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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蛮荒侠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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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贡,有时如须买购汉人物品,话到即行照办。另一条路是闻得山娃子每次前往都只能到蜈蚣夹子新移居的山寨,不特深险,而且防卫周密,埋伏重重,外人无法走进。她已从山娃子口中套出好些,只山娃子也是听说没有去过,要大锤或是做内应将地理图献出,或是告知孽龙去做向导,前往杀人抢劫。
  话未说完,大锤如何听得!起身过去抓她。谁知她近来已能通当地言语,不过当着山娃子不说罢了,暗中早就偷偷结了心腹羽党。见大锤来抓,往内屋一闪,早纵出四个先埋伏的缠藤寨人将大锤擒住,连山娃子一同吊起,正要拷打,逼着从她害人,忽听孽龙吼叫之声。叫她手下心腹一打听,说是有一汉人刺客前来行刺,孽龙业已追去。知是大锤、山娃子引来,因她有许多机密事在山娃子手里,正待把山娃子先行杀死,再将大锤绑了献与孽龙,说是适才刚擒到的刺客党羽。刀才举起,忽然飞进一双穿白衣的少年男女。四缠藤寨人正要跳上去捉,来人手里好似拿着一个发出跟电一般亮光的镜子,只抬手向他们五人一照,立时死于就地,接着便引大锤、山娃子出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外,芹芹在那里相候,说是先见林、毛二女去追孽龙,不久冲里又跑出许多缠藤寨人奔向坡上,不知怎的,忽然吓退下来,大半仍往冲里逃去,只有二十几个,到处乱藏躲,一下钻到芹芹藏身之处。他们发现有人,正要淫污加害,也是那两个少年男女赶来,一道光一照,个个穿颈穿胸而死,一个也没有得活。两少年给她另藏了地方,再去搭救大锤和山娃子。
  走了不多一会,忽见黑暗中有三个人影闪动,芹芹一看,俱是铁洞自己人。先还以为是蔡氏夫妻得了信派来相助林、毛二人的,等到看清,竟有拜月前要杀她的那个丈夫在内,才知是他没将自己杀成,当众丢丑,心中恨极,约了两个同党暗地跟踪,看出行径,拼了命冒险到此暗加杀害的。正在害怕,两少年忽引大锤、山娃子到来。芹芹的离夫和两个同党想已在暗中看出两少年俱会仙法,知道厉害,忙着逃去。依了两少年中女的一个,定要追上将三人杀死。男的却说:“行期已至,还有诸事未办,师弟妹等难免心慈,又来贻害,莫如替他们弄清楚安排好了再走。”当时也没见他二人掩掩藏藏,如在自家一般,竟带了众人去至坡上树林外等候,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走去。众人在路上还远远望见冲那边有好些缠藤寨人影子,直怕他们寻来。等了老大一会,才见他二人回转,走起来脚不沾土,比飞还快,一到便往林内走了。片刻出来,吩咐大家不要走动,一会林、毛、余三人便杀了孽龙出来。跟着晃眼不见。林、毛、余三人一听,才知筠玉出林时所闻之言,竟是说那芹芹的离夫和那两个同党。且谈且行,不觉到了寨堂。入内一看,旁屋内堆积汉、山民的财物甚多,知是抢劫行旅村镇而来。大家拣有用的取了些,就用原在的布帛打成包裹,余下的还多,拿它不完,留着蔡氏夫妻当日率人来取。毛、余二人因忙了一夜,又累又饿,主张回去,林璇却要看看柳燕的尸首。筠玉说:“要看,你一人去看。来时也忘了带点干粮,我真有点饿了,回去还有好远的路呢!”山娃子忙道:
  “恩人如饿,柳燕因是山民,虽然淫毒,饮食却近汉人。她要孽龙出山打劫,一半也是为了吃的不惯,平日她不和孽龙同吃,至多睡得高兴时喝些烈酒,吃的都由我和她自煎。
  昨晚看她存得熟食颇多,去了正好吃些再回去。”筠玉方无话说。
