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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官场现行记 作者:李宝嘉-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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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事情办妥,已经过了新年,急急起身,跟了大帮举子上京会试。头二场幸喜没出岔子。到了第三场,他每策①止限定三百字,不知怎幺一个不留心,多拽了一张,闹了一个曳白①。他急了,便胡凑乱凑,把这条策多凑了一页。虽然没有被帖,然而每篇都是三百字,这篇闹了个〃大肚皮〃,文理又不甚贯串,自然就吃了这大肚皮亏了。等到出榜,名落孙山,心上好不懊恼。一面急忙忙想替老人家把官捐好,便即出京。  
   ①策:考试时以问题出之于第(册),令应举者作答,称为〃策问〃,简称策,后来成为一种文体。 
  ①曳白:白纸上只字未写叫曳白,考试时交白卷或跳页未写,也叫曳白。  
  齐巧这年山西闹荒,开办急赈。忽有人同他说起:〃目下只要若干银子,捐一个大八成知县,马上就得了缺。〃他听说不觉心上一动,说:〃老人家的保举总在三年之后,等到开保的前头再给他报捐也不为迟,何如我此刻先拿这钱自己捐个大八成知县?倘或选得一个好缺,这两年之内,先赚上几万银子,也未可知。〃主意打定,便把老子的事情阁起,先办自己的事。果然天从人愿,不到半年,便选到江南做实缺知县去了。总算他官运亨通,一选就选到江南六合县知县。到省的时候还是前任制台手里。前任制台是个老古板,见面之后,问了几句话,梅飏仁都是老老实实回答的。前任制台喜欢他,说他是书生本色,因此并不留难,马上就叫藩台挂牌,饬赴新任。到任之后,公事一切尚称顺手,过了半年,无甚差错。制台既是古板,有些性情,同洋人交涉的事件,自不免就要据理直争,不肯随便了事,因此洋人在他手中不甚得意。上宪既如此,做下属的也想以气节自见,都要批驳洋人一两件事情,以为表见之地。  
  这梅飏仁的为人,虽然没有什幺大阅历,然而上司的意旨却也不敢不留心;既留了心,还有什幺不照着办的。六合县在内地,同洋人来没有什幺交涉。一天有个教民欠了人家的钱不还,被他抓住了理,打了这教民一顿。这教民本来是个不安分的,所以教士并不来保护他。梅飏仁因此扬扬自得,便上了一个禀帖,以显他的能耐。齐巧前任制台奉旨来京,未曾来得及批他这个禀帖,已经交卸,后任就是现在这位媚外的新制台了。在拉管卷内看见这个禀帖,心上老大不高兴,便说:〃朝廷敦崇睦谊,视教民如赤子,不惮三令五申,叫地方官极力保护,该令岂无闻知?乃胆敢虐待教民,又复砌词渎禀,以为见好地步,实属糊涂廖妄!除严行申饬外,并记大过三次,以为妄启外衅者戒!〃不伦不类,骂了下来。梅飏仁接着一看,赛如一盆冷水从头顶上直浇下来,心想:〃前任制宪是如此,后任制宪又是如此,真正叫我们做属员的为难死了!但为今之计:当王者贵,少不得跟着改变从前的宗旨,或者还可立脚。〃  
  凡是初次出来做官的人,没有经过风浪,见了上司下来的札子,上面写着什幺违干、未便、定予严参等字样,一定要吓的慌做一团,意思之间,赛如上司已经要拿他参处的一般。后来请教到老夫子,老夫子譬解给他听,说:〃这是照例的话句,照例的公事,总是如此写的。〃头一次他听了,还当是老夫子宽慰他的话,等到二次、三次弄惯了,也就胆子放大,不以为奇了。又凡是做官的人,如在运气头上,一帆风顺的时候,就是出点小岔子,说无事也就无事。倘若正在高兴头上,有人打他一下闷棍,无论大小事件,他吃了这个瘪子,心思登时不灵,手足也就登时无措了。  
