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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扇子之谜(隔间的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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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理解,」伊娃说道,「你在做什么?」
  「给你找一条出路。」他没有看她,「我将怎样才能得到它——咳,华丽的小姐?」
  她对着门柱缩回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将告诉你,」他苦苦地说道,「期望受赞美而反倒受责备。教我去注意我自己那可恶的行当。」他屏住气把那日本屏风小心地靠着墙,放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伊娃再一次问。
  「给警察一些值得认真考虑的事情。门在这里边被闩住了,所以我已经开了它。他们将想象杀人犯通过那条路进来和出去。他们将想象他是从庭院爬到那个厄尔宽的房顶后面,然后爬上屋顶阁楼。」他轻轻地笑了,「那上面有两个窗户,都锁上了——当然了,从里面锁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但是我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我理应在国王的公园里。」
  「我还是不理解。」伊娃低声地说,「那不可能。它不能是这样。」
  「他们将想象他通过屋顶阁楼的窗户进入,再走下到这儿,完成了杀人的事,然后按照同一路线逃走了。你要在你的鼻子上搽点粉。」
  「但是——」
  「在你的鼻子上搽点粉。是不是我要为你这样做,嗯?」
  伊娃回到起居室拿她的手提包,它在那条滑稽的长沙发上,她曾在这儿阅读过那本书……这是多长时间以前的事?还有微弱的火的气味,火以及——
  他再一次查看卧室,他要弄清楚,弄清楚。
  楼下——他们两人都听到了——门铃响了。
  伊娃莫名其妙地打开了她的手提包。但是,当提包随着她的手指裂开后,她啪地一声又把提包关上,扔在长沙发上。她发现她自己被举起来,离开了地板,而且有重重的打击声在它旁边。
  「没时间了。」那褐色人低声地说,「怎样更好——你看起来像是曾经哭过的。你的双手上是什么?」
  「什么?」
  「你触摸了什么?究竟是怎么搞的!」
  「桌子。」伊娃低声地说,「窗户下面的地板。啊!」
  「看在上帝的分上!」
  「我忘了!还有另外某些东西。发光的鸟将引来所有的投石!」
  她想到他打算再一次打她的耳光,他的眼睛如此热辣,而且狂怒。
  「鸟,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听着,把你的陷阱关上。学着我的样子。哭喊,如果你觉得好像要哭,昏厥,随你高兴做任何可恶的事情,只是不要过多地说话。」
  他没明白。鸟——半鸟——「但是——」
  「当你必须说话的时候,告诉他们你起初对我说的话。」
  他再一次跑回到卧室:「只是不能说任何有关那顶楼的门被闩上的事,懂不懂?只有这条路是你得以摆脱的方法。」
  他走了。
  他走开了,而这时伊娃意识到的惟一事情就是她的心在怦怦跳。警察!她能听到声音——新女佣人的声音,可纽梅的声音,一个男人的沉重而洪亮的声音……在那门厅尽头的楼梯上。那两个女佣人好像是在抗议,而那个男人则是在嘲弄他们。
  他没有明白,却挂念着伊娃——想着她紧紧坐在长沙发上,双手伸开,紧紧抓住座位的边缘的样子。她在桌子上发现的那小小的半把剪刀,带着它那明亮而珍贵的一半宝石,像鸟的形状,剪刀口像鸟喙,剪刀把像鸟身,剪刀弓像鸟腿……他想到她已经发疯了。但是,她曾经拿过那剪刀!
