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小石头承认,雷倩止住欲出言语,美眸扑闪闪地望著他们二人。
老道士笑笑,显得道骨非凡,仙风悠悠,令人心生亲切。望著小石头,意味深长地道:“小施主,功力高绝,心法神妙,如此巨毒竟也让你驱散泰半,贫道佩服┅┅”
小石头谦逊著:“那里,那里,一时侥幸而已!”
看他虽身怀魔功真元,然执礼恭谨,言辞恳恳,不像歹人,而且身穿仆人服饰,老道士实觉差异。只是他心神通明,早不介俗世,仅是对小石头感到一丝好奇,方是走上来叙话。此刻见他淳朴厚达,举止礼仪,纯出自然,决非做作。心下欢喜,微笑道:“诚然施主已有驱毒妙法,但贫道今日与你一聚也算有缘┅┅”
说到这里,右手伸出,却见一颗状若龙眼,色呈紫红的丹丸,在他手心里滴溜溜地转著。瞧小石头费解地望著自己,老道士蔼然地道:“这颗小丸能治天下奇毒,既能中一次,谁又能担保不会有二次?你拿去吧!”
小石头愣愣地伸手取过,随即放入怀里。老道士一笑,也不再说话,迳直回到自己座上,自斟自饮起来。
如此奇异之事,教小石头二人恍然如梦,不知是真是假。正待上前叩谢,猛听得楼下骤然大喊大叫,悲泣连天。
二人一惊,循声望去。原是对面那家医馆不知发生何事,门口围著密密麻麻地人群,且似有一妇人在里面呼天抢地。看了片刻,二人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瞧出了好奇之意。雷倩抿嘴笑道:“咱们去看看?”小石头正有这心思,若非念著自己的身份,势必早就下楼,听她一问,连忙道:“好!”
回头一看,老道士不知何时已然离去。小石头此刻心无旁骛,只想著医馆究竟发生何事,至于道士倏然无影,也未多想。下得楼来,雷倩结了饭帐,二人迳向医馆走去。堪堪走了几步,耳中便闻得此事的前因後果。
原是那妇人的丈夫,前日遭马蹄践踏,是以送来急救。谁知花光自家的数十两银子後,依旧没有起色。大夫见她没钱,自然不愿再施术救人,当下就把她丈夫搁置一边。任她再是如何哭求,兀自不闻不问。直至今日刚一过午,竟是一命呜呼。所以妇人在医馆外痛哭,要医馆的大夫还他丈夫性命。
雷倩一听,陡然生了怒火,当下便嗔喊道:“你们全予我散开,让我教训,教训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大夫!”话音甫落,双手拨开人群,迳自往医馆闯将进去。小石头怕她有事,紧紧地跟著。穿过人群,只见里面果真有一年轻妇人,曲膝于地,双手捂脸通泣。身边横躺著一具尸身,白布裹脸。细看之下,胸前蹄印赫然,足有三四个之多,多半就是她死去的丈夫。
雷倩到了里面,也未与妇人说话,直接便进了医馆。进去一看,里面一道貌岸然的瘦小医师正在与一男子搭脉。指著那医师,她大声问道:“就是你不顾旁人性命,非要银子方肯施救?”
医师不认识雷倩,见一少女在自己医馆里大声大嚷,著实无礼。慢条斯理地道:“怎地?要你多管?”又见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心下油生恼恨,大声斥道:“快给我滚出去,这里可不是你耍横使强的地方!”
雷倩得他亲口证实,当下再无怀疑,上前一把拽住胸襟,把他从桌案对面拖了过来。拉著他一直走到医馆门外,任他如何歇斯底里地叫唤,雷倩板著小脸,兀自不理。随即把他狠狠地扔到妇人身边,雷倩道:“你先向这位大姐诚恳认错!”