  目下单表这梅飏仁到任已经半年,各种什面都算见过,再加制宪垂青,公事顺手,虽然他的为人平时有点颟顸,因在运气头上,倒也并不觉得。只可惜忽然换了上司,变了局面,结结实实一钉子碰了下来,正是上文所说的,〃在高兴头上,被人打了一下闷棍〃,登时弄得两眼漆黑,走头无路。一回又想做好官:〃索性同上司去碰上一碰,就是革职,也博个强项声名。〃一回又想:〃自己巴结到这个官,也很不容易,而且缺分又好。倘或同上头闹翻了,莫说参官,就是撤任,在省里闲空起来,这是何犯着呢!况且这捐官的钱原是预备替老人家过班的,如今还没有补上这个空子,已经把功名丢掉,怎幺对得住老人家呢。〃有此几个讲究,少不得就要委曲下来,改换自己的宗旨。照此看来,人家虽称他为〃缠夹先生,〃其实他并不缠夹。但是他自从受了这个瘪子,少不得气焰登时矮了半截,不但精神委顿,举止张皇,就是说话也渐渐的言无伦次了。六合离省城最近,制台一举一动,都有耳报神前来报给他的。他见制台是如此举动,越发懊悔他自己的从前所为,只因矫枉过正,就不免闹出笑话来了。  
  南京城里回子顶多,因此这六合的地方也就不少。有天一个回子被一个人扭到衙门里喊冤。喊冤的人叫卢大,回子叫马二。卢大控告马二,说被马二一拳头打掉他一个门牙,淌了若干的血。同马二评理,马二不服,抡起拳头,接连又是三拳,现在腰里膀上都受了重伤,所以扭来求大老爷伸冤。  
  其时,正值梅大老爷早堂未散,一听是斗殴小事,合吩咐把两造带到案前跪下。梅大老爷先把名字问个明白,然后又追问为什幺彼此打架。卢大尚未开口,马二先抢着说。才说得一句〃回大老爷的话〃,梅大老爷晓得他是被告行凶打人的人,心上先有三分不愿意,他便把眼睛一楞,拿惊堂木一拍,骂了声〃忘八蛋!老爷还没有问到你,用你插嘴!〃两边差役一见老爷动气,便一齐吆喝:〃不准多嘴!〃老爷至此,方才细问卢大端的。  
  卢大道:〃小的在南街上王公馆里管厨。王公馆的主人喜欢吃烧鸭子。这马二店里,油鸡、烧鸭子、咸水鸭子都有。小的整天上街买菜,总到他店里买半只烧鸭子。这天买了菜回来,又到他店里,小的就拿菜篮子往他柜台一摆,他就同小的翻起来了。小的同他讲理,说:'我同你也算老主顾了,就是借你的柜台摆摆篮子也不打紧,用不着这个样子。'〃  
  梅大老爷说:〃是啊,他怎幺样呢?〃卢大道:〃他把眼睛一竖,说道:'别的事情咱同你讲朋友,这个可来不得!'〃梅大老爷道:〃你怎幺说呢?〃卢大道:〃我说:'我的篮子摆末已经摆了,收不回去的了。你待怎幺我的?'青天大老爷!这马二听到这里,也不同小的再说什幺,便伸过来一拳头。小的一个不防备,早把小的的门牙打下来了,现在还在这里尚血哩。小的赶着问他为什幺打人,他举手又是三拳,这可把小的打坏了。〃  
  梅大老爷一听这话,便把惊堂木一拍,脸上露着一团怒气,指着马二骂道:〃好个混帐王八蛋!他借你柜台摆摆篮子,什幺大不了的事!你胆敢行凶打人,这还了得!〃说着,就伸手到签筒里去抓签,想打马二的板子。  
  那马二急了,便在地下碰头,说道:〃我的老爷!你听明白了再动气,小的是在教啊。〃梅飏仁上次原是因为打了教民,碰了制台钉子,这番一听〃在教〃二字,不觉心上毕拍一跳,忙从签筒里先把那只手收了回来,心上独自想道:〃好险呀!几乎闹出点事情来!〃一面拿袖子擦头上的汗,一面又吩咐马二快说。说话时,那梅大老爷的脸色已经平和了许多,就是问话的声音也不像先前之疾言厉色了。当下只听得马二回道:〃大老爷明鉴:小的从老祖宗下来一直在教。〃梅飏仁道:〃原来你是世代在教。你们教里的规矩我晓得的。快起来,快起来,不要你跪着说话。〃于是马二站立在公案西边,原告卢大倒反跪在下面。  
