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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之死-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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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还雇了两个佣人。他知道詹娜丽喜欢打网球。她是到了洛杉矶才学会打网球的,还和她的网球教练,一个体型颀长,相貌英俊的金发小伙子有过一段短期的风流韵事。她万万没想到在他们情意缠绵期间,他竟然因为教她打网球而向她收学费!后来别的女人给她讲述了加州男人的特点:他们请你在酒吧一起痛饮,要你自付自己的那份酒钱,然后请你去他们的公寓共度良宵,事后,他们其至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为你掏回家的出租车费。她和网球教练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网球场上,彼此都感到心满意足,而且他在这两方面都使她获得很大的进步,最后由于他在衣着上更胜她一筹而使她对他产生了厌倦。另外,他举止太轻浮,经常随意挑逗她的男女朋友,尽管她思想解放,也无法忍受他的这种行为。 
  她从来没有和李瓦蒙打过网球。他曾经偶尔提过在中学时,他打败过网球明星阿瑟·阿舍,从此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水平无法跟他比,两人属于不同的档次。既然大多数网球好手都不愿意和技艺差劲的球员较量,自己也不应该要求和他对打,不过在他说服她搬进新房子时,他们准备特别举办一个网球派对来庆祝乔迁新居。 
  她很喜欢这幢房子。它在贝佛里山也称得上是一幢豪华的住宅,里面有多间客房,一间舒适的卧室,游泳池旁设置有一间专门的浴室,还有一个户外的温水漩涡池。她和狄奥多一起筹划了房子的装饰布置,刻意镶嵌了特别的木板,而且是他们一起外出采购回来的。美中不足的仅有一样,这就是在床上他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十足的性无能。詹娜丽彻底放弃了和他造爱的尝试,他安慰她说下个月离婚手续一办好他就和她结婚,到那时他的性功能就可能会恢复。詹娜丽虔诚地希望如此,因为她的心里有负罪感,她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至少她应该做个忠实的妻子,但是过着没有性生活的日子也不能不令她精神紧张。在网球派对那天她就知道他的性功能不可能恢复,她甚至觉得整个事情的始末都有可疑之处,不过狄奥多·李瓦蒙竭尽全力给她打气,给她以及她的朋友,尤其是好猜疑的多兰以信心,以至于她以为这是由于自己那受到谴责的良心在寻找出路才产生了这种感觉。 
  在网球派对上,狄奥多最终还是上了场。他打得还不错,却绝对不是高手,更不可能是阿瑟·阿舍的对手。詹娜丽感到很纳闷,对于这个情人,她最有把握的一点就是认为他不是一个说谎的人。她不是无知,而是一直都以为情人之间不说谎是不可能的,但狄奥多从不夸夸其谈,自吹自擂,也从不有意无意地提及他的钱财或是他在投资界的崇高地位。他除了詹娜丽,甚至极少和别人聊天。他这种低调的处世方式在加州非常罕见,何况他还是从小就生活在该州的,难怪詹娜丽对此惊叹不已。看到他在网球场上的表现后,她知道他至少在这个方面说过谎,而且说得极其巧妙,只不过在关键的场合心不在焉似地提了一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那种自负的喋喋不休的重复了。她从未怀疑过他,从未怀疑过他所说过的话。他爱她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因为他无处不表现出他爱她,即使他在性无能时也依然表露出对她一往情深。 
  网球派对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他对她说应该把她的儿子从田纳西州接来这儿住,如果他不是说过他曾经打败过阿瑟·阿舍的谎言,她就会马上采纳他的意见了。也幸亏她没有急急忙忙去接儿子来,因为第二天在狄奥多上班后,她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 
  客人就是狄奥多·李瓦蒙太太,詹娜丽到目前为止才首次与他的妻子谋面。这位娇小漂亮的妇人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显然是被詹娜丽的美丽镇住了,似乎她无法相信自己的丈夫会碰上这么一个胜利者。当她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时,詹娜丽不知道为什么立刻有一种解脱感,她接待李瓦蒙太太的热情程度更使这个女人觉得不可思议。 
  李瓦蒙太太的表现也令詹娜丽的惊诧非同小可,她没有像一般妻子见到丈夫的情人时那样生气,可是她说的第一件事就足以惊心动魄:“我丈夫很紧张,又很敏感,请别告诉他我来见过你。” 
  “那当然。”詹娜丽说。她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显得很兴奋,别人的妻子要求丈夫立即回到自己的身边竟然会使她不知所措。 
  李瓦蒙太太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特德从哪儿弄到这么多的钱,他的薪水是很高,但他并没有任何积蓄。” 
  詹娜丽大笑起来,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过她还是问道:“那2000万美元难道不是钱吗?” 
  “啊,上帝,上帝!”李瓦蒙太大喊道,她用双手遮住脸啜泣起来。 
  “他在读中学打网球时也从未打败过阿瑟·阿舍?”詹娜丽进一步问道。 
  “啊,上帝!”李瓦蒙太大开始放声大哭。 
  “你们下个月也不打算离婚?”詹娜丽再问。 
  李瓦蒙太太只是在呜咽。 
  詹娜丽到酒吧那里调了两杯烈性威士忌酒,递了一杯给她,她边哭边喝那杯酒。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詹娜丽又问。 
  李瓦蒙太大打开手提袋,好像是在寻找一条手帕来抹眼泪,其实不然,她拿出一捆信件递给詹娜丽,原来全是账单。詹娜丽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账单,然后她就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开了一张25000美元的支票作为这幢漂亮房子的首期付款,并附上一封要求在房款全部付清之前准许他搬进去住的信,结果这张支票被拒付,于是建筑商威胁说要把他投入监狱。同时,雇佣帮工的支票也被拒付,为网球派对提供食物和饮料的支票当然一样都被拒付。 
  “天啊!”詹娜丽惊叹道。 
  “他太敏感了。”李瓦蒙太太说。 
  “他有病?”詹娜丽问。 
  李瓦蒙太太点点头。 
  詹娜丽沉思了一会儿,问:“这是不是由于他的两个妹妹在飞机失事中死去所造成的呢?” 
