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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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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容疏微微垂了眼。

一脸平静的他,心里却有波纹暗生。

青水大厅张灯结彩,红绸满布,大大的喜字悬在高座之后,李母坐了一边,容疏坐了另一边,作为新人的高堂。

李岩和莺莺出现在门口,两人手牵着一段红绸,一起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因为莺莺遮着盖头看不见路的关系,蝉衣从旁扶着。为了避过新娘的光芒,她特地换了一身浅色衣服,却在这满堂喜色下丝毫不掩风华。

一对新人进了礼堂,拜了高堂,拜了天地,又双双对拜,一套礼行完后,莺莺便被送回了新房,留下李岩和同门师兄弟喝酒助兴。

夜色慢慢笼罩了天空,四处灯笼红暖,欢笑声,敬酒声,一直明晰。

李岩端着酒杯,又仰头喝完一杯,靠在墙边,一直挂着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他没有来,到现在都没有来。

将酒杯扔在了一旁,李岩扶着墙壁走到外间。里面正喝得高兴,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新郎官离开了大厅。

屋外夜色浓重,晚风冷寂,他一身鲜艳的喜服被风吹了起来,竟然有些萧瑟寂寥。

从早上到现在,李岩一直在等左思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等他,好像要等他的祝福,却又怕他祝福,之后觉得哪怕看上一眼就好。

明明左思已经忘了自己,他也决定忘和左思的那一段情,为什么还要在意他来或不来。

“李岩。”

夜风之中,忽然传来一道低低唤声。

李岩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像极了左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居然出现了幻听。

“李岩。”

又是一声,李岩一顿之后猛得转过身,乍然看见左思站在身后,长发用玉冠束起,依然俊朗,嘴唇上却不知道何时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你——”

“我去找了掌门,他说了你在这儿。”似乎知道李岩要问什么,左思直接了当地说了。

李岩微怔,然后摇头苦笑。

是了,容疏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可能醉了,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容疏怎么会不知道。

“我来晚了,没有看见新娘子,但听说她贤惠透气,祝福你们了。”左思继续说到,声音低低凉凉,像是此时吹过的冷风。

听到这话,李岩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却相反有些空落。但他还是笑了笑,说到,“谢谢了。”

然而,下一秒,左思的话却出乎了李岩的预料。

“我想你此时应该希望听到我说刚才的话。可是抱歉,我实在无法真心说出来。你可知道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我在心里练习了多少次么?从收到你请帖的那天,我就一遍一遍在心里说这话。我以为总会麻木的,却发现多少次都麻木不了,就像是告诉自己多少次要忘记你,却仍是做不到。”

这一段话从左思的口中出来,落在李岩耳中,瞬间像根冰凌,直插入他的心脏。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的对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不再留恋了么?你真的要成亲了么?那么,你又置我于何地!”最后一句话,左思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黑得犹如这夜色。

李岩动了动唇,眼睛放大,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你想起来了?”

“没有。”左思摇头,又接着说到,“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九章我喜欢上了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一句话,李岩的脸蓦然僵住。

夜风骤大,将两个人的衣服下摆都吹了起来,缠绕在一起。一明红,一藏青,像是从开始就不曾解开的梦。

“你没有患失忆症?”好半天,李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左思摇了摇头,说到,“我确实得了失忆症,也差一点忘记了你。爹娘上山将我带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位游医给我治病,慢慢的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后来,娘说起要给我说门亲事,我不愿,一个不慎,说出了你。”

听到这里,李岩心里一个咯噔,连连问到:“后来呢?”

左思转眸看他,眼底深深,“做父母的,谁希望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自然是将我留在家里,瞒着我向掌门提出了离派。”

一阵安静,李岩声音微颤问到:“所以,那日我去寻你,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轻轻地点点头,左思看定了他,说到,“是,全都是假的。与其说是骗你,不如说是骗我自己。我不能让爹娘再为此事操心,便指望自己也真的是忘了的好,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夜愈发冷了些,李岩却觉得心里一阵火热,像是有滚烫的熔浆在心头翻滚,烫得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若不是瞒着你,你这个亲可还结得成?”左思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李岩此刻却觉得眼睛涩然,有微微的温热,“若不是以为你真的忘了我们的事,我又何必劝自己忘记。”

一片安静,左思叹息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纵使我不想说这般祝福的话,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祝福。”

“不!”李岩断然反驳,“这亲,我不结了。”

“什么!”

