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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傅青主的徒弟,他就要用这些药才能见效。”
李治道:“哦,废园老人。是不是叫做叶寿常的?傅青主的书上曾提过他的名字,说叶
寿常别号废园,乃他寄名弟子,书里还有一宗他们二人合诊的医案,想来已是五十年前之事
了。瑛妹,医道不拘一格,你还是把唐大哥的症状对我说一说吧。”
冯瑛将唐晓澜误饮毒酒和近日的症状详细说了,李治眉头一皱,自觉毫无把握。
要知李治只是熟习医书,精通医理,却毫无临床经验,像唐晓澜这种怪症,非但医书上
从无记载,医理上亦想不通。但为了安慰冯瑛,仍强笑道:“我明早就和你同去替他诊治了
便是。”冯瑛道:“现在不能去吗?”李治道:“何须如此之急?”冯瑛垂泪道:“你不知
道,明日午时,再不救治,便是准死无疑。”李治道:“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多远?”冯瑛
道:“约莫有二百里吧?”李治道:“那么今晚三更我便和你动身,想来明日午时之前定能
赶到。那张天池琵琶骨碎了,若然不及早给他救治,他的武功便要废了。他好坏也是一派掌
门,我们不能令天台派的武功因此而断呀!”冯瑛一想,张天池的琵琶骨乃是自己刺穿,又
想起吕四娘以前救毒龙尊者之事,再想起母妹初见,还有好些话要说,外祖父也该问候。便
慨然说道:“好,也只好如此了。唐叔叔说死生有定,我们已是尽力而为了。”
说话之间,忽见又有十多人爬上山来,李治一看,笑道:“琳妹,你的顾客上门了。这
是你用毒刀所伤的人,你替他们医治。”冯琳迎上前去,那些人发一声喊,又想逃走。冯琳
道:“你们的寨主在这儿,来,来,我给你们解药。”张天池的手下曾见她救过寨主,又分
辨不出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是友是敌,均所不知,但江湖上化敌为友之事,亦属常
见,便将伤者抬进尼庵。冯琳给了他们解药,笑道:“妈,你这小尼庵成了医局了。咱们出
外面谈去。”邝练霞到静室去看看邝琏,邝琏仍然未醒,便和两个女儿到尼庵的后面谈话。
李治则上山去替张天池张罗续骨的东西。
邝练霞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在阳光普照之下,听她们滔滔不绝的诉说,除了冯琳忘记童
年的事之外,两姐妹将十几年来的情事都一一说了,邝练霞知道冯瑛竟是天山女剑客易兰珠
的徒儿,非常欢喜;冯琳虽然命途多舛,在四皇府困了将近十年,但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学
了各派武功,而且最近又得了无极派的真传绝技,也足以大慰慈母之心。
两姐妹说了之后,邝练霞也将她的遭遇,告诉女儿知道,冯瑛对自己的身世,由唐晓澜
口中己略有所知,冯琳却还是第一次知道,听了之后,把雍正皇帝更恨得入骨,道:“原来
他才是差遣血滴子杀害我们爹爹,逼我们母女分开的人,我非亲手杀了他,难消心头之恨。”
邝练霞又道:“我自从逃到这里之后,十几年来不敢下山,天幸能遇见你们。将来我带
你们回故乡看看。”停了一停,忽道:“琳儿,和你同来的那小伙子很不错呀,他叫什么名
字?”冯琳道:“他叫李治,是天山七剑中武琼瑶的儿子。”
邝练霞微微一笑,道:“琳儿,你选得不错,想不到我的两个女儿都和当世武功最高的
两位女剑客攀上关系了。”冯琳嘟着小嘴儿道:“妈,他还没有向我求婚呢!”邝练霞哈哈
一笑道:“小妮子真不害躁,你急什么?迟早他总会向我提的。”又笑道:“瑛儿,你
呢?”冯瑛垂首胸前,默然不语。冯琳突然伸出一只指头,刮她的脸皮,道:“姐姐害躁
啦!你那位唐叔叔呢?”邝练霞笑道:“哦,是唐晓澜吗?我以前叫他做小弟弟的,我们家
遇难之日,他还舍命保护过我和你呢,后来到了太行山上才拆散了。他虽比你大十多年,但
人却非常之好,真当得上侠骨柔肠四字。这十多年,我也很惦记他。异姓叔叔,没什么关
