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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利夫人的秘密 [英]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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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个假定都解释不了那电力传送的信;使罗伯特心里充满朦朦胧胧的惊惶之感的,可正是那电力传送的信。邮差没送来乔治。托尔博伊斯的信,敲事务所门的人在七点至九点之间也没有再来过,所以,罗伯特。奥德利便再一次离开无花果树法院,寻找他的朋友去了。这一回他叫马车夫送他到尤斯敦车站,二十分钟后他到了月台上,打听火车来往的情况。
  往利物浦的特别快车,在他到达车站之前半个钟头就开车了,他不得不等候一个钟头又一刻钟,乘一班慢车前往。
  罗伯特。奥德利对这一耽误恼火得厉害。当他在长长的月台上踱来踱去、在手推车和搬运夫之间莽莽撞撞地走动、口中大骂倒霉的时候,很可能有六七条海轮启碇开往澳大利亚了。
  他买了份《泰晤士报》,以病态的关注,本能地瞧着第二栏的寻人广告──离家出走后从未回来,或毫无音讯的儿子、兄弟、丈夫等。
  有个广告是在兰伯思区的河滨发现了一具淹死的青年男尸。
  如果这具男尸就是乔治的下场,那怎么办呢?不可能;这封电力传送的信,把他的岳丈牵涉进乔治的失踪事件中去了,一切关于他的推测,都必须从这一点出发。
  罗伯特到达利物浦是晚上八点钟,干什么都太晚了,只能去打听打听:最近两天之内可有什么海船开往地球的那一面去了。
  那天下午四点钟有条移民船“维多利亚。里奇亚号”开往墨尔本。
  打听的结果就是这样──如果他想知道“维多利亚。里奇亚号”
  上有些什么乘客,他必须等到第二天早上去申请查询。
  罗伯特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便到办公室去了,职员们进办公室后,他是第一个来访的人。
  办理申请的职员对他十分礼貌。这位年轻的职员查阅他的登记簿,用钢笔在乘坐“维多利亚。里奇亚号”的旅客名单上一个个的点过来,终于告诉罗伯特道,旅客中可没有托尔博伊斯的姓名。罗伯特又进一步问道:可有什么旅客在海船即将启碇的短短一瞬间登记上船的?
  另一位职员听到罗伯特提出这个问题时从写字桌上抬起头来。有的,他说,他记得有个年轻人下午三点半钟走进办公室,付了船钱。
  他的姓名列在单子的最后──托马斯。布朗。
  罗伯特。奥德利耸耸肩膀。乔治不可能有什么缘故要移名改姓。
  他问那位后来开口说话的职员,他能否记得这位托马斯。布朗先生的外貌是怎样的。
  不,那时候办公室里很拥挤;人们奔过来跑过去的,他没有特别注意这位最后到来的旅客。
  罗伯特对他们的殷勤接待表示感谢,向他们道早安告别。他正要离开办公室时,有一位年轻人从背后唤住了他。
  “噢,先生,顺便说一句,”他说,“关于这位托马斯。布朗先生,我记得一件事──他的一条胳膊是用绷带吊着的。”
  罗伯特除了回伦敦外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做。那天晚上六点钟他重新回到他的事务所,再一次因徒劳的寻找面筋疲力尽了。
  马隆尼夫人给他送来了晚餐以及从河滨的酒菜馆买来的一品脱酒。黄昏是阴湿而冷飕飕的,清洁女佣在起居室的壁炉里生起了熊熊的火。
  罗伯特吃了半块羊排,酒却搁在面前桌子上没有碰过,他坐在那儿吸着雪茄,凝望着炉火。
  “乔治。托尔博伊斯决没有乘船去澳大利亚,”他经过长久而痛苦的沉思,说道。“如果他活着,他仍旧在英国;如果他死了,他的尸体藏在英国的某一个角落里。”
