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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黑樱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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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接管办公室时,我接替的人给了我这八”他说,“他告诉我:”没有必要让每个人都进监狱。‘如果那不符合一些人的想法,那是他们的问题。“他捣碎他的香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想我该走了。”我站起身说,“验尸报告还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
    “在我和医疗检验员看来没有。”
    “还有其他什么?”
    “我想我们已经结束这次讨论了。”
    “得啦,州长,我就快跟您告别啦。”
    他又一次瞥了一眼夹纸板。
    “晚餐她吃了什么,在阴道里有精液的痕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指掐了掐眼睛和鼻梁,戴上太阳镜。
    “你在克莱特斯身上下对注了。”我说。
    “你在说什么?”
    “他没有杀她,他是性无能。在她被谋杀前,曾被强奸过。”
    他吮吸了一下牙齿,对自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他的报纸,翻到体育版。
    “你得原谅我。”他说,“这是我可以读报纸的惟一时间。”

                第四节
    达乐涅的家人已经在那个早晨取走了尸体,葬礼是第二天下午在黑脚族保留地举行的。第二天是星期六,所以阿拉菲尔和我一起开着车,越过山脉去保留地南端的杜普耶尔。我从当地的报纸了解到,葬礼是下午两点在玛丽亚河上游的浸信会教堂举行。我们在一个咖啡馆吃午餐,我没有什么胃口,无法吃掉盘子里的东西。我
凝视着窗外尘土飞扬的街道,阿拉菲尔在一边吃汉堡包。
    酒吧生意很好,不时有整个家庭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前一夜没有休息好的人们坐在路边,他们的眼光茫然,嘴巴像那些安静的、新孵出的小鸟一样张开着。
    我看到阿拉菲尔望着他们,眼睛半眯着,似乎一个摄像机镜头正在她脑海里打开。
    “你看到了什么,小家伙?”我说。
    “那些是印第安人吗?”
    “当然是。”
    “他们像我一样吗?”
    “哦,不完全一样,但是也许你是半个印第安人。”
    我说。
    “他们说什么语言,戴夫?”
    “英语,就像你和我一样。”
    “他们不认识任何西班牙字吗?”
    “不认识,恐怕不认识。”
    我看见她脸上先是一个问号,然后滑过一个困惑的表情。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小家伙?”我问。
    “我村子里的人们,他们坐在餐馆前面时,就像那边那些人。”她的眼睛看着路边一对年老的男人和女人。女人很胖,穿着军鞋和肮脏的运动袜,她的膝盖张开着,这样你可以看见她的内裤。“戴夫,他们不会把士兵带到这里,是吗?”
    “把那些想法从你脑子里清除掉。”我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国家,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最好相信我的话,阿拉菲尔。在你们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在这里重演。”
    她把汉堡包放在盘子里,垂下跟睛,嘴角向下翻去,刘海在她褐色的额头上直直地垂下。
    “这发生在安妮身上。”
    我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感觉到自己在吞咽。天空布满了云,起风了,正在吹动街道上的尘土。太阳看起来,像是南边一个薄薄的黄色华夫饼。
    葬礼是在一个木结构的教堂里,教堂的白漆已经起了浮泡,剥落成鳞屑。教堂里除了棺材旁的克莱特斯和迪西·李之外,所有人都是印第安人。他们编着辫子,有着由于劳作起了皱纹的脸,和在零度天气不戴手套加工木材的双手。棺材用黑色金属制成,用白色丝绸镶边并加了衬垫,安装了闪闪发亮的黄铜把手。她的头发在白色丝绸的映衬下显得更黑,脸上擦了胭脂,嘴巴红红的,似乎她刚刚喝了凉水。她穿着驼丝棉衬衫,戴着有一只紫色玻璃鸟的珠状项链,玻璃鸟的翅膀伸展着正在飞翔,停在她的胸前。只有棺材顶部是开启的,我们看不到她的前臂。
    克莱特斯脸上的皮肤发着光,紧紧绷在骨头上,眼睛带着一种凝视火柴时的神情。
    我没有听牧师讲了什么。牧师是个推件。神经质的男人,他读着《旧约全书》中的片断,以他力所能及的最佳方式,说着安慰的话。雨又开始敲击屋顶和窗户,穿过地面和河流。在我内心深处,雨是一种更准确的感情。
    我做了与众不同的祈祷。那是我不时说的祈祷,也许是自私的,但是我相信上帝像我们一样,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我相信也许他可以影响过去,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有时当我独自一人,尤其是在夜晚、在黑暗中,我开始细想,人们也许在他们死亡之前,经历了无法承受的苦难。我请求上帝解除他们的疼痛,从
精神和肉体上陪伴他们,麻木他们的感觉,冷却他们最后时刻的所有痛苦的火焰。我先为达乐涅做祈祷。然后又为我的妻子安妮说了一遍。
    方形墓地被水泥柱子之间的铁丝包围起来,暴露在风中,长满杂草。玛丽亚盆地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河流的陡岸和阶梯状的沟渠就像用一把油灰刀切割出来的。
    甚至颜色也很奇怪,带着铁锈一样烧焦的橙色条纹。在细雨中,乡村看来似乎在被有毒的垃圾溶液毒害。这就是达乐涅曾经对我讲过的地方,是所谓的1870年贝克尔大屠杀的地点。在这个下午,除了一株孤独的紫色山茱萸盛开在公墓栅栏旁,从这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春天的痕迹,似乎这个地方像月球表面一样被诅咒了。这是一个纪念碑,用来纪念我们人类最惨痛的故事。
    我看着护柩者将达乐涅的棺材沉人刚挖好的一个洞里。靠近墓穴酌层层泥土,被雨水冲刷得很光滑。
    我走到小货车那里,阿拉菲尔开着车门在椅子上睡觉,我凝望着潮湿的土地。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汽车和卡车在土路上开走了,石块敲击在挡泥板上。接着周围又安静下来,只有两个挖墓者在达乐涅的棺材上铲土堆的声音。接着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风开始吹过地面,吹平了小草,吹皱了路面上的一滩雨水。风越吹越猛
烈,出乎意料地强劲,风揭掉了公墓栅栏旁山茱萸的紫色花朵,将它们吹进一团空气中,像被撕成碎片的小鸟一样带到河面上。
    接着一切都过去了。天空又成为灰色,风落下来,杂草在地面上坚挺地站了起来。
    我听到有人站到我后面。
    “这看来像是世界末日,是不是?”迪西·李说。他穿了一套灰西服,带纽扣的栗色衬衫。“或者说当耶稣结束世界时,地球看来会是这个样子。”
    我看到克莱特斯靠在迪西粉红色的卡迪拉克敞篷车后面,等着他。
    “谁为棺材付的钱?”我说。
    “克莱特斯。”
    “这是谁干的,迪西?”