系。”冯瑛滴了两颗眼泪,道:“妈,不要说啦!”冯琳道:“你别担心!唐叔叔的病症,
李治去医,一定能够医好。”冯瑛把头别过一边,又滴了两颗眼泪,邝练霞在欢喜上头,还
以为女儿是为唐晓澜的安危担心,便也说道:“李治的医道确属高明,你外祖父受那样重的
伤,他也能救治,我想他也定能医好晓澜。”冯琳暗暗偷窥,但见冯瑛目蕴泪光,眼角眉
梢,隐藏无限幽怨。冯琳是个鬼灵精,而且她也曾偿过爱的苦味,见此情景,料知姐姐必然
还有难言之隐,却也不再言语。
三母女各诉平生遭遇,不知日影西移,也不觉腹中饥饿,三人都陶醉在快乐与悲伤交织
的“幸福”中,而两姐妹又各有不同的心境。正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见李治远远跑来,含
笑问道:“你们还没有谈完吗?”
冯琳抬头一望,只见李治右手提着一只山鸡,左手拿着一根柳枝,笑喜喜的走来,冯琳
道:“你这人真是,不和我们一起,又不去做医生,却有闲心情去打山鸡!”李治道:“救
张天池就全要靠这鸡呢!师太,我可要犯你的忌了。”冯琳截着说道:“还叫什么师太,伯
母也不叫一声,犯什么忌?”李治道:“伯母,我要在你的尼庵中杀生,要续骨没有生鸡的
血可不能够。”冯瑛笑道:“妈以前伤心才做尼姑,现在一家团聚,还做什么尼姑呢?妈,
你说是不是?”邝练霞道:“你这小淘气,倒很知道妈的心事,妈依你说,明天便还俗。”
李治行入尼庵,邝练霞也入内去看父亲,冯琳却道:“妈,我再和姐姐谈一会,你看外
公醒了,就叫我们。”
冯琳拉着姐姐轻轻谈话,邝练霞见她们姐妹亲热,很是欢喜。行入庵堂,还听见她们俩
姐妹格格的笑声。
冯瑛知道妹妹比自己受过更多的苦难,适才又是错怪了她,对她非常疼爱。冯琳拉她到
树荫底坐下,小声问道:“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吗?”冯瑛道:“我的心事,就
是要找你。”冯琳笑道:“不,你还有的!”
冯瑛默然不语,冯琳道:“我小时也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在皇府里,有的人
讨我喜欢,叫我做小‘格格’(满洲语,对亲王女儿的尊趴,有的人讨厌我,骂我做‘野丫
头’,我也不管别人欢喜或是讨厌,我就是这么长大了。我不高兴的,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
卖帐;但我想要的,那就不管它是天边拿不到的明月,我也要设法架起天梯把它拿下来。”
一声轻轻的叹息随风飘起,冯瑛道:“我欢喜的东西我也想拿到手的,但我却不愿损害
了别人来取得所欲。”冯琳忽道:“你和那位‘唐叔叔’很要好吗?”冯瑛道:“嗯,他很
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玩得很好。”冯琳想笑却又忍着,说道:“那不是很好吗?你们
相好,关别人甚么事?”冯瑛面上一红,低声说道:“你不知道,他有了未婚的妻子?”冯
琳怔了一怔,冯瑛续道:“可是他们二人脾气很不相投。”冯琳一笑道:“这么说,你那位
唐叔叔做事也真不爽快,既不相投,为何不干脆分了。”冯瑛道:“那位婶婶很凶,缠着他
不肯放。而且她的父亲对他曾有大恩。”冯琳一听,笑道:“凶女人我也见过很多,你说说
看她怎么凶法?”冯瑛道:“你在江湖上也闯了几年,没听过杨仲英女儿的名字吗?武林同
道也很怕她,也不单是怕她,而是碍着她父亲的面子。”冯琳几乎笑出声来,心道:“我道
是谁?原来是杨柳青。”却不把自己曾和杨柳青动手的事说出来,心中另打主意。
冯瑛把自己怎样受杨柳青的气,后来又怎样和她冲突的事说了,冯琳边听边笑,却不作
声。冯瑛气道:“别人和你说正经事儿,你却尽笑,我不说了。”冯琳道:“谁说我不正经
呢?我是在用心听呀!管她什么杨柳青不青,唐叔叔是你的总是你的!”冯瑛气得要呵妹妹
的腋窝,冯琳笑道:“哎呀,你报复啦,我最怕痒,你是姐姐呀,姐姐也不正经,难怪妹妹
淘气啦!”
