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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面和花朵-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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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目,我们来搞你们和收割你们,就成了替我猪蛋私仇公报──不要以为我猪蛋那么简单,我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呢;你们从异性关系到同性关系,再由同性关系到生灵关系,不都有一面大旗在村西的粪堆上飘扬吗?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照猫画虎也制了这么一面;有了这个名目,我一下就师出有名了。一下就名正言顺了。让几个女猪娃缝一面大旗有什么难的,有了这个技术性操作,刀子下去就割得你们无话可说。当初你小刘儿提出同性关系者回故乡的口号发起一场运动,现在我提出灵生关系者回故乡就不能席卷故乡吗?你想没想到你当初提出的一切,只是给我最后的到来在实践上和理论上做一些准备呢?最后回故乡和占领故乡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帮野猪呢。上帝当时把我弹出去只是为了将来,等我反弹回来,我可就成了你们故乡的上帝了。没有这一曲折,我猪蛋还是原来的猪蛋;有了这个曲折,我猪蛋可就成为一个新人和新军的大头领了。故乡就要在我的脚下而不是你们的脚下颤抖了。你们过去的异性关系同性关系生灵关系都算白搞了。虽然为了你们这种准备和铺垫付我要谢谢你们,但是这感谢并不影响我们对你们的下手和快刀斩乱麻地收割。小刘儿,你说,有这面大旗和没有这面大旗是不是不一样?我是不是一下就主动了你们一下就被动了?本来我们毫不搭界,现在是不是一下就联系起来了?」 
  猪蛋在那里得意洋洋地问我。我看着这面呼啦啦的大旗,也不得不承认猪蛋这主意确实高明。猪蛋比过去成熟了。猪蛋比过去提高了和有文化了。看来要想让谁提高,就得把他变成猪。我们这些梦游者和垂钓者倒显得可怜得无话可说,只能等着束手就擒。但是这个时候猪们又不着急了。本来它们已经举起了镰刀,现在又开始不慌不忙地重新打磨起自己的工具。大旗是它们的主心骨,有了这个主心骨,它们就要把这等待的时间拖得更长一点。它们知道这种延长也是一种艺术对它们是延长幸福对我们就是拖延痛苦了。这个时候它们就像当年我们收割麦子一样,我们来到了麦田,但是我们只是在地头专心地收拾我们的工具还顾不上看麦子一眼呢。收割之前,我们还要坐到地头再抽上一袋烟呢。这是多么平静的一幕呀。天上悠悠地飘着白云。平静之后,我们知道收割的紧张和紧张的收割就要开始了。麦子在风中摇晃的姿态像少女一样婀娜多姿,但是这种一浪涌过一浪的动感马上就要消失了。一季子的努力就要结束了。接着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猪娃们在地头磨着它们的看上去已经很锋利的镰刀。镰刀的锈水滴落在它们的蹄爪上。磨刀的时候它们还旁若无人地谈笑呢。有些小的猪娃戴着红肚兜留着锅铲一片的小胎毛还在地头蹦蹦跳跳呢。猪蛋悠闲地走在它们中间,敲打着自己的武装带,亲切和蔼地对猪娃们说: 
  「不忙不忙。刚才我们是太着急了。都误了打旗和准备工具了。现在我突然明白:磨刀不误砍柴功。」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还在那里梦游呢。这个时候的梦游,就和以前悠然自得和发自内心的梦游大不一样了。那时我们就是睡不着觉才在梦中出来瞎转悠;我们就是不想在床上呆着──我们返回故乡的目的说到底就是为了一张床,现在我们为什么就不愿在床上呆着了呢?我们怎么就不由自主和不约而同地起身像六指面对火车的起身一样一个个穿著白睡袍出来梦游了呢?