  他坐在那儿好几个钟头,边抽烟、边思索──忧虑的阴郁的思想,在他闷闷不乐的脸上留下了黑苍苍的阴影,亮灿灿的煤气灯光也好,炉火的殷红火焰也好,都无法驱散这些阴影。
  深黄昏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餐桌推开,把写字台转到炉火边,拿出一张大型书写纸,把笔蘸到墨水里。
  但,他作了这些之后又停住了,前额靠在手上,再一次的沉入深思。
  “我要把我们到埃塞克斯去直至今天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作个记录,从最早的开端开始。”
  他以分开的短句作这个记录,边写边编了号码。
  记录这样写道:
  “有关乔治。托尔博伊斯失踪之事实记录,并包括与此情况无明显关系的事实。”
  尽管心中烦恼,他倒是倾向于以此标题的官方文风自豪。他坐在那儿充满感情地瞧着标题好一会儿,嘴里还衔着鹅毛笔哩。“暧呀,”他说,“我开始想到我应该认真从事我律师的业务,不要象我从前那样游手好闲地浪费生命了。”
  他抽了半支雪茄,把思想整理得井井有条,然后便开始动笔写下去了:
  1.我致函艾丽西亚,建议带乔治。托尔博伊斯去庄院府邸作客。
  2.艾丽西亚复函:奥德利夫人谢绝来访。
  3.不顾这种谢绝,我们仍去埃塞克斯。我见到爵士夫人。爵士夫人竟以疲倦为理由,拒绝在当天晚上介绍乔治与她相识。
  4.迈克尔爵士邀请我和乔治第二天晚上去吃饭。
  5.爵士夫人在第二天早晨接到电信叫她到伦敦去。
  6.艾丽西亚给我看爵士夫人写来的信,信中要求告诉她:我和我的朋友托尔博伊斯打算何时离开埃塞克斯。信中附言又重申上述要求。
  7.我们夜访庄院,要求参观府邸。爵士夫人的房间是锁着的。
  8.我们借助秘密通道进入上述房间。爵士夫人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秘密通道。在爵士夫人的一个房间里看到了她的肖像画。
  9.乔治被暴风雨吓坏了。当天晚上其余的时间里,他的举止非常奇怪。
  10.翌日早晨,乔治恢复常态。我提议立刻离开奥德利庄院;他宁可逗留到晚上再走。
  11.我们出去钓鱼。乔治丢下我到庄院府邸去了。
  12.我在埃塞克斯能获得的最后一个关于他的确切消息是在庄院府邸,府邸的仆人说,他认为托尔博伊斯告诉过他,他要到外边园子里去寻找爵士夫人。
  13.我在火车站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可能是正确的,也可能是不正确的。
  14.我再次在南安普敦确切地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据他的岳丈说,上一夜他来过一小时。
  15.电力传送的信的残片。
  罗伯特。奥德利深思熟虑地草拟着那个简短的记录,时常停笔反省、修改、删削,终于完成时,他坐了好久,凝视着他写好的记录。
  最后,他把记录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在某些标明号码的段落上停顿一番,又用铅笔在某些段落上打个叉做个记号;然后便把这张大页书写纸折叠起来;他走到房间对面一个密室跟前,开了锁,把这张纸放进了鸽笼式文件架里──就是他存放艾丽西亚来信的、那个标明“要件”的文件架里。
  办好这件事,他便回到炉火边的安乐椅里,他推开写字台,点上了雪茄烟。“这件事,自始至终象子夜一样一团漆黑,”他说,“解开这秘密的线索,必须到南安普敦或埃塞克斯去寻找。无论情况如何,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先要到奥德利庄院去,在比较狭小的范围内寻找乔治,托尔博伊斯。”
   
  第十四章  菲比的求婚者
  “寻人启事:本月七日起任何人遇见过乔治。托尔博伊斯先生或知道他后来的消息,请与大法官法庭巷十四号A.Z.联系,报酬从丰。”