李治和邝练霞进入尼庵,先替张天池治伤,把剥剩了皮的柳枝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
成骨腔状,然后安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在安放时,木棒的两端
和骨头的两个切面都涂上热的生鸡血,再把一种能生长肌肉的“石青散”撒在肌肉上,把肌
肉缝好,然后又在接合部份外面敷上接血膏,夹着木板以固定骨位。这种方法叫做“柳枝接
骨法”,乃中国古代医学中的不传之秘,只须七日骨木就可以接在一起。张天池十分感激,
对李治一再道歉。
替张天池动了手术之后,他们再去看邝琏,邝琏已经醒了,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治
疗,生机恢复,精神转好。邝练霞把两个女儿都回来了的喜讯告知父亲,邝琏更是欢喜。
暮霭含山,山下农家,炊烟四起。冯瑛冯琳携手同回,只见母亲正在庵前呼唤。吗玻问
道:“外公醒了吗?”邝练霞道:“正等着你们呢。”
邝练霞将女儿带进静室,邝琏一见,不觉叫出声来,两姐妹都顿时呆了。邝练霞道:
“爹,你瞧她们长得这么高了!右边的是瑛儿,左边的是琳儿。我不说你一定分不出来。”
冯瑛道:“外公恕罪。”冯琳尴尬一笑,说道:“幸好我没有用飞刀伤你。”邝琏一愕
之后,哈哈大笑。邝练霞诧道:“你们都和外公交过手了。”邝琏道:“不知不罪。你们的
本事都很了得,比我们老一辈的强得多了!”顿了一顿,又值:“我也老糊涂了,他们中了
钟刀堂独家所有的夺命神刀,我十分奇怪,却想不起你来!”
冯琳心念一动,急问道:“为什么要想起我来?”邝琏道:“你的夺命神刀不是钟万堂
所传的么?”邝练震道:“你周岁之时,就看上了他的夺命神刀,爷爷还不很高兴呢。”冯
琳“咦”了一声,道:“怪不得我第一次听见钟万堂的名字,就觉得非常之熟,这样说来,
莫非我真是他的嫡传弟子?”
邝琏诧道:“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吗?钟万堂没有将他的真姓名告诉你吗?”邝练霞
叹口气道:“琳儿说,她对小时候的事情已全忘了。”邝琏奇道:“有这样的事?”于是将
遇难之晚,钟万堂如何抱她冲出重围,又怎样将她带到年家等事说了。这些事邝练霞也不知
道,听得怔怔出神。
邝琏续道:“后来我派人探听你的消息,始知你早已不在年家,钟万堂也莫名其妙的死
了。从此没有得到你的音讯,想不到现在才会面。”
冯琳听得呆了,众人只见她以手扶墙,眼珠好像定住一般,邝练霞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她也毫无反应,就像靠着墙壁的一尊石像。
邝琏打了一个寒噤,停口不说。邝练霞在她耳边唤道:“琳儿,琳儿!”冯琳动也不
动,也不回答。李治急忙走过去,悄悄对邝练霞说道:“伯母,她正在思索往事,你别问
她,我带她出去一会儿。”
李治轻轻扶着冯琳,走出庵外,冯琳呆呆的跟着他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