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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道无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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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寻思,还因为咱们敢跟李老一扳手腕子。”王北风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 
,很快活地哼起了小调,哼着哼着,突然加大音调吼了一句:“石平阳,棒呵——!” 
  石平阳吓了一蹦。“你这人咋啦,阴阳怪气的!” 
  王北风嘻嘻一笑,神秘地凑近石平阳:“记得那个丫头么?分咱卫生队来了。” 
  石平阳皱皱眉头,讷讷地说:“关咱啥事?” 
  “关系重大哦,”王北风打了个响指,脸上涌现了一层流气,“知道她怎么评价你么 
?那个词叫什么……挺拔,啧啧,听这词儿,挺拔。石头你这家伙真有福,才到部队,就有 
姑娘挺拔上了……她叫张峨嵋,听说才十七岁。” 
  石平阳倏地变了脸。“王北风你咋这样,不严肃,道德品质有问题。咱都是革命战友 
新兵蛋子,我咋敢往邪的想?要是让连长指导员知道了,咱还了得?”说完甩开王北风,径 
自往新兵排宿舍走。 
  王北风也吓住了,急忙撵上去扳住石平阳的肩膀说:“你看你看,说着玩的,图个嘴 
皮子快活,咋就认真了呢?可不敢跟指导员汇报呵!” 
  石平阳说:“你得保证往后别瞎说。” 
  王北风说:“我保证不瞎说。” 
  石平阳想了想又说:“也别瞎想,咱都是新兵,别想出毛病毁了前途。” 
  王北风说:“我保证也不瞎想。” 
 

 
二 
  三个月后,新兵下班,正经地摸到了神往已久的加农炮。石平阳的顶头上司就是李四 
虎。排长是个河南侉子,叫丘华山。李四虎是全营著名的老兵油子,稀拉,嘴巴不干净, 
尤其爱捉弄人,但他有技术,炮兵业务堪称行家里手,关键时候总少不了他为连队挣面旗 
子。连长指导员他都不在乎,对于排座丘华山,他就更不放在眼里了。他俩是同年兵。之 
所以丘华山提了干而李四虎仍然当班长,并且一当就是数年,据说其中有一个很荒诞的故 
事。当兵第二年,丘华山熬不住连队的苦日子,托了老乡关系,调到团后勤烧锅炉。用李 
四虎的话说,这小子玩正经的不行,玩邪的可真贼透了,就烧锅炉那份屁大的工作,他也 
能玩出绝活。 
  “你猜他怎么着?”有次高兴了,李四虎对新兵们大侃了一通:“大清早晨他把开水烧 
好后,不管开不开会,他都把会议室的暖瓶保温桶打满。等机关干部来上班,锅炉里就放 
不出水了。他躲在一边看着,看见有用的人才出去。‘股长呀,您先回去,等会儿我专门 
为你烧一锅,开了我给您送去。’再过会儿来了人,他又说:‘李助理呀,我特意为您留 
了两瓶,可别告诉别人呵,免得说咱开后门。’再过一会来人他又说:‘王干事,我这两 
瓶你先喝着,谁让咱俩是老乡呢’……你看,就他妈几瓶开水,硬是把机关干 
部们哄得个个心里熨帖。没过半年,就拱下来当了班长,接着又提了干——前几年提干不 
像现今这么难。其实他根本不懂炮。不是小量他,他狗日的连赋予射向都不会。” 
  李四虎每每谈起这个问题脸上满是不屑,眼里却闪动着酸溜溜的情绪。 
  七连是加农炮营的基准连,一班是基准连的基准班,李四虎是基准炮班的班长,而且 
,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干出了很大的名声。 
  李四虎虽然浑身都是毛病,但论起操炮,绝对权威,站在队列里他是个兵,一上炮位 