  众人一同绕至柳燕所居室中一看,地下只剩了四五滩黄水和五堆头发,哪有尸首。
  筠玉想起来时头一个发现的死尸,知又是两少年男女用药化去,便和众人说了,俱都惊奇不置。山娃子一到便去寻找食物,林、毛二人忽然想起还有丑妇不见下落,一间大锤等,也没听两少年说起。余独道:“这人如在,就由她去吧。我看她神情,倒似心怀异志,真想行刺孽龙,所以见我下手时,明睁着眼睛,不但不出声提醒孽龙,反倒拼命抱紧,故用汉语叫我逃走。幸而这一耽搁,否则不等你们前来,已被孽龙追上了。”筠玉笑道:“照此说来,她还是个有功之人了。”
  这时大锤和芹芹正在满屋搜寻贵重有用的物品,三人谈笑之间,忽听里间有一重浊呻吟之声,俱以为藏有缠藤寨人,各举兵刃往室内奔去,见室角有一堆柳燕穿的衣物在那里微微颤动。芹芹不知从哪里拾了一把刀拿在手中,首先抢上前去用刀一挑,忽听一声惊嗥,衣堆里钻出一人。余独一看,正是那丑妇。大锤因心有先人之言,举刀要斫,余独连忙喝住。一问,原来她是离此三百里一个黑蛮的女儿,家只一母。她年才十六岁,从小十二三岁就招了许多野郎,因为天生异禀,也是一个有名的无底口袋。她虽好淫,却极孝母。这次缠藤寨人前去掳劫,她本已藏在土穴之中躲了过去,事后出来,听说乃母被缠藤寨人掳去,知道必无幸理,一时情急,仗着蛮力快腿,不但不逃,反倒拼命追上缠藤寨人,想见母一面,与母同死。到了寨中,同捉来的妇女已被淫杀若干,眼看该轮到她的母亲。她想死在乃母前头,乘孽龙不在意,把乃母向众妇女后面一拉,自己却迎上前去。好在全都吓晕了头,也无人出声。以前那些女人原因不堪承受而死,柳燕月经正来,身又有病,不许孽龙沾染。孽龙正值兴发如狂之际,抓她过来一试,如获至宝,大出意料之外,一个高兴,一个惜命,便命手下把余人带去关起,独和她玩了一夜。第二日她便乘机求把这些妇女送还家乡,她母自然在内,终于获救。
  她虽淫浪,却恨孽龙入骨,知道柳燕不除,不独日后难以下手行刺,还是她的大害。
  即使异日行刺成功,有柳燕在,也逃不出去。正在终日筹思,不敢轻动。一见有人行刺,巴不得能将仇人刺死才称心意,所以故作淫声,抱紧孽龙不放。后见刺客被孽龙追出,猛生一计,想乘此时机去刺杀柳燕,成功了说是刺客所为,不成反赖一口,硬说柳燕要将她捉去暗害。她初来不认得路,耳听孽龙在远处怒吼山嚷,心中又胆寒,好容易寻到柳燕居室,由外面窗洞中往里一看,柳燕刚绑好大锤、山娃于要杀,忽然飞进两个男女汉人,手上发光一照,柳燕和四个缠藤寨人一齐倒地,事后入内一看,业已死去。见室中好些可爱未经见的东西,大起贪心,刚拿了几样要走,猛想起没地方放,而且还恐孽龙疑心她杀了人,一害怕,丢了就走。打算仍回原处,心一慌,出来走错了方向,一眼望见铁锅冲山角底下要路口上站着适才杀柳燕的白衣少年,女的一个却在湖荡边站住,手中仍放大亮光,正和许多缠藤寨人在打。缠藤寨人刀矛掷出来到不了女的身上,女的光照之处,缠藤寨人纷纷倒地便死。有的想往山角外逃走,又被男的截住,一照便死,随手一扔便扔落湖里。再一听寨前已无孽龙声息,以为是天降神人来杀灭全山,孽龙定然身死,不由吓了个胆落魂飞。如被那少年男女看见,必难幸免,哪里还敢走回原处。
  东藏西躲,俱觉不妥,未后想起柳燕室中刚被他们杀完了人走去,不致再来,或者比较稳妥。好在已死多人,即便孽龙未死,问起来也有话说,当下便藏入里间。见屋角木板上折叠的新花衣服甚多,不由越看越爱,心想万一全山人都被那两汉人杀死绝了种,把这些衣服得了回去多好!正一件一件翻动,爱不释手,忽听远远多人脚步之声渐渐行近,微闻汉语问答,当是仙人去而复转。此时此刻总算嫁与了孽龙,遇上焉能活命?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也没细看木板旁有什么东西,忙把大堆衣服抖散,往头上身上一蒙,慌不迭地就蹲伏下去。不料身子一坐,正坐在一根硬东西上,生扎了一下,奇疼非常,拿手一摸,像是一根扁铁棍。刚拨开勉强蹲下一半身子,人已进屋,哪里还敢出声动弹!
