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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未央直起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穆倩莲的死是注定的,只是我没想到,她的死迟迟才来,若是我在未入宫软禁前,早些布下防范,想我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没了。”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嘴边浮现出凄苦的笑色。
“一切错在于我,是我太过于刚愎自用,以为皇上再怎么宠穆倩莲,也会顾及金陵两家的势力,一定勒令她不许胡来!”凤未央把篮子交给身后的辛月,开始往亭子走去,“只是谁能想到,侯爷为了招抚好荆州,只好在南阳迎娶了顾来仪与南阳王室之间搭梁架桥,而穆倩莲肯定是得到南阳那边的指令,解决我这个正室的存在。”
辛月冷冰冰的脸上轻蹙起双眉:“所以,穆倩莲知道杀了小姐,自己也活不成,所以只好取小姐腹中胎儿的性命交差,对吗?”
“这也是她的折中法子,南阳那边一手把她推上如今风光无限的贵人位子,她穆倩莲自是要报恩,但自己也不想被皇帝处死,那只好……”凤未央不愿再说下去,孩子没了的这件事上,她也是不想再多提。
辛月问:“那会是谁暗害了当今盛宠无双的蓉贵人?”
凤未央低头吹着热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死了。”如今始建帝的后宫新秀已起,权臣已现,蓉贵人这个绊脚石,迟早得除去。
临近中午,凤未央正准备离开亭子,便见丁来躬身过来:“小姐……”
“什么事,这样吞吞吐吐的?”凤未央看着丁来,问。
丁来脸色不大自然地道:“姑奶奶到了。”
凤未央狐疑地问:“姑奶奶,谁的姑奶奶?”
并且,什么叫到了。
丁来没敢抬头,只好如实禀报:“就是咱们凤家的那位姑奶奶,也就是小姐的姑母,她今日到汴京了。”
“丁来,是不是金陵那边有什么事,你没有如实告知我?”凤未央重新做回去,看着忠实的仆人。
丁来跪了下来,“小姐,并不是丁来有心隐瞒您,只是你休养那几日,金陵那边送来消息,说要给宫中选送一名秀女,但具体是哪家的儿女丁来不清楚。三少爷当时也在,他交代小的暂时不用拿这些小事去叨扰小姐的静养,所以……”
“所以,你也不知送来的是邬倩倩?”凤未央眸子星寒闪烁,刚走了一个穆倩莲,又来一个邬倩倩,也不知凤家为何要选她!
也好,姑母一家不是一直想攀龙附凤吗?那让邬倩倩进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体味一下无所不用其极的滋味!
凤未央来到大厅,入眼便看见姑母正悠闲地喝着茶。凤未央款款走来,两边裙摆摇曳生花,朝邬凤氏微垂着头算是行长辈礼,说道:“姑母,您怎么来汴京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邬凤氏特意打扮了一番,估计压箱底的首饰衣裳都挂在身上了,只见她下巴高扬,得意洋洋地道:“只许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许我们家倩倩鲤鱼跃龙门?”
凤未央抬起头,嘴边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姑母,您这可不是像登门做客啊,倒像是来耀武扬威的架势!”
这邬倩倩还没入宫呢,就算入了宫也未必能立即封妃,宫中妃嫔分着等级,邬倩倩这个没有官家背景的秀女,入宫也被淹没在海洋里,难以出头。
对于凤未央的不敬,邬凤氏早已是习惯,仍旧是鼻孔朝天地美美道:“倩倩已经入宫了,姑母我也是受宋夫人所托,来看看她的好儿媳过得好不好!”
第129章 邬倩倩入宫()
邬凤氏说受安氏所托来看凤未央的近况,那表情完全是一脸的鄙夷之色,只觉得凤未央做了什么让宋家蒙羞之事,让人恨不得上去给邬凤氏一个耳光!
凤未央也不客气了,“那姑母也看到了,未央过得很好。只是姑母,未央好歹是定远侯夫人,一品诰命在身,您见了侄女儿我,是不是该行跪拜之礼?”
魏王朝最注重尊卑之分,邬凤氏被凤未央这么一呛,脸上的表情跟吃了一只苍蝇难看,可也不愿示弱:“我女儿已经入宫为嫔妃,而且我也是你的姑母,自是不用向你行尊卑之礼。”
“第一,姑母好似已经与凤府没半点关系;第二,倩倩就算已入宫,但封号一旦没下达,倩倩也不过是一个家人子,等同宫女奴婢的身份!”凤未央不让点醒这个记打不记痛的姑母,难道当年凤家对她太过宽容了吗?
可是从邬凤氏的语气可猜出,邬倩倩之所以能入宫,那正是远在金陵上林的宋母一手安排的,为的是要安抚始建帝,不要再为难定远侯府。
如今,宋志轩娶了南阳顾府之女,已经取得襄阳王的支持,可以在荆州一带展开招抚工作,但不代表两家就此撕开脸皮。
宋母也是千挑万选中,选中了与凤府有亲戚关系的邬倩倩,便说动凤家让邬倩倩入宫,缓和下定远侯府与宫中紧迫的关系。
凤家看在凤未央刚流产,确实有必要在宫中安插下自己的人照应女儿,便也同意宋母的意见,把府中的邬倩倩当做金陵的秀女,送入宫中承宠。
至于邬凤氏为何跟着一同来汴京,就不知宋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谁、谁说我凤香岚与凤家没有关系了,”想起当年的事,邬凤氏不禁有些结巴起来,但一想到女儿即将可以承帝宠,也就理直气壮起来,“若没有关系,大哥会把倩倩送入宫中为妃嫔?”
凤未央更是觉得好笑了,“既然姑母说还与凤家有关系,那你也该是知道,凤家为何要把邬倩倩送入宫中的缘由吧?”