  李瓦蒙太太烦恼地尖叫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姐妹!你还不明白吗?他是个病态的说谎者!他对你说的全是谎话!他既没有姐妹也没有钱,他根本就不打算和我离婚,他挪用公司的钱带你去波多黎各和纽约,还用来支付这幢房子的费用!”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找回他呢?”詹娜丽最后问道。 
  “因为我爱他。”李瓦蒙太太回答她。 
  詹娜丽掂量这句话的分量足有两分钟之久,一面继续仔细地打量着李瓦蒙太太。她的丈夫说谎,是个骗子,还有个情妇,而且患了阳痿症,自己对他的了解仅此而已。还有,他是一个差劲的网球手,那么,李瓦蒙太太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詹娜丽拍拍这个女人的肩膀,再给了她一杯酒,对她说:“请在这里等候五分钟。” 
  她的确只花这么点时间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两只他为她买的皮箱里,可能连这箱子也是用无效支票购买的。她提着两只箱子从楼上走下来,对他的妻子说:“我要走了,你可以在这里等候你的丈夫,告诉他,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我对曾经给你带来痛苦表示歉意。请你相信我,他的确曾经对我说过是你离开了他,现在看来你对他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在乎。” 
  李瓦蒙太太凄惨地点着头。 
  詹娜丽开着那辆狄奥多为她买的淡蓝色的麦斯唐牌轿车离去,毫无疑问,这车一定很快就要更换主人了,她可以让人把它开回这幢房子。现在的问题是她无处可去。她记起了导演兼服装设计师艾丽斯·德·桑迪斯,这个朋友一向待她很好,她决定先开车到她家去征求她的意见。万一艾丽斯不在家,她就到多兰的公寓去,他肯定会收留她的。 
  詹娜丽非常喜欢墨林对她的故事入迷的样子,他总是微笑着,闭上眼睛倾听,非常欣赏这些故事,而且从无恶意。这时他好奇地,几乎是羡慕地说了一句很得体的话:“可怜的李瓦蒙,可怜兮兮的李瓦蒙!” 
  “那我呢?你这混球!”詹娜丽假装生气地说着。墨林睁开眼睛微笑着要求道:“再给我讲个故事。” 
  这次她以造爱代替了讲故事。她还有另外一个故事要讲给他听,但目前他听这个故事的时机还不成熟,他得爱上她,就像她已爱上他那样。他还不能再听更多的故事,特别是关于艾丽斯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我现在已经走到情人们通常都会走到的那一步——两个人在一起是如此快乐,以至于他们不敢相信这种快乐是真的,因而开始怀疑这一切全是假象。对我来说,在享受造爱的极大快感之中常常会被嫉妒和猜疑所困扰。有一次,她要对台词,无法到机场去接我;另一次我要求她留下来过夜,而她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住处,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得赶到电影厂去,为了不让我失望,也为了使我相信她的话,她在下午就和我造爱;但我仍然认为这两次她都是在说谎,而且心里认定她会说谎之后,就忍不住要挑起事端。有一次,我对她说:“今天下午我和多兰一起吃午饭,他说当你还是南方的一个美女时,曾经有过一个14岁的小情人。” 
  詹娜丽微微抬起头来,对着我甜甜地笑着,这迷人的笑容马上驱走了我心中对她的憎恨。 
  “有这么一回事,”她说,“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低下头,脸上露出心不在焉的样子,那欢愉的表情说明了她正在回忆当年的恋情。我知道她总是深深地怀念过去的恋爱经历,即使有些恋爱的结局很悲惨。她又抬起头来望着我。 
  “这件事也让你吃醋了吗?”她问我。 
  “不,不!”我赶紧说。但是不管我怎么否认,她心里也明白我是在吃醋了。 
  “对不起。”她说完,盯着我一会儿,然后掉转头去,把双手伸进我的衬衣里,抚摸着我的脊背。“那爱情是无罪的。”她喃喃地低语。 
  我什么也没说,仅仅是把身子移开而已。这抚摸使我宽恕了她的一切不是,此时此刻我在期待着她对我撒谎。 
  过了一会儿,我说:“多兰告诉我,你为了这个14岁的男孩吃了官司,被指控败坏了一个少年的道德。” 
  我全心全意地希望她对我讲假话,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即使她是酒鬼是骗子是杀人犯,我也绝对不会去非难她责备她。既然我爱她,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她静静地、沉思地望着我,仿佛她愿意去做一切,只要能让我高兴起来就行。 
  “你想要我说什么?”她问我的时候眼睛直视着我的脸。 
  “事实的真相。”我说。 
  “那么,的确有这么回事,”她说,“最后宣告我无罪,法官撤销了指控。”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轻松地问:“那么,你没有干过那事?” 
  “干过什么?”她反问我。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也避而不答。 
  她对我半真半假地微微一笑,笑容里掺杂着既感人又天真的讥讽。 
  “你是问我是否和那个14岁的男孩造过爱?”她先问了一句,然后说:“有的,我和他干过。” 
  她在等候着我走出房间,我偏偏躺着不动。她脸上的嘲讽表情更明显了,又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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