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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弹剑问天-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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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妈呀!居然还有这么多问题啊!伤脑筋! 
  ※       ※       ※ 
  夜色笼幕,谢夜二人如狸猫趴在屋檐下。 
  “谢兄!已是第三批强盗。杀,还是不杀?”夜未央虽是在征求谢长风之意,言辞中却透露着强烈自信。 
  杀,还是不杀?前面的两批,一批杀了,一批放了。杀了的,自然无事。放了的,却又再作恶去了。那所谓侠义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教化?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自己会不会拿起刀子杀人抢东西?不是谁都可以是伯夷。 
  “若不杀人,由其去吧。”谢长风言辞之间极其无奈。 
  “谢兄!我们这是放纵恶流!不是仁义!”夜未央并无半点嘲笑之意。 
  “夜兄何以教我?”谢长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了。从小他受的教育就是仁义为怀,胸怀苍生,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所谓的仁义在与强盗的对话中,实在是不堪一击。 
  夜未央并未直接答其所问,却顾左右而言他:“天下本无什么正义。有人之地就需生存,有生存即开始了利益,有利益方有战争。战争没有仁义,所谓王者之师的真实面目就是他代表了多数人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每次的改朝换代都可以成功的缘由。” 
  以谢长风的智慧,不难理解夜未央所说。只是如果一个人将真理拔去所有的掩饰外衣,赤裸裸地扔到你面前,你未必就能接受得了。幸好夜未央面对是谢长风,一个从来不会真正在乎世俗人想法的奇男子。所以,他点了点头。 
  自然,如果不是面对谢长风,夜未央也懒得说这番话。 
  “所谓真正的仁义,乃是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只有理解了人的本性,我们所存在的真实意义,什么苍生为怀,天下兴亡,才谈得上。”夜未央继续道,“谢兄,你可曾想过,人为什么要生存于世?” 
  天下万物之存在,自有其道理。便如正常一人,无论如何,总是以生存下去为第一要务,即使他事实上活得不如一只狗。上至皇帝,下至乞丐,不一样的生活,不到万不得以,谁也不愿意去死,这是为何?谢长风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千百年来,无数的智人圣人也都考虑过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不是为既得利益的帝皇服务,就是放屁的废话。 
  “长风不知。以长风而言,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 我既在这里,便在这里。”谢长风不知道。 
  “哈哈!长风兄其实已经说出答案。答案即自然。生存是人之本能。”夜未央似乎很高兴,“如此本能,与禽兽实无二致。什么天理,什么命运,全他妈的放屁,只有生存才是道理。”夜未央第一次的说了粗话,很明显他很高兴。 
  谢长风觉得很痛快,他又搞清楚了一个问题。 
  “以万物为刍狗,就是要从万物之本入手。万物与刍狗并无相异。”夜未央继续侃侃而谈,“所谓人性,到底是本善,还是本恶,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环境。世界本来浑浊不堪,你又怎能指望人不藏污纳垢?世界本来冰清玉洁,你又何处得垢藏得秽污?” 
  谢长风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但细细一想,却又颇有几分道理。 
  “道不行,何不乘桴而浮于海?赵家天下已经糜烂,这世界需要另一种秩序。”夜未央又恢复冰冷,“若无视苍生为刍狗之意,妇人之仁,如何内救解民之倒悬,外雪国耻如靖康?夜某言至于此。谢兄多想想。” 
  谢长风只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新天地,以前的他是个隐者,随波逐流,现在,他有了入世之心。他不知道,入世的第一步却是将要救济的苍生视为刍狗。 
  大仁非仁,大智若愚。 
  “谢先生教诲,长风必铭记于心。”谢长风轻轻站了起来。这个天地开始颤抖。 
 
 
 