他就成了爷。不服不行。 
  石平阳下到班里不久,李四虎曾经非常真实地踢了他一脚。事后在班务会上李四虎还 
强调说,这一脚踢得非常及时非常必要,是形势所趋非踢不可的。 
  那天训练传诵炮兵口令,正忙乱间一阵冷峭的干风刮来,将石平阳手中的口令纸掀得 
稀里哗啦。石平阳本来就很紧张,又听又算又记又传,忙得顾头不顾腚。情急中,他把刚 
刚接受的一组口令写在炮架上,自然没有想到这一行为产生的严重后果。铅笔又细又尖, 
在炮架上划出了极刺耳的声音。尽管这个动作只在瞬间就完成了,但还是被正在组织训练 
的李四虎一眼瞅见了。李四虎立即下达暂停口令,把小红旗往后腰一戳,神色匆匆地跑过 
来,往指尖上蘸了口唾沫,摸了摸铅笔划过的地方,结果发现有几道曲里拐弯的铅笔线无 
论如何也抹不掉了。李四虎心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仍不死心地反复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抹着抹着骂着骂着就突然转过身来,两只狼眼般的珠子放了道绿光,死盯着石平阳,腮 
帮子又鼓了鼓,那充满激情的一脚便照准石平阳的屁股踹过来。 
  然后召开班务会。 
  李四虎首先发言,在讲了一通大道理、又念了一段纪律条令之后,说:“一个人,干 
什么事都要心诚。你父亲是铁匠吧,咱家隔壁也是铁匠。每早开炉前,人家都要烧一炷香 
,然后洗手,洗干净了再去拿钳子。铁灰炭灰都是灰,可落到咱邻居大叔碗里他照样吃, 
他说打铁的人要能吃铁,越吃钢火越硬……” 
副班长耿其明提醒说:“这话我们都听过好几遍了,石平阳也懂这个理。别走题太远了。 
” 
  李四虎咽了口气,不满地看了副班长一眼,接着说:“咱们当炮手的,靠炮吃饭,靠 
炮做人。可你得首先爱惜它。你别以为它没长脑袋,可我还觉得它是有灵性的,它懂得人 
情世故。知道咱们最老的班长吧?就是连部荣誉室靠门左边挂着的那位。黄风岩战斗中他缴 
获了一门小钢炮,是打不响的。连长下命令让他扔,他没扔,硬是从山西长治扛到东北锦 
州,扛了几个月几千里地,闲了就擦,就拆开捣腾。后来怎么样?在锦西马家堡战斗中,半 
个连的步兵被人家地堡火力点压在洼子里,抬不起头,急得营长抢过炸药包要去拼命。这 
时候咱老班长就把炮架上了。老班长说:伙计,你就是哑巴也该哼一声了,我背你背了这 
么远,过铁路轻装我把干粮都扔了也没舍得撇下你,今儿个你可得还我这个情。结果呢, 
它还真响了,而且响了六次,硬是把敌人的火力点掀掉了。老班长牺牲后,这炮任谁也弄 
不响,报废了。你说邪门不邪门?所以呀,我说……” 
  石平阳不吭气。那一脚踢过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并暗中攥紧了拳头,但他终于没有 
打出去……随着班务会的不断深入,他越来越发现在这个老兵的身上有一种他十分亲切的 
东西。 
  “班长,我对你没意见!”他很崇敬很真诚地看着李四虎,又补充一句:“真的,我不 
会撒谎,这是心里话。我明白了。” 
  李四虎半张着嘴看了他好几秒钟,突然咧嘴笑了:“响鼓不用重锤敲,明白就好,… 
…当然不能有意见。”李四虎又将目光收回去,在全班另外几个人的身上悠了一圈说:“ 
大家都要以这件事为教训。要记住,咱们当炮手的,别的再疵毛,就是对炮不能随便。你 
把炮玩灵了,误岗三五分钟人家不能把你怎么着,批你说你但是心眼里服你。你要是连吃 
饭家伙都使唤不好,你把天吹出个窟窿把地拍起个包,人家照样可以看不起你。” 
  李四虎说着,情不自禁地往小套间里屋看了一眼,那是丘华山自成体系的排部。一双 
皮鞋整齐地码在床沿下,锃亮照人。李四虎的嗓子眼掩饰不住地咕噜一声响,眼睛里又涌 
上一层自来火:“光包装好管屁用,里面没样子,提虚劲!” 
