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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快马一鞭!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两个小辈不成?”厉胜男道:“好,世遗哥哥,你对
我说过,你知道那个海岛的所在的,若在我的份上,请你把船驶去吧。乔北溟的武功秘岌本
来应是我家之物,能够将它取回,虽然要给别人分享,总胜于没有的好。”孟神通哈哈笑
道:“到底是厉姑娘调理明白!”金世遗发觉厉胜男眼光有异,心中一动,便道:“好,看
在厉姑娘的份上,我答应将船驶到那个火山岛去。厉泵娘,你取药品的时候,顺便把罗盘取
出来。”昆仑散人吃了一惊,通:“那个岛上也有火山?”金世遗道:“喷火已经多年了,
不会烧死你的。”
饼了一会,厉胜男从后舱走出,叫道:“糟糕,糟糕。”金世遗道:“怎么,药品没有
吗?”厉胜男道:“药品和罗盘都在,可是却一滴水都没有。”原来他们并没有预料到今日
要开船,所以未曾储备淡水,现在才想起来。
听了她这么一说,人人更觉焦渴难堪,金世遗道:“先给他们服治晕船的事神药吧。”
云灵子他们望着厉胜男手中的药片,不敢伸手去接,孟神通道:“我也有点晕船,给我一
片!”他先吃了,过了一会,哈哈笑道:“不错,果然好了一些。”那三蚌魔头见孟神通敢
服,也跟着地取了药片吞下。孟神通是早就料准金厉二人不敢害他的,而且他内功深厚,纵
使是毒药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风浪已经稍为平静,那三个魔头吃了药片,精神渐渐恢复,越发觉得渴得难受。昆仑散
人忍不住饮了一口水,不饮犹可,饮了之后,若咸的海水更刺激得他喉咙发烧。孟神通笑
道:“海水怎能解渴?待我来想个办法吧。”走到船边,海中常有鱼儿随着浪花飞起,孟神
通双手虚空一抓,有好几条鱼被他的掌力吸了过来。金世遗吃了一惊,小道:“他在狂风骇
浪里挣扎了半天,居然还有这样功力。”孟神通抓起了一条鱼,笑道:“吃吃生鱼,还可以
暂时解渴。”撕下了二片鱼肉,送入口中便嚼,金世遗急忙叫道:“吃不得,吃不得。”孟
神通已把鱼肉嚼烂,咽下了汁液,睁眼说道:“鲜美得很,有什么吃不得?”金世遗无瑕多
说,拔了厉胜男缩发的银旧,抓起一尾鲜鱼,将银旧一插,拔了出来,银旧并未变色。孟神
通哈哈笑道:“你试什么?难道海里的鱼也有人下毒不成?”
金世遗放下了心,想道:“敢情是洞窟里那毒蛇口涎所聚成的小潭,早已被溶岩浆烧干
了,根本就没有流出海水去。”想到火山爆发的祸害,还不如他师父所想像的那样惨酷,心
里的忧虑大大减轻,跟着孟神通抓起一尾生鱼来吃。
金世遣将罗盘对好方向,交给孟神通,说道:“依着罗盘指针的方向,一直把船驶去,
若是没有特别险恶的风浪,大约二十天之后,咱们便可以到达乔北溟以前住饼的那个海岛
了。好啦,厉姑娘神疲体倦,我要和她歇息去了。今晚劳你掌舵,若是碰到什么你所不能应
付的危险,你再叫我。”孟神通心道:“你这两口子倒会享福。”但在海上他要依靠金世
遗,只得听从金世遗的支使:出去替换减法和尚的工作。
金世遗和厉胜男走入后舱,有木板间隔,和前舱隔开,厉胜男又堆了几包米,顶着板
门。金世遗笑道:“你怕他们半夜悄悄的进来加害你吗?我未将他们送回大陆之前,料想他
们不敢。”厉胜男道:“我也料想他们不敢,但和这几个魔头同在一条船上,总是难免害
怕,能够隔开一些,心中便舒坦一些。”金世遗正是为了这个原故,才迫得陪厉胜男同住一
室。好在厉胜另在这样危险不安的情况之下,也无心对金世遗戏耍,两人都无世俗之见,倒
也不觉尴尬。
金世遗道:“你先睡吧。”厉胜男道:“我睡不着。我在想”金世遗道:“在想什
