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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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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闻听,环顾四下,果真如此,猛然悟道:“今日廿四,乃是庙会。”李龙醒悟。原来,前任府尹张睢在任之时,曾定下一规矩,凡每月廿四日一庙会。是日,湖州百姓皆自四面八方赶至文庙赴会,公平买卖。苏公闻听,兴致勃发,意欲往文庙一观。苏仁、李龙、贺万欣然跟随。却见那庙会,人山人海,男女老少,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甚是热闹。
  苏公挤身人群,但见沿街两侧满是湖州物产,吃穿住玩用,应有尽有;又多有外来物产来此买卖。苏公感叹,即便在京城,亦难得有如此热闹景象。李龙道:“湖羊天下闻名,而江南风雨楼的羊肉乃湖州一绝。大人欲一尝否?”苏公道:“江南风雨楼?”李龙道:“据言,那‘江南风雨楼’一匾乃是张先张大人之墨宝。大人可前往一观?”苏公惊道:“子野先生有翰墨在此?某自当观之。”苏仁道:“子野先生何许人也?”苏公道:“乃先辈也。其词含蓄工巧、情韵浓郁,乃当世之名家。却不知其人尚在否?”贺万道:“闻人言,张大人已过世矣。”苏公叹息,道:“某与子野先生素有交往,先生早年退隐,自此不曾闻其音讯,却不料竟已去矣!可惜可惜。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嗟叹不已。言语间,四人到得江南风雨楼下。苏公抬首望那阁楼,果然好生气派,高高悬一匾额,细细端详一番,那字鸾翔凤翥、龙威虎震,果是张先墨宝。据散落民间的湖州皕宋楼藏宋元抄本之《吴越食话》记载:“江南风雨楼毁于南宋祥兴元年十二月廿日大火。”
  苏公正欲入楼,忽闻不远处有喧哗吵闹之声。四人回首望去,却见众人如山般齐齐拥往一处,高声之中夹杂哀号。苏公道:“苏仁,且去看个究竟。”苏仁应声,随那人群挤去,磨蹭到得街口,那围观好事者早已围得如铁桶一般,怎生进去?苏仁询问左右街坊人,那人环顾左右,低声道:“乃是白眼羊逞凶也。”苏仁诧异,怎的有白眼羊?不解道:“那羊怎的会逞凶?”那人低声一笑,道:“非羊也。乃是街坊一泼皮无赖,本是屠羊出身,其目白多黑少,又十分凶蛮,唤作白眼羊。其结交了一伙狐朋狗友,占据了文庙,不再屠羊叫卖,专收取商贩钱财,无论大小,皆须交纳铜钱十个,若有不从,便拳脚相加,轻则头破血流,重则伤残亡命。谁人敢来惹他?”苏仁闻听,怒火中烧,道:“这撮鸟好大胆!怎的无人治他?”那人道:“张睢张大人方来湖州之时,这厮欺压街坊,强买强卖,有人告到府衙门,张大人令人将其捉得,问明情形,将其重责四十大板,罚银十两,逐出湖州城。那厮怎敢回来?却不想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张大人贬谪襄阳,这厮闻知,大模大样回得城来,又与城中权贵勾结,有恃无恐。此番不知甚人招惹他等?”那人连声叹息。苏仁笑道:“天下之事,谁人道得清楚?不定哪日,这厮便遭报应。”苏仁说罢,退身回来,详情告知苏公。李龙怒道:“叵耐大胆。大人,我等去将其捉来?”苏公幽然道:“张睢之功业,苏某怎忍心毁之?”苏仁、李龙、贺万会意,三人快步而去,大声吆喝,众人纷纷闪至两旁。三人见得地上躺有二人,一老一少,哀号不止,苦苦乞求。一恶汉并一伙泼皮无赖正拳打脚踢、棍棒交加。围观之人,皆敢怒不敢言。苏仁三人气极,正待扑上。猛听得有人大喝一声:“且住!”那白眼羊恶意正浓,闻得有人言语,抬首望去,却见一人走得过来。苏仁三人并众围观者齐齐望去,只见那人身着白袍,却蒙着黑面巾。众人又喜又惊,喜者,不想如此险恶情形下,竟还有正义之士;惊者,如此一人,怎的是白眼羊等泼皮之对手?
