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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骇然瞪视,但觉匪夷所思已极。寻思,凭他现今的表现,适才说可以放我出狱,倒非虚言。再看他,黑眉黑发,相貌温雅,衣衫尤其整洁,宛若飘飘神仙,先不说不似关押了数十年之久,单是那样子也决非像是近百岁之人。
疯老儿睨及他的神色,不由好笑,道:“怎地?被我吓住了?”
小石头搔首赧道:“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已。只是……老……”他原想脱口“老人家”三字,转念想及他现下的模样,那里显出半丝老态,顿即改口道:“只是前辈何以要破裂墙壁?”
疯老儿道:“听了你那些古怪事,我很想看看你的样子,到底是怎生的模样,所遇所见居然这般稀奇?”
小石头没料这就是他打裂墙壁的原由,刹那愕然。只感到他的行止与他的神仙模样,当真是一大对比,着实发噱。
疯老儿又道:“小子,不要忧急。你中的毒素,即便我不能解,却有人可解。”
小石头大喜,忙询:“何人?”
疯老儿神色一肃道:“是我的师兄元虚真人。我师兄弟三人里,大师兄元虚虽澹泊寡欲,然精擅丹术,对药草素有研究,你的真空散毒,想必能解。二师兄清虚,诚稳笃重、才德兼备,把个昆仑派管理得精精有条。可我,冲虚子抚今追昔,当真愧煞,惭煞,无地自容矣。”
他沉吟不决,似在思虑要否叙述下去。突而双眉一轩,仿是下了决心,朗声道:“实话告诉你,小友……我与闻人老鬼数十年的争斗,说来全非甚卫道,或是以身伺虎,让他难以踏足江湖,而是为了一尝我的武瘾。四十年前,贫道一举修成昆仑绝艺《驭剑术》,从此傲睨得志,只道方今天下再无人敌。没料,在天山脚下,偶遇天罗圣宗闻人离。贫道素闻他武功天下第一,于是非要与之相斗。三日三夜,未分胜负。贫道不服,便随之,一路跟到了摩天峰下。我与他二人就这么开始了数十年的论武。以致一发不可收拾,我不再回昆仑,他也不再统辖天罗教。呵呵……不想,固是花费了忒许辰光,仍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论武!也不知是悲亦是喜?”
一番坦诚,登令小石头愕极。
疯老儿又道:“稍顷,我打裂牢狱,你可乘机逃出。然后一路向西,迳自去寻我师兄元虚真人,让他为你解毒。”发现小石头怔怔不语,他大吼一声:“小子,听见没?”
小石头从呆若木鸡的状态里返神,忙道:“可前辈你呢?闻人前辈既已身死,你也无对手可言,自当回山才是。”
疯老儿轻叹道:“我么!就终老于此了……反正这里幽静僻雅,端是一处闭关的好所在。待我把本门无上绝学全数修成,再回山便是。”
小石头听他非但不愿回山,且仍想隐修此处,不由费解,迅即又是劝了几句。但看他神色坚定,心志已决,无疑是枉费唇舌,遂即作罢。可念起自己单身前去求医,又有何理由能教昆仑大长老出手解救?尤其自己不名一文,江湖上更无丝毫名声,可说平平无奇,寻常已极。自己想想,别说是神仙般的元虚真人,固然是普通医师都无理由会医治自己。思虑及此,当下气馁地把自己的顾忌说将出来。
疯老儿一听,也是蹙眉深思,心想,自己倒是大意了。这小子言之有理啊!虽然大师兄仁厚,凡有人求治,必无不应的道理。可这小子一路上山,定是先遇到二、三代的弟子。这些弟子的心性人品,我却了之不深,若有人说他胡言乱语,或是瞧他不起。岂非误了卿卿性命?支颐良久,他猛地里抚手大笑:“呵呵……我有主意了,我有主意了。”
小石头也是欣然,能保性命,终究也是一桩高兴事。即问:“什么主意?”
