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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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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白夫人陡然扬了眉梢儿,脸上马上就上一层惊人寒霜,道:“该死的东西!”

  任先生及时说道:“姑娘走你的,这边留给我来料理吧!”

  白夫人迟疑了一下,道:“也好,交给你了,只别轻惩了那畜生。”

  折开车帘往外一钻,就没了影儿。

  任先生紧跟着出来了,一步便跨到后车旁,扯喉咙,轻喝一声:“什么人夜登人车,出来。”

  车里没动静,却引来骆三爷跟几个护车的,骆三爷一到便问道:“什么事,任先生?”

  任先生指着眼前这辆车道:“刚才我下车方便,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窜上了这辆车。”

  一条黑影从车里窜了出来,在后车蓬上一借力,腾身而起。

  骆三爷眼明手快,冷笑一声道:“朋友,等会儿再走。”

  腾身扎起双掌一探,便把那人给截了下来。

  两个人—落地,几个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个黑衣汉子,一条发辫绕在脖子上,满脸通红,骆三爷一怔:旋即“哟”地一声,抱拳陪笑道:“原来是后车的爷们……”

  那汉子一句话没说,拔腿要走,任先生及时喝道:“站住!”

  那汉于霍地转过身来,道:“你要干什么?”

  任先生凛然说道:“此地虽然在长城之外,可也是有王法的地方,夜入一个单身女客的车,非奸即盗,岂能让你一走了之。”

  那汉子脸上变了色,冷笑一声道:“瞧不出你这书呆子也挺大胆的,你知道我干什么的。”

  任先生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干什么的都一样。”

  那汉子道:“那么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任先生道:“护车的是骆三爷,他负责每位客人的安全,你也总有个上司,他该管束你的行为,拿你怎么办那是骆三爷跟你那上司的事。”

  任先生的声音很大,老远都听得见。

  那汉子脸上露出了冷漠的神情,转眼望向骆三爷。

  骆三爷干咳一声,抱拳冲任先生道:“任先生,这位官差……”

  任先生道:“骆三爷,大伙儿坐的是你们寨子的车,把财物性命都交在了你骆三爷手里,大伙眼里只有你骆三爷,可没一个官。”

  骆三爷老脸红了一红,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那汉子狞笑一声:“好小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的。”

  双肩一晃,闪身就扑,正当那汉子闪身向任先生扑去的当儿,忽然一声冷喝传来:“站住,你想干什么,丢人还不够吗?”

  那汉子机伶一颤,硬生生地收住了扑势,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是谭北斗。

  骆三爷有点尴尬,一抱拳,道:“谭老,您来得正好,这件事骆三不敢……”

  谭北斗看了任先生一眼,冷然说道:“这位任先生说得对,这儿虽在长城以外,可也是有王法的地方,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骆三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骆三爷道:“谭老也在这儿,我不敢专擅,还请谭老做主吧!”

  骆三爷表面上还真不敢得罪公门,其实也难怪,他是个跑江湖,做生意的,要是得罪了公门,他今后押不押车了。

  谭北斗笑了,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骆三爷昂藏须眉七尺躯,江湖道上走腿闯道这么多年,在这条路上可以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两肩这么软,芝麻大点事儿也担不起来,好吧,这件事儿我姓谭的办了,只问骆三爷你可信得过我?”

  骆三爷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是他忍了,一抱拳,道:“谭老,您这是什么话,您是直隶总捕,这‘大鹰爪’更是黑白二道同钦的人物,骆三那有信不过您的道理,再说骆三我也不敢。”

  谭北斗唇边掠过一丝轻微笑意,一点头道:“好吧,既然骆三爷这么看得起谭某人,那我就僭越。”

  目光一凝,望着那黑衣漠子道:“过去请车里那位姑娘出来一下。”

  那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没动。

  谭北斗冷然说道:“你聋了吗?”

  那黑衣汉子没敢再迟疑,一转身就要往燕姑娘的那辆车走。

  任先生适时开口说道:“燕姑娘已然受够了惊吓,你不必过来了,我来请燕姑娘下车吧!”

  他转身在车上轻轻敲了两下,道:“燕姑娘,谭老先生,请你下来一下。”

  车里的燕姑娘低低答应一声,掀开车蓬钻了出来,乌云蓬松,衣衫不整,脸色发白,模样楚楚可怜,任先生伸过一只手把燕姑娘扶下车。

  燕姑娘低着头,畏缩的站在任先生身旁,她连个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谭北斗冷冷扫了燕姑娘一眼道:“我这个弟兄犯了姑娘了,我这就让他跟姑娘陪罪!”

  一顿,沉声道:“给这位姑娘陪罪!”

  那黑衣汉子眉宇间掠过一丝骄狂之色,答应一声,冲燕姑娘抱起双拳,道:“姑娘,我这里陪了罪。”

  谭北斗冷哼一声道:“给我过来。”

  那黑衣汉子答应一声,一直走到了谭北斗跟前,他还没站稳,谭北斗伸手一个耳括子便打在他脸上,打得他往后退了好几个跟跄。

  只听谭北斗冷哼一声,说道:“丢人现眼,没出息的东西,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了吗?

  给我滚回去!”

  那黑衣汉子连哼也没敢哼一声,头一低,往后纵掠而去。

  谭北斗连看也没看任先生跟燕姑娘—眼,冲着骆三爷抬手微微一拱,道:“骆三爷,给您添麻烦,谭某人这儿陪罪了。”

  慌得骆三爷忙要答礼说话,谭北斗却连手都没容他抬起来,转身就往后去了。

  骆三爷一双老眼之中两道寒芒一闪而逝,旋即也换上一副既窘迫而又尴尬的表情。

  谭北斗这那里是惩治自己的人,分明是给燕姑娘难堪,这就是三岁小孩儿也懂。

  燕姑娘低着头难过的哭,她没哭出声,可是任先生听见了,扬了扬眉,轻轻说道:“燕姑娘,你本就该忍人所不能忍,没事儿了,请回车歇息去吧!”

