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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他爹爹垂死之际交给他的,还挣扎着告诉他六个人的名字,要他以后见着他们
时,将这些东西分别交给他们。最后,他记得父亲颤抖地指着那柄剑,说道:“你要好好
的……”
可是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爹爹就死了,他那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他的爹爹
不是常人。于是,他悲痛他为什么要像常人一样地死去,死的时候,面上甚至带着痛苦的扭
曲。
“你要好好的用这柄剑为我复仇。”
他痛苦地低语着,将他爹爹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多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这句话,也无时无刻不为这句话而痛艺’着,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无法知道杀死他父亲
的仇人究竟是谁。
那是一段充满了痛苦,痛苦得几乎绝望的日子。他和他母亲,从未涉足过武林,根本不
认得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武林中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霹雷剑”展云天还有妻子,他们虽
然因此而躲过了仇家的追捕,却也因此得不到任何援助。
于是他们辗转流浪着,期冀能学得一份惊人的绝艺,但是他们失望了,直到他的母亲也
固痛苦和折磨而死去,展白学得的,仍然是武林中常见的功夫。他虽然有过人的天资和过人
的刻苦,但那也只是使他的武功略比常人好些,距离武林高手的功夫,却仍然是无法企及的
遥远。
于是,此刻他位立交夏夜的凉风里,惭傀、自责、痛苦地折磨着自己。
“即使我知道了爹爹的仇人,又能怎样呢?我甚至连他遗留给我的剑都保存不了,我又
有什么力量为他复仇。”
举目四望,跟前仍然看不到李条人影,唯有瞅瞅虫鸣和飘绸风响,在他耳畔混合成一种
哀伤凄惋的音乐。
他长叹一声,举步向前走去,只觉自己前途,亦有如眼前的郊野般黑暗,此刻他几乎已
浑忘一切,心中混混婉池的,但觉万念俱灰,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他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之盾,就孤身出来闯荡,但是这对江湖一无所知的少年,能够生存
下去,已极不易,别的事,他又有什么能力完成呢?他凭着个人的勇气,挣扎着,终于让他
在那驰誉武林的镖局里找到一个职务,虽是巧合,却也是困难的!而此刻他却连这些也全都
忘了,他忘了自已肩上仍然担负着押镖的责任,只是茫无目的地前行着,似乎在寻找一些他
失落了的东西。
林木依然,星光亦依然,沉寂的夏夜里,大地似乎没有一丝变化,然而生存在大地的人
们的变化,却又有多么大呢?
展白行行止止,心中暗暗希望那“安乐公子”能为自己夺回剑来,但他若是真的夺回剑
来,那对展白来说,又该是一种多大的悲哀呀!自尊的人,有谁愿意从别人手上得回自己不
能保留的东西呢?
“知了”一声,一只金蝉从他身侧飞过,没入他脚下的荒草里。储茫然四顾一眼,目光
转动处,心头不禁抨地一跳,一阵难言的寒意,从脚底直透而上。
群星满天,月光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映在长满了荒草的泥地上,但使他惊悸的却是,此朝
在他的影子后面,竟映着另外一个影子——一个人的影子。
他大惊之下,还未来得及其身,却听身后已传来一声厉叱,道:“你泄漏老夫的秘密,
老夫打死你!”
他又是一骇!心中电也似地闪过一个念头:“我何曾泄漏过什么人的秘密,他不要是认
错入了。”身随念动,倏然转了过去,却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竞站着一个矮胖的老人、
月光之下,只见这老者满面怒容,眼睛恶狠狠地瞧着地上的影子,竟又厉声道/你泄漏
了老夫的秘密,老夫打死你。”扬手一掌,朝地上映着的影子打去,只听“呼”一声,地上
荒草乱飞,泥沙溅起,竞被这老者凌厉的掌风扫了个土坑,这老者意犹未尽,身形末动,扬
手又是数掌,掌风虎虎,竟是他前所末见
他惊骇之下,不禁为之呆呆愕住了,飞扬起的断草泥沙,沾了他一身,他却挥如末觉,
片刻之间,只见那片本来映着这老者人影的荒草地上,泥沙陷落,那条影子果真不成人形
了。
展白心中一寒,转目望去,却见这老者目光亦正转向自已,手指着地上的土坑,竞突地
哈哈一笑道:“这种坏东西,非打死他不可,姓展的娃娃,你说对不对?”
展白心中又是抨地一跳。
“他怎地知道我姓什么?”目光转处,突地想起眼前老者,竟是方才和那“追风无影”
华清泉、“摩云神手”向冲天同时策马入林的,只是自己方才没有注意此人的行动,此人也
从未有所行动,却想不到他此刻竟会突然在自已面前出现。
标题
古龙《剑客行》
第四章 神秘美妇
少年展白心思转处,却见这老者伸出一只肥胖而短小的手掌,道:“展娃娃,你把手上
的东西交给老夫看。”
说着又哈哈一笑:“老夫要看看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怎的拿出一样,就送了
华老猴儿的终?要是老夫也有个这样的袋子多好!”
展白不禁后退一步,躬身道:“此乃先父遗物,老前辈请恕晚辈不能——”
话犹未了,那老者突地冷哼一声,面上笑容尽敛,厉叱道“你是给还是不给?”
目光中恶毒之意竟又大现,就生像是方才瞪着那条影子时的神态一般。
展白心中一寒,想起他方才的掌风,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暗骂:“怎的我今日遇着的尽
是这些不可理解之事,不可理喻之人?”心里一发闷,越发说不出话来。
却见这老者面上神色更加不耐,缓缓地移动脚步,向他走来。展白从未逃避过任何事,
但此刻仔细一想,自己何必和这种不可理喻之人夹缠?脚步微错,口中喝道:“晚辈有事,
恕不奉陪了!”刷地向林中掠去。
哪知耳畔闻冷冷一哼,眼前一花,那老者竟又挡在自己面前,厉声喝道:“娃娃,你想
跑?你不问问,有谁逃得过我费一童的!”