  白眼羊大笑几声,道:“你这撮鸟,不知死活。大爷之事,谁敢多舌。这湖州城中,还无有人敢道我白大爷一个不字。即便是那张睢再来,我亦与他一斗。你这撮鸟,快快爬下,叫大爷我几声,还可饶你一条狗命。”众泼皮皆大笑。那人冷笑一声,道:“区区一只白眼羊,有甚屌用?不如屠宰,到江南风雨楼烹蒸。”围观者闻听,皆笑。白眼羊白眼一瞪,早有三个泼皮扑了过去。苏仁、李龙、贺万皆惊,正待相助。却见那人眼急手快,飞起一脚,正中一泼皮胸口,那泼皮惨叫一声,仰天倒下,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那两个泼皮见状,大怒,各执棍棒,扑打过来。那人身快如狸猫,闪过棍棒,反手抓过两条棍棒。那两个泼皮不曾料到,稍有迟疑,手中棍棒竟脱手而出,不待醒悟,那两条棍棒反扑打过来,正中二人腰间,二人亦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白眼羊丝毫不曾看清,三个泼皮皆已倒地,痛苦呻吟不绝。苏仁看罢,大吃一惊,不想湖州城中竟有这般高手!李龙惊道:“端的好身手。”苏仁道:“李爷,此何人也?”李龙摇首。那白眼羊勃然大怒,喝道:“你这撮鸟,想必是吃了豹子胆大虫心,却不知大爷的厉害。拿刀来!”早有泼皮取来一把雪亮钢刀。白眼羊拿过钢刀,冷笑一声,挥刀便砍。那人见其来势甚猛,退后几步,一手自囊中摸出一物。那白眼羊见其躲过,正欲趁势削之。猛听那人大喝一声:“着打。”音未落,只见一团白物直扑过去。白眼羊一愣,只道是暗器袭来,急忙躲闪,却不料那白物散开来,正中其面。白眼羊猛觉不妙,那白色粉尘入得眼中,甚是疼痛,竟不可睁眼。那人飞身扑来,一脚踢中白眼羊胸口。众泼皮吆喝,齐齐扑来。那人眼急手快,抢过白眼羊手中钢刀,架于其脖颈之上。众泼皮皆惊,不敢妄动。白眼羊只觉脖颈冰凉,浑身乱颤,唬得半死,吱唔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那人喝道:“白眼羊,可知今日否?”白眼羊哀道:“小的今日知错了,往后不敢如此,求大爷饶过小的一回。”说罢,声泪俱下。
  那人冷笑一声,道:“我曾闻人言:犬者,不改吃屎之性也。你这撮鸟,长恶不悛,怎的会知错悔悟?”说罢,挥手一刀,竟将白眼羊之右手齐肩削下。白眼羊惨叫一声,血喷如注。那人道:“倘若再为非作恶,左手亦如此也。”那人抛下钢刀,正待离去。忽听到有人吆喝:“且莫放过那强人。”围观之人纷纷散开,却见三四十泼皮奔来,各持棍棒刀枪。那人哈哈大笑,高声道:“你等泼皮,且与某听清楚,如若再与白眼羊狼狈为奸,不出七日,皆白眼羊第二也。”说罢,扭身而去。那伙泼皮哪肯听其言,龇牙咧嘴扑将过来。为先一泼皮,手挺一杆长枪,猛扎刺过来,离那人尚有一丈许,却见那人回身一挥手,这泼皮猛然惨叫一声,后仰倒地,痛苦哀号。众人来看,却见其捂着右眼,血流满面。众人悚然,不赶再追。
  苏仁暗自惊讶,紧随那人,却见那人身法甚快,入得小巷深处,左弯右转,不多时,便失去踪影。苏仁感叹:惜不曾见得此人真面目。沿原路回来,寻着李龙、贺万,来见苏公,将方才情形细细叙说。苏公惊道:“不想湖州竟有此等人物!”李龙道:“那白眼羊平日甚是威风,今日受辱,必不肯善罢甘休。”苏公然之,道:“如此地痞恶霸,官府绝不可听之任之!待明日,出得告示,告诫四方,严加管惩。”而后,四人自上江南风雨楼品尝羊肉。不题。