当我们从床上和家里刚刚走出来的时候,当我们迎着晨风和雨露在麦棵里三五成群不成规律地乱走的时候,我们还没目的心里还有散步的悠闲。我们不是还没到路的尽头和天的尺头呢吗?我们不是还没有大哭而返和看到火车上一车车都是我们乡亲和亲人的面孔呢吗?没想到结局却在这里,没想到我们出来的目的在客观上和我们自己的潜意识中早已规定好了;就是为了迎接我们的结局和等待猪蛋的到来。当我们不清楚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在世界上还活得和走得茫然、胡涂因此也很幸福,似乎心里很有底;当我们明白了结局和看到猪娃手里的镰刀和滴下的锈水特别是看到大旗没有大旗的时候猪娃们倒显得心里没底现在有了大旗他们就显得不慌不忙的时候,我们心里终于恐慌了因为这种清醒而感到没底了。恐慌和没底不是对结局的担心──结局看来是难以改变了,恐慌和没底是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动手和如何动手。它们动手的时候,我们是死到临头还不失大将风度不失故乡面子地做出刚才的悠闲呢,还是赶紧临死抱佛脚捂住自己的身体呢?过去我们苦恼的是没有目的,现在目标明确了我们苦恼的是自己应该采取什么心理姿态和外在方式。锈水时间的延长,就是我们苦恼时间的延长。我们这时倒是盼着它们能快一点开始呢。麦田四周围着的密密麻麻的猪娃们,刀把子就在你们的手中,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你们手里,你们怎么还不动手呢?你们为了自己幸福的延长,就对我们这么残酷吗?难道你们还要对我们进行审判接着给我们出个布告吗?在布告的结尾写上「此布」接着再划上一道血色的对勾吗?院长的名字签谁呢?是不是就签上猪蛋呢?果然,它们就像挑出大旗一样,为了自己的名正言顺,再一次对我们进来了一场师出有名的审判。一张湖泊大小的布告,开始在锈水和麦田上空飘荡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们在各个历史进程中的罪恶。还不单单是在同性关系时期对猪蛋的放逐呢。那还只是其中一款呢。猪蛋经过山林里的修炼,可真是一步步成熟了。当然,事情已经坏到了这么恶劣的地步,我们的心反倒给放下了。我们又开始在麦田中不慌不忙地迈着步子。我和六指叔叔,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继续垂钓呢。但是令人可悲和感到我们还是在心虚地做戏的是:田中的鱼儿不是早已经跑光了吗?这个时候还能钓一个揽子!看上去纯粹是自欺欺人嘛!不但反映了自己的虚弱,也给我们的故乡丢了脸!这时猪蛋倒没有对我们做出什么评价,一帮梦游神们却开始对我们进行愤怒的指责。事到如今,我们爷俩也没话说。六指在众人的指责面前开始垂头丧气和唉声叹气。他也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草鸡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猪蛋叔叔的到来,也把我从六指叔叔的手上给解救出来了呢。六指叔叔正在跟我清算个人之间的恩怨,但是到了猪蛋叔叔要跟我们故乡和所有人清算恩怨的时候,六指叔叔的恩怨就淹没到猪蛋叔叔的汪洋大海之中了。他在猪蛋叔叔面前,就成了小巫见大巫和相形见绌了。他的那点智能和小机灵也一钱不值了。明确地说,虽然我也面临着被收割的和大家同样的命运,但是我与大家不同的是,我在和大家有同一种覆灭和日子马上就要过到头的感觉之外,我还有一种个人的解放感呢,为了这点与众不同的多余,我甚至还有些超然众人和傲视众人的感觉。同样是到了绝境,你可知我口袋还有剩余的干粮呢?虽然我不敢将这种兴致勃勃表现在众人的压抑之上,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乐开了花。爹地不知道女儿的心事,也不知道女儿的房事呢。你见面总是说:这么大了,该找一个人了,不然你夜里怎么过呢?你这时看我的目光,已经有些淫邪了呢。但是你哪里知道女儿一个人和到了夜里的时候并不清闲呢。情人递给你书包让你赶紧离去,你以为这是情人对你的断绝吗?哪里知道她让你快一点离开这里,只是为了早一点解决她的大便问题呢。