疯老儿道:“小子,算你福气!我思来思去,原想给件信物让你依此前去,可我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没法子了,只能先传你一门本派的绝学,到时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我的弟子。想来,就无人会阻挡你面见我大师兄了。”
听到这里,小石头分外感动,道:“前辈,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疯老儿笑道:“若想感谢,到时入了昆仑即可。这不解了么?呵呵……反正,天罗教也不认你了,你属孤魂野鬼之流,无人收留。而我昆仑惮赫万里,世间名门,想必也不致辱没了你?”
小石头闻及,方想跪下行礼,怎料,疯老儿拂袖阻止,道:“暂且别拜,待你毒伤尽愈,你把实话相告,入我师兄门下便可。我这人只知打架斗殴,好勇争狠,从未替本派立下半分功勋,有何资格授徒?”一番言语,说来苍凉,自有凄怆哀伤之感。
小石头无语,只是心下恻隐。
疯老儿又道:“你此去昆仑,一路关山遥遥,我便传你本派轻功身法《龙形八法》。凭你浑厚的内力,再加上这门绝技,想必能节约不少时间。”说到这里,四下顾盼,道:“可惜牢狱小了些,不能演示,只能先熟记口诀,然后练习些步法,至于腾高跃低的身法,惟有待你到了外面,自行领悟了。”
小石头颔首,目中尽显感激。直觉疯老儿待己之厚,惟有许掌柜方能相较。
《龙形八法》是昆仑一脉的至高绝艺。照规矩,固是昆仑弟子,若非身建卓越功勋,或是在派中地位不高,那也修习不得的。然冲虚子素来不讲究什么派规和身份,行事更是随心所欲。若非如此,他又何致为了与人比武,一直留恋俗世数十载。而且,倘然仅传些基本工夫给小石头,他又生恐旁人不信。是而,惟有传授《龙形八法》予他。
接着,疯老儿也不浪费辰光,即刻便传授口诀。小石头的记忆力,疯老儿先前已然领教过,知道没什么可虞之处。可小石头的领悟力,经此一来,也让疯老儿大叹廉颇老矣。不过数个时辰,《龙形八法》的基本步伐,小石头业已颇具模样,但离稍得神髓无疑远甚。
疯老儿瞧着老心大慰,心想,即便我没为本派奉献多少,然而挖掘出一个良才美质,却也不无弥补。想到高兴处,不禁咧嘴大笑。笑了须臾,忽觉脑里灵光一闪,仿是想到什么,又似没想到。那是一丝飘来飘去的不知名的极其玄奥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道教祖师老子所说的哪个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的“道”。
心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当下盘膝坐地,眼观鼻、鼻观心,抱元守一,凝神细思。随着那一丝既常有又常无的“道”,漫游在无垠的畅想里。渐渐的,那一丝“道”仿佛愈益粗巨,在心神内聚成一扇玄之又玄,琢磨不透的众妙之门。此前从未领悟过的玄妙义理,这时居然变得熟悉无比,犹如已经侵淫了千万年一般。
这当儿,小石头回头凝视,察觉到他的异状。尽管涉足武道没多旧,但也晓得此时此刻切不可打扰到疯老儿,否则,不知会发生何等的遗憾?当下见样学样,也是盘坐在地。
须知,疯老儿虽为昆仑道宗三大长老之一,在江湖上的名望,已达前五位的地步。但生性洒脱,豪放不羁,行事更是随心所欲,对于名利一词着实看的虚淡,无形里锲合道家的无为精义。是以,他方能首先修成昆仑绝艺《驭剑术》,成为昆仑三老里武功最高者。只是这些年,心挂师门,又加胜负之心看得过重,在武学上反而没有半点突破。
那颗原是顽童纯真般的心,抹上了一丝阴影。甚至可说,数十年里,除了功力有所增加,对于武学的认知以及武道的探究,一直停伫在当年天山脚下与闻人离比斗的境界。今日,先是闻人离突然逝世的消息,让他看破了胜负得失,继而从小石头的资质上,让他稍减对师门的负疚之心。这么一来,凭着重回平淡的心境以及刹那的灵光和感悟,当真比得上他数十年的孜孜不倦。
第24章 龙行八法
良久,冲虚子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坐在对面与他一样盘膝的小石头,不禁嘴角露笑。道:“小子,你的《龙形八法》练的怎么样了?”称呼仍是原先的称呼,语气依旧是先前的语气,可隐然间,起初的烟火气尽数化去,蕴涵着一股悠远澹泊。听在小石头的耳内,如同是九天来音,正大堂皇,赫赫威威。
小石头恭声回道:“差强人意吧!”
