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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这点本领,还好意思拿出来议论”,周嫂子是个看上去计较,实际不计较的女人,但她还是要对周老生气:“高太太,我说你们可能都不信。周疯子最气人的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替那些混在码头还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买这买那的,都不知道花了家里多少年的积蓄,全用别人身上。要是你与那些人有点姑姑姨姨的亲缘关系,我也就不说埋怨,可到底就一丁点儿关系没有。”
高太太很是赞同周嫂子的观点,强调老周是干了太多损己利人的蠢事。别看老周是从裤袋里散出去许多钱,为陌生人花钱,他是开心的呢。另外,高太太把周叔从爱替陌生人花钱这事拉到老周也愿意替别人看病这事上来,让周叔乐于助人的天性与高太太翌日动工的药铺子结合得天衣无缝。
“高太太说到点子上了,老周是个好人,有他药铺子就能办得风光。”风水先生添油加醋地讨巧周叔,听着顺耳,但风水先生的原意并不是拍马屁,而是想借机嘲弄一番这个谁都喜欢欺负的周大叔。
“哪里,哪里”,周叔知道是在损自己,但听到这样的好话,他的一只不自觉地举起来搔弄着额头上发际线,可能被蚂蚁咬住了,很痒!
翌日一早,码头上一处人声鼎沸的街角,高太太家的药铺子如火如荼地开张了。
对头,正是开张。
成芸慌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高太太是早早地筹划好了。那七十万分毫未动全藏枕边,外头的一切事务尽在无言中敲锣密鼓地布置着,只是成芸没发现罢了。
高太太在来的路上再三跟成芸解释,开个药铺子,一来是让成芸在码头上有事做,二来是为了处理掉手头的七十万大钞。周嫂子和周叔自然不需要任何开导,能让成芸把针来给大家治病,这是周嫂子心之所向,她很希望码头上那些同自己一样深受肉体腐烂折磨的人也能早日解脱。
成芸说,药铺子就摆在眼前,做与不做已经不是自己可以留余地的时候。她跟高太太说,还是保守地抓药买药就好,针扎这样没有把握的事万万不可一来就做。
高太太漫不经心地回复成芸说:“别提了,你要想扎也等要人家敢让你刺,我们不说,谁知道你会扎针。”
不过,这都是先前敲定的谈话了。目前,高太太、周嫂子和成芸走在药铺里,提前收拾没放整齐的器具,等周叔和风水先生回来再正式迎客。
周嫂子:“高太太,怎么他俩都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高太太:“小翠这嘴啊,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急?”
“周嫂子,你还是别问高太太了,我看她呀,心里比你还急着呢”,成芸把背上的小楚雪解下来,正要给她喂奶水。
周嫂子不再说话,她从成芸手中把小楚雪抢过去,想要笑着逗她开心,但是笑得很难看。
高太太时不时抬头朝门口望去,她是有点心慌。这药铺子是花了部分钱,仅是一小部分,十万不到,剩下的大笔钱财留着仍然是个隐患。于是,高太太今早派遣风水先生和周叔二人分头去送礼。
在高太太和成芸被人楚河抓去的时候,周叔找副局跑了管事局去要人,算是有大恩与周叔,此次就让周叔抱着塞满纸钞的大盒子往副局家里去。明面上,周叔是要报恩,实则是一虚一实,让人猜忌周叔是否把所有的钱都转移至了副局家中。
如果单凭副局一头送去的钱盒子还不足以一起码头上混子们的怀疑,高太太再下一招,让风水先生同样抱个大盒子去了人楚河家里,表明来意:“小小敬意,请局长大人收下。”
这俩盒子里的纸钞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副局得到的少说也有九千,剩下人楚河所得到的大盒子多半是个轻盒子,没几张纸钱。
“成芸,老周回来了没”,风水先生满身粗汗,可能是跑了一路给热的。
“风水先生,你可回来了,快,先喝杯水”,成芸递给风水先生一杯水,“路上还顺利吧,急死我们了。”
风水先生把水搁一旁,咽着口水说:“我不喝水,老周回来没。”
“没有啊,是不是局长家更远啊。”
“不是,副局家离得不远,我都回来了,按理他也该回了呀。”风水先生走出药铺子,探头看向街道上流动的人潮。
高太太:“你慌什么,看你满头大汗的,老周能有你这般神速就怪了。”
“不是啊,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听有人在议论,码头上有人被抢劫了,而且好像说是遭混子们绑架了。”
“有这事?”
