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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想我操心,我不问便是,远远送走的事,可以通融吗?知秋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说实话,叶文治也不想送走知秋,他现在谁都信不过,放在身边,好赖自己都有数,送那么远,靠的终究是别人,就算封家对叶家忠心耿耿,可万一他们有疏漏呢?自己之前想送走他,也是带着私心,他想,也许把他送远些,渐渐也就忘了那人吧!就算亡羊补牢,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知秋泥足深陷。
知秋依旧不清楚,大哥跟皇上是如何谈的。他知道的,就是自从病好以后,皇上就象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没人跟他提起,偶尔问问旁人,也都装糊涂,大哥更不会主动说,他被叶府的人严严实实地保护,也严严实实地看守着,连出门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知秋隐隐觉得,大哥也许有所行动。他们两个,若真动了手,又怎容他有自己的立场?
心事重重,每早的打坐时间,越来越长,本是为了平心静气,如今,却成了胡思乱想。有时候坐得久了,就跟灵魂出壳一样,徘徊在半空中,看着床上闭目养神的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一日那人睁开了眼睛突然跟他说:“你都长这么大了?”知秋似乎悬浮在空中,急切地想问,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可定睛一看,坐在那里的,不就是自己吗?
那日打坐之后,脸色苍白,把唐顺儿吓得不轻,急问他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知秋又不能与他说什么,搪塞过去,转身躺下歇了。中午时分,外面一阵喧闹,他心下起疑。知秋住的这个院子,是府里最安静的一块儿,外人也从不准进来打扰,所以,极少有喧闹的时候。
今日外头似乎闹腾了好一会儿,知秋叫唐顺儿去看看。不一会儿,唐顺儿跑回来,气喘吁吁,面露惊慌地说:
“大人,不好了,太子,太子,闯进来了!”
太子对自己不善,大哥是知道的,想是因此吩咐过府里的人,若太子来,尽量避免他见自己。叶府做事的人,都是百里挑一找来的,门房管家是能说会道,若是常人,怎么也都挡得住。无奈太子性情乖张,倔强起来是软硬不吃的,竟然从门口到内院,吵吵闹闹地闯进来了。知秋从床上起来,还来不及更衣,就听见院门被大力搡开,“太子殿下驾到!”话音未落,传来带着怒火的吆喝:
“叶知秋,你还不给我出来!”
17。1
太子站在院中央,如同众星捧月,知秋大礼参拜后,迟迟也不见他说话。唐顺儿跪在一边,他认得出其中一个护院,将军亲命负责知秋这院安全,他悄悄扭头,与那人使眼色。那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试看太子还有什么行动。
“你们在这里守着!”太子对随从吩咐,一边迈步经过知秋身边,说道,“你跟我进来!”
眼瞅着知秋跟太子进了屋,唐顺儿心急如焚,再回头找负责的护院,已经不见踪影,想是急着去报信去了。院子里的人不敢懈怠,也没人敢接近太子进的屋。唐顺儿也听说,这两年,太子脾气虽不象小时候那般顽劣,却分外严厉专横,身边伺候的人都只能唯命是从,不敢半分怠慢。
屋里,太子先是四处巡视,这里是知秋平日看书写字的地方,桌上还晾着昨日写的几幅字。太子似乎专著地看了会儿,鼻里嗤然一笑:“你还挺闲的,兴致不错么!”
知秋站在一边,摸不清楚太子忽然出现的原因,对他的问话,也不敢轻易回答。太子绕回知秋身边,坐了,手里依旧玩弄着进门时就握着的马鞭,想是刚刚骑马归来。
“我最近听了些传闻,本来不想求证,可实在好奇,今日经过这里,忍不住要问问你!”
“太子有话请讲,臣知无不言。”
“朝廷上可有人说,护国将军对你,怀了爱慕之情呢!”太子语气亵獬,带一股轻蔑,“亲兄弟啊,叶大人你果然非等闲之辈!‘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父皇当年一句话,可把你看了个通透,不过,依我看,还得加上一句,‘天子仰慕,将军垂涎!’”话音越压越低,转眼凑到知秋面前,一只手搭上知秋的腰臀,慢慢朝下,蛇行般,安静地,向着敏感部位游动而去。
知秋脸色青白,胸口起伏,他拧身站开一些,强压心头之气,说了句:“太子自重!”话音刚落,太子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知秋的膝窝处,一阵火辣辣,接着双腿一软,“扑通”地跪在地上,因没防备,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疼得知秋浑身一抖。
太子蹲下身,目露凶光:“我又没悖逆君臣伦常,没在龙床上翻云覆雨,没跟亲兄弟不明不白,倒用你这个贱坯子教训我?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知道,别以为平日里一副清高假正经,我就不知道你骨子里的龌鹾!”
知秋只觉周身阴冷昏沉,眼前黑洞洞,无论多么用力地去看,去分辨,都是乌漆漆一团。直到有人扶住了他的手,传来唐顺儿熟悉的声音:“大人,起来吧,殿下走了。”知秋想借着唐顺儿的掺扶站起身,可腿没听使唤,倒是唐顺儿力气还够大,一低身,就把他给拎起来,“真是,他每次出现,大人都遭罪。”
知秋刚被送回房间,叶文治就从外面匆匆赶回来,脸上惊惶未定,见知秋没有大碍,才稍稍放了心:“他又来胡闹什么?”说着,接过唐顺儿递来的药膏,轻手轻脚地擦上膝后的鞭痕,看来太子用了大力气,这会儿肿起有两指宽。
“小孩子闹脾气……”
“小孩子?他可不小了。”
知秋见唐顺儿下去,屋里没别人,被太子羞辱时的委屈又再翻涌上来,心口疼得快要炸来,又见大哥此刻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他身上的伤,顿时酸楚泛滥,忍了忍,还是问出来:
“大哥,你可是跟皇上说了什么?”