李岩直直看着他,眼底一片明亮,“我无法带着对一个人的情去娶另一个人,这对谁都不公平。”

看见李岩一说完,便转身朝新房大步走去,左思想要阻止,便连追几步,却猝然停在原地。

两人前面不远处,莺莺一身嫁衣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他们,满脸泪痕。

今晚的月亮不算很亮,又有云絮半遮半掩,使得那光愈发的浅淡。

蝉衣站在假山石旁边,仰头看着那不甚朦胧的月,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眸光凝滞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眼酸了,她转了转眸,蓦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瞧,竟然是本该在大厅陪着众弟子喝酒的容疏。

瞧见容疏也在这里,蝉衣便不想多呆,转身就朝来路走去,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旁传来幽幽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蝉衣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只是低头道:“外面有些冷,徒儿想回屋。”

谁知,她话音刚落,只听见耳边风声一道,接着,就有带着温度的外衣落在肩上,她微微侧眸,看见容疏修长的手正从自己肩上抬起。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去拉那外裳,却被容疏一下子按住了手。

“冷就多穿些,你身子也不算太好,小时候极喜生病。”容疏温温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手掌的温度如同这件外裳一样,通过接触的肌肤直直地传了进来。

蝉衣抽回了手,侧了头,扯了唇笑了笑,说到,“师傅是属火的么?这BBS。JOoYoO.nET么冷的天,衣服也被熨得这么热。”

容疏沉黑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相问,“昨晚睡得可好?”

蝉衣愣了愣,嘴角微微落了些,“还行。”

容疏依旧看着她,声音微沉,“既然不能喝酒就别喝那么多!”

这话一出,蝉衣转过身来,凤眸看进他的眼底,语声诧异,“师傅?”

“你可是想问我为何知道你昨晚喝了酒?”容疏轻轻勾了勾嘴角,问到。

蝉衣没有回答,只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微微敛眸,容疏削薄的嘴角带出一道浅弧,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因为昨晚是我抱你回去的。”

“砰”的一声,蝉衣觉得心里的自己现在肯定重重砸在地上。

“是师……师傅?”

不相信似的再反问一句,蝉衣清楚地看见容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是谁?”

蝉衣尴尬地移开眼,没接话。

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蝉衣才咳嗽一声,问到:“我昨晚很不老实么?”

奇怪蝉衣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容疏还是如实答道,“没有,靠在为师怀里,挺乖的。”

忽略掉中间那一句,蝉衣再问,“既然我昨晚很老实,为什么身上还会青一块紫一块的,师傅你到底做了什么?”

闻言,容疏深深的目光直直看了蝉衣半天,漆黑瞳仁凝成了两汪深潭,好似有吸人神魄般的深邃,让蝉衣心中一个咯噔接着一个咯噔。

“为师昨晚为了徒儿的安危,和贺兰千打了一架,唔,好像记得开打之后,你一个人喝醉了,为了帮为师就耍了醉拳,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打到了地上。”

打架?醉拳?还自己把自己打到地上?

每听到一句,蝉衣的眼就瞪大一分,嘴角微抽,“师傅,你确实你没编故事?”

“没有。”容疏很镇定地摇头,然后继续说到,“最多就是夸大了一下而已,其实也就是我和他过招时,没有人扶着你,你没站稳,摔倒了罢了。”

好吧,这一段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蝉衣默默拉紧了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蝉衣这口气叹得不是时候,还是除了这事,两人再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便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蝉衣耐不住沉默,率先出声道,“师傅,若是没有什么事,蝉衣先回去了。”

“蝉衣,”蝉衣刚转身,容疏便唤住她。她便只好转回来,见容疏夜色中眸光都染了墨一般,“昨夜为何和贺兰千喝酒?”

蝉衣静默了会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开口回答道:“如今,蝉衣也唯有他一个知己,喝酒消愁可否?”

“知己……”容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什么时候你和他成了知己?”

“在师傅坐享美人福的时候。”蝉衣回答犀利。

容疏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又终是没有说,只是转而道:“你该知道,他和我们青水是对立的。”

“那又如何?”蝉衣显得很无所谓,“月纤不是也是曾和青水对立?师傅照样对她照拂有加,甚至接了回来,我不过和贺兰千存知己之情,为何就不可,还是说,师傅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蝉衣!”听到这话,容疏显然有些不悦,“你说话愈发肆无忌惮了。”

闻言,蝉衣却笑了,笑声带着些凉意,“师傅若是不喜欢我说的话,便不用和我说了,我回去便是。”

看见蝉衣这模样,容疏只觉得一阵头疼,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点出了问题,使得他们师徒之间成了这副模样。

而实际上,容疏知道是什么缘由,却不愿去深究。

或者说,探究到底,也无法解决。

“蝉衣,我不管贺兰千对你有过什么恩,你既然救了他一命,便也算是抵了。今后,但凡他还是赤火派的掌门,而你也还是青水的大师姐,为师希望你们不要再有来往。”

风声将呼吸声淹没。

“如果我不同意呢?”须臾,蝉衣看着容疏,一字一句地说到。

容疏的眸色一瞬沉了下去,“为师不希望对你用罚。”

“如果这样的话,”蝉衣深吸一口气,认真说到:“师傅便用罚吧,蝉衣做不到。”

心然后落下,容疏深吸一口气,问到:“你为什么宁愿领罚也不愿和贺兰千断了联系?”

蝉衣扬眸看他,一双眼幽冶清澈,像是凝了所有的湖光山色。

“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章这婚事作数不作数

容疏只觉得一阵极冷的风吹过心头,而心里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由得那风呼呼灌了进去。

“师傅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几乎是由着性子说出那句话,说完后,蝉衣忽然有些后悔,却又犟着不肯收回,几乎是凭着那一股子气,和容疏对视。

这一回,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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