  迈克尔。奥德利爵士在《泰晤士报》第二栏里看到上面那条广告,是在罗伯特回到伦敦两三天之后,当时,他正坐在那儿同夫人以及艾丽西亚一起吃早餐。
  “由此看来,罗伯特的朋友还是音讯全无哩,”他把那条广告读给他的妻子和女儿听以后,说道。
  “说到这件事,”爵士夫人答道,“我不由得感到奇怪,谁会这样愚蠢,竟为他登个寻人启事。这个年轻人显然是天性坐立不定、喜欢漫游的──一种现代生活里的班姆菲尔特。摩尔。卡鲁Ⅰ,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在一个地方长久待下去。”        Ⅰ班姆菲尔特。
  摩尔。卡鲁(1693─1770?),德文郡教区长的儿子,他逃出学校,参加吉卜赛人的流浪,后来成了吉卜赛之王。
  虽然这则寻人启事接连登了三次,庄院府邸里的人却把托尔博伊斯的失踪看得无关紧要;而且,自从这一次以后,迈克尔爵士也好,爵士夫人也好,艾丽西亚也好,都没有再提起过他的名字。
  年轻的大律师到庄院府邸吃饭的那个安静的晚上之后,艾丽西亚。奥德利和她美丽的继母之间的关系,丝毫没有变得稍为友好一些。
  “她是个虚荣、轻浮、无情而又卖弄风情的小女人,”艾丽西亚说道,这是她亲口对她的纽芬兰狗恺撒说的,它是年轻小姐推心置腹的唯一亲信。“恺撒,她是个熟练的、功夫到家的、卖弄风情的女人,用她金黄鬈发和格格痴笑招惹了埃塞克斯一半的男人她还不满足,她非要弄得我那愚羹的堂兄也向她献媚不可。我对她连寻常的容忍也做不到了。”
  她最后那句话的证明是:艾丽西亚。奥德利小姐竟以十分露骨的傲慢无礼对待她的继母,使迈克尔爵士觉得他应该告诫他的独生女了。
  “艾丽西亚,你要知道,这可怜的小妇人是十分敏感的,”从男爵严厉地说道,“她觉得,你的行为对她的刺激太厉害了。”
  “我一点儿也不相信,爸爸,”艾丽西亚理直气壮地答道。“你认为她敏感,因为她生着娇嫩白皙的小手,蓝蓝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眉毛,因为她做出各式各样的装腔作势、异想天开的行径来,而你们愚蠢的男人便称之为迷人。敏感!咳,我看见她用这些白皙的纤细手指做出残酷无情的事情,使别人遭受痛苦后还嘲笑这种痛苦。我很抱歉,爸爸,”她补充道,看到她父亲苦恼的表情,把口气缓和了一点儿。“尽管她来到我们父女之间,夺取了那宽宏大量的、亲密的心对可怜的艾丽西亚的爱,我但愿我能为了你的缘故而喜欢她;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而恺撒同样做不到。有一回她向它走过来,她张开红嘴唇,她的白白的小牙齿在唇间闪闪生光,她伸出娇嫩的手来抚摩它的大脑袋;然而,要不是我拉住它的颈圈,它早就窜上她的喉头,把她扼死了。她可以迷惑埃塞克斯每一个男人,但她永远没法子跟我的狗儿交上朋友。”
  “如果你那狗儿的凶恶脾气竟危及露西的生命,”迈克尔爵士愤愤地说道,“那就枪毙你的狗儿!”
  纽芬兰狗的眼睛慢慢朝着说这话的人转过来,仿佛它听懂了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奥德利夫人这时碰巧走进房间来了,那头狗儿发出一声抑止住的咆哮,哆嗦着在女主人的身边蹲下。那狗儿的举动里有着某种神情,表达的是恐惧甚于愤怒,如果有区别的话;这可显得不可思议了:恺撒竟害怕露西这样娇滴滴的人儿。
  尽管爵士夫人天性和蔼可亲,但她在庄院府邸里住久了,就没法儿不发现艾丽西亚对她的厌恶。她从来不提起这一点,只有一次,她耸耸她那文雅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
  “这似乎太难堪了,艾丽西亚,你竟不能爱我,因为我是从来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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