么?”厉胜男道:“若是件的谷姐姐和李妹妹知道咱们同在一起,不知该怎样恨我了。”金
世遗道:“胡说八道。”但给她这么一说,却不由得真的想起了谷之华与李沁悔来,日后不
知怎样向她们解说。厉胜男笑道:“好,不提你的谷姐姐李妹妹了,免得你伤心。我倒是真
的想着一件紧要的事情。”
金世遗道:“咱们的生死都难于预料,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厉胜男道:“我所想的
就是有关咱们生死的事呀。嗯,你可想过怎样摆脱这些魔头的办法吗?”金世遗苦笑道:
“有什么办法。除非是跳下海去。”厉胜男道:“到了那个海岛,是不是还有办法可想:
“金世遗心中一动,悄声问道:“你为什么您愚我带他们前往那个海岛,若给孟神通找到了
乔北溟的武功秘岌,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天下还有谁人能制服他?”厉胜男道:“你把船
驶回大陆,他们一上了岸,也是决计不会饶你,反正是拚了一死,倒不如到了那个荒岛,或
者还有办法可想。喂,那幅画图你收藏好了,切不可让他们知道。”
金世遗找到那个杂物箱子,伸手一摸,那幅图画果然还在里面,大为奇怪,在厉胜男耳
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那卷图画”厉胜男道:“是我私下子仿制的,想不到
今日能派用场。”金世遗更为惊愕,心想:“她是在什么时候仿制了的,在此之前,她又从
同处见过这幅图画?”厉胜男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小声说道:“不谈这件事了。到了那
个海岛之后,仗听我的话便是。嗯,今晚的月色倒很不错。”最后这句话声音特别宏亮。金
世遗何等聪明,立即应道:“海上在一场暴风雨过后,天色必定好的。哈,在海上赏月,确
是甚有意思。”船舱外有极轻微的声息,瞬即消逝。想到偷听的人可能就是孟神通,金世遗
暗暗佩服厉胜男的机警。
两人倚澜着月,厉胜男忽道:“你本来要和谷之华姐姐出海的,是吗?”金世遗道:
“唉,这些旧事还提它做什么?”厉胜男笑道:“你的心事也不必再瞒我了,谷姐姐是吕四
娘的弟于,和你的师门有极深的渊源,本来你和她可说是门当户对,就可惜她有那么一个父
亲……”这几句话都说得颇为大声,金世遗苦恼叫道:“请你不要再说了。我今生末必能够
和她再见面了,还说什么?”在外面偷听的果然是孟神通,他只听得他们后来这一段话,不
由得心头一震,想道:“原来我的女儿爱上的竟然是他。怪不得她也要赶到崂山上清宫去。
嗯。听他们的说话,莫非他们也知道了她是我的女儿?”心中惶惑不已,他哪里知道,厉胜
男这番说话。乃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金世遗心中也是惶惑不已,但觉得厉胜男的行径处处透露着诡异,令人猜想不透。正
是:海上神出经在望,芳心难测惹疑猜。 潇湘书院·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二十三回 频生祸事情何忍 末测芳心意自迷
梁羽生《云海玉弓缘》 第二十三回 频生祸事情何忍 末测芳心意自迷 金世遗越想越觉得奇怪,无法入睡,厉胜男大约是因为疲劳过度,倒下去便熟睡了。金
世遗取了一条薄毯,给她轻轻盖上,心中想道:“她年纪轻轻,接连遭受火山风浪之险,也
真难为她了!”又想道:“三个女子之中,我最讨厌她,想不到偏偏与她这么亲近,天公真
是好作弄人。”忽地好像有一个声音问他,“喂,你真的是讨厌她么?”金世遗心头一跳,
自己也迷惑起来。
将近天明时分,金世遗才蒙蒙陇陇入睡,没有多久,便给前舱的声浪惊醒,好像是有人
吵闹。厉胜男已经起来了,对他笑道:“咱们看把戏去!”
