨,压在他的头上,他无力掀起
那扇千钧之物。
    即或是赵小娃赵叔叔,恐怕也有许多难言之隐,说不定正要被提拔为正职司令
员,中央军委正在对他进行全面考察,他那时能接待花天狗,已属很够“义气”,
还能有什么苛求呢?
    那么,末路英雄也是英雄,父亲尽到了自己做人的本份,他企图“上路”,可
惜双脚被人强行套上了枷锁,跑不起来,站不起来,只能匍伏着在地上爬,连爬也
爬不出一辈子落脚的小山村。
    可父亲心底的火种没有全然燃灭,希望是伫留在儿子身上,儿子是未尽的英雄
之梦的延续,他在最困难的日子里要全家节衣缩食供儿子一人上学读书,为了什么?
就为了重圆他的英雄梦啊!他扬鞭催马,不是鞭策自己,而是要让儿子跑成一条千
里驹,他也是“在路上”,背负着他的是儿子这个稚嫩的骑手。
    哦,父亲,父亲……
    回首小山村时,父亲的形象从未有过地在心里真实地高大起来。

    在温江家乡的邹清泉,见到了长期保持通信联系的那个高中女同学。大半年来,
是他的鼓励和资助,振奋着姑娘进取的信心,但这次的高考,她无可挽回的再一次
名落孙山。
    邹清泉为怕严格的父亲知晓,有限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另一个乡场的竹林背后。
    自小沉默的女同学,见着邹清泉,就是见着唯一的亲人,她的双亲都不在了,
她的精神支柱只有邹清泉一人。
    “就这样,你、耽误了时间?”邹清泉问。
    女同学含泪点头。
    “那不是你的失败,那是胜利!”邹清泉激动地结论。
    好事多磨,邹清泉时时用信件寄回的作业批改,催动着女同学前进的步伐,本
来就是原先班上的女才子,有了邹清泉的鼓励,更是如虎添翼。邹清泉每月节衣缩
食寄给的十元钱,她又节衣缩食地换成各类复习资料,应该说,她的各门文科成绩,
完全具备了大学一年级下期的水平。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全国统考的那天,邻居的两口子发生争执,丈夫本是个
手艺不错的木匠,有了几个闲钱,也就有了耍钱的爱好,半年之间,将家产输得一
干二净,最后的一赌,连老婆也押给了庄家。那天早晨,绝望的农妇得知当晚就将
成为一个有名的赖皮的床上玩物之时,一气之下,将一瓶剧毒农药全部灌进肚里。
输钱的丈夫在头天晚上使失踪未归,是女同学听到隔壁娃娃的哭喊,发现了千钧一
发的紧急。一边是高考的前程,一边是活生生的人命,在天平面前,她选择了救人。
    等到她精疲力尽地从乡卫生院匆匆赶到区中学,上午的考试已结束半个钟头。
一个辉煌的前程,因此而失之交臂。
    “你做得对,”邹清泉再一次说。
    “可我,辜负了你……”女同学眼里噙了晶亮的泪。
    “不,”邹清泉看着地下的竹根,他一直不适应与女生对视,“成绩再重要,
没有健全的人品重要。”
    “清泉,”女生抹去了眼泪,“我不麻烦你了,我准备到广东去打工。”
    “不行,”不知为什么,邹清泉一口就否定,“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还有明年
呀!”
    女同学踌躇着,终于说出理由:“可那要、占用你的精力和钱,你——”
    “夏莲!”邹清泉的眉毛拧起来,“你要这样说,就是白费了我一片心。”他
敢于抬眼正视她了,“你是有能力的,你的聪明注定你是更高一级的人才,你不是
一个只能做鞋子的打工妹。你放弃自己,是对国家的放弃。”
    女同学惊讶极了,没料到从比他矮两公分的昔日男同学口里,会听到如此高的
评价。
    “清泉!”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一腔情怀,向邹清泉怀里扑
去。
    但惊慌的男生却适时地避开了,他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他不敢在向人生目
标的冲击中,过早地沉缅于儿女情长。这个跟随黄教授的脚步,走进奇伟瑰丽又飘
荡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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