这个邬凤氏自是知道,面色又被尴尬住,整个人顿时语塞起来。
“倩倩若没有定远侯府在汴京的扶持,她根本是孤掌难鸣!宫中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并不是每一条都跃过龙门,成龙成凤,这一点姑母应该很清楚。况且姑母若真想母凭女贵,最好先找准自己的地位,不然倩倩是尊荣,还是卑微,姑母应该可想而知。”凤未央十分明白,宫里的女子若没有依托,根本难成气候,便只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还请姑母自便,未央有些不舒服,暂且失陪了。”
蕊心跟在身后,有些愤恨地道:“小姐,姑奶奶也未免太可恨了吧,且不说表姐能不能承宠,光说姑奶奶这耀武扬威的模样,金陵怎么也不会选了表小姐作秀女充盈皇上的后宫吧?”
上林那边担心定远侯府,也是理所应当。
但针对选送秀女一事,也不过是想帮衬着凤未央,正是因为凤未央还留在汴京,宋志轩在荆州那边还不敢有所大动作。
而且各州郡府都选送了秀女,金陵怎么也得选送一位上来,与其花落别家,那还不如从凤府出这个秀女。
“多半是上林那边不信任我吧!”凤未央只能用这件事解释。
“这怎么说?”蕊心不明白的问。
凤未央看了看身旁的蕊心,也便不再说话。
不是信不过蕊心,只是说了蕊心也不会明白,反而她知道得多,对她也是没什么好处。
按照推算,过不了多久始建政权便会迁回长安,凤未央不会跟着一起去,去了只会困入死境,不会像汴京这样自由。
因为那是宋志轩会在荆州一带建立政权,开始登基为帝,正式与始建政权抗衡。凤未央会回到金陵,等待宋志轩取得整个天下后,派人来接她入宫。
凤未央回到房中,想了想还决定去找郭宇明,便换了套素色些的衣裳,从后门出去,由着辛月驾马车朝郭府驶去。
郭宇明没有在府中,但常四告知她,他家大人过一会儿就从朝中回来,如果可以话凤未央可以边喝茶边等。
没法子,凤未央也不想白走一趟,便坐下来静静地等着。
直到太阳西下,才看见郭宇明儒雅的身子出现。
“常四说你等许久了,”郭宇明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凤未央,“可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我的帮忙。”
“我想借着邬倩倩入宫一事,离开汴京。”凤未央也不跟他客气。如今金陵凤家送上秀女,正是示好,凤未央大可以趁着这机会回到金陵去。
郭宇明倒茶的手顿了顿,才抬眼道:“刚好朝廷商议迁都回长安一事,我也觉得你回金陵养着身子比较好!”
凤未央没想到对方答应这么爽快,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那我这几日能否就离开汴京?”
“这么急?”郭宇明拧眉,随即沉思下来道:“我尽量而为,但是你必须跟我一同回金陵。”
凤未央不明白,蹙眉问:“是为何?”
“没什么为何,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能帮你这个忙。”郭宇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凤未央温和地说道。
从郭府出了来,上来马车后还是没能想明白,郭宇明提出这个要求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不跟随始建帝一同入主长安?
还是真如那****所说的,他已放弃天下这个乱世棋盘,不愿成就垂名千古的大好机会?
也罢,一同回金陵也没什么不妥,所以凤未央考虑半饷,便也同意郭宇明的要求。
也不知是不是郭宇明的推波助澜,邬倩倩入宫的头三天,便被始建帝临幸了,正式册封为正四品美人,一时尊荣显赫。
邬凤氏自从到定远侯府后,便住了下来,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此刻,她的女儿从众多家人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宫中的邬美人,如今她在定远侯府简直是横着走,根本无人敢顶撞她。
今日天色晴好,园中百花盛开,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邬凤氏自从女儿一跃龙门,便时常与汴京的一些贵妇走动,她也算有些手腕,很快打入上流圈子,此刻也不去过问凤未央的意见,就直接邀请汴京的一些贵妇入园赏花。
凤未央安静地坐在亭子中赏花,大老远就听见邬凤氏刺耳的笑声,而那一堆贵妇全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太太,都围着邬凤氏恭维着。
第130章 南阳的刺杀()
“各位夫人也是累了吧,不如咱们往亭子去坐一坐。”邬凤氏领着人朝这边走来,俨然定远侯府女主子的姿态。
诸位夫人见着了凤未央,纷纷屈膝行着礼,“见过定远侯夫人。”
凤未央也站起身,把手交到蕊心手中搀扶着:“既然是姑母相邀的客人,那未央便挪腾个位置,不打扰诸位夫人于此的雅兴了。”
才没离开亭子几步远,就听见后头传来对凤未央的各种讥笑声。
蕊心赶紧扶着凤未央离开,咬着牙恨恨地道:“这些夫人真是个没眼见的,不过她们也就这身份等级,才会围着姑奶奶团团转。”
汴京三品以上的官员夫人,才不屑与一个才四品美人之母交好,这位新晋的邬美人,除了与定远侯府沾上点儿关系外,可谓一点背景也无,也就没眼见的五品以下的官员夫人愿意奉承邬凤氏这个新贵了。
宫中女子多如繁花,皇上换女人就跟换衣裳一个快,邬倩倩一旦失去恩宠,邬凤氏也就没有好神气的资本。
此刻,邬凤氏背地里没少拾掇凤未央,眼下她私下交好的官员夫人中,都已知晓凤未央如今的尴尬境地,孩子没保住,定远侯还在荆州南阳迎娶了新妇,她这个定远侯夫人的地位可谓岌岌可危。
刚才那些夫人给凤未央行礼,眼中全是不屑的神态,就连凤未央