  先听来人在屋外说话,翻找东西,一会又听有人走进里面,益发吓得要命,下面扎伤之处又痛不可当。起立是不敢,蹲又有那放铁棍的木架挡住,身子太胖,蹲不下去,闹得两腿又酸又麻。正在支持不住,忽听出屋外一个男子说话的口气,正是首先行刺之人,难得竟会看出了自己当时救他心意,突然萌发生机,心略一放,不觉呻吟了一声,接着便听众人惊讶喝搜之声,奔了进来。因为来势甚猛,还拿不定是吉是凶,只吓得乱抖。
  因她这一胆小,如非余独拦阻得快,几乎死在大锤刀下。
  众人间明经过,见她生得那般奇丑痴肥,居然还是孽龙的心头爱宠,俱都不禁失笑。
  虽厌恶她的淫丑,却怜念她舍身救母那番孝思,总算结余独帮了一个小忙。那白衣少年男女洗灭全寨,一个不留,柳燕都未能免死,独给她留了活命,定是存心饶她无疑。筠玉问出她想回去,因相隔太远,恐中途为伏莽蛇兽所伤,一想反正道路相同,自己一行也要打那里经过,便命她暂时相从回山,明日随了大家一同起身,又命山娃子将那携取不完的衣物财帛给了许多与她,丑妇自然喜不自胜。
  林璇见筠玉素性喜洁爱好,这时却对一个又肥又蠢的丑妇如此殷勤看重,好生奇怪。
  后见丑妇因感激过度,一面拼命向众人叩头礼拜,又要拿嘴去亲筠玉的脚。筠玉口里分派,人本离得远远的,忽见她跑近前来,伏身跪倒,要亲自己的脚,腥臊之气触鼻欲呕,急得慌不迭地纵闪一旁,怒喝道:“不知好歹的丑货!你这是做什么?”那丑妇一片至诚,原为感恩取媚,不知因何触怒,吓得跪在地下发怔,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看了,俱都好笑。余独知道筠玉意思,便对她道:“毛小姐爱干净,你也不想想你有多脏,就去挨近她。我们用不着你感谢。各自起去,把给你的东西估着力气能拿的包扎好了,一会好动身。你只离得我们远远的,便无人怪你了。”丑妇闻言,方始明白,才放了心,木怯怯地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众人,休说林、毛二女英姿丽质明艳绝秀,便连山娃子也有几分姿色,干净清楚,哪似自己那般粗浊丑怪!一时自惭形秽,不禁面有愧容。众人见她低首害羞神气,把一张又麻又黑又黄的怪脸臊得变成了六月里放坏了的猪肝,不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林璇听余独一说,才知筠玉心中仍是厌恶。猛想起连日路上似见余独关心着筠玉,无论饮食言谈行止,在在自然流露,碧娃更常向余独挤眉眨眼,不时向丹妹耳边窃窃私语,筠玉不似他那样明显,也好似有其意存在。虽然两人言行均极光明,性情又复亢爽豪迈,看去一样是同共患难,情感殷厚,不过总觉与对待别人不同些。今日筠玉厚待丑妇,分明因她曾为余独解围之故,不禁恍然。暗付,与筠玉相交不久,论情谊已是无殊骨肉,并且拜了姊妹,誓共生死,平日什么心腹话不说?独对垂青余独一节不特未见吐露,连夸赞的话都没有,背地里却各自这等关切。想起筠玉父母健在,又有此知心密友,自己生长边山,从小孤苦伶仃,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连一个骨肉宗亲俱未见过,好容易经了多少年才打探出一点下落,此去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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