  燕姑娘很快地住厂声,收了泪,道:“谢谢先生。”低着头转了身。

  任先生伸手把她扶上了车,这时候骆三爷似乎想走过来解释两句,安慰两句,任先生大概没瞧见他,把燕姑娘扶上车后,就转身迈步登上了他的那辆车。

  骆三爷那里刚迈出一步,如今却只有把迈出的腿又收了回去。

  显然,谭北斗给他难堪,客人们不愿意理他,像骆三爷这么一位人物,何曾受过这个,押这趟车毕竟让他碰上了一回,

  够他难受的。

  旁边那些护车的都是老于世故,经验、历练两称丰富的,那—个看不出来。

  一个弟兄上前一步道:“三爷,我去把他叫下来说个明白。”

  这人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说走扭头就要走,骆三爷伸手拦住了他,道:“读书人不知天高地厚,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走,大伙儿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这句话刚说完,远处一名弟兄飞奔而至,冲骆三爷一躬身,道:“三爷,有个人要找谭鹰爪。”

  骆三爷刚问了“谁”,适才那名弟兄奔来处夜色中出现一个人影,步履轻轻地往这边走了过来,骆三爷目光一凝,望着那人影道:“就是这个人吗?什么来路?”

  那弟兄道:“他说关里来的,属下恐怕跟谭鹰爪是一条线上的。”

  说话间,来人已然走近,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黑衣客,长眉细目,隆准薄唇,一双细目中精芒外射,眼神十足,锐厉逼人。

  骆三爷走上两步抱拳说道:“在下骆三,请教尊驾是……”

  那瘦高黑衣客抱拳答了—礼,含笑说道:“原来是押车掌舵的骆三爷当面,失敬,在下姓董,从关里来的,是谭老爷子的朋友。”

  骆三爷道:“原来是董爷,谭老的车在最后头,容骆三带路,请。”转身往后行走。

  那姓董的瘦高黑衣人说一声:“不敢当,有劳三爷了。”加快一步跟了上去。

  任先生躺在自己的车里,车里虽然没点灯,可是他仍睁着两眼还没睡。

  骆三爷陪着那姓董的瘦高黑衣客,一个劲儿的往后走,两个人都没说话。

  车队后头有两辆车,车蓬密遮着,远近四周站着几个跨刀黑衣汉子,一个个站在那儿跟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这两辆车边上一丈左右外,搭着一座小小的帐蓬,里头透着灯光,帐蓬外头站着一个跨刀的黑衣汉子。

  骆三爷一到近前便指着姓董的瘦高黑衣客道:“这位董爷刚从关里来,是谭老的朋友:

  帐蓬一掀,从里头走出谭北斗,抬眼一看,他“哦”一声道:“我当是那个董朋友呢,原来是你‘张家口’的马贩子,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姓董的瘦高黑衣客一抱拳,笑道:“我这趟出关选几匹良种去,听说老爷子押得犯人在这歇脚,我特地拐个弯儿来给您请个安。”

  谭北斗冷冷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你能念旧跑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怎么样,你这些年来马匹生意还顺当吧?”

  姓董的瘦高黑衣客道:“托您的福,不算顺当,但现在我能养活四口子了。”

  谭北斗“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成家了,老婆孩子都有了,不赖嘛,越混越强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年我也递个辞呈跟你走了。”

  姓董的瘦高黑衣客道:“您怎么能跟我比,直隶几省,那一天少得了您……”

  谭北斗冷冷一笑道:“行了,别捧我,在这种地方能碰见故交不容易,来,里头坐坐,咱们里头聊,怎么样,骆三爷也进来坐坐吧!”

  骆三爷情知人家是虚嚷嚷,这么大把年纪的人,这么个老江湖,那能这么不识趣,当即含笑说道:“不必,谢谢谭老,我前头还有事儿,失陪了。”一抱拳转身走了。

  骆三爷有心找个附近的隐蔽地方听听这姓董的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时候来找谭北斗有什么事儿,奈何谭北斗四下里都布下了桩卡,撒下了禁卫,没他个藏身地方,只好走了。

  帐蓬里的摆设很简单,两口木箱充桌子,桌前放着—盏马灯,旁边就是个地铺。

  好主意,谭北斗懂得享受,这种天气车里既闷又热,在外头打地铺是风凉得多。

  外头打地铺为的是风凉,可是两个人一进帐蓬谭北斗就把帐蓬遮了起来,自己往地铺上一坐,摆手说道:“坐,坐下说话。”

  自进帐蓬以后,那姓董的瘦高黑衣客就换上了一副恭谨神色,此刻他恭应一声盘膝坐了下去。

  他坐定,谭北斗抬了眼,道:“是督帅大人派你来的?”

  姓董的瘦高黑衣客道:“属下带来一封信,您先过过目。”

  探怀掏出一封火漆封口,上加大印的函件双手递了过去。

  谭北斗一看这封信火漆封口,上加大印就知道这封信非同小可,当即神清一肃,双手接过,拆开了信,抽出信笺,信笺上七个鲜红的字迹已出现在灯下,“直隶总督府用笺”。

  谭北斗拿着信笺就灯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毕,把那张信笺在马灯上点着了火,烧成了一团灰烬。

  直望着那张信笺成了一团灰烬,他才神情肃穆地抬眼说道:“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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