  她从长沙发上跳起来,张开嘴呼叫他。
  第一个拳头从起居室门通向大厅的门那儿打过来。
  伊娃跌回到长沙发上。她开始说话:「进来。」但是她非常吃惊地发觉,除了喘息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声音从她的嘴里出来。
  从卧室里传来那褐色人的声音,他正在急迫地说:「过来,过来,妹妹。给我找警察总部。你在什么地方?过来,在那里!」
  他一直重复着那词语「警察总部」,声音相当的大。敲门的声音停止了,响起了门把手的旋转声,那门哗啦一声开了。
  伊娃看到一个矮小瘦弱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毛毡帽子,身上穿着一套旧的蓝色哗叽西服,机灵地站在门口,他的右手放在他的臀部衣袋里。
  「要找警察总部的是什么人?」新来的那人询问道,但并不移动,而是环视四周。白颜色的女佣人和可纽梅,恐惧地从他的肩膀上面窥视着。
  「我想——」伊娃开始说,然后记起褐色人告诫她的话,马上停止下来。
  在门口的那个人感到困惑了:「你就是蕾丝小姐?」他有礼貌地问道,仍然没有移动,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警察总部!」那褐色人从卧室里喊叫着说,「这电话线到底是怎么搞的?哟!操作员!」他们听到了猛烈摇晃电话机的声音。
  这时那矮小的灰色人迅速地移动了。但是,那褐色人甚至移动地更迅速,因为他们在卧室外面碰面了,并且那褐色肩膀充塞着门口。
  坐在长沙发上的伊娃感到好像是个观众,在观看令人兴奋的情节剧。她只能坐着,只能看着,并且感到她的心在咽喉的下面怦怦地敲打着。只有这是真实的。它是真实的情节剧……真实的。
  「是行政部门,」那褐色人慢吞吞地说道,「甚至在你告诉他们那儿有罪行之前,他们就派出了飞行警官。你好,格维尔弗依尔。你太太好吗?」
  那个灰头发的人皱眉了:「这次又是你,唉?难道这是旋转木马?」他转身向着伊娃,「我说你蕾丝小姐——卡伦·蕾丝?我被派到这里——」
  站在门口的可纽梅突然发出了一阵日语的噬噬声。那褐色人看了她一眼,她就停下来了。伊娃突然想到,这两个女佣人好像了解他。然后他抓住了格维尔弗依尔的胳臂,拉着他转了过去。
  「那位并不是卡伦·蕾丝,你这个笨蛋。那是伊娃·麦可卢小姐。对着女士摘下你的帽子。」
  「听着,特里,」格维尔弗依尔悲伤地说,「现在别开始。无论如何,这是什么?我被派来——」
  「我说了脱掉你的帽子,」那褐色人边笑边说,并且把格维尔弗依尔头上的新毛毡帽子用力拿下来,同时在他的肩上面用拇指尖指了指,「你将会在那儿发现蕾丝小姐。」
  格维尔弗依尔暴躁地为他的帽子屈身了:「从我身上拿开你的手,你。这是什么?我从上司那儿得到命令,来到这里,却突然地走来了特里·瑞。」他那苍白的面孔因怀疑而变尖了,「说!罪行?你说是一宗罪行吗?」
  这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伊娃想着——特里·瑞。也许是特里斯。他看起来确实像爱尔兰人。并且,现在他和这个人——格维尔弗依尔,一个侦探——在一起时,是多么地不同。高兴的情绪,是的,十分高兴的情绪,他的灰色眼睛的波纹就像那放在角落的绉绸,他的坚硬的嘴唇在笑。只是他的眼睛依然如旧,就像他曾经向她走来时那样。警惕性高。他已经注视了她。现在他注视着格维尔弗依尔。
  特里·瑞走过模仿弓旁,而那个侦探跟着他跑进了卧室。
  「我没吩咐你脱掉你的帽子吗?」特里·瑞说,「现在你认为该脱掉你的帽子了吧?」
  他看着格维尔弗依尔,依旧在微笑,而他的左手,朝着伊娃的方向,轻轻地做了个抚慰的手势,那是如此的亲切,致使伊娃在长沙发上弯下腰来,开始像通常那样地流泪,并且放纵的用两手捧着脸。
  然后特里·瑞并没有回头再看,进入了卧室,关上了门。
  同时,在伊娃嚷泣的过程中,她听到那个格维尔弗依尔的惊叫,而且卡伦写字台上的电话被抢夺的咔嗒声也响起来了。
  第八章