  
第三卷 天地洪炉 第二章 断情
 
  晓月当帘挂玉弓,有风吹动屋外已开始凋谢的花红。秦昭佳轻轻地抚弄自己的如瀑长发,这是一种优雅的姿态,既轻且柔,细腻地表现着一个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与美丽。日晚倦梳头,望江楼,这不是秦昭佳。按夜梦书所说“淡雅如秦昭佳者,定是雪野寒梅,有暗香盈袖,却无与百花争春之意。…… ”。她的是如此之人。 
  她内心急切的盼望着谢长风出现在她面前,轻轻地拥她入怀,恣意温存。可谢长风不在身边,她也可以很自在的处理自己的一切。思念并不意味着心思里都是想念。她正如雪野寒梅,有种独立的傲慢。当然,这样的傲慢,在谢长风如春阳的笑容里会融化,却也在没有春阳的日子里保留着暗香盈袖。这就是秦昭佳。 
  谢长风正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有种哀伤在心头一点点的生起,慢慢地向河流一样汇聚,如烈焰一样无情,燃烧着他的灵魂。屋里那个女子,正思念着她的爱人,她的爱人正在屋外,却不愿意进去。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昭佳将她的青丝慢慢盘起,梳成了一个妇人的装束。她还没与谢长风正式的成亲,所以她的秀发一直依然是少女形状。但是,现在……她盘了起来。 
  谢长风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发型,思念远方的自己。江湖上的传说是谢长风已经死了。很干净地死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秦昭佳不会这么认为,这世间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叫心有灵犀,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她和谢长风之间,就有这样的感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秦昭佳慢慢走到窗口,轻轻地吟唱着一首词。谢长风此时的武功胜过昭佳实在太多,在她到窗口前,他已经飞身上了房顶。她没有察觉,他自然不希望她察觉。 
  忽闻这句词的谢长风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苏东坡的《江城子。悼亡妻》已不知道被他读了多少遍。不思量,已是自难忘,更何况昭佳日夜思念自己? 
  不!谢长风,你不能如此沉湎下去,你……难道忘了你来的目的吗?我没忘,我只是想再多看她一眼而已。谢长风的内心正激烈的交战。 
  秦昭佳没有觉察自己的头顶有一个人,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谢长风不知道,不知道她这声叹息里到底是幽怨多些,还是思念多些。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秦昭佳幽幽续道,“长风,苏学士尚知道千里之外有座孤坟,但……我呢?” 
  屋顶的谢长风拼命地遏制自己的思绪,他想镇定,但他镇定不了。西湖一别,已近一月,对热恋中的年轻男女,这是怎样的一月啊!他忽然想哭,却终于忍住。 
  “……我连你的衣冠也没找到……”秦昭佳语音似带哭腔,却又有种谁也不明白的坚强,“……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谢长风举手轻轻地抚了抚,耳间的头发,难道他真的害怕自己已是两鬓斑白? 
  “不!谢长风,你怎么可以继续沉沦于儿女情长?……你的心里,心里,还有天下吗?”他痛苦地问自己,只恨为什么双足无力,不可跳下去,一番慷慨陈词,然后一刀两断。说辞他已想了无数次,这不需要夜未央教。负心容易痴心难,自古男儿多薄幸,更何况他确实有无数的借口。……但,谢长风,你为什么还不跳下去?跳下去! 
  整个天下就是你的。 
  谢长风没有下去,因为秦昭佳依然以一种轻轻的声调吟唱那首断肠的歌:“……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秦昭佳刚梳洗过的青丝在淡淡月色下,散发着清幽的芳香,一点点随着清风明月钻入谢长风的鼻中,淡沁心脾。 
  秦昭佳没有继续向下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唉!他明明已经去了,尸骨无存,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痴心的等待呢?十几天了,如果他还活着,早该来找你了!昭佳,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       ※ 
  ※ 
  三月的天山,依然大雪纷飞,如梨花忽放,装点了世界一片素洁。 
  但吴飞泓大侠没心思欣赏,因为他要接受申兰的抱怨。“这鬼天气!怎么还下雪啊? 
  早知道我该多带点衣服来。“其实她身上已经多穿了一件貂裘和披风。但这也是有道理的,吴飞泓与柳凝絮均有高深的内功,而吴飞泓更是早达寒暑不侵之境,那柳凝絮虽然差点,却也不多。侠客岛弟子岂是浪得虚名之辈?申女侠这名字虽然好听,但实际上她只会一点点粗浅的”天外飞仙“。哦!说错了,”天外飞仙“并不是粗浅的武功,是申女侠实在是只学到了点皮毛。 
  这样的时刻,柳凝絮就很知趣的在背后偷笑去了。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平时实在是把申兰惯坏了,这样下去,夫纲何振?所以,一定要…… 
  于是天山上采雪莲的牧民们就看到一个白衣披风的女子,趴在一个年轻男子背上吹气,而那个男子居然笑语声声,似乎其乐融融。后面的柳凝絮,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这位吴大哥,刚才还似乎要吃人的样子,一转眼遇到小兰语笑嫣然,就立时变得比只兔子还听话? 
  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会明白。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脸忽然有些烫,她不知道为什么。 
  雪莲很好找,申兰只花了一两银子,就从哈萨克人手里买了一大堆。只把吴飞泓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江湖传说天山雪莲吃了有活气养血,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之效,而上了年岁的雪莲,甚至可以增加练武之人的功力。在中原,即使是一小朵,也能卖到百两银子以上。现在居然可以如此便宜? 
  他见识过人,知道不是假的,却正因如此才更加疑惑。莫非真的物以稀为贵? 
  于是,申兰的包袱里就有了一大堆这东西,只让吴飞泓哭笑不得:女人似乎总是见了便宜货就想多买啊!他这样抱怨的理由是,那堆东西最后的重量通过申兰还是压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玉鲸,沿途遇到的哈萨克和维吾尔人都说不知道。这是件伤脑筋地事情。可见天下的事情,总不可能是一一帆风顺。 
  没有法子了,只有先到天池再说。 
  等到了天池的时候,他们本以为可以见识到这号称王母娘娘洗脚盆的天池是什么个样,但很明显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江南草长莺飞的时候,北国依然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由于他们刚从那几乎是属于奇地的北溟侠客岛回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侠客岛虽然在极北之地,却已温暖如春。这是个异数,却误导了他们的思维。 
  天池的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玉鲸也许就在这冰的下面。 
  老天!这样的情形下,老子纵有屠龙刀,也无龙可屠啊?吴飞泓只想哭。这一趟,会不会白跑了? 
  吴飞泓在冰上蹦了蹦,最后说:“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新来的柳凝絮很配合地问:“什么结论?” 
  “如果我们只在冰上找,三天三夜也找不到玉鲸。”吴飞泓很正经地说。 
  “废话!”二女同时大骂。 
  这其实不是废话,接下来吴飞泓人已经以一个很酷的姿态飞到了空中。在二女迷醉的眼神中,他飞上飞下,左右游走,唰唰唰地挥出了几剑,然后,他就掉了下来。 
  “吴大哥,你刚刚做什么了?”申兰迷惑道。 
  “哦!没什么,我看这冰太厚,就用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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