  只听马二又回:〃小的柜台借给他摆摆篮子,原不打紧。大老爷可晓得他篮子里是些什幺。〃梅飏仁道:〃是些什幺?〃马二道:〃请大老爷问卢大。〃卢大接口道:〃篮子里有什幺,有他妈妈的肉!〃梅飏仁把惊堂木一拍,道:〃公堂之上,由你信口骂人,看来就不是个安分东西。给我打嘴!〃左右一声吆喝,登时几个人上来,犹如鹰抓燕雀一般,揪住卢大,打了十个嘴巴。老爷又问马二。马二道:〃小的是清真教门,猪肉这件东西原是忌的。卢大篮子里又是猪头,又是猪蹄子,不干不净,就往小的柜台上一摆。小的先同他好说,叫他不要摆;不料他倒恼了,开口就骂小的,说什幺'猪爹爹'、'驴祖宗',可把小的气急了,顺手推了他一把是有的。小的并没有敢拿拳头打他。这都是他浑告,求大老爷的明鉴。〃  
  原来梅飏仁一时糊涂,只认做中国人吃了教便称〃在教〃,并不曾想到回子也称〃在教〃。虽是马二拱了出来,他还是执迷不悟,连说:〃你们教里规矩,自然是吃了教就得念经,念了经就得吃素,什幺荤腥原不准进门的。这件事是卢大不是。……依我老爷的意思,卢大就先该打。〃  
  卢大一听老爷要打他,连忙分辩道:〃他的教并不是人家吃的那个教,用不着吃素,他自己还宰鸡鸭哩。〃梅飏仁道:〃无论他那一教,都是一样,本县皆有保护之意,断不容你们这些刁民欺负他的。〃说着,又喝令:〃拖下去打!〃卢大急了,拚命的磕头,说:〃求老爷的恩典!〃梅飏仁道:〃你这东西可恶,不能如此便宜你!你还是愿打呢,还是愿罚?〃卢大又磕头道:〃大老爷的恩典!小的一个当厨子的,那里有许多罚呢?〃梅飏仁道:〃不罚不成功!现在姑念你初次,我老爷格外加恩典给你,你拿出三十块钱给马二重修柜台,就此完案。如果不罚,打八十大板,枷在马二店门口三个月。你自己想,还是走那一条路好?〃卢大又磕头道:〃三十块实在罚不起。〃后首求来求去,减到十二块洋钱,当天还没有。梅飏仁便吩咐拿他交保出外措资,限三天交案;随嘱咐马二到第三天当堂来领。马二打了人,倒反打了赢官司,好不高兴头。可怜卢大挨了马二一顿打,老爷非但不给他伸冤,还要罚他出钱,真正晦气!  
  闲话休表。且说转眼之间,三天限期已到。卢大的怕打,早已连借带当,凑了十二块洋钱送到衙门里来。此时老爷正坐在堂上理事,卢大把洋钱交了上去,老爷吩咐他一旁静候,等到马二到案具领,准予销案。卢大无可如何,只得息心屏气,等在外面。谁知一等等到散堂,那马二还没有来。老爷没有工夫等他,早已退堂。卢大却不敢就走。后来好容易等到上了灯,马二才来。老爷叫原差出来,问他为什幺到此时才来。他说他的老师父死了,前去帮忙,所以到这会才来的。原差据情禀复。  
  老爷便问:〃可是他教里的老师父?〃原差道:〃正是。〃梅飏仁心上盘算道:〃上回我打了那个吃教的,他们教帮中一定是恨我了,如今我何不借着这件事情同他们联络联络,不但可以解释前嫌,而且叫上头制台瞧着心上也欢喜。况且近来不多几时,那一省死掉一个教士,制台还派了自己的二少爷前去吊孝。我的官比不上他,总得自去走一趟,叫人家看了也郑重些。〃想定主意,仍叫原差出来问马二,问他们的老师父在那里死的。马二照说一遍。梅飏仁又叫原差出来留住马二,说:〃老爷要去上祭,叫你领路,一块儿同去。〃马二自然遵命。梅飏仁便吩咐大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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