  事情在那以后发生了。伊娃注视着他们,但没有真正看到他们,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无意义的声音。时间肯定过去了,而伊娃始终坐在长沙发上,像是悬浮在雾气中一样,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起居室突然超载了,她对此是有觉察的,房间内就像变成了毛毛虫的巢穴,在柔滑的、白色的而且静止的片刻,突然蠕动着的幼虫喷发而出。
  那儿有男人,很多的男人,而且惟有男人。首先两个穿着制服的官员,从装有收音机的汽车里下来,伊娃看了他们的徽章。接着是两个某一地区的便衣侦探,接着是一个大块头男人,块头比特里·瑞更大,长着伊娃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最大的肩膀。那个人名字叫维利,是警佐,并且他好像知道特里·瑞,尽管他们并没有交谈。然后是一个矮小的灰色的男人,比格维尔弗依尔更矮小、更灰色,带着一付权威的姿态,还有温和的声音,而他的眼睛非常非常的敏锐,每个人都谦恭地欢迎他,他的名字似乎是警官布雷恩,或者是奎因——伊娃并没有听得很清楚。还有一些带着照相机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带着小刷子和瓶子的像女子一样的人。
  两个房间都充满了烟,好像是星期六的夜晚,在一个男人们的政治俱乐部内的景象。
  最后是一个叫普鲁提的人,他拿着黑色的雪茄烟和医生的手提包,进入卧室之后,就关上了门。当他出来的时候,穿制服的两个人带着篮子进入了卧室,也关上了门。然后那两个人带着篮子出来了,同时篮子看起来比先前更重,因为伊娃能够看到他们吃力的样子。
  伊娃对他们用篮子运什么感到不可思议,好像是牛肉之类的东西。
  还有许多问题。当特里·瑞嘲弄着周围那些忙碌的人时,总是试图接近伊娃,用一个词语,看一眼,或是一个姿态。
  奎因警官自己问了一些问题,非常和善地对可纽梅和那两个新来的女佣人说话。伊娃发现其中一个名字叫日内瓦·欧·马拉。警官并且用非常慈爱的、富有同情心的语调对着伊娃本人问了一些小的问题。他一边笑,一边小声地对着叫弗林特的人、叫皮吉特的人、叫哈格斯村莫的人以及里特,吩咐了一些事情。
  同时在这一段时间内,男人们的活动没有最起码的计划出来的伪装,一些人在阁楼的楼梯上爬上爬下,叫喊着要求帮助,并且互相鼓励,还说一些笑话,这使伊娃感到有些灰暗,品味不雅。
  一次伊娃发觉她的肩膀上有一只手,她转过头,看到是矮小的可纽梅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长沙发旁边,起褶的老脸因痛苦而扭曲了,歪斜的双眼发红,泪水汪汪。她摸索着可纽梅的头,并且紧紧抱住,感受到了日本老婆婆非常的母爱。这是在那两个人运出篮子不久之后的事情。
  她让可纽梅坐在她旁边,而这老年女子在悲痛中有些摇晃,把她的脸埋在她的和服袖子的折痕中藏起来。伊娃对此感到吃惊,不知何故,她从来没有想到日本人能够如此地动感情。这对她是个意外的冲击,仅仅因为他们的眼睛形状不同,他们的眼睛不存在拥有眼泪通道的标志。这个发现使伊娃的心变暖了,她拥抱着她那年老的、脆弱的肩膀。
  也有关于那褐色人的谈话——这里有一点,有一些剪报在那里——有关他的过去、现在和可能的将来的引人发笑的索引,以及他的父辈们的令人痛苦的评论。伊娃发现她忽视了自己,而且几乎都是在愉快地倾听;没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无论如何,包括所有这一切,当它注定要发生的时候,它就不可能不发生。人类行为所有的规则都中止了:一个人能够窃听,发笑,死亡,谋杀,做任何事情,当他的头脑在骚乱中,在抽烟时,在询问时,在嬉戏时——旋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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