走出前舱,只见那三个魔头围着孟神通,昆仑散人说道:“老孟,你说过你有解药,请
给了我们胆。”原来他们中了厉胜男的五毒针,经过这场海上的大风暴之后,个个筋疲力
竭,等如大病了一伤,身体的抵抗力减弱,便感到受伤之处,隐隐作痛,昆仑散人的伤口周
围,且已开始溃烂了。
孟神通其实并无解药的,他只是从乔家的秘岌残篇内知道有这么种毒针的。只因为了避
免那几个魔头一面倒的倒向金世遗,才迫得哄骗他们,说是自己也有解药。
孟神通情急生计,双手一摊,说道:“我的解药已经给浪涛冲去了。昨日那样大的风
浪,逃命要紧,那还显得保全解药?”这三个魔头半信半疑,云灵子道:“那么你难道眼睁
睁着我们死去不成?老孟,你的内功深厚,请暂时相助我们疗伤,纵然还不免于残废,最少
也可以保全性命。”孟神通确是有这样的功力,但他一想,若是自己耗损买力给他们疗伤,
就打不过金世遗,金世遗趁机发难,减法和尚一人抵挡不住,定然要给他都抛下海去。
正在畴跷,忽见金厉二人来到,孟神通叉土一计,哈哈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厉姑
娘,咱们说好了同舟共济,不记旧仇,你用五毒针伤了他们,还是请你将解药拿出来吧。”
那三个魔头也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向厉胜男求情,听孟神通这么一说,眼光都注视着厉胜
男。厉胜男也学孟神通的样子,双手一摊,冷冷说道:“我是在大海里游来的,那卷图画都
湿成一团,险些不能保全,何况解药?”那三个魔头大为失望,面面相觑,眼中渐渐露出凶
光!
金世遗忽道:“胜男,那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记得你有一个药囊放在后舱的衣物架
上,你试去瞧瞧,若着里面有没有五毒针的解药:”厉胜男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是金世遗
有意替她解围,只是一时之间还想不通金世遗同以要救这三个魔头,当下顺着金世遗的口气
说道:“对啦,不是你提起我倒忘记了,那药囊里说不定还有这种解药。”
厉胜男到后舱走了一转,笑盈盈的出来说道:“算你们造化,药囊里的这一份解药居然
还没有潮湿。”其实那解药不过是小小的几粒药丸,她早就用油纸包好。藏在镂空的腰带之
内,一直都是随身携带。
那三个魔头大喜,每人服了一粒解药,厉胜男再用磁石将他们身上的金针吸出来,又给
他们数了化脓消毒的药散,过了一盏茶的时刻,厉胜男道:“你们摸一摸自己脊椎骨第七节
与第八节之间,再吸一口气着看。”这三个魔头依着她的话去做,但觉真气畅通无阻,手指
所按之处,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了。这三个魔头都是行家,知道厉胜男给的确是对症的解症,
不由得对金世遗大为感激,对厉胜男的怨恨也大大消减了。
中午时分,又来了一场暴风雨,金世遣将减法和尚替换下来,亲自掌舵,厉胜男则赶忙
将两个水缸提了出来,放在船头,金世遗稳稳掌舵,海舶的颠签还不如昨日之甚,没多久暴
风雨停止,两个水缸盛满了雨水,大家有了淡水解渴,不必再吃生鱼了。
自此,金世遗厉胜男与那几个魔头同在海上航行,彼此相安无事。大家渐渐也有说有
笑,感情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有减法和尚痛恨金世遗留指使他的徒弟骂他,一直对金世遗冷
冷淡淡。孟神通则对金世遗似乎甚好,有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