文治的双手,瞬间停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正面回答,将话题绕到知秋的伤口上,要他好生休息,勿碰水,又吩咐外头的人找药酒。知秋不是死缠滥打问到底的人,既然大哥不肯说,他大概猜到原委。朝廷上的风言风语,便是因为大哥与皇上的交谈,漏传出去的!这事更坚定了文治将知秋放在身边的决心。如此情况,若在外地,后果无法收拾,如今,他只相信自己。于是,送知秋走的事,再没提过。
宫里,元宵节的灯刚撤,换了平常宫里常挂的宫灯,此时,天黑下来,正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洪煜晚膳时候,留了洪汐一起吃。众多皇子公主里,洪汐是最聪明乖巧,善解人意的。就象此时吃饭,他会替洪煜夹菜,这是其他皇子公主都不敢的。
“你过年回去探望婆婆,看见小舅舅没有?”
“当然看见了!还是小舅舅最疼洪汐呢!”
“哦?为什么这么说?”洪煜侧头看着孩子天真得纯水样的眼眸。
“别人跟洪汐说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只有小舅舅不会。”
“规矩是要学,那是帮你修性情,识体统,切不可偷懒。你小舅舅,自己规矩还没学好,又怎么教你?”洪煜说着,想起一幕幕关于知秋的往事,不知不觉地笑了,“不过,他倒是真疼你!以后,你要是想他了,就跟父皇说,父皇准你出宫探望他!”
“谢父皇,”孩童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圆圆的眼睛笑得弯了,“可是,小舅舅为什么不在宫里住了呢?”
洪煜楞了,不知如何回答,可洪汐专著地盯着他看,似乎一定要等到他的答案,只得敷衍说道,“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的小舅舅。”
“为什么?”歪着头,带着不解,“洪汐觉得小舅舅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更快乐呢!”
“怎这么说?”洪煜连忙追问。
“因为小舅舅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笑得比现在多多了!”
洪煜便觉得无端飞来的大棰,狠狠砸在胸口,敲出好大好深的洞,他努力不去想象,现在的知秋的样子。缅怀和回忆,都不能将他从无边无际的想念中拯救出来。忽然,一口气喘不出,放下筷子,侧身咳嗽起来。
春如谢红,匆匆便没了踪影,还没怎么留神,仲夏来临,白日里热得淋漓,让人难以消受。只有如此刻傍晚时分,太阳下了山,才渐渐透了些凉气儿。知秋不耐热,热得狠了,气也不顺,整个人萎靡不振。
这大半年来,他虽深入简出,过着半闭关的日子,可知秋依旧对周围细微的变化,敏感地观察着。他总怀疑,大哥一定是做了什么牵制了龚放,不然,撤中书省以后,六部尚书重新任命时,不可能由叶家操纵,二哥更堂而皇之地掌管了兵部大权。
这日午睡,无端梦见洪煜,影绰绰的,象是有口难言,在他面前沉默地站了大半天。醒来便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知秋犹豫踌躇了一个下午,终于耐不住,找来唐顺儿,要他进宫帮忙打听打听。
“可是,大人,要出叶府就很难,更何况,我没了宫牌,护卫不会让我进了!”
“天黑以后,混出府不难。入宫?”知秋想了想,转身在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小匕首,“这是皇上赏的,上面有御玺之印,守宫门的护卫会让你进。进宫以后,你去找于海,向他打听皇上的事情。”
唐顺儿二话没说,天黑以后就出门了,回来已经是后半夜,浑身又是泥又是土,原来跳墙进来,还摔了跤。知秋一直没睡,忙问他打听到什么。唐顺儿也顾不得擦脸,说话的音调却是变了:
“大人,我说了,您可别着急上火。”
知秋一颗心顿时安静,“怎,怎么?”
“万岁爷,病了。”
17。2
唐顺儿喝了口水,喘大半天,才继续讲下去:“于海说,从开春时身体就不好,又分外忙碌,没得闲,越发重了,端午以后有两天竟不能下地。已经有几天没上过朝,对外面说是西藏高僧入京,万岁爷跟大师静修几日。”
知秋原本便知道,撤了中书省,六部杂务都直接由皇上一人打理,负担定是要增加,以皇上的脾气,政务的事,极少得过且过。累坏了身体,知秋倒也没有过度惊讶。他本来建议撤中书省,增设两院大学士,作为辅佐和参考,但想是这事来的匆忙,还没来的急商榷人选吧?
“皇上现在情形么样?”
唐顺儿面露难色,唯喏着:“奴才不知道如何说。”
宫里做过事情的奴才,都知祸从口出,尤其涉及到主子生死康健的事情,在没得到上面认可之前,是不敢乱说的。于海能跟唐顺儿说,也是因为看到知秋信物,明白他现在是知秋亲信,才没隐瞒。不过以知秋对于海的了解,恐怕跟唐顺儿带回的消息,不过是十之五六,若想了解得透彻,还得他亲自进宫才行。
“你但说无妨。”知秋安抚他,唐顺儿进宫一趟,总能看到什么。
“万岁爷的寝宫看守很严,据说前几日龚大人求见,都没准!”说到这里,唐顺儿似乎想到什么,急忙跟知秋说,“大人,奴才这次回宫,无论如何是瞒不过将军的,万一将军追问,可怎么办?”
“若大哥亲自问你,你承认便是。”
“那,那……将军还能留唐顺儿吗?”
知秋拍拍他的肩膀,“若没你在身边儿,我就真跟囚犯差不多,大哥是不会送你走的。信我吧!”
有了知秋的肯定,唐顺儿心安了,下去洗漱休息,知秋却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刚才唐顺儿说的话,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