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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着侯方域等人难以企及的权利。
因此虽然没有家丁的通报冯如琨依然可以直接进入钱府来见钱歉益。只见他朝着钱歉益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凑到他儿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而钱歉益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哦?这么快就来了啊。恩,也是该会会的时候了。冯先生,你就带路吧。”
说罢钱歉益便随着冯如琨走出了宅邸,七转八弯后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院落虽不大但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其实钱歉益对这个院落很熟悉,对这院落的主人就更加熟识了。就在钱歉益踏进院门的同时从屋里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不知义父到来。未曾远迎,失敬,失敬啊。”
“那里,能得到芝兰小姐的邀请乃是老夫的荣幸啊。”钱歉益从容地微笑道。与此同时门帘也就此掀开了,站在门槛内的果然就是芝兰。只见她礼貌的道了个万福后邀请道:“茶水已经煮好。义父,请进吧。”
第七章 第三十三节 芝兰
“好茶,好茶,真是好茶。没想到芝兰你不但下得一手好棋,更是煮得一手好茶。不愧是业儒世家的大家闺秀。”茅屋之中钱歉益深深地嗅了嗅茶香。沁人心扉的茶香混杂着窗外若有若无槐花香使人心也不禁要融化在这空气中了。
“义父真是过奖了。芝兰哪儿敢在义父面前班门弄斧呢。”却见芝兰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谦逊的说道。
“女儿啊,你住在这儿还习惯吗?有什么问题尽管向为父提就行。”钱歉益缀了口香茗打量了一番茅舍后问道。茅屋虽然简陋但在主人的精心装点之下却有了另一副悠然清丽的风格。屋内如今只剩下了钱歉益与芝兰两人,八仙桌上摆着副棋盘,一旁的茶炉上正“噗”、“噗”地煮着壶茶水。
“芝兰蒙义父收留得此栖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尽。此处环境清净离医院又近真是个不错的宅子啊。”芝兰淡然的一笑道。
“你搬来这住李小姐没说什么吧?女儿啊,你为何要执意离开医院的宿舍呢?”
“怎么会呢。李姐姐和众位姐妹听得义父为女儿准备此处房舍均欣慰不已呢。再说女儿也已经厌倦了在那宿舍里的日子。”芝兰说罢提起了茶壶开始泡第二壶茶了。
“也是啊。让你一大家闺秀同那些目不识丁的乡野村妇在一起生活确实为难了一些。”钱歉益抚着长须感叹道:“咳,老夫与令尊同朝共事也有多年了。一直以来都倾慕于令尊的才华与气节。可没想到一个当世鸿儒竟会如此收场啊。连累你小小年纪便流落异乡。真是让人闻之心碎啊。”
然而面对钱歉益黯然神伤的话语芝兰却幽幽的开口道:“谁叫这伴君如伴虎呢。历来朝堂之上的事都是尔与我,诈血腥异常的。家父蒙冤而亡本就是死无对证。当然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了。”面对芝兰的一番愤慨钱谦益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可未等他开口解释,芝兰又将话锋一转道:“苍天有眼幸好朝中还有义父这般的忠义之士。那天若不是义父在徐州为芝兰解围。芝兰或许早已命丧黄泉了。义父对芝兰的恩情芝兰永生难忘。义父,请受芝兰一拜!”
芝兰说罢便跪倒在地朝着钱歉益叩拜起来。却见钱歉益连忙起身搀扶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我既是父女此事不提也罢。快快起来吧。”
虽有钱谦益的阻止可芝兰还是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才肯起身。却见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义父,若是女儿没有猜错的话。义父其实早就认出女儿的身份了吧?”
“恩,其实老夫在徐州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认出你的身份了。说实话老夫当时见你离首相大人这么近着实是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呢。”钱歉益点了点头继续说:“后来老夫实在不放心才派人去查了一下。果然证实你便是黄道周大人的麽女。老夫心里这下就更着急了。女儿你可否知道当时还有其他人在查你的身份?”
“还有其他人在查女儿的身份?!”芝兰听罢猛然一惊道。她的从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会去查自己的身份。难道是孙露那女人看出什么端疑来了吗。
“当时一同在查你身份的还有锦衣卫的范大人。”钱歉益故意压低的声音回答道。
“锦…锦衣卫!”芝兰失声道。此刻的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晕倒。却见她一个踉跄连忙抓住钱歉益的衣襟惊恐的追问道:“那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吗?义父,我该怎么办啊!”