展白虽然初人江湖,但“费一童”三字一入他耳,却不禁连通打了几个寒战,暗叹自己
倒霉,今日居然遇着此人。
原来这费一童武功绝高,行事又极难测,纵然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也没有不爬遇着“辣
手童心”费一童的。
展白此刻目光一转,看到荒草地上,又映出了这费一童的影子,心念突地一动,指着地
上随影子道:“费老前辈,你看这该死的家伙又来了。”费一童目光一凛,望着地上的影
子,缓缓扬起手掌来,展白心中自暗喜,哪知这“辣手童心”突地收回手掌,咱哈笑道:
“来了就来了,老夫才不上像这个当;快把手上的东西拿来!”语声方落,突地出手,电也
似地往展白手上的麻袋子攫去。
展白大喝一声,身形微长,向后倒窜。
费一童哈哈一笑,手腕徽抖,伸出小指,斜斜一划,展白只觉左腕一麻,右手的麻袋便
被人家攫了过去。
他微微定神,却见那“辣手童心”身形已在两丈开外,正摇摇晃晃地走入树林;心中羞
恼交集,再也顾不得别的,候然两个起落,便已追人林中,只见那费一童的身形,正在树干
之间缓缓而行,一手拿着只细麻编成的袋子,另一只却在掏那袋子里装着的东西。
展白半日之间,连遭打击,理智几乎完全抿没,立即像只疯了的猛虎般朝那仿佛在林中
施然踱步的“辣手童心”扑了过
但这树林枝干颇密,那“辣手童心”费一童看来似在踱步,其实身法却迅快无比,等到
展白绕过十数栋树干,发狂似地扑近时,这费一直却又早已走得远远的了,—手从布袋里抓
出一团乱发,往地上狠狠丢去,一面口中连连骂道/原来这小于是个呆子,原来这个小子是
个呆子!我当他这袋子里放着什么好东西,哪知却是些臭垃圾。”手臂连挥,将袋子里的制
钱、钢珠、铜扣、丝条,纷纷丢到地上,突又纵身跃起,左手抓住一根柔弱的枝丫,右手将
袋子挂了上去。
展白抬头望去,只见这枝丫离地竞有三丈,但费一童身躯吊在上面,却像是四两棉花似
的,随着这柔弱的枝丫上下弹动。
他大喝一声,亦自纵身扑了上去,哪知身形掠起不及两丈,就又“扑”地落了下来,费
一童哈哈大笑,一翻身,横跨到枝丫之上,望着地上的展白,笑声得意已极、
展自心胸之中,怒火大张,虽然明知这怪人武功远在自已之上,但却早将生死置之度
外,继续使足全力猛扑上去。
这次他竟跃至两丈开外,跟见那枝丫已离头顶不远,伸手一抄,哪知拇指方触着枝干,
就再也无法向上跃高一寸,只得又落了下来。
这“辣手童心”费一童拍掌大笑,突地像是得意过度,身子一歪,跌了下来。
展白暗哼一声☆准备只要他身形一落地,便狠狠给他一掌。
哪知费一童跃上一半,凌空一个“死人提”,身躯竟又笔直地翻了上去,四平八稳地坐
到树枝上,哈哈笑道:“小伙子,你要是能上得了这里,我就把这破袋子还你。”
展白见他凌空吊着的两只脚,不住地来回晃动,而那根柔弱的枝丫,仍只被压下一点,
心知这怪人员似疯蹦,武功却高不可测。长叹一声,方待回身走出,但转念一想,暗骂自
己:“展白呀展白,你这还算得什么男子汉,遇着一点困难便畏首畏尾起来,将来还能成什
么大事?不如死了算了!”
一念至此,他但觉心中热血奔沸不己,突地一个箭步掠到树下,手足并用地朝树干爬了
上去,耳中听到那怪人的笑声虽仍末绝,但却似乎已渐渐远去,抬头一望,枝丫上果然已空
空的再无人影,那怪人已不知哪里去了。
转眼四顾,风吹林木,狡叶筛动,那种混合着讥嘲和得意的笑声,也已消失在统统风声
里。展自征了一怔,见那只袋子仍在树梢随风飘动,便再爬上几尺,伸出右手去抓那只袋
子,但校长五尺,手长却不及三尺,他空自着急,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袋子摸在手里,
袋子仍在摇动着,仿佛那怪人的声音,讥嘲而又得意。展白暗中一咬牙,拧身一扑,将
它抓在手中,但身躯已无着力之处,“噗”地掉到地上,蹬、蹬、蹬冲出数步,方自站稳。
一时之间,他心中羞、怒、愧、恼,交相纷至,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伸手一探,袋
中早巳空空,只剩下那方褪色的丝绸。但他脑子里却堵塞着太多的事,多得他自己也整理不
出一个头绪聚。
树林之中,虽有月光漏入,但究竟是黑暗的,他茫然举步而行,既忘了自己从何而来也
不知路要向何而去,不由暗中谴责自已:父亲的遗命,朋友的重托,自己竞没有一样能妥善
地完成,就是父亲临终之际那么慎重地交给自己的东西,此刻也全都从自己手中失去了,他
纵然有心一死谢罪,却又有何颜面见父亲于九泉之下呢?
于是他开始在地上搜索,希冀能找回被那如疯子般的怪人所抛去的东西,但在这连对面
都看不清的树林里,又怎能找到这些细小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脚步,极力将心中杂乱的思潮压了下去,目光四扫,见自己立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