看着六指叔叔在那里垂头丧气,他的蓄谋已久的阴谋就要被淹没在猪蛋叔叔的灵生关系者回故乡的计划之中,我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这个时候的六指叔叔和猪蛋叔叔比起来,就变得一钱不值。我怎么刚才还跟他在后河沟里啰嗦那么长时间呢?我在思想上一下就投降了猪蛋叔叔而背叛了六指。山林中的猪蛋叔叔,过去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的心是向着你和朝着你的,我的少女的心扉里,一直都存在着这样一个英雄。以前糊里胡涂不知道这个英雄到底是谁,现在事情有了结果。这下我们的路到了尽头,我们可以大哭而返了。别人看着锈水在那里发抖和着急,但是我的心情与他们不同,我倒是觉得这段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多给我一点享受和品味吧。看着猪蛋叔叔潇洒的身影和武装带,我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世界上所有的男性都爱上了这个生灵──为什么说猪蛋叔叔到来的是时候呢?因为他已经具备了群众基础和心理基础──但是我还是像众人一样这个时候顾不上自己的个别和个性毅然爱上了它。本为我们是想不通的,但是想来想去就想通了。昨天晚上还想不通,今天早上就想通了。看着猪蛋叔叔,我也是心痒难熬呀,我一下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一下就从心里拋弃了旧我,我一下就从梦中旧我的身上站起一个新我──火车不是已经开过来了吗?──丢下钓鱼竿就加入了猪娃的队伍。我放弃了狗而加入了猪。我放弃了狗的模样而学起了猪的动作、姿态和做派。我抢过一把镰刀就磨了起来。我锈水滴落的模样──水滴在镰刀上承重和流淌的速度,一下也跟其它猪娃差不多了。过去我是一条狗,所以我总是夹着尾巴做人──夹着尾巴做人有什么不好呢?前辈总这样教育我;现在看,这就是造成我几辈子倒霉、自卑和受人压迫和欺负的根本原因了;我没有尾巴还好,当我有了尾巴把它夹在自己的两股间,我所有的自我不都顺着一泡尿流得无影无踪了吗?这些来收割我们的猪娃,怎么就不夹尾巴呢?那么短的细麻绳一样的尾巴,还在屁股顶上像辫子一样翘着甚至是绕上两圈呢。我可要重新做人了。首先从尾巴开始。我扔下钓鱼竿之日,就是把自己的尾巴从两股间拉出来之时──但是由于夹的时间过长了,已经拉不动和连根长上了。看来还得动一次手术,这个待猪蛋叔叔不忙时再说。我的应急措施,就是赶紧用麦秆和麦穗编了一个金黄的猪尾巴插在自己的屁股上。这金黄的尾巴虽然虚假的,但是在一片黑尾巴的猪娃之中,倒也显得与众不同和别具特色呢。摇身一变,我也成了一个磨镰刀的人。我也从被杀者变成了杀人者。我也从被割者变成了割头者。我以为当我变化的时候,猪蛋叔叔和其它猪娃们会出来阻止我、揭发我和或检举我,但是没有。我从编尾巴到磨镰刀,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好象我做的这一切都理所应当或者与他们毫不相干。如果他们的理解是理所应当我当然要为它们这么快和这么放心的对我的认同而感激它们,但是如果它们只是把我的磨镰刀看成是一种个人行动而和它们的整体行动没有任何联系,我的变化可就失去意义了。我的镰刀就白磨了。我可就要露怯了和现眼了。到头来被猪娃们耻笑倒没有什么如果被六指这些我过去的同类们耻笑我可就无地自容了。别人现在担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停止磨刀,我担心的却是这个磨刀会不会得到掌握磨刀权力人的承认。我们关心世界的两极不一样。但我从这个世界得不到证明,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开口对我的这个作为作出评价或是干脆就这么稀里胡涂地过去了。别人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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