冲虚子呵呵笑道:“这词语用的不错,你倒还有自知自明。呵呵……,记住,人不能傲,更不能自傲,不然,只会欺骗了自己。倘然欺骗了眼目,尚有心去感悟,若连心都骗了,那么下场惟有可怜可叹的结局。”
瞧着小石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虔诚,冲虚子委实开心,又道:“《龙形八法》虽仅有八式身法步伐,可它内含八卦奥理,八八六十四实有无数衍化。它既包蕴五行,又有天地两仪,每一步以及每一个变化,有人生的柔顺伸展和起始维艰,又有万物始长和大地萌生。顺时应运,则必可欣欣向荣,若颠三倒四却是险象环生,反正,你终需记住天道不可违,惟有守正待机,遵循正道,方能行险而顺。”
小石头凛然,道:“弟子谨记在心!”
冲虚欣然:“你我盘恒许久,不觉已是十二时辰。你先默诵《龙形八法》的口诀,继而熟练步伐,待两样均可时,贫道自会教你出去之法。”
小石头跪下,叩了一首。不知为何,原先的怪异感觉已然尽失,此时的疯老儿在他心中,自盘膝而坐后,仿佛成了一位仙师,让人油生敬仰之感,直觉他亦庄亦谐,分外亲近。
起身后,当即琢磨起了《龙形八法》。牢狱狭小,高度也是不够。除了些基础步伐,委实没甚可习。不过,固是这些基础,也非是轻易可成。然小石头生性坚韧,且半年习文,对于道经丹学也稍有涉猎。又有冲虚子在旁不厌其烦的细心指点。纵想一无所成,都变得很难。
步伐的大致走势,原已有了些微形象。时下不断演练,再加错走之下,冲虚子用无形气劲硬是替他拨正。这么一来二去,小石头乐在其中,大增妙悟。冲虚子见他已能自行领悟,所缺也就是熟悉二字,当下双眼一闭,不再管他,迳自追寻适才的深奥心境。
而小石头愈练愈是高兴,步伐愈练便愈是熟悉。他本身就身具醇正内力,这《龙形八法》的施展,又极是依赖内力。如没浑厚内力的支持,身法与步伐间的配合,当真像是一场儿戏。非但全无威力,而且,还有自陷幻境的危险。也正因如此,昆仑一脉方会规定低级弟子万不能修习此八法。
纵身腾挪间,直觉阴阳真气荡漾浑身,好似使不完力,周身上下更是舒畅无限。从毛孔内不断溢出的劲力,渐渐在身周聚成一个无形劲球。在小石头八八六十四步接连行走数遍后,居然形成一个内外循环的气劲通道。焚阳刀息在外,修罗阴罡则在内。二种同源不同质的真气在通道里经过不断地摩擦,散放出丝丝的火花。照亮了整个牢狱。
在冲虚子的眼内,此刻的小石头便似九天下界的雷神,威武不凡,令人生敬。只是牢头老徐这时正当昏厥,不然,势必惊呼。可小石头全副心神均融入步伐里,对于自身的异像,也无半点察觉。当他从艮宫八步转到震宫八步之际,忽觉丹田一丝冷气猛地激射而出。未及多思,那丝冷气越射越多,眨眼已成一股。在十二正经内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