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一动,就说:“叫踏雪吧。”
“好。”
驯民马师牵过来两匹马,都是高大威武的马儿,膘肥体壮。驯马师恭敬地把两匹马的鞭子给了祖孙俩。赵伯光拍拍马背,“这匹叫‘红鬃’,这匹叫‘乌骓’,律和说你骑术不错,来试试。”马如其名,一匹乌黑,一匹枣红。
孟缇想起几个月前在草原上那种在颠簸中即将从马背上掉下来的状态,抽了抽嘴角勉强笑道:“骑术?我没有这种技能的。”
“没关系,乌骓脾气很好。红鬃性子烈一点,上次就把我也摔了下来。”
赵伯光说完,矫健地翻身上马,完全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
如果她再退缩就显得太没有年轻人的风貌了,只好骑上那匹乌骓。驯马师牵着乌骓走了一会儿,孟缇找到了感觉,握着缰绳,慢慢打马而行。红鬃走在乌骓旁边,很温顺的模样,很难想象它发飙的样子。
孟缇盯着红鬃看了一会儿,大大的马眼很清澈。她就说:“很难想象您被这匹马摔过。”
“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被驯服了。”赵伯光微笑,鬓角斑白的头发闪闪发光,“我听说还是你给我输的血。”
孟缇摇摇头,莞尔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别人受伤了我也会献血的。”
“你确实是好孩子,你养父母确实把你教得很好。”赵伯光若有所思地一顿,接着说,“我四个孩子,其他三个孩子都继承了你奶奶的血型,只有你爸跟我血型一致,而你又继承了你爸。”
“血型的遗传非常复杂的,”孟缇说,“我哥和我侄子……呃,我是说孟家的哥哥和我侄子的血型都不一样的。我嫂子还挺为这事儿担心的。”
赵伯光微微颔首,祖孙俩在草坪上并肩而行,慢慢地说着往事。
“你献血之后,我本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同样血型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我出院没几天,律和忽然拿着亲子鉴定和你的照片过来,说你是老四的女儿。我才发现,你跟你奶奶长得很像。”
她的身世完全不是铜墙铁壁的秘密,随便问一位在平大教职工宿舍区住了二十年以上的老教师,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献了血,DNA鉴定是很容易的事情。毫无疑问,赵律和在她毕业的当天找上门的时候,想必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
孟缇默默听着,心里并不意外,可嘴里却说:“我还以为是赵初年告诉您的。”
“你的事,整整一年,他没在我面前提过半个字。”赵伯光说,“问他的时候,他说只以为你和赵知予长得很像,完全不知道真的是你。”
孟缇抽了抽嘴角,不置可否。
赵伯光拉了拉缰绳,马朝着另一条小路走去。孟缇也连忙跟上,她听到他淡然开口,“我也不信。那孩子做事,可不会这么马虎。只做可以做到的事情,这是我从小教给他的。他那么答复我,只是不希望你认我,也不希望你回赵家。”
没料到赵伯光知道这事,孟缇模棱两可地回答:“哦,是这样啊!”
赵伯光瞥了她一眼,脸上慈爱的笑容通通消失不见。
“第一次,律和带你来见我的时候,我让你回赵家你坚决不肯,但是跟初年说了几句话之后,立刻就转变了态度。现在还这么听话,这简直不像你。初年是肯定不会劝你认我的,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孟缇感到如坠冰窖。旁边马背上的高大人影就像大山一样压过来,气势逼人。就像每一个受到重压的人一样,明明是大热的天气,但冷汗还是从她颈窝流了下来。
“您以为我在贪求什么?”
“现在是我问你。”
孟缇镇定地笑了笑,“我承认,我只是在跟赵初年怄气。我被他骗了很久,有家回不得,我恨他。他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偏偏要做,只是这样而已。”
赵伯光不发一言,等她说下去。
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可是不能不说。
“您既然要怀疑我,那我也没有办法,”孟缇深呼一口气,竭力压制呼之欲出的怒气,“您既然要听真话,我就全部告诉您。赵家固然有权有势,但您给我的,不过是钱而已。您以为我真的需要吗?”
“我父母都是教授,我哥设计航天飞机,我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别人想接近都接近不了的院士、专家、学者,(奇)都是从(书)小看着(网)我长大的。我在学校里生活得像个公主。读大学之前,我甚至都没自己动手洗过一件衣服。我去年去北疆,我哥放下手里的工作,转了三次飞机,飞了半个地球来看我。”
孟缇面无表情,但嘴角那丝轻蔑一直都没有下去,“就算他们是利用我,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至少比您给我的真切多了。我现在很庆幸,幸好没跟你们接触太多,即使抽身也来得及,免得被人怀疑我居心不良。”
“赵老先生,回去我就搬走。其实,我一直不以为我在赵家能待多久,行李箱里的东西也没拿出来。”
她的话嘲讽十足,赵伯光也不动怒,表情却缓和了一些。
“知予,你是我的孙女,这也不是假的。”赵伯光摇摇头,苦笑,“我是个老头子了,年纪大了,就容易轻信和被人挑拨。”
孟缇哑了一瞬,有点重拳没处使的感觉。这算是赵伯光承认错误了吗?看到赵伯光苦笑的样子,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心软。
“好了,别说怄气话了。既然回来了,赵家就是你的家了。”
脖子里的冷汗终于顺着脊背滚了下去,她看着远方草色连着碧空,慢慢松了口气。
第五十四章 转身
孟缇吃了早饭就再次出门了。她最近加一天的空闲时间都没有。
赵伯光几年前把商场上的事情全交给了赵同训,他自己除了修身养性,锻炼身体,差不多什么都不干了。他很注意保养身体,热爱运动。
孟缇那个暑假基本都跟着赵伯光,几乎把本市的所有奢侈场所走了个遍,灯红酒绿见多了,一顿饭可以多贵也见识到了。她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对着镜子提醒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偶尔能听到赵伯光、赵同训父子俩讨论商场上的生意和各种投资,动辄千万上亿,她听着都觉得做梦似的,只能心里感慨万端。
她跟着赵伯光出现的这些日子里,陡然发现自己行情看涨。上大学之后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那毕竟是大学生时代,现在她经常能接到不知道哪里送来的鲜花。
她起初很茫然,后来也就明白了。但是赵伯光可不是傻子,赵家的财产怎么都不会落到她的手里呢!