    “我不知道。”
    “是萨利·迪奥吗?”
    “我不相信有那样的事情。”
    “别这么敷衍我。”
    “他妈的,我不知道。”他看了看正在睡觉的阿拉菲尔。“对不起……”
    我继续看着河面,看着河流中央的漩涡,还有远处带着橙色线条的陡岸。
    “站在这里研究问题没什么好处。”他说,“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会在林肯停留,顺便吃点东西。”
    “我会多呆一会儿。”
    我听见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喀财关掉打火机,放口口袋里。我可以闻到香烟的烟雾在我身后统绕。
    “跟我到这边来,我不想惊醒那个小姑娘。”他说。
    “什么事,迪西?”我暴躁地说。
    “有些人说,生活就像个婊子,人总会死亡。我不知道那是否正确。但那是你现在正在开始考虑的问题,这不是你的风格,伙计。你看,你和她有亲密关系。所有事都瞒不过我,我知道你的感觉。”
    “你很清醒。”
    “所以,很多时间我都很放松。我有我自己的程序。你们这些人难得清醒一天,而我则是难得糊涂上一天。和我们一起走吧,让我离开克莱特斯身边一会儿,那个杂种快把我逼疯了。这就像挨着一个香烟头上的气球。我告诉你,如果他抓住做这件事的家伙,那个家伙就不用进监狱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朝大分水岭驶去。林肯镇的雾很浓很重,空气很冷,在黄昏的光线中泛着紫色。我看见克莱特斯和迪西在靠近咖啡馆的马路边停下来,回头看我。我换到第二档,加速驶过了红绿灯,继续穿过小镇。
    阿拉菲尔在仪表盘的光线中看着我。
    “我们不停下来吗?”她问。
    “到了山那边,我给你买一个牛鱼夹饼怎么样?”
    “他们想让你和他们一起停下来,是不是?”
    “那些人想要的东西很多。但是当他们邀请时,我就是不想呆在那里。”
    “有时候你并不是没感觉,戴夫。”
    “我得和你的老师谈谈了。”我说。

                第五节
    星期一早晨,我起初想打电话给我的律师,然后决定,我不需要更多的电话支出或者更加令人沮丧的消息。
    如果他已经争取到审判延期,他会打电话给我。我带着阿拉菲尔走到学校,然后在厨房吃了一碗葡萄。之后,我努力思考一个合理的计划,来将哈瑞·玛珀斯和萨利·迪奥推到绝路上。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每一个选择。
    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死去的印第安人的尸体,更别说证明他们是被哈瑞·玛珀斯和达尔顿·魏德林杀害的了。总之,我不知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认为,我可以解决一切的法律问题。我不再是一名警察,我没有权力接近警察局的信息、搜查、逮捕或者审讯。
    我可以回到大分水岭的东坡,在县法院着手调查石油租契。也许我可以以某种方式,将迪奥和哈瑞·玛珀斯、明星钻探公司和印第安人联系起来。但即使他们之间存在联系,那会对我在路易斯安纳州的谋杀指控有什么帮助呢?还有,谁杀了达乐涅?为什么?我的思想像一群狗一样,彼此咬着。
    我被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分散了思路。我从餐桌旁站起身,透过卧室门和屏风窗户看过去。在树叶的阴影下,我看到一个粗壮的金发男人,他戴着黄色、坚挺的帽子,穿着一件无袖的粗斜纹棉布衬衫,穿过灌木丛消失在后院。一条工具腰带在他身旁叮当作响。我迅速走到后门,看见他站在阳光照耀的草坪中央,手搭在屁股上
凝视着电话杆。他的二头肌很大,被太阳晒得发红。
    “需要我帮忙吗?”我说。
    “我是电话公司的。线路有点问题。”
    我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继续抬头凝视着电话杆,然后再次回头瞥了我一眼。
    “你今天早上用过电话吗?”他问。
    “没有。”
    “它响了一声就停下来过吗?”
    “没有。”
    “好的,那没什么大问题。我需要爬上你的柱子,然后也许我会用一下你的电话。但我们会搞定它的。”他对我咧嘴笑着,然后走出去进入巷子里,到了修车厂后面。
    我看不到他了。
    我走进门廊,拿起电话,听了听拨号音。然后我拨电话给接线员,当她回答时,我挂断了电话。我再次从后门看出去,看不到修理工。我坐回厨房餐桌旁,继续吃饭。
    那个男人身上有些东西令我不安,但是我想不出是什么。也许我只是太兴奋了,我想。或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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