  大家明白班长的气从何来,都不吭声。 
  李四虎意识到情绪分散,又收回话头:“能看出来,你石平阳是条血性汉子,只要你 
舍下身子跟我干,我保你能成为咱连的高级炮手!”又把脑袋转向耿其明,“老耿你说是不 
是?” 
  耿其明忙说:“那是那是。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石平阳你刚来,有些情况 
不了解。你去问问,搞训练,搞内务评比,搞晚婚计划生育……咱们班啥事落后过?” 
  老兵李茂全一杆子插进来:“咱们副班长的老婆先系根绳子后结婚,团里都表扬过。 
” 
  大家哗地大笑,前仰后合。李四虎敲敲凳子:“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不是系绳子, 
是上环。”李四虎做了个手势,很形象地比划了一下。“这也是咱们班的光荣,让你们一 
笑就冲没了严肃性,扯——那个——淡!” 
  副班长说:“那是那是,大家都会遇到这个问题的,能不能处理好还很难说,还真要 
靠觉悟……现在说正经的。石平阳同志是有责任的,当然,班长同志心情可以理解,但踢 
人不对,方法上有问题。我做为党小组长,有责任进行批评帮助……” 
  “算球了老耿,”李四虎拦住他的话,打了个哈欠说:“下次小组会上说吧,今天主 
要是对石平阳进行帮助,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散会。” 
  石平阳当的是二炮手。一问王北风,也是二炮手。王北风分在四班,四班是二排的基 
准班。二炮手是个重要的角色,一声用炮口令,第一个动作就看二炮手的,得首先打开炮 
架固定器。二炮手的动作不到位,全班就无法展开。 
  王北风和石平阳都很明确,漫长的兵旅生涯有戏没戏,关键就看这头几下。要是最初 
这几步光放闷屁,那往后累死也改不了个坏印象。 
  石平阳生在皖西,家乡的山水虽说不上四季如春,却也有多半日子风和日丽,远山近 
水清秀宜人,野花翠竹很能滋润人的骨骼。乍一到这荒凉的北方山区,又遇上个滴水成冰 
的季节,身体颇有些吃不消。先流鼻血,后烂手,冻疮专拣指关节处长,奇怪的是烂了肉 
还不觉得疼,只是睡觉焐暖了才奇痒难忍。 
  偏碰上个认炮不认人的李四虎,一上炮场就发狠,凶得山摇地动,细得放屁都管。一 
个口令没执行好,他能让你重做几十遍。你累得死去活来,他却蹲在一边吸烟,瞅着你, 
算计着你,然后讲评你,能骂上你几十分钟,能滔滔不绝的跟你说上三十年炮史。你备受 
折磨,他越有快感,他硬是要把个小班长当出个巴顿的滋味来。 
  新兵们苦不堪言。 
  雪化了又冻,山里的地面头成铁砣,几镐头下去,虎口就裂了,血顺着镐把往下滴。 
那血,李四虎是看见了的,但他没有做出同情的表示,继续吼继续训,继续加码,一旦发 
现石平阳动作失误,就跳起来骂。脏话丑话如拧开的水龙头,骂得满炮场臭烘烘的。有时 
候骂急了石平阳也发恨,鸟班长也太轻贱人了,再有本事你不也就是班首长么,干吗耍那 
么大的威风?当然,这些是不能溢于言表的。从当兵那天起,他的怀里就揣着一个金色的野 
心,他总能看到一个绿色的希望在向他招手。而李四虎的这些出格的行为,正是送他走向 
那希望的坚实阶梯,况且他也渐渐能理解了,作为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军官的老兵,李 
四虎委实太需要太渴望尝尝那种驾驭别人的滋味了。 
  石平阳的逆来顺受不屈不挠终于感动了上帝。一次休息的时候,李四虎把石平阳的手 
拽过去,着实看了一阵子,看相般地数了数那上面结了疤或没结疤的烂处,又抠了抠手心 
茧花的厚度,然后说:“石平阳呵,有人说我报复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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