“有是有,那也不一定就是老周吧”,风水先生额上的汗珠顺流而下,他可不知道周嫂子比自己还担心。
第162章 : 急()
“成芸,你照顾好小楚雪,我去看看”,周嫂子把小楚雪还给成芸,跨步走出来就要冲向大街深处,去找她的老周。
“去哪儿啊”,周叔突然从药铺子里走出来,奇幻般出现在周嫂子跟前。
“你怎么”,周嫂子就怕自己看见鬼,把谁家的孤魂野鬼认成了自己的周疯子。
周叔疑惑地看周嫂子,觉着不可思议,怎么这些人都在用这等奇妙的眼神打量自己:“我脸上有什么吗?来,先生,喝杯水。”
风水先生接过水,大喝一口:“老周啊,你这腿不该走这么慢,我都回来半天了,不见你身影,还以为你被绑了去。”
周叔擦去嘴角的水线,自顾自走回到药铺子里去,他知道大家伙儿是在跟他说笑,但他就是就是不爱玩笑。
“这算什么嘛,他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周嫂子冲回进药铺子,要找周叔算账。
高太太扔给周嫂子一块印有“吉”字的红布,挤眼不屑地说:“说什么说,老周坐药铺子里都要坐睡着了,你们还不知道。”
周嫂子让周叔端来一张椅子扶稳,自己站上去,把红布拉一根细绳给挂药铺子的侧门之上。吉字当头,迎风飘扬,使人充满喜悦。
“咚咚咚”,高太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三根火炮,用一根线串起来点燃火线依次打响,吸引住一大群附近的人流拥了过来。
成芸在女娃身上套个自己手织的花斑背带将其背在身上。小楚雪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也没听过这般响亮的火炮,顿时窝在她娘的脖子里哭得稀里哗啦简直停不下来。
这是一个两层小楼,底下一层有三间房,之间打通融为一体,满满当当都摆放着各种药材器具。先不用走进去,只是站门外光看那吉字红布映衬之下的花雕窗户和油亮的暗红门板,人们就能大抵知道高太太这家药铺子花了多大心思。
“高太太,这栋小楼是新修的吗?”成芸确认在喜悦的氛围里不会再有可担忧之事,这才放开心地观赏周围的一切,仔细瞧瞧高太太新开的药铺子。
高太太:“成芸啊,你可是没常识。这么大的房子,怎能短时间内修好。”
“我也好奇,但高太太,实在是太新了,就跟新修的一样。”
新铺子新气象,虽然是暗地里托人置办的,但呈现成果高太太非常满意。只要钱花得到位,看来质量是可以保证的。
“怎么样,高太太,你的钱,花得不冤吧”,来人是个圆头大脸的小老板,专门做各种房产生意,名下的地盘数也数不过来。这才碰巧遇上高太太租房开药铺,为了对得起高太太的厚礼钱财,这位小老板连夜开拓自己的传统业务,已经把手脚伸向装修、药材、木料等多领域,在最短的时间内替高太太完成了一整个药铺子的筹备,就等开门营业。
高太太稳重地走上前来,提高嗓门问:“小高啊,你把药铺子整得崭崭新新,没得说。可是,该不能徒有其表吧?”
“高太太,我在码头上做了多少年,你是知道的。我的名声从未臭过,你也是知道的。”
高太太:“这我不在乎,我看重的是你我二人本是同根一族,我信你。”
小高与高太太都是同性家族,码头上姓高一族本是同一支系,属于一家人。“高太太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蒙谁我也不蒙自家人。”
蒙人也不蒙家人,蒙家人也不蒙有钱人,这是码头上生意小老板间的口头禅。小高从高太太这里再收一笔费用,开开心心地离去。
一楼的三间药室由周叔、周嫂子和风水先生照看,成芸怀抱刚睡下的小楚雪走里边的木制旋梯上到二楼来。二楼的布局空间设置得更小,单独分裂开来,有储存货物的备货间、有供人休息的休息室、有能够炒个小菜的厨房,还有洗手室以及一个占地面积最大的医疗室,里边放着七张干净亮白的病床,就为患者而设。
“高太太,拥挤进来的人流很大,大家都争前恐后地拿药材放手上看了又看,就是不见有人愿意掏钱购买。”
高太太小心翼翼地从成芸怀里把小楚雪抱到休息室里一张小摇篮中睡下,然后叫成芸随自己来到隔壁的医疗室,对成芸说:“没关系的,成芸。有人进来看总比去人问津好吧,这才第一天,有人自然就会有买卖的。”
“高太太,看是有人看了,但就有人看了药材不给钱,直接就偷偷藏袖子里带走掉。那么多人,说都说不过来呀。”
“嘿嘿嘿,成芸你眼睛够尖的勒,这都能看出来。不过,也没什么啊。你想想,就算他们把一楼铺子里的药材都偷光了,也就损失三千来块,再说他们也不可能全给藏袖子里带走吧。”高太太不当回事,大不了就让来人偷药材,全偷走。这是为何,成芸捉魔不透。
成芸越来越觉得自己与高太太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学不会的本领大着呢:“高太太,那我们是以后都得这么开药铺了吗?”
“这哪能啊,仅限开张这一天,说不定啊,这会儿就已经没多少人”,高太太拉成芸下楼:“走,不信你跟我下去看看。”
成芸刚到一楼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奇,赶紧跑到周嫂子旁,指着当下空空如也的一楼药铺子问:“周嫂子,人呢,全都走了吗?”
周嫂子扭头示意成芸自己看看这凭空消失了三分之一的药材,用手敲打着药架子愤愤道:“拿了药材的人急着要离开,没拿药材的人呢,因为人少不好意思再拿,也跟着走了,就这样,都走了。”
成芸问:“周嫂子,他们拿了药材之后,是一下子全走光了,你们没有赶他们?”
周嫂子发现成芸十分吃惊的样子,打趣着解释道:“成芸,你还不知道,这就是码头上的规矩,新店开张就是要让客人们偷偷拿走自己看上,回去用过了,他们觉得好,第二天就会回来买。”
成芸是想不到,开店做生意,还可以这样做:“那要是他们不回来买,我们不就吃亏了吗?”
“不会,要不是我们的药材是水货,人家还是会当回头客的。”
周叔和风水先生还在忙着打理被人碰倒洒落的药物粉末,他俩羡慕地对话说:“要有他们那闲工夫,还不如叫过来帮我们的忙。”
“咦”,成芸拍着周嫂子的肩膀大叫起来,“周嫂子,那是谁,这也是码头上新药铺子开张的规矩吗”,成芸看见有个血淋淋地人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太太”,周嫂子把目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