  出得风雨楼,李龙奉命去平查探乌笃卓高价采买上等丝绸一事;贺万奉命寻查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义士。苏公余兴尚浓,与苏仁沿街而行。那市井街巷,人来人往,嘈杂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苏公进得一笔庄,却见庄中楂笔、提斗、条幅、大楷、寸楷、小楷、圭笔,应有尽有。约莫半各时辰,于万千笔中选得紫羊毫、紫狼毫各一支。出得笔庄,行得不远,又见前方围有多人,隐约有吵闹之声。苏公、苏仁惊诧,心道:不知又出了甚事?二人近得人群,挤身探望,却见一官吏正施号指使众差人搬运丝绸,那绸庄掌柜正痛哭流涕,伙计形如木雕。围观人等议论纷纷。苏公看那官吏,正是织造官吏巫相钦。
  苏公陪个小心,问身旁街坊人。街坊人道:“这绸庄以次当好,欺蒙买主,被人首告,官府前来查缴。”又一街坊人笑道:“此等商人,机巧钻营,只图那铜钱银两,何曾思量其它?必遭报应。”此时,闻得巫相钦高声道:“如意绸庄实乃吾湖州之耻也。望众绸庄掌柜以此为鉴!”说罢,令差人将掌柜并丝绸押解回衙。巫相钦正待离去,忽见人群中一人,正是苏公,不觉一愣,忙近得前去,正要施礼,苏公急忙拦住,低声道:“巫大人,此处人多眼杂,不必如此,且至僻静之处言语。”巫相钦唯喏。
  苏公、巫相钦寻得一巷中茶肆,要得一壶绿茶。苏公问及方才之事,巫相钦道:“那如意绸庄掌柜甚是奸诈,贩些低劣丝绸,做些手脚,欺蒙买主。往往先与之上等丝绸,道些情义言语,诳得信任,暗中偷梁换柱,卖之低劣丝绸。此等奸商,坏我湖州名声,甚是可恼。巫某素恨之。”苏公然之,道:“巫大人言之甚是。此等奸商,绝不可姑息。”三杯过后,苏公道:“苏某有一事相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巫相钦道:“苏大人如此言语,卑职汗颜不已。”苏公道:“苏某近闻湖州城中一桩古怪之事,有人意欲高价采买湖州众绸庄之上等丝绸,引得众绸庄倾巢而出,四下觅求收买。不知巫大人知否?”巫相钦笑道:“此事卑职早有耳闻,亦曾着手下查问,闻得那厮唤作乌笃卓,是甚来历,尚不清楚。其价目高出市价五两银子,于众绸庄而言,端的是件好事。或是这厮不明行市。”苏公摇头,道:“非也。苏某以为这厮定有所图。”巫相钦疑道:“众绸庄掌柜皆是伶俐之人,怎的肯上其当?”苏公道:“皆为利蔽目。”巫相钦道:“幸蒙大人言及,卑职即刻便去查问此事。”言罢,起身告辞。苏公自回得府衙。
  日落时分,赵虎一干人等回得城来,赵虎径直来见苏公,只道:他等寻查恶虎岭方圆三四十里,无有发现。观中清虚道人俗姓栾,名清,原是恶虎岭西二十里一庄中闲汉,整日游荡,到得普济观,与观中道人相识,自此留在观中,逢人自号清虚。十年前,老道归西,他便做了知观。苏公道:“可曾问及湖上渔夫?”赵虎忙道:“回大人,我等问得渔夫多人。有渔夫道,曾见普济观前有客舟靠泊,想是远道请师者。只是这栾清甚是凶恶,猎户渔夫皆惧他,多不知普济观情形。”苏公知晓赵虎劳累疲乏,令他等自去歇息。赵虎告退。又不时,吴江、雷千回来禀报,他等寻查孙进富、周四郎死因。四方查问,询问百余人,方有知情人告知,那周四郎多不在普济观中,而在湖州城中厮混。
  苏公诧异,道:“不想几十里外之命案,辗转几番,又归于湖州城来。如此细想,此案症结还在城中。”吴江、雷千道:“卑职进城时闻得,朱山月被人所害,不知有其事否?”苏公然之,道:“你二人明日可乔装改扮,往朱府打听情形。”吴江、雷千领命告退。
  次日,苏公早早召来李龙、赵虎,令他二人换了随从衣裳,一同出了湖州城。李龙、赵虎二人不知何往,只得将苏仁拉过一旁,悄声询问。苏仁低声道:“乃往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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