“好了,好了。女儿先别紧张。这事为父早就为你安排妥当了。那些锦衣卫是不可能查到什么的。”钱歉益轻声安抚着芝兰说道:“老夫已派人销毁了留在户部和吏部有关令尊与你有关的一切资料。幸好芝兰你本就是庶出才没引起多大的麻烦。于是老夫又给你重新接上了一个新身份。就象你自己对李凤儿等人所说的那样你现在是射阳一黄姓举人的女儿。”
听钱谦益这么一说芝兰不禁瞪大了眼睛。虽说她对钱谦益那日的出手相救以及后来收自己做义女的事感激不尽。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暗地里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若说徐州雪夜出手相救还可能是一时兴起。可为自己刻意隐瞒身份这件事很明显就是实现预谋的。一个曾经与自己父亲不怎么交好的人,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帮助自己呢?芝兰在心中不由又打起了鼓。于是她立刻热泪盈眶着向钱谦益再次叩首道:“义父,冒险为芝兰隐瞒身份。此恩此德芝兰就算来生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老夫那时也没多想什么,只是不想见忠良之后受难罢了。”钱谦益摆了摆手道。
“但义父是绝不会坐视那女人继续扰乱朝纲、独揽大权、欺压皇室的吧。”芝兰忽然抬头直盯着钱谦益问道。她清楚的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钱谦益身为东林钜子又是江南儒林的代表人物。在申甲之变后多少鸿儒名流都倒在了权利争夺之中。而唯有他却能独善其身,无论是在弘光朝还是在隆武朝都能那么游刃有余。因此芝兰是决不相信钱谦益会为了所谓的忠义,而冒抄家的风险来救自己。
果然钱谦益突然起身在房间内渡了几步长叹一声道:“可惜老夫是有心除贼,无力回天啊。如今的隆武朝从朝堂到军营,从皇宫到民间无不充斥着那女人的爪牙。她现在不但是把持朝政,更重要的是她还掌控着军队和国库。咳,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啊。”钱谦益说到这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原处道:“芝兰啊,义父在福建还有一位草泽之友。虽然此户人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世代的书香门第。他有一子比你稍长两岁,现尚未娶妻。老夫有意撮合你二人,也算是为父给你找了个好归宿吧。芝兰听义父的话将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做个平凡的妇人吧。”
“可是义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恕女儿绝难从命。女儿是决不会为了苟且求生而放弃复仇大计的。”芝兰语气坚定的说道:“义父,那女人现在虽然能只手遮天。只要让皇上见识了那女人的真面目,不再被佞臣所左右。”
“咳,傻孩子。你当皇上不知那女人的面目吗。可皇上虽为一国之君却时时刻刻都在一个臣子的掌控之下。”钱谦益苦笑着说道。
钱谦益说的当然都是事实,可芝兰听后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打算。只听她激动的说道:“那我也不会离开京城的。如今女儿已经顺利博得了那女人的信任。女儿愿舍身学那红线、聂隐。只要一有机会我就…”
“你就再象上次那样刺杀她是吧。”未等芝兰说完钱谦益立刻打断道:“你认为刺杀那女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就算是让你大仇得报,她的那些爪牙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或许是报了大仇死而无憾。可那样一来天下就会大乱。那些个武夫和商贾们就会趁机逼迫朝廷,甚至逼宫皇上。死了一个首相并不代表不会出现另一个首相。别忘了害死你父亲的不止是那女人一个。她和她的爪牙心腹们都有份。”
“可是义父你也说了就连皇上都动不了那女人啊。如若不用此法又如何能除贼!”芝兰不禁提高了嗓门急道。原本以为钱谦益是想利用自己除去孙露。可谁知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自己放弃报仇。有些心急火燎的芝兰说话也越来越激动起来。
“谁说皇上不能对付那女人了。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者虽能逞一时之淫威,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钱谦益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话倒并不是钱谦益的做作之词,而是他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钱谦益虽是隆武内阁的元老但他对孙露的执政的前途却并不怎么看好。因为上千年的历史教训告诉他权臣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而孙露比起历朝历带的权臣来又多了一项劣势,那就是她的性别。在钱谦益看来孙露由于是女性的原因缺少对权利的欲望,对皇室也太过谦让。而她的丈夫和夫家则太过弱势,孔有钱财却没有相应庞大而有力的宗室。种种迹象表明孙露虽能掌控隆武一朝,却不可能使杨氏家族成为“影子皇室”,更不可能登基称帝。
另一方面孙露的声威以及她对军队的控制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隆武朝的外敌——满清。正因为孙露和她的义勇军替南方小朝廷抵挡了北方的军事威胁。因此当初隆武朝上下才会接受让一个女子来执掌大权。可南北总有一天是要统一的。以目前明军的实力作为兵部尚书的孙露是不可能放任军队同清军一直对峙下去的。因为这样做不但是在抽她自己的耳光,更会使她在军队中的声望受损。那女人是决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可一但没了北方蛮族的威胁朝野上下还会接受孙露这个女首相继续当政吗?“狡兔死,走狗烹。”历史上被秋后算帐的权臣数不胜数。光是万历朝的张居正便已是前车之鉴了。钱谦益又怎能不担心自己的家族日后不会被拉清单呢。况且如今隆武帝同孙露的关系也开始变得日趋微妙起来。
其实这不单单是钱谦益一人的想法。不少大臣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和顾虑。这些人虽然心照不宣,也不象张、夏等人那般张扬,但他们心中的算盘打得比谁都响亮。却见钱谦益向芝兰开口道:“女儿啊,若想扳倒孙露这棵大树,并将她的党羽一网打尽这是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忍力和技巧的。如今老夫就有一妙计可以实施。就不知道女儿你愿不愿意舍身了。”
“义父尽管开口,女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芝兰口气坚定的说道。
“女儿啊,义父可不是要你去做红线、聂隐之流。而是要你学那西施和貂禅。”钱谦益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的话音刚落,芝兰便惊讶的说道:“义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学西施和貂禅?那孙露是一女子,又怎么可能施那美人计。”
“不错,老夫用的就是美人计。但不是用在孙露身上,而是希望你能入宫为妃。”此时的钱谦益终于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
入宫为妃?芝兰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再也没了刚才慷慨激昂的气势。入宫为妃就意味着自己嫁给皇帝。她清楚的知道当今皇帝已经四十多岁了,年纪足够做她的父亲。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近30岁的男人对一个17岁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个灾难。况且在她心中还有着另一份爱恋。芝兰可以不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