医师刻下委实惶恐难当,不知雷倩究是何人,怎地有忒大的力气?而且适才被她一顿狠拽硬拖,竟是胸感喘闷,一时居然讲不出话来。雷倩不晓其中原由,只道他 拗,依然不愿认错,登即愈发大怒,甫想再给他点教训。却闻一呵呵笑声传来,一看,竟是适才酒楼上与他们邻桌的那个老道。
老道虽笑,但周围的百姓却均说他身为出家人,怎地心狠如斯,瞧著家破人亡竟还笑得出来。
老道走到妇人身边,打了一稽首,道:“施主,你丈夫未死,为何要这般哭泣?”
众人诧异万分,均说这老道必是疯子,人都已经死透了,他居然说人家未死。
老道对他人的指斥压根不予置辩,依旧问妇人:“施主,贫道句句属真,若你相信,贫道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丈夫,如何?”
旁人虽说老道是疯子,但那妇人本就伤心失望,痛不欲生,突然有人予她一丝希望,自然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当即哭声稍敛,泣道:“老神仙,你若真的能救回妾身的丈夫,妾身愿作牛做马的报答!”
老道士一笑,“救好了再说吧!”说完,弯身蹲地,掀起尸首脸上的白布,端详了须臾。随即从药囊里取出一株药草,形如金枫状,但须根偏如老松虬盘,蜿蜒绕杂。
这会儿,周遭鸦雀无声,尽管众人心感疑惑,对老道仍是将信将疑,但此刻见他头头是道,颇有那麽回事,索性静观其变。纵连雷倩也忘了继续追究医师的罪责,而小石头更是目不转楮,望著老道的一举一动,直觉亲切无比。
老道把药草卷拢,尽数捏于掌心里,然後右手成拳状,便这麽静静地待了片刻。虽然时辰不长,仅是数个眨眼,然众人却觉得犹如数日一般长久。等老道摊开手心,众人骇然发现,药草没了,留在他手心里的惟有一截如炭似的焦睫。不过,小石头却察觉到那截焦睫非如外表那般寻常,尽管在光天化日,但隐隐地兀自缕光晶莹,流离不定。
老道似也晓得自己手中之物惟有小石头方能瞧出端倪,朝著他淡淡一笑,然後把那根焦睫放到尸首的嘴边,慢慢地插了进去,直到完全插入,不留半点。老道用掌在尸首的胸前上下轻抚了数个来回。忽地朝尸首的额头重重一击,大喝道:“尚未魂兮归来,更待何时?”随著语声息止,那尸首果而骤然弯身坐起。
众人大骇,齐齐往後急退两步,如此阴森诡秘之事,固是白昼蓦见,也觉毛骨悚然。堪堪退了几步,闻得後面噪声,立时好奇心大盛,皆朝前涌来,争先恐後地一睹起死复生的旷世奇景。
妇人见丈夫当真醒了过来,也不管是真活,亦或是尸变,猛地扑将过去,口里呜咽乱喊,迳直泣个不停。二人恍如隔世,抱在一起,均感这相聚委实来之不易。如此半晌,旁周观看之人也感酸楚,为他二人劫後余生,暗自庆幸。忽有一人喊道:“咦?老神仙呢?老神仙怎地不见了?”
得他提醒,众人察觉,果然起死回生,医术通神的老道士已然踪影杳杳,不知去向。众人大憾,觉得与此神仙擦身而过,没得半点好处,实是抱憾终身。当下各自宛声叹惜,怨声载道。雷倩见人已救活,顿也没了继续教训那黑心医师的心思。只是踹了他一脚,鼻子里哼哼道:“若再教本小姐晓得你昧著良心做事,势必让你有死无生,听见了麽?”
此刻已有人认出雷倩,而医师同时也听见了,这会那敢耍横,忙不迭叩首认错,保证日後再不犯相同过失。
小石头在旁始终看著雷倩,瞧她尽管脾气善变,有时怪诞不经,刁蛮无礼,但心底倒是善良,为了一素不相识的妇人,竟是仗义襄助。且此刻正义凛然,颜容正经,无疑便是一副世之侠女的模样。想到这里,不由暗自失笑,不过也觉钦佩,毕竟世家小姐能有她这般的侠举,委实少之又少。
雷倩转眸顾盼,察觉到小石头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禁羞赧,气气地道:“喂,你看什麽?我脸上生花了麽?”虽然语声充嗔,但实里是少女的羞涩,一时撒娇而已。
然小石头不解,当即心感悚惶,心道,堪堪心底赞扬,不虞立见变化。忙摇著双手,道:“不、不┅┅”
见他一脸骇色,雷倩讶忖,难道我很让他骇惧麽?不由小嘴轻噘,道:“你很怕我?”