赵伯光通常都会问一句谁送的花,如果花上有卡片,孟缇就把卡上的字给他看。
他看看,往往笑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告诉她,送花的人是谁,人品怎么样,爱好什么。孟缇简直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应该露出别样的表情。对此赵伯光说,你二十多岁了,应该谈恋爱了,但对方要靠得住。
有时赵初年也会在旁边,瞥一眼她手里的花,则是不加掩饰地不以为然。
那次扫墓之后,他们俩的共同评语言彻底为零,平时碰面都不交一言,就像磁铁的南北极,见面也是绕道走。但他们毕竟住在一起,在家里也会狭路相逢。她坐在存放父亲杂物的那间储物室的时候,也坐遇到他。
他站在门口,她坐在窗台上,翻着父亲当年的作业本。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赵初年就那么站在门口,沉默的力量压倒一切,赵初年静待了一会儿想要离开。
孟缇盯着作业本,目光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问谁,“父亲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说完才知道,这是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跟他下面交谈。
果然声音一出,赵初年就站住了。他回过身,一字一顿,“具体的我不知道,大概是家庭不和,父子争吵。阿缇,这里的资料我都看过,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
“值不值得挖掘,我也要自己看过才知道。”
他的语气很稳,“陈年旧事,你不应该在这上面花时间。”
“我想知道。”
赵初年说:“也是。你不会听我的。”说完这句,他转身下了楼。
孟缇不语,手无意识地卷动着书页,把视线重新投到书上去。两个人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说上几句话。她自己的想法很清楚,不能再跟他深入接触下去,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在理智范围内。至于赵初年,她完全不敢想他对她的态度,也很难想透。
她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时,这个作业本已经翻得差不多了。
确实如赵初年所说,没有什么可看的。想着要看拿起另一本书,视线却扫到了那块蓝莹莹的游泳池。
三楼的高度并不太高,她视力也很不错,游泳池旁遮阳伞下的两个人影非常清晰。其中一个是张纪琪,比基尼泳装勾勒出很不错的身材;另一个当然是赵初年,他跟张纪琪越走越近。张纪琪经常来赵家的大宅玩,毫无疑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发展到了赤裸相见,或者说差不多赤裸相见的暧昧程度。
赵初年穿得少,一条泳裤,像一条鱼那样跃入水中,“哗啦”一声,打破了宝石般的湖面,水花飞溅在空中。
孟缇苦笑着把书盖在自己的脸上。
“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一点儿都不准。
孟缇原以为他们共泳这就是刺激的上限了,可没过两天,她跟赵伯光一起出门打球的时候,又看到了他们。
孟缇下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动听的小提琴声,循声走去,再次看到张纪琪站在草坪上拉小提琴。她修长婉约,长发飘扬如瀑,简直跟画上的美人一样。赵初年就坐在附近的亭子里,听着音乐,悠闲地喝茶看书,其诗情画意可见一斑。
这一幕简直太耀眼、太和谐了,孟缇觉得自己要瞎了。
看到他们出来,张纪琪暂停了演奏。赵初年也站起来,目光朝孟缇看过来。赵伯光用眼神示意让他坐下,“你陪张小姐。知予陪我去球场。”
车子开出老远,孟缇仿佛还可以听到动听的琴声,于是就不自觉地有些恍惚。人恍惚的时候控制力就不如平时那么好了。
一个没忍住,她问赵伯光:“他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吗?”
赵伯光回答,“我让他试试看,张纪琪还算不错的人选。”
“嗯……”孟缇很同意,“确实是的。”
有才有貌,张家唯一的女儿,家世良好。赵初年生日那天晚上她见过张纪琪的父母,谈吐极为不俗。自然能得到赵伯光的认可支持。
赵伯光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停,“知予,你谈恋爱,我不干涉你。”
孟缇“哎”了一声。
“不过要选能配得上你的。”
每个长辈都那么热心为自己的孩子做媒,孟缇讪讪地赔笑了几声。
她虽然不以为赵伯光是在开玩笑,但两天后她陪赵伯光出门打高尔夫的时候,却看到了郑宪文。
这时赵初年也随行,他们祖孙俩去打球了。她坐在遮阳伞下,疲倦不自觉地漫延上来。她合上眼皮,就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混合在雨中的说话声,声声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一张俏丽动人的面孔浮现于眼前,只是脸上有泪。她张张嘴,叫了声“妈妈”,声音一离开嗓子,人就醒了。
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却看到自己面前坐了个熟悉的男人。孟缇看着郑宪文,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他一身衬衣西装裤,脸上还有些微的疲色。
“郑大哥,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郑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