小石头又惊,不知她想怎样,那敢承认,道:“那会?小姐温婉娴静,实是天地下最温顺之人,小石头喜欢还来不及,又岂会害怕?”说完,脸儿涨红,心想,这等样的谎言尚是我首次说出口,也不知她信否?
雷倩听得大喜,美丽的脸上更添娇艳,玉手轻卷裙带,羞声呓语:“真的?”
小石头大声道:“嗯┅┅”
雷倩轻绽笑颜,道:“我信你了!咯咯┅┅”见他认真已极的样子,心下愈发欢喜。但她岂知老实人骗起来,实比奸人厉害的多。
二人细语之际,又见人群涌动,正感不解。突闻远处有人喊道:“大伙快让开,万花楼的花魁胜施姑娘就要到了。”此声一嚷,即见原本围在妇人身边的众人,顿时哗如潮水,向街边挤去。一个个你推我攘,均想寻个好位置,有的甚至爬到屋顶。
雷倩愕然,胜施之名,她也闻过。据说是与自己姐妹齐名的长安美女之一。只不过她是风尘女子,而自己姐妹却是世家小姐。平时她对旁人把自己姐妹与一烟花女子相提并论,原就暗自恼火。此刻又见那些男子们如疯似魔般的情状,心下不由好奇。心道,既已有人认出自己,怎地仍是跑去看那妓女,难道,她比我漂亮?美丽的女子俱有攀比的心理,即便嘴上不愿承认,实地里兀自存在。
她推了推小石头,道:“咱们也去看看!”
小石头应声,随在她身後,心想,这胜施姑娘果不愧是绝世名株,竟让人如此为她著迷。转念忖及,自己昨日与她一起在满香艇内高谈阔论,并且近距地看到她。时下拿来一比,却较眼下这些人胜上太多。如是一想,不由轩轩自得,颇感自喜。二人由于落後过甚,待想寻位,偏已无隙可站。
雷倩流眸顾盼,忽见街角不远处有一卖驴的。那人刻下正站在驴背上,以手掩额,眺目远望。她蹙眉一思,登时计上心头,拉著小石头的手,道:“你跟我来!”
二人尽管并肩已久,但说道手手相牵,此刻却是头一遭。被她一拉,小石头陡惊,一边随她跑去,一边心底惶惶,不知她何时省悟不妥,到时,只恐便是一场狂风暴雨。滑如凝脂的柔荑握在他糙粗不堪的手心里,常言道十指连心。此时,手指的翕翕温柔,一阵阵的传导他心里。诚是悚然,偏又觉一丝舒爽,此间滋味,教他实难说清,当真是殊妙异常。
到了卖驴人身边,雷倩大声道:“喂,这头驴我买下了!”这当儿,声音嘈噪,喧哗不已。卖驴人迳顾想看美女,她的喊声偏是半丝没入耳。雷倩喊了三遍,见他置若罔闻,不禁怒不可遏,一脚踹去。那驴被踢受惊,自然四蹄蹦达。卖驴人没有防备,当即仰天坠下,眼看就要口鼻入土,小石头快步上前,一把接住。御去力道後,置他于地。
卖驴人落地,瞧著雷倩怒色,情知定是她暗算自己,甫想发怒。顿见一锭银子迎面扔来,足有十两重,又闻她道:“这驴子我买了!”当下怒气全消,堆起满脸笑容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说完,尚不罢休,且是翘起拇指,向著雷倩比比。
雷倩也不睬他,迳自站到驴子背上,朝街角望去。卖驴人大讶,暗忖,老子是男的,所以想看美女,却不料一个小美人花了十两银子,居然目的与我相同。不提他大叹世道多变。
这会儿,极目眺望,已见得一驾软轿式样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